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下坑村已是午夜,周家豪的爷爷周伯颜已经睡下了,周家豪没有打扰他,让仆人做了简单的粥饭,大家吃了一点儿后就休息了。
因为晚上睡的很晚,早上大家起来的也都晚了一些。周家豪陪大家一起吃过早饭,然后告诉大家他爷爷周伯颜正在前面客厅等着大家,大家就跟着他到前面去跟周伯颜见面。
周家的规模很大,院内有好多间屋子,像走迷宫一样转来转去的,洪天赐都走糊涂了。
周家的房屋建的非常精致,几乎所有梁柱和窗扇都是用精致的木雕工艺雕刻而成。家具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用很贵重的红木制作的,十分精美。如果单从房子的外面看是绝对看不出里面竟然是这样的奢华。洪天赐突然想起昨天吴秋白说过的徽州富人的话,心想,周家是不是也是那种富裕但节俭近乎于抠门的徽州人家哪?不知道昨天周家豪听了以后心里有什么感想,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暗自好笑。
虽然他很感叹周家的富有,但是他并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一种很阴森的感觉,跟柳家寨有很大的不同,当然就更无法跟莲花坪相比了。洪天赐突然有些想念莲花坪了,不知道水莲姐和二牛哥怎么样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他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大家刚走到客厅,周伯颜就迎了上来,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周伯颜不愧是武林大家,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身材魁梧、神情矍铄,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洪亮。
周家豪先介绍秦关山,洪天赐感觉周伯颜对秦关山十分热情,介绍到自己时,见周伯颜特意多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多少看出一些异样,洪天赐能猜出里面的原因。
打完招呼,周伯颜把大家让进书房一一落座,茶水已经煮好了,他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茶水,显示出主人的热情,然后跟大家聊天。
很显然周伯颜已经知道了秦关山的身份,所以先跟秦关山聊了起来。
“秦公子,这次出来就是游玩吗?”
“不怕前辈笑话,晚辈自幼喜爱武术,曾跟多个师父学习过各种拳法,自以为很有功底,所以只带了两个家人出来见见世面,还想结识一些武林的朋友,不过这些天的经历让我知道自己的所学还很不够,正想跟前辈请教一下。”
“好说,如果秦公子愿意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老朽可以跟秦公子一起切磋一下。”
周伯颜是武术大家,轻易不会传授别人功夫,如今一见面就答应秦关山,很明显是想巴结秦关山。
果然两人又聊起官场上的一些事来。周伯颜的大儿子也在外面做官,所以他跟秦关山有共同的话题,两人聊的很投机。
洪天赐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四处观看书房内的摆设。见书房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远远看过去笔法娴熟细腻,显然不是平常人的笔墨。墙边还有一排精美的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件精美的瓷器和玉石,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放着很多图书,显示出书房主人的学识广博。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话题转到洪天赐身上,周伯颜很好奇权贵出身的秦关山为什么会和平民小子洪天赐在一起,秦关山说了他和洪天赐三人相遇的经过。
周伯颜的眼神转到洪天赐身上。
“小伙子,你家的事雪怡前两天跟我说过,当年柳家来徽州找人的事我也知道,而且说起徽州府做古玩生意的人几乎没有我不认识的,可是你父亲这个人我还真没有印象。”
“爷爷,昨天我们得到一个新的线索。”周家豪插嘴说道。
“噢,什么线索?”
“昨天我们遇到一个人,他二十年前在南京见到一个人,很像天赐贤弟的父亲,他提到过一个叫‘文庭’的人。”
“能不能详细说说?”
周家豪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跟周伯颜说了一遍,听完后周伯颜的眼睛亮了一下。“哦,还有这等神奇的事,真是让人惊叹。”
洪天赐感觉周伯颜看自己的神色和蔼了许多。
“‘文庭’?这人是姓文吗?”周伯颜思索着。
“会不会是姓陈?”田莲芯插嘴说道。
周伯颜摇头说:“姓陈?那就是陈文庭了,不过还是没什么印象。”
“周爷爷,猴魁茶叶产自哪里?”田莲芯问道。
“猴魁产自宁国府太平县。哎呀,如此说来,这个叫陈文庭的人应该是太平县人?十几年前柳家找遍徽州也找不到人,会不会这人不在徽州,而是在太平县?”
“周爷爷,我现在就想去太平县,想先告辞了。”洪天赐非常着急。
“哎,小伙子,别急嘛,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吃完午饭再走嘛,否则我怎么跟浩然老哥哥交代。再说这件事都过去快二十年了,也不怕多等上一天两天。家豪,你先带他们出去到村里逛一下,我去跟家人安排一下,中午我要好好款待一下秦公子和天赐。”
周伯颜的话很在理,洪天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大家一起跟周家豪出去了。
下坑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村子,在一片群山之中,一条河流流经村子中间的一个大大的水塘,一座座徽州民居散散落落地分布在水塘四周,房前屋后和所有道路都铺着青石板,一派宁静又优美的景色。村子里还有大小几座牌坊,凸显出这个小山村的不平凡。
秦关山在周家豪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四处游逛,田莲芯也好奇地跟在后面问这问那,洪天赐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最后,范雪怡陪在身边。
“天赐哥,你还在想找人这件事吗?”范雪怡停下脚步问道。
洪天赐点了一下头。
“我也急着想把情况弄清楚,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关山兄又非常有兴致,你就把事情先放下,陪着关山兄好好游玩一下吧。周爷爷不是说了吗,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两天。”
范雪怡的话一下把洪天赐说醒了,他快走几步赶上周家豪和秦关山,跟他们一起边聊边走闲逛起来。
村子的西北角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间有一块很大的平地,边上放着一个木架,架子上放着各种木质的兵器,地上还有石锁等练功的用具,一看就是个练武场。”
秦关山问道:“家豪贤弟,看你们这个村子病不大,为什么有这样大的一个练武场?”
“下坑村很多人都练武,但是平时年轻人都外出经商,只有过年时回家集中练习,地方小了放不下。”
秦关山依旧对周家的武术感兴趣。“这里人的武术都很厉害了?”
“也不敢这么说,不过在周围这一带算是最厉害的。”
“家豪贤弟,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功夫?”
“好哇,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不怕献丑。”
周家豪脱去外衣,上场打了一套拳。周家不愧是武术世家,周家豪拳法干净利落,动作迅猛有力,让洪天赐看的十分过瘾。
“关山兄,有没有兴趣也上场练两下。”
秦关山自然很有兴致。“好哇,有什么不对正好可以让家豪贤弟指点一下。”
秦关山上场把他的铁扇功练了一遍,从招式上看绝对是好功夫,但是洪天赐感觉秦关山使扇子的力度和速度都不够,看来还应该多加练习。
周家豪当然也看出来了,上前帮秦关山指点一番,他的指点不但准确,而且说的非常透彻,让洪天赐自叹不如。见周家豪只比自己大一岁,武术修为却有如此好,心中十分佩服。
周家豪又从场边拿起一柄木刀跟秦关山笔划起来,由秦关山进攻周家豪防守,两人来来往往打了二三十个回合,秦关山的进攻都被周家豪防住了,看得出周家豪的兵器功夫也是非常好。
两人又比划了一阵,秦关山主动停下来了。“家豪贤弟,不跟你比了,今天跟你一比我才知道我的本事差多了。看来我请的那些师父大多数都是饭桶。”
田莲芯在旁边笑了。“关山兄,这可不能全怪那些师父。你是官老爷的儿子,那些人哪敢让你真练,万一伤到你怎么办,只能哄你开心了。”
周家豪也说:“其实关山兄的招式都不错,只是练得还不够。”
范雪怡说:“就是嘛,今天你也就是遇上我家豪兄了,否则换了别人,赢的就可能是你了。”
范雪怡的这句话即安慰了秦关山又恭维了周家豪,两人听着都很舒服。
“天赐贤弟,你也上来比划一下吧?”周家豪说道。
刚才大家安慰秦关山时,只有洪天赐没有说话,并不是洪天赐看不出问题,相反这些洪天赐看得很清楚,但是他不想惹人注意,就是怕周家豪让他上场。
“家豪兄,我的那点儿拳脚功夫跟你比差远了,就不上去丢人了。”
“是呀,家豪兄,天赐哥的武术不能跟你比。”范雪怡也不想让洪天赐上场,因为她知道周家豪的功夫如何,担心他有意让洪天赐丢脸。
周家豪笑着说:“雪怡妹妹,现在就护着天赐贤弟了?我就是想看一下他的功夫如何,又不是打架。”
秦关山也说:“是呀,天赐贤弟,你就露一手吧,也让兄长我看看你的武术到底如何。”
范雪怡知道如果洪天赐再推辞就被周家豪看扁了,就说:“天赐哥,既然关山兄也想看看你的武术,你就上去比划一下吧?”
洪天赐只好脱下上衣准备上场,范雪怡和田莲芯过来帮洪天赐拿着衣服。洪天赐感觉范雪怡轻轻捏了自己的胳膊一下,虽然两人在一起有很长的时间了,但极少有这样的接触动作,洪天赐看了范雪怡一眼,但是看她面无表情,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又没法问,只能先走上练武场。
“家豪兄,我的兵器使的不好,就领教一下家豪兄的拳脚吧。”
“行,你先来吧。”
洪天赐天性温和,从大巴山出来后与人发生的所有冲突全都是被动还击,并不习惯主动攻击别人,而周家豪作为主人理所当然地要让着客人,又对自己的武术相当自负,也不肯首先出手,所以双方都等对手先进攻,以至双方摆好姿势但站立不动。
周家豪笑了。“天赐贤弟,你是客人,先来吧。”
洪天赐只好先伸手,他说了声“看招。”出拳向周家豪前胸象征性地打了一拳。
就在洪天赐的拳头要打到周家豪的胸前时,周家豪伸手一抓,一下把洪天赐的手腕抓住,顺势往后一拉,洪天赐马上就知道情况不好。因为洪天赐学乱步诀和贴身诀的时间最长,知道周家豪要顺势摔自己,可手腕被周家豪抓的死死的已经撤不回来了,只能就势向前,等周家豪后腿绊住洪天赐往后一摔时,洪天赐顺势跳了出来,可是身子的重心已经失去了,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眼看就要跌倒了,急忙用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向前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站住,姿势有些狼狈。
周家豪急忙问:“贤弟,你没事吧?”
这一下有些出乎洪天赐的意料。他只是想应付一下,没有想到周家豪却很认真,出招跟刚才和秦关山动手的表现完全不同。洪天赐虽然有些懊恼,但是表面上笑着说:“没事。家豪兄的手法实在太快了,我刚才没反应过来,再来一次吧。”
按理说洪天赐是客人,周家豪一开始也应该客气一点,但是他确实有一点小小的想法,想让洪天赐在范雪怡面前丢一下丑,所以他一上来就使出全力,等于是来了个突然袭击,没有想到洪天赐竟然没有被摔倒,翻的跟头虽然不好看,可是毕竟站住了。
既然没有让洪天赐出丑,也没有试出洪天赐的底细,他自然不肯罢休,就微笑着说:“天赐贤弟,你的身法也不错,不过我看你刚才准备不足,练武人讲究认真,咱们认真来一场好吗?”
他这句话说的很周密,既是提醒洪天赐要认真起来,暗里也把他刚才突然下手的举动给掩饰了一下。
“好吧。”洪天赐答应一下,暗暗做好准备。
两人重新面对面站好,还是洪天赐先出手。这次洪天赐出拳认真起来,但是周家豪的反击还是让洪天赐非常吃惊。他出拳又快又猛,虽然洪天赐的防守出色,还是被周家豪打中几拳,连退几步才稳住阵脚。
洪天赐并非不知道周家豪跟他比试一下的用意,但自己是客人,吃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也不能吃亏太大,那样会让周家豪看不起,所以洪天赐看准时机突然用连环腿反击几下,虽然没有踢中周家豪的身体,但是把他的进攻势头给遏止住了。这回合周家豪稍占便宜。
洪天赐本想就这样结束算了,刚要停下说话,周家豪又冲过来了,出拳向洪天赐进攻,洪天赐只能出招应对。
这回周家豪拳脚并用,洪天赐防守不及挨了一脚。洪天赐也有些着急,趁周家豪再次踢过来的机会忽然用乱步诀的招式,低头躲过他踢过来的腿脚,身体贴上去想把周家豪也摔上一跤,可是周家豪的反应非常快,迅速后退一步,洪天赐非但没把周家豪撞倒,反倒被他抓住手臂顺势一带,踉跄几步摔在地上。
洪天赐见周家豪要过来拉自己赶快自己先起来了。虽然连续两次被周家豪打败有些脸上挂不住,但是对他的武术却心生敬佩,谦虚地对周家豪说:“家豪兄这是什么拳法,又快又猛,小弟真是有些招架不住。这切磋是不是不用了。”
“天赐贤弟客气了,刚才你躲避的步法就相当不错。我用的这套拳法叫流星拳,虽然是周家拳的一种入门拳法,但是威力却一点儿也不差,天赐贤弟防守严密,也让我十分意外。不过如果天赐贤弟确实没有兴趣,今天就算了吧。”
“天赐哥,家豪兄可是真心跟你切磋,这是你提高武术的好机会,你再不认真点就白瞎了家豪兄的一番苦心了。”范雪怡突然说道。
范雪怡的话把洪天赐说糊涂了。前两天范雪怡来下坑村找周伯颜打听情况时,洪天赐想跟来范雪怡都没有同意,就是怕周家豪找他的麻烦,现在怎么又提醒自己认真点儿了呢?洪天赐突然明白了,难怪她刚才轻轻捏了自己一下,一定是范雪怡不希望自己败给周家豪,让自己好好跟他较量一下。
其实就是范雪怡不说,洪天赐也想再跟周家豪再较量一下。本来洪天赐是真心佩服周家豪的武术,出口夸对方也是真诚的,因为前两个回合的较量说明范雪怡的担心并不是多余。自己算是半路出家学的武术,跟周家豪出身武术世家自幼练武不同,无论是学武的条件还是练武的时间,自己的确都不如他。可是刚才明明被周家豪打中两拳,又被他给摔倒了,他却说自己的身法好,洪天赐感觉对方很轻视自己。再听周家豪说刚才使的只是周家的入门拳法,洪天赐不由地生出了一股傲气,心想自己跟向师父也学了一年武术,向岩冲也陪自己练过大半年,如果就这样认输了心里有种对不起他们的感觉。再一个,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范雪怡可能就嫁给周家豪了,作为一个大男人,当然不能在范雪怡的面前败给对手,更不想让范雪怡感到憋屈,想到这里他说:“家豪兄的武术确实厉害,能跟你这样的高手切磋这种机会确实难得,我想跟你再领教一下,不知道家豪兄是否愿意?”
听洪天赐这样说周家豪有些意外。周家豪是一个非常好胜的人,当年他跟周伯颜去柳家寨求亲不成,感觉很没面子,就故意打败了柳家寨的几个年轻好手,以证明自己的优秀。刚才他让洪天赐吃了一点苦头,还是为了在范雪怡面前证明洪天赐不如他。他刚才把洪天赐摔了两跤,示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再让洪天赐出丑怕范雪怡不高兴,所以他已经准备就此罢手。但是现在洪天赐主动提出要再跟自己较量,周家豪当然不反对,如果现在洪天赐再出丑就怪不得他了,他马上答应了。
“好哇,难得天赐贤弟有这个兴致,那我们就再比划几下。”
还是洪天赐先进攻,但马上又得到周家豪更猛烈的反击。洪天赐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周家豪的进攻还是让洪天赐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一不留神又被周家豪重重打中前胸一拳,后退几步才站稳。
洪天赐自从走出大巴山以来,经历过几次打斗,有几次还是生死搏斗,但感觉最困难的还是在汉口镇跟武霸王的打斗。周家豪虽然力气没有武霸王大,抗打击能力也没有武霸王强,但周家豪功底扎实、攻守平衡,很难找到漏洞,洪天赐感觉周家豪跟武霸王一样难对付。脑子里想着不能给范雪怡丢脸,一着急又把胎息功想起来了。
洪天赐刚想把胎息功运行起来,却马上把这个念头放弃了。一方面他想起了柳若松的告诫,没练成前最好不用,何况胎息功也不一定会有用。另一方面他想,周家豪不会什么功法,却仍然可以这样厉害,我为什么就不行,难道这些年的武术就白练了?一想起自己学过的武术,洪天赐把刚刚学会的八方打想起来了,心里不由一动。柳若松让自己学会这套拳法,会不会他已经料到自己来徽州可能到周家,才故意传授自己这套拳法。既然别的办法不行,不如用这套拳法试一下,想到这里洪天赐有了主意。
还是洪天赐先进攻,但很快转为防守。由于八方打这套拳法洪天赐还是用的太少,使出来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结果又被周家豪打中几拳。洪天赐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练这套拳法的时间还短,而不是这套拳法本身有什么问题,现在正是练习这套拳法最好的时机,索性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施展开八方打跟周家豪周旋。
洪天赐虽然学武术的时间不长,但他跟向岩冲一起练武时的方法,对洪天赐发挥武术招式的作用有极大作用,只要他能把招式使出来,一定能发挥出这个招式的最大能力。随着洪天赐八方打的应用越来越熟,这套拳法的威力就逐渐显露出来。严密的防守再加上洪天赐连环腿的反击,让周家豪的进攻逐渐失去威力。
洪天赐性格温顺,跟人打斗时缺的就是一个“狠”字,一遇到强手心里先有几分胆怯,其实他学过的武术招式都是非常厉害的招式,只要他思想坚决,再用上一些拼命的劲头,完全可以跟高手打斗一番。此刻他沉下心来跟一心一意地周家豪打斗,他学过的武术招式马上发挥出威力。
洪天赐顶住了周家豪的一阵猛攻后,打的越来越顺手,发现八方打和连环腿的妙处无穷,渐渐忘了这是有关面子的争斗,一心一意地体会起自己学过的拳脚招式来。心态一放松,洪天赐的应对就更加自如,慢慢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地,就是见招拆招的体会拳法的精妙,完全是在享受武术的快乐了。
洪天赐的变化让周家豪非常疑惑,他断定刚才洪天赐隐藏了实力,不知道洪天赐的本事到底如何,不禁有些慌乱,结果被洪天赐重重地踢中几脚,险些被洪天赐踢倒。
就在这时听到旁边有人喝彩:“好本事!”
洪天赐和周家豪急忙停住各自后退两步,看见是周伯颜来了。
现场的人都在紧张的看洪天赐和周家豪较量,都没有看到周伯颜过来了。
周家豪马上说:“爷爷,你过来了。我们在这儿切磋一下武术。”
周伯颜说:“菜已经做好了,酒也热好了,可就是没人回来吃,我就猜出来你们一定是在这里。人家到咱家来是做客的,万一给伤着怎么办?”
周家豪有些尴尬地回答:“爷爷,我们就是切磋一下,不会有事的。”
洪天赐也说:“是,周爷爷,家豪兄武术好,我想借机会请教一下,让您担心了。”
“天赐,你是如何学会八方打的?”周伯颜问道。
“我到柳家寨后整日无事,柳爷爷怕我闲着寂寞,就让成云哥教我这套拳法,才练了一个多月,练的很不成样子,让周爷爷笑话了。”
“才练了一个月就能有如此表现,看来你还真是个练武的奇才,我真要给浩然老哥哥道喜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吃饭吧。”
大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
周家的午饭准备的十分丰盛,看得出周家对这几位客人的重视。
午饭结束后,洪天赐再次提出要走,这次周伯颜没有挽留。
因为秦关山想留下来让周伯颜指点一下武术,洪天赐三人也跟他告了别,离开下坑村向徽州城走去。
走在山路上,三人又说起刚才洪天赐和周家豪较量的事。
“天赐哥,今天一开始真把我紧张坏了。”范雪怡说道。
“为什么?”
还没等范雪怡回答,田莲芯把话接过去了。“还问为什么?这不明摆着吗?周家豪故意把大家领到练武场,就是为了要跟你较量一下,好借机给你来个下马威。如果你上去就把周家豪打败了,周家的面子往哪儿放?可是如果你被他打败了,我雪怡姐也没面子,雪怡姐,我说的对吧?”
“还是莲芯妹妹聪明。”
“你们两个女孩就是事多。”洪天赐说道。
“怎么是我们事多。你把雪怡姐抢走了,周家豪必然要找机会羞辱你一下,出口气。一到练武场我就明白了,这你还看不出来?”
“我可没你们那么多心眼。哎,什么叫我抢了你雪怡姐?”洪天赐有些脸红。
田莲芯把眼睛一翻哼了一声。“就是这么回事,你还不承认。”
范雪怡急忙打圆场。“不管怎么说,天赐哥今天的处理非常圆满。你一开始示弱输给他,让他心里很舒服,后来又差点打败他,让他不敢小看你,最后你们算打成平手,大家皆大欢喜,谁都没有丢面子。”
“你俩可别夸我。家豪兄和关山兄切磋时我就看出来了,我的武术不如他,所以一开始我就想上场应付一下。可是他太咄咄逼人了,说的话也让我有些心里不舒服,雪怡又用话提醒我,我感觉如果我就这样败给他还真对不起教过我的那些人,这才想认真较量一下。说起来也是凑巧,在柳家寨学的八方打发挥了很大作用,最后就打成了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你也算给柳家寨出了口气。”范雪怡显得兴高采烈。
田莲芯也说:“是呀,我看周家豪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练武人都是那样,讲究的就是用武力说话,你打败了他他反而尊重你。江湖上像我外公那样的人毕竟不多。”范雪怡很了解练武人的情况。
“不过我看周家最佩服的还是权力,知道关山兄是官家子弟,立刻就笑脸相迎,不停地拍马屁。”田莲芯一脸的不屑。
“这你说的就不对了,现在所有做生意的都是靠巴结官府发财的,周家当然也不例外。其实不光是周家,我们范家和柳家在外面也都有生意,这些事情是免不了的。现在只要生意做的稍大一点儿,哪个不跟官府有各种各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生意怎么能做起来。”
田莲芯还是不以为然,气哼哼地说:“哼。这些富人和当官的没一个好人。”
范雪怡说:“也不能这样说,为富不仁的确实大有人在,贪污腐的官员也一定不少,但不能就此说富人和当官的都是坏人。”
“哎呀,我忘了咱们的范大小姐也是出身于富人家了。”田莲芯的话中带着讥讽。
范雪怡拍了田莲芯一巴掌。“找打,怎么又冲我来了。莲芯,你好象跟富人和当官的都有仇似的?”
“我就恨那些富人和当官的。”
洪天赐和范雪怡都知道田莲芯在外面流浪过,所以偷偷对视笑一下,没有出言反驳她。
田莲芯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过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说:“天赐哥,雪怡姐,你们觉不觉得周家有一股阴森劲儿,让人很不舒服。”
范雪怡回答说:“大概是因为徽州的大家族都是深宅大院,你还不习惯吧。”
“可别让我住在这里,就是有再多钱也把我憋死了。雪怡姐,你幸亏没嫁给周家豪,一天憋在家里不说,那个周家豪又常年在外,跟守活寡没什么差别。”
范雪怡的脸红了。“死丫头,怎么又说我了。”
“我说的是实情嘛。”
范雪怡看了一眼洪天赐,然后说:“其实一般人不知道,外公也不想让我嫁给周家,不过碍着他们的交情不好拒绝,正好有天赐哥婚约这回事,就拖延了一下,没想到天赐哥真的来了。”
“雪怡姐,你自己想不想嫁给周家豪?”田莲芯嬉笑着问道。
“你又要找打吗?”范雪怡上去就要揪田莲芯的耳朵,田莲芯赶紧躲闪,范雪怡就在后面追赶,两个姑娘一个跑一个追,就在山道上嬉笑打闹起来。
看着范雪怡漂亮的背影,洪天赐的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自从知道了自己和范雪怡的婚约后,洪天赐一直有一种穷小子攀上大户人家的自卑感,现在忽然感觉这些自卑感一瞬间都消失了,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两个姑娘打闹够了,停下来等洪天赐。
天赐突然想起什么,对范雪怡说:“雪怡,我怎么感觉爷爷好像预料到咱们会到周家来,所以才有意让我学会八方打,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这样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就说我身上带着的这条鞭子吧,是过年那几天他帮我作的,当时他什么也没说,现在看来一定是他猜到我会跟你来,所以才特意给我做的这条易于携带的鞭子。看来最了解我的就是外公了。”
“柳爷爷可真厉害,他一定料到了今天的情况,才特意传授天赐哥柳家拳法,结果天赐哥用柳家拳法打败了周家拳法,报了当年周家豪打败柳家年轻人的事。”田莲芯是非常聪明的人,如今也不得不为柳若松的想法感叹。
“幸好我没让爷爷失望。”洪天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路上三个人心情都非常不错,十几里山路不知不觉就走完了,晚饭前就回到了徽州城。
偶然看见博雅斋已经关门了。
三个人在客店好好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去了太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