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回到江边,远远看见齐小龙坐在船头正在等他,见洪天赐回来了非常高兴。
“洪大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想去城里找你了。昨天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不说这些了。小龙,短刀可能有线索了。”
“太好了。洪大哥,你刚回来先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等吃完咱们再说。”
“也好,我还真有点累了。”
齐小龙去做饭了,洪天赐就靠在船上休息一下,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洪天赐闻到饭菜的香味睁开眼睛,见齐小龙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正等着他醒过来一起吃。
见洪天赐睡醒了,齐小龙马上给洪天赐端出来一锅炖的烂熟的小杂鱼,还有几个玉米饼子,洪天赐正好肚子饿得厉害,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小杂鱼和两个玉米饼子,这才感觉心情也好了许多。
“小龙,情况可能有进展了,昨天我听许三妹说......对了,就是那个女孩,她说你家出事的前一天,她看到程三在草市被赌坊的伙计搜身,短刀很有可能被赌坊伙计搜走了,杀死程三的很有可能是赌坊的人,咱们下一步应该从赌坊入手,看看短刀是不是真的在赌坊手里。”
“怎么打听?要我去赌坊问吗?”
“这可不行,不但问不出来还可能把你搭进去。这件事只能让江捕头办。你去一趟城里,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江捕头,让他帮着了解一下,他或许有办法。”
齐小龙马上去了。
齐小龙走后,洪天赐去了梁老伯的船上,帮两位老人打渔去了。
快到中午时齐小龙回来了,找到洪天赐后高兴地说:“洪大哥,你说的不错,短刀确实被赌坊拿走了,现在应该在赌坊老板方庆的手上。”
原来齐小龙找到江少杰后,跟他说了洪天赐打听到的情况,江少杰很惊奇洪天赐这样快就有了进展,马上去了万利赌坊,很快他就回来了,说他跟一个关系很好的赌坊伙计打听过了,程三之前确实欠了赌坊的赌债,赌坊一直找他要债,案发当日确实有个赌坊的伙计在草市遇到程三,要账不成便搜了程三,从程三身上搜到一把短刀,当时程三谎称刀柄上镶着黄金,赌坊伙计就拿着交给赌坊老板方庆了,可是方庆一看就知道刀柄上并不是黄金,只是普通的铜,为此那个伙计还挨了一顿骂。
找到了短刀的下落,洪天赐非常高兴。虽然他不相信许三妹所说的缘分,但两人的相遇也确实有几分神奇。如果没有遇到许三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短刀的下落。
不过此时洪天赐没工夫多想,因为眼下最要紧的是确定赌坊伙计跟齐小龙家人被杀到底有什么关系?洪天赐低头思索起来。
赌坊那些家伙都是流氓,行凶杀人是完全可能的。而且赌坊伙计荆州城里很多人都认识,作案时用黑布蒙面这一点也是相符的。可是,赌坊伙计杀齐家人的理由是什么呢?
赌坊伙计是因为对程三搜身才跟短刀有关联的,发现被骗也应该找程三算账,从这点来看赌坊伙计跟齐家血案应该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洪天赐问了齐小龙一句:“小龙,你父亲生前去过方庆的万利赌坊吗?”
齐小龙回答说:“我爹就是个老老实实的渔民,除了偶尔跟朋友喝喝酒,从未去过赌坊。”
洪天赐接着想,假如赌坊伙计跟齐家血案无关,同样的道理,赌坊老板方庆也应该跟齐小龙家的案子无关。
赌坊伙计跟齐小龙家人被杀无关,会不会跟程三被杀有关?洪天赐接着往下分析。赌坊伙计发现被骗,找一个同伴去找程三算账是有可能的,一气之下杀了程三也是有可能的,但要真是这样,那天晚上他们应该直接冲程三去,而不是先冲自己来。从这点看那两个人应该跟赌坊无关,应该可以排除赌坊伙计跟程三被杀有关系。
既然找不到赌坊跟两件杀人案有关,洪天赐有些糊涂了。难道短刀跟齐小龙家的案子无关吗?如果真是这样,这几天的调查算是白费了。
洪天赐换了一个思路,假定齐小龙家人被杀还是跟短刀有关,那会是什么情况呢?洪天赐想来想去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短刀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短刀上能有什么秘密哪?洪天赐想不出来。
看来当务之急是找方庆问个明白,如果再能亲眼看一下短刀就更好。可是怎么样才能让方庆拿出短刀,并且说出实情呢?洪天赐想不出办法了。因为方庆是开赌坊的,跟货郎程三不一样,不是简单恐吓就能说实话的,而且他身边总有一帮流氓,洪天赐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跟方庆单独说话。
看来必须尽快跟江少杰当面商量一下。
“小龙,你马上再去城里一趟,跟江捕头说我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等他,要跟他商量重要的事情。”
“洪大哥,江捕头不是让你不要在白天露面吗?”
“不要紧,我会小心的,你快去吧!”
齐小龙只得去了。
齐小龙走后,洪天赐绕道来到上次跟江少杰见过面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过了好半天才看见江少杰和齐小龙隔着很远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洪天赐看清没有其他人跟来,这才出来跟江少杰相见。
“少杰兄,你来了。”
江少杰一看洪天赐就笑了。“我已经料到天赐贤弟会找我,只是没想到这样急,大白天的就把我叫出来了。”
“听小龙说了你问出的结果后,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赌坊跟两件杀人案有什么关系,除非短刀上有什么秘密。可是要弄清楚这些,就必须找方庆问个明白,这件事我一个人没办法,只能麻烦少杰兄了。”
“天赐贤弟,这件事咱俩想到一起了。我也是对赌坊跟两个案子的关联有疑问,就又到赌坊去了一下,结果得知程三被杀的晚上,赌坊的伙计和方庆都在赌坊,都没有出去。虽然这些家伙没少干坏事,但程三的死应该跟他们无关,而且杀死程三对它们没有好处,因为程三欠下的债也不好要了。齐家跟赌坊的关系我也打听了,小龙父亲没去过赌坊,也没听说他跟赌坊人有什么纠葛,齐家案子发生时他们也都在赌坊,可以排除赌坊的人跟两个案子有关。这样的话要想调查下去,就只能找方庆了,对吧。”
“少杰兄不愧是名捕,就是厉害。”
“不敢。倒是天赐贤弟这么快就能获知短刀的下落,让我对天赐贤弟十分佩服。如果短刀真的跟小龙家的案子有关,方庆很可能知道案子是什么人做的。”
“少杰兄说的不错。如果短刀确实跟小龙家的案子有关,方庆拿到短刀的第二天就发生了杀人案,见过这把短刀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方庆确实可能知道杀人的是什么人。”
“可是直接找方庆询问确实有些麻烦,因为这种人很难对付,直接去问估计他也不会说,假使他撒谎说短刀被他扔掉了,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你拿他怎么办?没有证据官府也拿他没办法。”
洪天赐低头思考了一下说:“这件事少杰兄不好直接出面,还是让我来办,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找一个既能跟方庆接触,旁边又没有其他人的机会,而且还必须是晚上。”
江少杰皱了一下眉头说:“妈的,方庆这小子弄得多少人倾家荡产,想找他麻烦的大有人在,所以这家伙整天待在赌坊里很少出门,就是回家也总有伙计陪着,很难找到跟他单独接触的机会。”
洪天赐听后有些失望。“这怎么办?难道线索就断在这里了吗?”
“别着急,让我慢慢想一下。”
江少杰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见他眼睛一亮说:“天赐贤弟,我想出办法了。这小子虽然谨慎,但他有个致命毛病,就是喜欢偷女人。荆州城北面村子里有户富裕人家,独生儿子叫来福,名字不错却是个败家子,喜欢吃喝嫖赌,几乎把家财败光了,把父母气死了,媳妇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后来这个来福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个漂亮女人,为了这个女人,来福借了很多债,最后债太多还不上,只好去赌坊赌一把,结果把祖上留下的田产和大宅院都输出去了不算,还欠了赌坊的一大笔钱。方庆上门讨账时,这个女人就眉来眼去的跟方庆勾搭上了,听说来福一出门躲债,方庆就过去跟这女人鬼混。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个理由把来福带走,就说要他帮着官府办两天案子,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十有八九方庆会得到消息,晚上就可能过去。天赐贤弟可以事先到来福家的后面等着,半夜时我把来福放回去,到时候方庆必然跳墙逃跑,这时天赐贤弟就可以抓住方庆,剩下的就看天赐贤弟的手段了。”
“方庆去来福家,来福家的仆人不告诉来福吗?”
“现在来福是个穷小子,家里只有一个帮着做饭的老家人,只要方庆塞上钱,还有什么事做不到。”
洪天赐听完非常高兴。“少杰兄,这个办法不错。还是少杰兄有办法,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妙法。”
“天赐贤弟,你就不要挖苦我了。”
“少杰兄,我是真心佩服你。”
江少杰笑了。“好,我就当你是夸我。就是挖苦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整日跟这些人打交道,什么好人也变坏了。不过跟这些人打交道,也不用顾及什么方法。”
“好吧,少杰兄,咱们就当一回小人,跟他们周旋一下。”
江少杰跟洪天赐交代了一下寻找来福家的办法,然后就匆匆回去按计划实施了。
洪天赐天黑前来到荆州城北面的这个村子,并按之前江少杰的交代,在一户人家的大门上发现了江少杰画上的特殊痕迹,知道这就是来福家,然后就来到村头一个隐蔽的大树下等着,就看方庆什么时候过来。
果然跟江少杰估计的一样,天黑后不久,就看到从荆州城的方向来了三个人,是两个壮汉簇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精瘦的像只猴子的中年人,洪天赐猜这个人就是方庆,心里暗自高兴。
洪天赐悄悄跟在几个人的身后,确认方庆进了来福家,又看见两个壮汉分别进了两家。原来两个壮汉都是这个村子里的,各自回家了,洪天赐高兴地回到刚才隐蔽的地方好好休息,就等半夜好戏上演了。
不一会天上下起小雨,洪天赐的身上都被淋湿了,但也不敢离开。
等村子里完全安静下来,洪天赐悄悄来到来福家附近,先用泥土把脸涂黑,以防方庆看清自己的长相,然后找了一个角落静等江少杰把来福放回来。
洪天赐在小雨中等了很久,冷的已经有些发抖了,终于听见远处传来走路的声音,打起精神仔细观察来人的情况,很快见来人走到来福家门前拍打门环,洪天赐知道是来福回来了,心中有些激动。
“开门,我回来了。”
估计是怕影响邻居,来福的声音不大,但是院里没有回应,来福有些急了,拍打门环的声音更大,这回里面有声音了。
“谁呀。”
“是我,我回来了。”
但迟迟没人过来开门,洪天赐知道一定是仆人去通知方庆了。
来福急了。“妈的,我全身都淋湿了,你还磨蹭啥?”
洪天赐知道屋里一定正在手忙脚乱,不禁暗暗好笑。
很快洪天赐听到有人过来开门,同时听到来福家的后面传出微弱的声响,紧接着看见有个人从墙头探出身子,洪天赐知道方庆出来了。
就见方庆往下面看了一下,然后从墙上跳了下来,可是地面有些泥泞,方庆一下摔倒了,发出了响声。这时屋里传出来福的叫骂声。“你这个臭婊子,我一走你就找野汉子,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见屋里传出女人的辩解声和哭闹声,可是方庆顾不上了,爬起来就跑。洪天赐在心里笑了一下,起身紧紧跟着方庆。
方庆可能以为是来福追上来了,慌不择路地拼命奔逃,洪天赐什么也不说,只是跟在后面,但并不追得太急,以防方庆被追急了狗急跳墙回身反抗,引起其他村民的注意。等方庆跑出村子,洪天赐这才奋力追赶,很快就追上方庆。
方庆到底是个流氓,见跑不掉了,索性停下来转身骂道:“妈的,你还追个没完了,你想怎么样?”
可是他看清了追来的人并不是来福,而是一个满脸泥污不认识的人,一下愣住了。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妈的,干什么?你偷了别人的女人,还问我想干什么?”洪天赐也装出一副流氓的样子骂道。
见对方身材并不强壮,方庆缓过神来了。“偷女人怎么了,用你管什么闲事!”
“妈的,偷女人还如此蛮横,真是个浑蛋。”
“我就是浑蛋,你能怎么样?”方庆说着,挥着拳头上来了。
“真是找死!”随着洪天赐一声怒骂,方庆被洪天赐用一个漂亮的连环腿踢倒在地,溅起一片泥水。
方庆从泥水中爬起来,又向洪天赐冲过来,被洪天赐再用一记重重的连环腿踢翻在地,爬不起来了。
洪天赐用脚踩着方庆的脑袋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我不要银子,我要一把刀。”
“刀?什么刀?”方庆胆战心惊。
“我要你们从程三身上抢来的那把短刀!”
“什么短刀?我不知道。”
洪天赐重重踢了方庆一脚,骂道:“还不说实话。”
“好汉,你怎么知道这把短刀?”
“别废话,快说短刀在哪里?不说我一脚踢死你!”
洪天赐又狠狠地踢了方庆一脚,疼得他哼了一声。“好汉,我说,我说,短刀被我扔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快说,你为什么杀了老齐一家四口人?还有货郎程三?”
“冤枉,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杀老齐一家?”
“是我在问你!”
“杀死程三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还欠着我的债,杀了他我找谁要债?”
“不说实话是吧,我马上杀了你!”
“好汉,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被什么人杀的,因为短刀真的不在我的手上。”
“你告诉我短刀在谁的手上,今天我就饶过你。”
“好汉我真不知道,短刀真的被我扔了。”
“那你告诉我短刀扔在哪里了?”
“好汉,让我想一下。”
“还撒谎,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呼喊声,隐约听到是在喊方庆,方庆像是看到了希望,吞吞吐吐地拖延起来。“短刀扔在......扔在......”
听到喊声越来越近了,洪天赐也有些着急,用力地踩了方庆一脚逼问:“还不快说!”
“哎呦!”方庆装模作样地惨叫一声,明显是想把寻找他的人吸引过来。方庆这一招还真奏效了,远处果然有了回应,洪天赐急忙抬头往远处看,远处看到两个人影跑过来,就在洪天赐紧急地思考应该如何办时,脚下的方庆突然挣脱出来,起身就迎着人影猛跑,边跑边喊:“快来,我在这里!”
洪天赐下意识地立刻起身追赶,伸手去抓方庆肩头,可是被方庆一下甩开了,洪天赐马上出脚向方庆的脚下踢去,方庆被洪天赐一脚踢中,身体腾空向前摔去,一头撞向地面,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这时前面的人影更近了,洪天赐无奈只好转身跑了,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往回走的路上,洪天赐感觉非常懊恼,已经在这里七天了,不但找人的事没有着落,帮齐小龙查案时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又被自己浪费掉了,想再从方庆这里得到线索难度就大多了,真不知道下一步该从何处下手了。
洪天赐眼前又出现了范雪怡在床上昏睡的样子,真想尽快把这里的事办完,回去好好陪着范雪怡,那样自己的内心才能坦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