于是,张韬便问道:“楚将军,接着我们之前的问题,请问你部在彭城可曾遇到敌军?”
楚凡便笑着说道:“没有,我没有与彭城的边军发生任何冲突,准确来说,是对方没有想要跟我们发生冲突的冲动。”
张韬便哦了一声,问道:“彭城那边就没有什么表现么?一切正常对你们视而不见还是虚张声势,在城头虎视眈眈?”
楚凡便笑道:“城头上的情况我倒是不知道了,我所在的位置,顶多也就能看清楚彭城的大概轮廓罢了,但是彭城四门紧闭,并且没有出兵的意思,连探马都没有为难我们的探马。我们两边都挺有默契的,都没想过要打第一拳,好叫对方找到理由发动攻击。”
张韬便想了想,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靖国还不知道我们要攻击他们咯,他们还在奢望着楚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或者他们并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
楚凡便认真的说道:“这次试探只是试出来了这彭城的守将要么是一个谨慎过头的人,要么就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其他的信息倒是没怎么看出来,还需要再探他几次才行。”
张韬便奇道:“楚将军对这城守的看法倒是新奇,我能详细地说说么?怎么就可能是两种人呢?”
楚凡便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率着一万人长驱直入,又不是有多隐蔽的事情,他应该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南去的消息了。但是直到我来到他城外三十里地,他都没有出城一战。我绝不相信他是没有信心打赢我,他要么是怀疑我这部是诱饵,或者就是楚国想要攻靖放给靖国的陷阱,他不相信我这不里面有什么重要的将领。当然,因为我们穿的都是普通士兵穿的盔甲,再加上我这主将没什么名气,一路飘着‘楚’字旗过去,他们疑惑要多于惊讶吧。”
“至于说他贪心不足,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他明明能打得过,却不打,放任我在他城外踏马扬鞭的,然后扬长而去。说不定就是‘骄兵计’,所以,他不是不想打我们,而是希望我们将这情况反馈回来之后,下次带多一些的人去,然后他们一鼓作气包个大饺子。所以我就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他的意图,所以我便想休息几天之后便再次到彭城去看看。”
张韬便拍拍手说道:“果然不愧是陛下慧眼识得的英雄,既然你觉得需要多试探几次就去做吧,毕竟总不能教你这急先锋在这里养膘几个月吧,那样也太屈才了,说不定就会有所收获呢,反正粮草充足,你不用担心。”
楚凡便点头笑道:“是啊,我就是个坐不住的人,叫我整天呆在军营里,反而会觉得憋屈呢。对了,张帅,我想跟您请示个事啊,您看,我们先锋军呢,照我的想法呢,是经常要不在军营里的,但是我这一万来人也住了不少的军帐。这样一来呢,也确实是对于军营管理的高效不是很有帮助,所以我想,能不能准许我先锋营到军营外面去宿营呢?”
张韬便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楚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就准你先锋军到军营外去扎营吧,就像你说的,提高军营军帐的使用效率嘛。”
“好吧,连虚伪的客套一下都放弃了啊。这事看来还真是叫他挺烦脑呢,要是刚才我说要叫我那帐篷里的人滚蛋呢?”楚凡不由得在脑袋里想了一些可能的情况,无论哪一种,都比不上现在的这种,至少自己再也不用一回来就揍人了。
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楚凡便和齐鲁几人起身告了辞。
走出中军大帐良久,齐鲁便问道:“小二,我们就这么搬出去了啊?”
楚凡便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齐鲁便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样搬出去了,就好像是被人给赶出去的似的,有些憋屈啊。”
楚凡便轻声笑道:“这满满当当的军营待着舒服?我觉得还不如之前我们露宿在边境之间的时候好呢?至少我对于扎营的那些知识又有了些生动直观的理解了。再说了,我们一走还是会被人占了,难道每次回来我们都要义务的给人清理一次猪窝?我对此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还不如自己打个帐篷了事,省心还自由。”
齐鲁皱眉想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楚凡的说法,的确,每次回来都要清理别人的住所,虽然那些帐篷名义上是自己的,但是被别人住了,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如干脆些让出来得了,也免得在张帅面前不好说话,张帅也不好说叫先锋军搬出去,他也肯定是觉得有些浪费的,不然也不会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楚凡又说道:“而且回来了这个军营之后,谁知道自己的兵在哪么?”
齐鲁和梅氏兄弟便抓着脑袋想了又想,然后七手八脚的连指了好几个方向,然后颓然的放弃了。之前先到的人都是随意挑选的位置,或者就是叫老乡带着住的,本就乱得很,现在军营里满满当当地都是士兵,谁知道手下的兵住在哪里?说不定同是自己手下的兵,一个住在东头,一个住在西头呢。
楚凡便笑着看着梅左,说道:“梅二哥,还是要看你的了啊。”
梅左便耸耸肩,自腰上摸出来一个小号角,举起来就吹了起来,发出了苍茫的三长两短的号角声。本来军营里的人就住的集中且拥挤,这一阵号角声实在是太苍茫了,顿时便传遍了整个军营。于是整个军营的人便被这声音吸引了,缓缓地便集中到了楚凡几人的身边,不知道这几人吹号角干什么,还是那句话,都是来看热闹的居多。
但是一会儿之后,便有一个个百人队缓缓地整齐的走来了,人群便呼啦啦的散了开来,那百人队走到楚凡几人面前便立刻停止了,人人都挺直了胸膛,站得整齐而笔直的,陆续有百人队缓缓集结而来,便渐渐的在偌大的演武场上站成了十个千人队。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刻钟,除了整齐的脚步声,没有任何杂音,军营里的其他人看着这情况虽然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去打破这份难得的肃穆。
万人集结完毕之后,楚凡便向齐鲁点了点头。只见齐鲁往前踏了一步,将重剑往地上一插,叫了一声,“先锋军!”
“到!”那万人便短促的并不激昂的回了一声,但是这闷闷的回答却滚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其震撼并不亚于一万人嘶声呐喊。
齐鲁便点了点头,叫道:“命令,全体先锋军,回各自军帐,整理行装,两刻钟之后,军营外集合。清楚没有?”
“清楚!”
“解散!”
那万人队便眨眼间如来时一样,有序而迅速地解散了,就像是没有发生刚才的一幕似的。
楚凡便点了点头,平时扎营之后的马下队列操练还是很有成效的嘛。齐鲁便拔起来重剑,往背上一背,转身看着楚凡。楚凡便笑着说道:“我说大个,你每次都要把剑拿下来,背在背上就吼不出来?”
齐鲁便说道:“扶着剑,吼起来感觉好一些。”
“好吧。”楚凡便又扭头问梅左道:“梅二哥,叫你找通讯兵的事你可得抓紧了哈,总不能每次都是你亲自吹号吧,假如在战场之上,你是去冲锋呢?还是吹号角呢?”
梅左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这不是没想起来么?马上就去选,明天就把名单给你。”
楚凡便说道:“走吧,我们先出去吧。”楚凡几人的物品是放在入口处因为自有专人给他们送到军帐的,现在估计还在入口处吧。
楚凡这也是间接的先是了下先锋军的威风,至于别人怎么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楚凡却没料到,自他们几人将先锋军解散之后,所有的军中将领,甚至是张韬都在嘴里小声的说了句,“真是好命,摊上这么多好兵!”他们却不认为这是楚凡练得好,特别是张韬,他可是很清楚楚凡在他来的第一天什么事没干就叫他批了一万人的名额的。当时他没看那份名单,不然他就会发现这一万人就是那接受三成军饷奖励的那一万人(军官另算)。但是现在他明显觉得这是谁给楚凡安排的精兵,甚至是禁军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呐。”
楚凡和齐鲁几人在军营外找到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集合了所有的士兵,说出了搬出军营的决定,虽然有士兵表示不服气,觉得自己是被赶出来的。但是楚凡说了三条,第一,利于管理,四营现在正式分开,驻守位置自选,自己建营寨,住在一起,才利于发挥战斗力。第二,军营里也只是暂时住所,对于这场战争来说是这样,对于先锋军来说更是如此,所以住在哪里,没必要看得那么重。第三,这是命令。
楚凡也不知道自己这三条理由哪一条征服了手下的那些人,但是这三条说完了之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于是,楚凡的先锋军便依着在之前一个多月的经验依着山势建了一片营寨。
然后,在第三天,先锋营全军又出发了,这一次,就要再次的去那彭城去挑逗那守城将领的神经了。不过这时再临彭城的先锋军,已经不同了,首先就是各级基层管理人员已经定了下来,通讯兵,探马营,传令兵,各类人员的职责也已经完全确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齐鲁几人算是比上次的感觉好多了,上次什么都很混乱着,就只是临时组了支探马营就到彭城游了一圈,现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上次都全身而退了,这次就更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这次楚凡却给了探马营一个艰巨的任务——活捉所有靖国的探马,必要的时候可以下手杀掉,前提是遇到生命威胁。
楚凡一行这次却一改上次那种慢吞吞的行军模式,而是采取一路急行军的模式,仅用了二十天就来到了彭城附近,比上次节约了一半还多的时间。
而探马营在高压之下,也发挥出色,活捉了七十九个探马,不得已射杀掉了三十二个靖国探马。己方没有损失人手,但是有几个受了箭伤。这战果,楚凡还是满意的,至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以后手熟了之后就会好很多的。
楚凡只所以要活捉这些探马,便是为了考验自己探马的实力,活捉可比杀掉要难多了,所以只有这样才能练就手艺娴熟,技术一流的探马。
当楚凡的军队再次出现在彭城以北三十里之外的时候,彭城便炸了锅。上一次还老远便知道了他们的动静,但是这次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这太不可思议了。不然也不会射杀掉三十二个靖国探马了。
“我们的探马呢?都死光了么?”所有的彭城将领脑袋里第一念头就是这一个问题。
那城守便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看着那还是一样在三十里之外就不再移动的楚军。低声问道:“你说,你有多少人没有回来?”
那城守身边一个一身戎装,不听擦着额上细汉的人,仔细一看,正是那个彭城的探马头子,只听他颤着声说道:“一百......一百多人没回来。”
那城守便笑道:“一百多人?你一营探马有多少个?三百?五百?这一下就去了好几成去了,就这么容易就被人家灭了探马,瞎了我们的眼睛,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能怎么办?”
那探马头便啪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点地,叫道:“大人,属下该死,但是给我一个,不,半个时辰,我便将这队人的相关情报传回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