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回到客店,见范雪怡和田莲芯正在焦急地等着他。
“天赐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正担心你是不是被那些人认出来了。”范雪怡迎上来说道。
“我一直等关山兄他们乘坐的船只开走了我才回来。你们怎么样,回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我们回来的也很顺利,没碰上那些家伙。”
“这我就放心了。”
“天赐哥,真不敢想我们竟然成功了,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还在砰砰地跳。”范雪怡还是一脸的兴奋。
“是呀,没想到关山兄把画换了,知道后把我急的够呛,多亏你和莲芯把画换回来了,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紧张呢。”
“天赐哥、雪怡姐,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吧,是不是应该先去当铺把东西取回来呀。”
洪天赐尴尬地说:“我看大家都没事太高兴了。你说得对,我马上就去当铺取东西,你们俩把东西收拾好,等我回来咱们立刻就走。”
“天赐哥,去当铺取东西还是让我去吧?他们在字画店见过你,让他们看见我怕会出事。”
“不,还是我去。我没有直接参与行动,他们就是看见我也不会有事。”
“天赐哥,还是咱们一起去吧,万一有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你别担心我们,之前我俩都画了浓妆,现在这幅打扮他们是不会认出来的。”
“我你能让你两再去冒险了,在客店等着我吧。”
洪天赐拿着银子出去了。
来到当铺,还是上次的朝奉接待他,看洪天赐拿出当票和银子后,马上让伙计去库里把存物箱拿出来了,是一个长条型的小木箱,由于时间太长久了,上面落了很多灰尘,伙计用鸡毛掸子掸了一下,顿时灰尘飞了起来,呛得大家赶紧后退几步,等灰尘散开了才凑过来。
洪天赐把银子交给伙计,朝奉拿出账簿核对了一下,可这时才发现存放东西的箱子上还有一把小锁,朝奉赶紧看了一下账簿,然后有些愧意的说道:“上次忘看了,账本后面写着寄存时有过约定,除了当票和银子外,还需要拿钥匙把外箱打开才能赎当,不知道你可带着钥匙吗?”
听朝奉这样说洪天赐有些傻眼。“还有这个约定吗?你看我有当票,银子也带来了,能不能通融一下把锁砸开算了。”
朝奉拿起当票给洪天赐看,同时说:“我们当铺是讲信用的,打不开锁就不能赎回。”
洪天赐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当票最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这样的约定,顿时没话说了。
“小伙子,当期就快到了,你可要抓紧了。”
钥匙?那里有这样一把钥匙呢?洪天赐看着锁的大小,突然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马上说:“好吧,我马上回去拿钥匙。”
洪天赐立刻走出当铺,一路小跑回到客店。
见洪天赐两手空空后,田莲芯上来就问:“天赐哥,你怎么空手回来了。”
“我来拿钥匙。”
“什么钥匙?”
“银锁上的钥匙。”
“怎么回事?”
洪天赐说了刚才去当铺的情况。
范雪怡马上把洪天赐的包袱递过来,洪天赐一下把包袱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拿起小布袋,再从里面拿出银锁,看银锁下面正好挂着一把小钥匙。
“但愿就是它,不然就真没办法了。”
范雪怡非常肯定。“一定就是它,要不然怎么会放上这样的吊坠。”
“我先走了。”洪天赐起身就走。
范雪怡马上说:“等一下,我们跟你一起去。”
这次洪天赐没有反对。
三个人一起来到当铺,重新把当票和银子拿出来。当铺重新把存放的东西拿出来,洪天赐拿着银锁去开箱子上的锁,可是扭了两下却没有打开,洪天赐头上马上冒出汗来。
范雪怡安慰他,“别着急,一定是时间长了,轻轻动一下。”
洪天赐把钥匙轻轻动了几下,然后再轻轻拨动,就听见咔地一声,锁打开了。
田莲芯和范雪怡轻轻地欢呼起来,洪天赐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伙计把木箱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一个很精美的长形小木盒,双方确认封条完好后,把小木箱交给洪天赐。
田莲芯迫不及待地当时就要打开看,被范雪怡给拦住了,“别着急,咱们回去再打开看。”
田莲芯知道自己太冒失了,偷偷伸了一下舌头。
三个人急匆匆回到客店。
这时田莲芯等不住了,撕开封条就把小木箱打开,看里面有一个画轴。她急忙把画轴在桌子上展开,一幅人物画呈现在眼前,看到画面上的人物,两个姑娘的脸一下就红了,都把脸都扭开了,原来这是一幅春宫画。
“呸,费了半天劲儿就取回来这么一幅画。”田莲芯啐了一口。
可是看洪天赐却在上上下下地认真观看,田莲芯说:“天赐哥,干嘛看的那么仔细,都说男人好色你还不承认。”
“别瞎说,我是想当年我父母费尽心思把它保存起来,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这画上面一定有什么含义。”
听洪天赐这样说,范雪怡和田莲芯也感觉有道理,也顾不得难为情了,一起凑过来帮着看,可是除了看出这幅画是当朝一个知名画家的作品外,其他什么疑点也没有发现。
他们又把画翻过来看,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画轴也仔细检查过了,还是一无所得。
洪天赐有些失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幅画到是值几个钱,但是也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保存起来,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听洪天赐这样说,田莲芯拿起小木盒摆弄起来。这是专门用于存放画轴用的,制作的很精美,但是只是放一幅画好像大了一些。再看里面的红色绸布衬,田莲芯好像有什么发现。“天赐哥,你看这个盒子的底层是不是太厚了,我怎么感觉这个木盒好像有夹层?”
“夹层?”
洪天赐马上把木盒拿过来,果然看出木盒的底部很厚,下面好像是有一些空间,用手指敲了一下,果然发出空声。范雪怡从她的包袱里拿出一把不长的尖刀递给洪天赐,洪天赐用刀尖从木盒底部的缝隙里往上翘,结果底部被翘起来了,把夹层拿掉,下面果然还有东西,田莲芯高兴地大叫:“找到了!”
盒子底部最上面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已经发黄了,洪天赐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连串人的名字,一时不明白是什么含义。
再往下是一卷叠着的长纸,洪天赐翻过来展开,是一幅没有了画轴的画,从两端的痕迹上看是用手撕开的,洪天赐仔细一看,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这幅画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一直在寻找的那幅画,沈泳的《溪山童趣图》。
洪天赐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幅画。”
“这幅画就是陈爷爷说过的那幅画吗?”范雪怡问道。
洪天赐点头回答:“应该是。”
“如果是这样,说明陈爹爹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我也觉得是这样。”
范雪怡又拿起那张名单看了一下,洪天赐问:“看明白这份名单是怎么回事了吗?”
范雪怡回答:“好像是陈爹爹找人的名单?”。
洪天赐把名单接过来又看了一下,然后说:“你说的不错。从笔迹上看这些人名不是一次写上的。”
范雪怡指着最后一个人名说:“如果不是一次写上去的,最后这个叫田守义的人应该就是最后寻找的人了。”
田莲芯听到后一伸手把纸张拿了过去。“姓田的?我看看。”
田莲芯的动作很突然,洪天赐没有准备,结果一下把纸撕破了,洪天赐有不快地责怪说:“小弟你又不识字,抢过去干什么。”
田莲芯也不说话,只是把这张纸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然后还给洪天赐,像是有些不服气似地说:“田字我还能不认识,我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跟我一样的姓。”
田莲芯的声音有些异样,但是洪天赐和范雪怡早就习惯了她的个性,并没有注意她,两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名单上。
“天赐哥,从字迹上看,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肯定就是陈爹爹要找的那个人了,咱们应该打听一下,贵池县城是不是有过这样一个官员。”范雪怡肯定地说道。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哎,雪怡,我觉得你比过去聪明多了。”
范雪怡脸色一红。“是吗。可能是跟莲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吧。”
放在平常田莲芯早就说话了,可是这次她没有出声,洪天赐好奇地问:“小弟,你觉得呢?”
“嗯,什么?”田莲芯不知道这会儿在想什么事,没听到洪天赐和范雪怡在说什么。
洪天赐看田莲芯的样子有些奇怪,就问道:“小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我说你让你生气了?”
“没有。我也在想名单的事。”
“没生气就好。刚才我和雪怡都觉得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可能就是我父亲当年要找的人,你说呢?”
田莲芯好像犹豫了一下。“嗯,可能吧。”
范雪怡的情绪没受到任何影响,反倒因为受到了洪天赐的表扬而劲头十足,她问洪天赐和田莲芯:“下面咱们该怎么办?”
田莲芯没有出声,洪天赐说:“咱们就先打听一下这个叫田守义人,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说办就办,三个人马上出了房间,很快三个人就回来了,因为不用出客店就把情况弄清楚了。客店老板告诉他们,田守义是以前的池州知府,只是七八年前他就卸任回家了。
田守义这条线索暂时是没什么用了,大家回到房间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洪天赐感觉有些饿了,这才注意到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虽然没有找到进一步的线索,但是毕竟今天的事进行的非常顺利,洪天赐提议好好吃一顿庆贺一下,就下楼在客店点了几个好菜,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下一步线索的缘故,一向活跃的田莲芯也没什么话说,晚饭吃的很沉闷。
大家回到屋里继续研究那些东西,可是大家把那幅画看了又看,那份名单也看了好几遍,连那张春宫画三人也脸红心跳地看了半天,装东西的小长木箱又反反覆覆地研究了一番,就差把木箱拆了,也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看起来取回的东西就是这些了。虽然取回了当年父母留下的东西,但是对找到父母的下落并没有什么用处,大家都有些失望。情况再一次回到原点。
“天赐哥,下一步该怎么办?”范雪怡问道。
洪天赐想了半天才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咱们这次来找到了陈爷爷,又找到了我父母当年留下的东西,就是回去也没什么遗憾了。咱们还是按原先的打算,明天一早离开吧。”
“我看咱们还是晚走一天吧。现在有了新的线索,不好好琢磨一下太可惜了,莲芯你说是不是。”
“嗯,我同意雪怡姐的意见。”田莲芯回答道。
平时田莲芯的点子最多,可是此时洪天赐看她的情绪不高,估计她一定是太累了,就对两个姑娘说:“咱们找到这些东西已经非常不错了,虽然不能提供我父母下落的线索,但毕竟帮我找到了当年可能出卖我大伯的人,也算是没有白来。今天咱们都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好好想一下,明天早上咱们再决定下面的打算。”
两个姑娘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田莲芯停下问了一句:“天赐哥,如果那个田守义就是出卖你大伯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洪天赐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他真是出卖我大伯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这天晚上大家睡的很早。
第二天早上,洪天赐正在运气练胎息功,门一推范雪怡进来了,见只有洪天赐一个人在房间感觉很奇怪。“哎,莲芯没来吗?”
“没有哇,怎么了?”
“她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她到你这儿来了。她去哪儿了?”
“她能去哪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昨天晚上我看她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真的生你的气了?”
“不会。小弟不是那样的人,她昨天一定是累了。”
两人在屋里闲坐了一会儿,可是田莲芯还是没有回来。
“我去出看看,顺便买几个包子回来吃。”范雪怡说完出去了。
洪天赐在屋里等着,过了一会范雪怡回来了,双手捧着几个用纸包着的包子放在桌子上,头发也有些湿了。“外面正下雨,这样的天气莲芯还能去哪儿?吃完了咱们出去找找吧?”
这时洪天赐也感到有些奇怪。“小弟真的生气了?她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呀,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气成这样吧?”
范雪怡想了一下说:“也许是你平时很少这样说她吧?”
“行,一会儿我去找她,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吧。”
洪天赐匆忙吃了几个包子,然后就要出去找田莲芯,被范雪怡叫住了。“天赐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别去了,免得被赌坊那些人认出来。”
“出去我卖两把雨伞,打着伞别人看不出来的。”
洪天赐想了一下同意了,两人一起走出客店。
天上还在下小雨,走到附近的雨伞店,范雪怡过去买了两把,两个人各打着一把伞在街上走,因为雨势不大,人们的活动没受到影响,街上一样的人来人往。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因为街上总有人迎面走过,说话总被打断,范雪怡索性把手里的雨伞合上了,钻到洪天赐的伞下,和洪天赐并肩走。
“天赐哥,莲芯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来过这里?”
“没有。”
“我感觉莲芯妹妹对这里很熟悉,不像是从没来过的样子。”
“不会吧。”
“我也说不清,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她都知道。”
“我觉得还是她人机灵,遇到事总能比别人更快的想出办法。”
范雪怡停了一下说:“就算是她机灵,这几天我才把城里的道路基本走熟了,可是听人家说了一下曲银匠住址,莲芯很快就领咱们找到了,哪像头一次来过的样子。还有,这些天帮你买画纸等东西,她很快就都买全了,感觉她对这里很熟悉。”
洪天赐这时也觉得有些,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出来,是好像有些不对劲,难道莲芯隐瞒了什么?”
“也许是她暂时不想说。”
“要是这样,她应该是去什么人家了,这个小弟,回来我一定好好问问她。”
“你可要注意一些,她毕竟是个女孩。”
“我知道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洪天赐停下了。“我看咱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回去了,看不到咱俩该着急了。”
“好吧。”
两个人转身往回走,但范雪怡仍然还是跟洪天赐打一把伞。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往回走了一段,范雪怡忽然说:“天赐哥,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好像还是头一回咱们两个在一起。”
“是呀。”
刚才两个人虽然同打一把伞,但是两个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一点儿距离,突然洪天赐感觉范雪怡的身体挨上了自己,洪天赐本能地往外躲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回来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两个人打着一把雨伞,在微微的细雨中慢慢地走着,肩挨着肩。
洪天赐忽然感觉雨中的街道变得更好看了,平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的石板路也呈现出不一样的模样,高高低低地有了些诗意。
前面有辆小推车迎面推过来,范雪怡伸手拉着洪天赐的手往一边躲开了,小推车过去了,但是两个人的手还轻轻地拉在一起没有松开。
两人回到客店,看田莲芯还没回来。
两人在客店里闲聊了一会儿,可是到中午了田莲芯还是没有回来,两人都坐不住了,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再次来到街上,并分头在街上寻找,一直找到天色发黑了,两人才先后回到客店,可是田莲芯还是没有回来。
洪天赐有些慌了,问范雪怡:“你说莲芯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也不清楚,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范雪怡也回答不上。
“她会不会一个人走了?”
“不会,她是个孤儿,还能去哪儿?再等一会儿吧。”
中午饭都没有吃,两人都感觉又冷又饿,只好去楼下吃了一碗热面,身子暖和了一些,但是感觉心里还是凉凉的。
又等了一会儿,田莲芯还是没回来,两人都有些绝望了,看来田莲芯真的走掉了。
两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听见房门一响,田莲芯竟然回来了。
洪天赐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问道:“小弟,你去哪儿了,把我们都急死了。”
田莲芯见两个人都在,也不回答问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嚷嚷着:“我饿死了。”
范雪怡见田莲芯的衣裳和头发都让雨淋湿了,急忙拿了毛巾过来帮她把头发擦干,然后对洪天赐说:“我先帮莲芯回屋换件干净衣服,你去下面给莲芯端一碗热面回来。”
洪天赐赶紧答应一声出去了。
等洪天赐把热面端上来,正好范雪怡和田莲芯过来了。见田莲芯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洪天赐把热面放到桌子上说:“小弟,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田莲芯也不说话,坐到桌子前吃起来,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是真饿了,不但把面全吃光了,连汤也都喝的一滴不剩。
吃饱了肚子,田莲芯的精神头又回来了。
田莲芯吃面时,洪天赐和范雪怡都没有说话,就在旁边看着她,等她吃完了,洪天赐先问:“小弟,你到哪儿去了?是不是昨天生我的气了?”
田莲芯嬉皮笑脸地说:“我昨天就说了,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出去了?你一个人出去,如果被那些流氓认出来怎么办?”
“我一着急忘了。”
“什么事这样着急,连告诉一声都来不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找线索去了......”
“先别说什么线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洪天赐打断田莲芯。
田莲芯嘟囔着说:“你怎么不问我找到了什么线索?”
“这么说你是真的隐瞒什么了。”
“我有什么隐瞒的。”但是她的声音小了一些。
洪天赐不再问话,只是用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看,田莲芯开始还瞪着眼睛跟洪天赐对视,但是很快就有些心虚地把眼睛移开了。
范雪怡把话头接过来,声音柔和地问:“莲芯妹妹,你不是头一回来这里吧?”
田莲芯看了洪天赐和范雪怡一眼,显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好了,我承认我是有些事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我现在说行了吧。”
“莲芯,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吗?”洪天赐的声音也柔和下来。
“我确实不是头一次来这里,实际上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我父亲是湖广武昌府人,原先在这里经商,我母亲是他在这里找的小妾,我六岁那年因为父亲年纪大了回乡养老,就带着我妈和我一起回到老家。我母亲的身份很低,跟家里人相处得不好,我从小又顽皮,所以被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排挤,就是因为很小就要看人的脸色,所以我才养成现在这个性格。我母亲性子非常刚强,不愿在家里受气,我八岁那年她带我回到这里住了半年,可是生活不下去又回到家里。我父亲就在武昌城给我们买了一个宅子,让我们搬到那里住。我父亲死后我母亲也病死了,我又不愿意回家,就跟我的师父一起流浪。其余的我都说过了,就是这些了。”
“这些事也没什么了不起,跟我们说了不就得了。”洪天赐说道。
范雪怡跟着说:“就是啊。莲芯,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说出来好,免得大家误解,有什么事大家也好一起商量一下,你说对吗?”
田莲芯点头说:“雪怡姐,我知道了。”
洪天赐这才问起田莲芯打听到的事。“好了,现在你说说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田莲芯又来了精神。“是这样,昨天晚上回去后我差不多想了一晚,把以前咱们知道的十七年发生的情况全都回忆了一遍,想看看咱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线索,结果我发现咱们可能真的有些遗漏......”
“什么遗漏?”不等田莲芯说完,范雪怡就急着问道。
“昨天晚上我回想柳妈妈和小芸姨妈说过的十七年前发生在贵池县城和九华山上的整个过程,感觉捕快第二次上山的时候有问题。”
范雪怡更着急:“你快说是什么问题。”
“你们记不记得柳妈妈她们说过,当时有个捕头扭伤了脚没有上山?”
洪天赐回答说:“记得。”
“你们想啊,一个大男人,走路还能把脚扭什么样?知府衙门被盗可是很严重的事,抓捕盗贼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因为脚扭了一下就不上去,我猜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昨天晚上我想起来我家住在这里的时侯,一个邻居家的男人就当过捕快,今天一早我就去找他,结果他回乡下了,我又去乡下找,结果找到他一问,当年的事他还记得。其他的事他说的跟咱们知道的差不多,只有那个捕头的事,当时他记得他们下山后,那个捕头正在山下等着,这不就有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我的大小姐,这还看不出问题?脚扭伤了不能上山,怎么就能下山?俗话不是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吗,而且这个捕头在池州府人称‘神捕’,头脑非常聪明,一定是这个捕头第一次下山时发现什么情况不对,第二次上山时故意假装脚扭伤了,等其他捕快上山后他一个人溜下山去查看。看来这个捕头当年极有可能看到了山下发生的事,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实话。”
洪天赐仔细想了一下,认为田莲芯的分析很有道理。“嗯,小弟说的很有道理。”
范雪怡一下把田莲芯搂住了。“哎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么聪明。”
田莲芯脸都红了,使劲挣脱开范雪怡说:“快放开,干啥这样肉麻。”
范雪怡笑着把田莲芯放开了。
田莲芯接着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当年那个捕头叫佟飞,现在还在这里当捕头。”
“小弟,你辛苦了。”洪天赐也非常高兴。
“没啥,只要能找到线索就好。”田莲芯笑嘻嘻的,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
“太好了,又有线索了,天赐哥,咱们可以继续找下去了。”范雪怡高兴地说道。
洪天赐却很谨慎。“先别高兴的太早,即使他知道情况,怎么能问出来还是个问题?”
“方法我早就想好了。”田莲芯说道。
“是吗?快说出来听听。”
“佟捕头的老婆想收拾房子,手头正缺钱,我想咱们可以这样办......”
田莲芯跟洪天赐和范雪怡说出她的想法。
“好办法,天赐哥,现在咱们就去。”范雪怡站起来说道。
“干啥这样着急,今天已经晚了,要去也只能等明天了。”洪天赐说道。
范雪怡笑了。“我就是急性子,一听有办法就急了。”
“你看你,哪有个大小姐稳稳重重的样子?”田莲芯取笑她。
两个姑娘马上又扭在一起,不过这回是范雪怡先动手,因为她太高兴了。
“天赐哥,快救我。”田莲芯向洪天赐求援。
洪天赐看着两个嬉闹的姑娘,一下把袁半仙想起来了,他说自己有女人帮助,看来他说的没错,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闹了一番停下了,田莲芯看洪天赐笑嘻嘻的样子有些恼怒。“好哇,天赐哥,雪怡姐欺负我你还笑,你俩是不是一起欺负我?”
这不过是田莲芯的一句玩笑话,可是洪天赐一听却慌了。“别瞎说,我不过是想起一件事。”
“看你这样一定没想什么好事,快说!”
“真的没什么。”
“雪怡姐,他有事瞒着咱俩,这个男人不诚实。”
洪天赐屈服了。“好,我说,我说。不过你俩可不许笑。”
范雪怡说:“果然让莲芯给说中了,你快说吧?”
“这事说起来还跟莲芯有关。那天我刚到汉口镇就被莲芯给撞倒了,正好倒在一个算卦的摊上......”
“是不是你让阎九平给送钱的那个人?”田莲芯插嘴问。
“不错,就是他。当时他不让我走,说我有灾祸,非要给我算上一卦。我知道算卦都是骗人的,起身就走,他就在后面说,如果出了什么事别怪他事先没说。别说,还真让他说准了,当天就被莲芯的师父给骗了一顿饭,还被莲芯拿走了包袱,我真有些信服了。后来我在汉口镇找了两天也找不到莲芯,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袁半仙,让他帮着算一下看能不能把东西找回来,结果他说寻找会很困难,而且还会有危险,我认为他就是编瞎话骗人,他看我不相信的样子,就说如果不信就把钱拿回去,我哪能那样小气,留下钱要走,结果他说就冲这两个铜钱,他再帮我算一下,看了一番我的相貌后,说我会得到女人相助,结果接下来我先惹了青龙会,随后又被方先生下了迷药,可是马上就得到红袖姐和莲芯的帮助,现在又有你们两个陪我一路,他说的全都应验了,你们说这个袁半仙神不神?我刚才就是想起这件事了。”
“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啊。”范雪怡说道。
“说到这里我真觉得有些脸红。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两个,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就是苦了你们俩了。”
“天赐哥,你可别这样说,我们都是自愿的,对吧?雪怡姐。”
“当然了。既然我俩是你的妹妹,你的事当然就是我们的事了。”
“唉,不管怎么说,我是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我的事让你们两个姑娘跟着吃苦受累,一路上还遇到很多危险,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日后如何才能报答你们。”
“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范雪怡讥讽他一句。
莲芯跟了一句:“就是嘛。”
洪天赐苦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一晚洪天赐睡的非常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