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行五人匆匆而过,扬起的灰尘经寒风一吹,飘没多远,便被路边的枯树残雪接了,只在寒冬里为这旷原增添了些许的人气。
楚凡一行五人匆匆的在官道上疾驰着,镖局这次也是花了大力气弄来了五匹日行八百里的好马,所以几人没走几天便已是快到了目的地了。
在行至一个岔路的时候,队中,木依依忽然指着右手方向叫道:“照之前的路人所言,那里便是‘困龙滩’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家闻言便纷纷勒了马,楚凡看了看木依依手指的方向,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大河,想了想便说道:“既然路过这里,便去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吧。”
大家闻言自是没有异议,这趟,说是五个人来,其实大家还是隐隐以楚凡为首的,因为感觉着小子懂的好多,而且武功高,特别是轻功,而且性子又谨慎,让人不由得便愿意听他安排。
见大家没有异议,楚凡便一马当先,往那岔路上奔去,那梅左一见楚凡这样,便奇道:“不是说要找什么‘马迹’么?我们就这样纵马踏过去,不是什么迹都没了?”齐鲁闻言在马上便是一滞,不禁问道:“你看这条路上有什么‘马迹’么?”
那梅左见问便真的煞有介事的在地上找了找,随后摇头道:“我好像没看出来有什么痕迹。”这时齐鲁还没说话,在他身边的梅右忍不住伸手给了自家兄弟一个爆栗,骂了声笨蛋,然后说道:“现在这天,地上都冻着,不说马蹄了,就算你我拿斧子都未必能砍出个豁儿来,怎么会有马蹄印?”
梅左才摸着脑袋恍然大悟,“是了是了,难怪没有蹄印呢,原来如此。”随后便对这自家大哥说道:“老大,我本就不聪明,你再这般敲来敲去的,会敲得更笨的,以后还是高抬贵手吧!”梅右一听抬手又是一个爆栗,不解释,然后策马便追着楚凡和木依依而去了。
而齐鲁摸了摸鼻子,忍住了笑,也策马往楚凡他们追去。梅左磨了磨牙,心里想到,“老二就应该被老大揍么?什么世道,人家两兄弟怎么就是‘兄恭弟谦’的,到了自己这边怎么就是‘兄猛弟苦’呢?还有那齐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笑啊,摸摸鼻子嘴却咧那么大算怎么回事?”
虽然这么想,但是梅左的手脚却是不慢,只见他反手一斧磕在座下良驹臀上,那马儿吃痛,便忽的甩开蹄子狂奔起来。马儿一奔起来,梅右的心情便好了。以往在山上的时候哪能像现在这样策马狂奔?这样的良驹不说骑了,摸都没摸到过呢。这样的日子那才叫过日子啊,难怪人人都想着进大店,敢情就像人人都想在大寨落草一般啊,家大业大,做起事来就是顺手啊,哈哈,爽快。
梅右大笑一声,便从齐鲁身边窜了过去,空中隐隐的飘来一句话,“大齐,这就是你所说的‘后发制人’了吧。果然很有效果呢,很开心啊。”齐鲁闻言不禁翻翻白眼,自己跟他说的剑道上的造诣,居然用到了这里?也真是有才啊。
行不多久,便又来到个岔路。齐鲁到的时候,只见那四个已下了马楚凡正在地上仔细的找着什么,木依依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而梅氏兄弟,梅右在边上不说话,只看楚凡作为。梅左就不同了,似模似样的学着楚凡在地上找着,也不知道他找的和楚凡找的到底是不是一样的东西,甚至都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要找什么。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齐鲁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是拿眼睛一瞟梅左的座骑,那马屁股上赫然一条红肿,在那匹白马屁股上甚是扎眼。
当初选坐骑的时候,楚凡、木依依选了黑马,齐鲁选了匹棕马,梅右挑了匹黄马。就这梅左,好死不死的要挑一匹白马,那马通体雪白雪白的,只在额上有一小簇的乳白色的杂毛,这匹马若是木依依骑,那自然是没话说,但是一个彪汉,骑着匹白马,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好吗。但是这小子坚持要这匹白马,也没办法,只能随了他。
现在看来,梅左这小子,完全就不爱惜嘛,难道选这匹马就是为了出点风头?想到这里,齐鲁不由得看看梅右,“同样是一奶同胞,还是双生子,怎么行为方式就差这么多呢?”忽然,梅左直起了身来,齐鲁还以为有什么收获了呢,便往前走了两步,准备问他发现了什么呢。
谁料到梅左笑着说道:“怎么样,本大侠演的名捕还像个样子吧,大齐,是不是觉得我发现了什么?嘿嘿,看来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嘛。”齐鲁不由得无语了,这样也能玩?还别说,刚才梅左的表情还真是很到位呢,真没想到,这位仁兄还有表演的天赋呢。
这时,楚凡也是直起了身子。齐鲁忙问道:“怎么样小二?有什么发现么?”楚凡微微一笑,说道:“虽然前几天下了雪,但是河水还没有冻住,所以若从河边走来必然会在路上留下些痕迹,以刚才我所见,没发现脚印和车辙印,只有马蹄印。”楚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组织了下语言之后,继续说道:“这么说来,那些响马便没有通过陆运将船上的货运走藏着,这趟镖物十之九八便仍在船上,而且看这条路上的印记,响马们怕是没有再走陆路,都上船走水路去了。”
木依依闻言便皱了眉,说道:“如此说来,追击的难度就大了,谁知道是往上游去了还是往下游去了?”楚凡只笑,却不做声,木依依便想伸手捏他腰间软肉,却听梅右开口道:“这倒好办,只需寻个附近的船家问问便知道了,毕竟三艘百料大船在这里也不算是常见,又是没几天才过的,应该不会太难知晓去处的。”
楚凡闻言便点头道:“便是如此,小依,有道是‘路是问出来的’这可是常识,常识啊。”木依依闻言便往楚凡身上一靠,嘴里说道:“哇,小二,你懂的好多啊,我好崇拜你哦。”楚凡不由得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客气,不客气。”心里却是在狂叫道:“你要是真的崇拜我就不要那手指来问候我的腰啦,皮都要破啦。”
幸好木依依及时的收回了‘作恶之爪’,楚凡才狠狠地舒了口气,对大家说道:“我们还去不去河边看看?”齐鲁闻言便不置可否,梅氏兄弟也无可无不可的。楚凡一见,看来还是要自己拿主意啊。便说道:“其实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把我们的船逼停在这里的,所以我觉得去河边看看或许会有所收获。”于是大家纷纷点头并上马,往前面不远的“渭水”岸而去。
楚凡本来准备一马当先的,不料木依依在边上一把抓住了楚凡的衣袖,其他人见状便自觉的跑到前面去了。只剩两人之时,木依依缓缓地开口问道:“小二,疼不疼啊?”楚凡闻言一愣,随后潇洒的说道:“疼什么,这点小事,就跟蚊子咬一样。”木依依闻言便说道:“哦,原来不疼啊,不疼就算了。”说完便骑着马往前窜了去。
楚凡一愣,想了想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好像错过了一次吃豆腐的机会啊。哎呀呀,吃大亏了。于是楚凡便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叫,“小依啊,我疼死了,特别特别疼。”木依依只回头嫣然一笑,说道:“疼死拉倒。”说完便一夹马腹,加速往前奔去。
楚凡闻言郁闷了,怎么会这样?都不能好好的温柔的说两句好话么?
这边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前面的三个却也是在讨论这两个人,只听梅左悄悄凑到梅右身边,问道:“老大,怎么刚才楚凡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那么狰狞,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似的?”梅右闻言,便微微扬了扬眉毛,答道:“说不得,说不得。”随后便一夹马腹往前奔了几步。
梅左一见大哥如此,便嘟囔道:“扭扭捏捏,还说不得,有什么说不得的?”他眼睛往旁边一瞟,便又笑嘻嘻的往齐鲁身边一凑,叫道:“大齐,齐大,你看今天天气挺好哈。”
齐鲁一见梅左这样子,便头皮一麻,一大老爷们儿,也太八卦了吧。但是又不能像梅右一般的转脸就走,因为这人不敢惹自家大哥,却敢惹齐鲁,自家大哥说不好便抬手就揍,齐鲁嘛,怎么着也不会动手揍他的。
最后齐鲁只得告诉了他实情。没想到梅左一听便呆愣了半晌,默默的伸出大拇指对这楚凡的方向一比,自语道:“这样的女人都能收了,牛掰。”古代讲究个三从四德,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怎么着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做这种叫男人下不来台的事。这在梅左看来是完全失了大老爷们儿身份的事,在楚凡和木依依身上却是相亲相爱的表现。梅右自是完全不能理解楚凡为什么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于是除了佩服,还真没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