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很多,看不出说话的人是什么样,也不知这人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的话很有威力,刚才弹弓被偷的那个人贴着耳朵跟冷萧萧说了什么,冷萧萧马上把田莲芯放开了。
田莲芯飞快地跑过来,一下扑到洪天赐身上。
洪天赐关切地问:“小弟,没事吧?”
田莲芯的眼睛有些湿润,摇头说:“天赐哥,我没事!”
还是刚才说话的人大声说:“柳老寨主真是让人佩服。借外人之手证明了柳家枪法的威力,不但挽回了柳少侠的脸面,还救了那个小兄弟的性命,真是一举两得。只是我听说柳家寨的枪法不得外传,不知道柳老寨主为何破了规矩?”
柳若松大声说:“柳家枪法不外传不是柳家枪法有什么了不起,而是怕枪法被不法之徒学去做坏事。今天这位小兄弟为了自己的同伴不惜舍命相救,把枪法传授给这样的人不是坏事。再说大家也看到了,这位小兄弟的表现如此优异,是因为他的聪明和悟性,如果说我的指点发挥了什么作用,也只能是帮他领悟了他自己枪法的妙处。今天来的各位都是练武之人,恐怕也不敢说看了我的枪法就敢说已经学会了吧?”
此时外来的人已经超过两百,可是听了柳若松的话竟没人出面否定。看来都赞同他的话。
“柳老寨主把柳家寨枪法传给外人,而且还能说出这些大道理,真是让人佩服!”
柳若松说:“不是若松有意狡辩,其实这位小兄弟并不算外人,他的母亲是小女如凤当年的结拜姐妹,如凤还收了这个孩子作为义子,所以传授他柳家枪法也是很正常的。”
听柳若松这样说,洪天赐大吃一惊。因为他从未听爹妈说过这件事。不过洪天赐还是有些相信了,因为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家里有这个弹弓了。
吃惊最大的是范雪怡。因为外公所说之事她早就听过,知道她母亲出嫁前跟小芸姨妈去池州府贵池县城探望亲戚时,因为行侠仗义陷入困境,幸被一对年轻的夫妇解救。后来她们的钱又被窃贼偷走遇到难处,机缘巧合下又碰到那对夫妇,又得到他们的帮助,因此跟那位夫人结拜为姐妹,认了那对年轻夫妇一岁多的儿子做义子。可是后来发生了变故,那个孩子的父母失踪了,母亲还把那个孩子弄丢了,柳家寨几次派人外出寻找也没有消息。现在外公突然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怎能不让她吃惊。
让范雪怡吃惊的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她听当年跟她母亲一起去池州府贵池县城的小芸姨妈说过,当年她母亲曾经跟那位夫人有过约定,如果自己出嫁后生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就把她许配给那个男孩,而这个女孩正是她自己。外公的话等于说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怎能不让她吃惊。
说吃惊已经不能形容范雪怡现在的心情,更恰当的词汇应该是震惊。此时她感觉脸上发热,一颗芳心也狂跳不止,。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笑了一下说:“柳老寨主可真会说笑话,我差点就相信了。柳老寨主,你能告诉我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吗?”
“我们当然知道,他叫陈平安。”柳如凤走上前来说道。
那人突然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说:“如果我不是恰好知道真情还真让你们给骗了,他不叫陈平安,他叫洪天赐!”
这个人一说话洪天赐就听着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等这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他一下跳起来了。“天扬大哥!你是天扬大哥!”
这人知道隐瞒不住了,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天赐贤弟!”
“天扬大哥!”洪天赐像个孩子一样向那个人扑了过去,把那人紧紧抱住。
等洪天赐兴奋的劲头过去后,那个人看着洪天赐说:“天赐,几年不见你长大了,成了个大小伙子了。哎,你这是在哪里学的枪法?”
洪天赐老老实实回答说:“这套枪法是我的一个叫龙云飞的大哥教的。”
“我说看着眼熟,果然是巴山龙的‘夺命十三式’。”
洪天赐一听感到十分惊奇。“天扬大哥,你认识云飞大哥?”
天扬大哥笑了。“岂止是认识,他不久前刚刚救过我的命,我们是过命的朋友。”
“云飞大哥说他刚认识了个朋友,正准备带一些兄弟去帮朋友做事,没想到就是天扬大哥,真是太好了。”
“天赐,好久没见,你爹妈都好吗?”
洪天赐的情绪一下低落下来。“他们都被人害死了。”
“是吗?!”这个人感觉很吃惊。“才几年工夫,怎么变化这么大。对了,天赐,你怎么在这里?”
“天扬大哥,我是来给柳家寨报信的,有人想挑动船帮跟柳家寨打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了,先等一下,我先过去跟柳老寨主打个招呼。”
这人拉着洪天赐的手来到柳若松面前,夏帮主跟在后面。
“湖广船帮韩天扬,见过柳老前辈。”
柳若松见夏帮主毕恭毕敬地跟着这人,就知道这人不简单,现在听他自报韩天扬,马上知道他就是刚刚登位不久的湖广船帮总帮主,立刻双手抱拳说:“原来是韩总帮主,幸会!幸会!”
湖广船帮是湖广长江流域最大的船帮。前总帮主白莲生是柳若松的好朋友,两人过去经常往来。但是白帮主年纪大了,几个副帮主又勾心斗角,帮里的情况很复杂,后期造成很多问题。白总帮主前些日子突然故去,临终前选择了韩天扬这个资历不深的人接任总帮主,不但引起帮里的震动,也让江湖人士非常意外,所以柳若松听过韩天扬这个名字。
“老寨主,天扬早就应该过来拜访柳前辈,只是这些天帮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一直没能抽出工夫,请老寨主见谅!”
“韩总帮主客气了。等过些日子韩总帮主不忙了,若松一定上门拜访。”
“老寨主,客气的话咱就不多说了。我的这位兄弟了解一些今天的情况,我想让他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解决,你看怎么样?”
“这样最好!”柳若松对韩天扬光明磊落的风格很敬佩。
“天赐,有什么话你就大胆说吧。”
有韩天扬在场,洪天赐的胆子一下大了起来,马上回答说:“天扬大哥,我知道有人想让船帮和柳家寨打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天扬大哥,从小我家就有一个弹弓,我还偷偷拿出来玩过,可是我爹妈不告诉我弹弓是哪来的。我爹妈死后,我跟我师父去了大巴山,一年后师父家也出了事,师父死了,师父家的姐姐和哥哥逃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他们藏身在武陵山,就去找他们,结果路上碰到云飞大哥。云飞大哥看到这个弹弓后说这是一件暗器,我就想把这个弹弓的来历搞清楚。正好知道汉口镇的阎久平前辈了解暗器,我就到汉口镇找阎老前辈打听情况。可是阎老前辈出门了,碰巧我在汉口镇认识了这个小弟,他知道阎老前辈去了哪里,晚上就领我去武昌城外的一个村子去找阎老前辈,却碰到三个人找阎老前辈讨要一个弹弓,”说到这里,洪天赐往冷萧萧那边指了一下,“其中就有那边的两个人,长得粗壮的叫孟雄,瘦高的叫冷萧萧......”
“什么,这两个家伙也来了!”韩天扬感到很惊异。
柳若松也感到意外。“嗯?这两个家伙是跟夏帮主一起过来的,韩总帮主不知道吗?”
韩天扬摇头否认,转头问夏帮主:“夏帮主,你认识他们吗?”
“回总帮主,他们是我们帮里刘大明认识的朋友。”
“天赐贤弟,你继续说吧。”
洪天赐继续说:“除了那两个人,还有刚才打弹弓的那个女人,他是阎老前辈的徒弟。阎老前辈知道他们要用这个弹弓干什么坏事,不肯给他们,结果双方打了起来,阎老前辈还受了伤。我就拿出弹弓让他们放过阎老前辈,哪知道这个弹弓跟阎老前辈的一样,他们就拿了弹弓走了。他们走后阎老前辈说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因为他受伤行动不便,就写了封信让我来柳家寨送信。昨天晚上在半山腰的一个村子里意外碰上了冷萧萧和孟雄一伙,当时他们正在客店等一个人,”说到这里洪天赐又回头指了一下丢弹弓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人。当时我的小弟在外面偷听,听到他们说要让什么船帮跟柳家寨作对,让他们打起来,有这个弹弓大家更能相信。后来我们差点被发现,就连夜去柳家寨报信。因为昨天山里有大雾,我们走差了路所以来晚了,来到这里时看到已经来了好些人,后来的情况你们就知道了。”
柳若松说:“韩总帮主,夏帮主,最近发生的事我们也有耳闻,柳家寨也派出一些人去了解情况,这几天就应该有结果。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来了这么多人,说柳家寨人参与了抢劫,看来确实像天赐小兄弟说的那样,这后面恐怕另有文章,还请两位帮主小心处理。”
韩天扬转头问夏帮主:“夏帮主,这些事你都知道吗?”
夏帮主急忙摇头说:“属下确实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多起抢劫货船事件,都是冲咱们船帮来的,还损失了一些货物。幸好有货主认出他们当中有人使用柳家寨枪法,还说捡到一个强盗逃跑时掉下的弹弓,这些证据都指向柳家寨,正好前些日子咱们船帮有人因为一些事跟柳家人发生了一点矛盾,有人就断定是柳家寨报复。我也急于找到劫匪讨回货物,也没有认真思考就带人来柳家寨讨说法,幸好帮主及时赶来才没有出事。”
韩天扬对柳若松说:“老寨主,我刚刚接手帮中事物,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有些事情来不及过问。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帮里有人要到柳家寨来讨说法这件事,虽然我与柳家人没有往来,但是柳家寨和老寨主的事我以前听白老帮主说过,我不相信柳家寨会与抢劫有关,担心夏帮主不明真相真的跟柳家寨打起来,就抓紧赶过来了,所幸没有来晚。”
夏帮主一脸惭愧。“韩总帮主,都怪属下无能,差点把事情闹大了。”
韩天扬马上安抚夏帮主:“夏帮主不用自责,你也是一心为了维护帮里的利益,以后遇事多动动脑筋就行了。”
夏帮主点头称是,脑门上冒出汗了。
韩天扬笑了一下说:“今天来的也很值得,即拜见了老寨主,又巧遇了多年不见的天赐小兄弟,如果不是我事情太多,今天真应当庆贺一下。”
就在这时,洪天赐忽然看见范雪怡拿出弹弓,向着他们的方向把弹弓拉开了,洪天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吓了一跳。就听她大叫一声:“别动!”洪天赐站着没敢动,就感觉到“嗖”地一声,一个东西从他和韩天扬之间打过去了。
范雪怡的举动韩天扬也看到了,一瞬间他也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范雪怡大喊“别动!”,他马上知道另有原因,因此也丝毫没动。
就听到后面有人“啊”地大叫一声,接着“咕咚”一声有人倒下了。两人急忙回身看,发现一个人倒在韩天扬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柄短刀。
原来就在洪天赐等人说话时,一个人偷偷来到韩天扬身后,突然拿出一柄短刀向韩天扬身后窜过来,后面的人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样一个万分危急的时刻,范雪怡用弹弓一下打在那个人的头上,这人大喊一声倒在地下。
韩天扬马上明白是有人要暗中刺杀他。
洪天赐看出来了,这人就是被田莲芯偷走弹弓的那个人,也就是昨天晚上跟张小仙他们碰头的那个人。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现场一下骚动起来,马上有人上来把那人给摁住了,跟韩天扬一起来的那些人也过来围在韩天扬周围防止再有人袭击。
夏帮主一见这个情况吓得脸色惨白,因为这人正是他的手下刘大明。
这时韩天扬看见冷萧萧等人要溜走,马上大声喊一声:“都站住别动,什么人也不许走!”
因为跟韩天扬一起过来的人很多,场上的人也多是船帮的,现场已经被牢牢地控制住了。
韩天扬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转过身来问柳若松:“老寨主,刚才搭救我的姑娘是什么人?”
柳若松微笑着说:“她呀,”扭头喊,“如凤、雪怡,快过来见过韩总帮主。”
柳如凤和范雪怡马上一起走过来。
柳若松先介绍柳如凤。“这是小女如凤。”
“如凤见过韩总帮主!”柳如凤说道。
“早就听人说柳女侠是女中豪杰,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幸会!”
柳若松又介绍范雪怡。“这是如凤的女儿,也是我的宝贝孙女范雪怡。”
范雪怡向韩天杨款款一拜,“雪怡拜见韩总帮主。刚才事出突然,雪怡来不及相告,鲁莽出手请不要责怪!”
范雪怡说话时,故意往洪天赐这里看了一眼,洪天赐急忙把视线移开了。倒是田莲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韩天扬哈哈大笑起来。“哪里有什么责怪,韩天扬感谢还来不及呢!以前听人说过柳家寨的弹弓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想到柳家寨的暗器竟有如此大威力,真是让人开眼!”
范雪怡马上回应:“韩总帮主客气了。”表现得十分得体。
“真是虎父无犬子,柳家的后辈连女子都有如此身手,真是让人敬佩。”
柳若松也笑着说:“韩总帮主过誉了。”
韩天扬看着洪天赐说:“老寨主,我和天赐小兄弟是多年前的朋友,当年我在大通镇码头上做工,经常去他家开的烧饼铺白吃白喝,是非常好的朋友。刚才我是故意为难一下老寨主,请别在意。”
柳若松哈哈一笑说:“韩总帮主真是爽快人。”
柳如凤说:“韩总帮主,我们说的事也是真的。我十六年前确实结识了一对夫妇并成为好友,只是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复杂的就先不说了,只是因为他和那位大哥长相非常相像,而且他手里还有当年我丢失的弹弓,所以我才那样说。”
韩天扬说:“老寨主,柳女侠,范姑娘,今天我的手下给你们添了麻烦,韩某深感抱歉。可是我还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办,更多的话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说了。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韩总帮主先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柳若松说道。
韩天扬点头同意。
两人来到一边,柳若松问:“韩总帮主,我想多问一句,不知道你回去要怎样处理这件事?”
韩天扬知道柳若松绝不是想了解自己帮里的事,一定有别的原因,就说:“老寨主,你是前辈,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那我就多嘴了。韩总帮主,依我看今天的事情很不简单。跟天赐小兄弟较量枪法的那个人跟我的孙子成云比试枪法时,故意掩饰他的枪法招式,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他使的正是柳家寨枪法,我马上想到一件事。多年前因为柳家寨内部的一些原因,有个跟我同辈的柳姓人被赶出了柳家寨,所以我猜测这人极有可能是那个柳家人的后辈或徒弟,借机前来寻仇。还有,孟雄和冷萧萧这两个江湖魔头,平时极少在人前露面,今天他们竟然大白天的来捣乱,一定是后面有什么人在指使。此外,为了用这个弹弓栽赃陷害柳家寨,暗器大家阎久平的徒弟张小仙竟然跟外人一起找师父逼要,看来这幕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
“不瞒你说,这些年柳家寨日子过得不错,主要是因为我们有座宝山,这里出产的云雾茶是最好的,所以有很多人打它的主意。这两年江南有个官家的公子,至于这人是谁我就不明说了,因为茶叶竞争的关系,一直打柳家寨茶山的主意,我怀疑今天这件事可能跟这件事有关。他们想削弱我们柳家寨的力量,但是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可能办不到,所以才趁湖广船帮混乱之际挑动我们两家拼杀,达到他们的目的。把这件事设计的这样周密,还能把各方人士都招来,这应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其实据我们所知,还有一些人没有露面,今天茶山附近就发现有陌生人,柳家寨人正在戒备。”
“这些人到山上干什么?”
“我担心这是他们声东击西的计谋,让前面这些人吸引柳家寨人的注意力,其他人趁机破坏茶山。”
“哦,是这样。”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但不管怎么说,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咱们不怕他们,但是也不应该轻易得罪他们,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挑明了,一旦撕破了脸大家以后就没办法相处了,有时候假装糊涂比明白更好。我相信这些人暂时也不会再滋事了,因为他们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咱们两家也都不是好惹的。我看韩总帮主不妨把今天的事说成是一场误会,等一切都安稳下来再慢慢处理也不迟。”
韩天扬略一思考马上同意了。“还是老寨主想的周全,天扬照办既是。”
柳若松忙说:“韩总帮主想必早就想好了,老朽只是画蛇添足。”
韩天扬诚恳地说:“老寨主不用客气,你是前辈,以后就不要叫我什么帮主,叫我天扬就行了。”
“好,老朽就卖个老,以后叫你天扬贤侄吧。”
“这样最好。”
两人走回原地。
“夏帮主,把那个家伙带过来!”韩天扬说道。
刘大明被几个人推过来了。
这人知道行刺帮主是死罪,但是看不出他有丝毫恐惧感,是个汉子。押着他的人让他跪下来,可是他硬挺着不肯,韩天扬挥手制止住。
“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天扬,你要杀就杀,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你有种!是条汉子!但是我不杀你。”
这句话出乎刘大明的意料,他疑惑地看着韩天扬。
“白老帮主生前跟我说过,当年他在汉江遇险,是你拼命保护了他。当时你一人抵挡三人,身负重伤却依然不退,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可是他也说了,刘大明这个人头脑简单,容易被别人利用,所以才没有被委以重任。”
韩天扬这样处理非常聪明,因为现在帮里情况混乱,韩天扬的位子还没有坐稳,这样处理刘大明既可以显示新总帮主跟老总帮主的关系不一般,又可以显示出新总帮主的大度,还可以安抚一大帮思想动摇的帮众,相信会有很多人转变立场支持他,所以他轻描淡写的处理刺杀自己的刘大明,让现场的船帮帮众都惊呆了。
不用说,刘大明更是呆若木鸡。
“就因为老帮主说过你刘大明是个忠诚的人,所以我才认定你一定是被什么人误导了。不过今天这件事我记下了,下次你如果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绝不会轻易饶过!”
“还不跪下谢总帮主的不杀大恩!”夏帮主提示刘大明。
刘大明如大梦初醒,扑通一下给韩天扬跪下了。“谢韩总帮主的不杀大恩,刘大明以后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总帮主。”
韩天扬上去把刘大明扶起来了。“起来吧。”
韩天扬回头冲柳若松说:“老寨主,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让柳家寨受惊了,我代湖广船帮向老寨主表达歉意。只是希望柳家寨能帮我们把真凶找出来。”
“韩帮主客气了。把真凶找出来还柳家寨一个清白,这是我们该做的。”
韩天扬又转过脸面问外面的人:“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今天来的人除了孟雄一伙外,还有几家商行和一些大户,因为自己家都有损失,所以才仗着船帮的力量到柳家寨来讨说法,见事情发展成这样,都巴不得赶快离开,自然没人反对。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听声音有很多匹马,大家的目光都向后面看去。很快一大帮骑马的人来到近前,柳家寨人一看都放下心来,因为来的这三十多人都是柳家寨的武术好手。
这些人看到柳家寨门前有这么多人也很吃惊。领头的是柳若松的大儿子柳如岚。他看见父亲柳若松站在人群前面,急忙来到父亲跟前跟他小声说了什么,柳若松惊异地愣了一下,忙把他介绍给韩天扬。
柳如岚和韩天扬互相寒暄了一番,柳如岚又把刚才对父亲说的话跟韩天扬小声说了一遍,韩天扬的反应和柳若松一样,也是相当惊讶。
韩天扬回身叫过夏帮主,跟他低声说了什么,又一起把刘大明叫过来问了几句,然后大声对人群说:“各位,现在已经发现了真正劫匪的踪迹,湖广船帮正在搜寻他们,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哪家有什么损失可以找夏帮主,我韩天扬保证,一定会把大家的损失给找回来!”
场下的各商家和大户们一阵欢呼,对韩天扬充满了感激。
韩天扬来到柳若松和柳如岚面前辞行。
“今天就谢谢老寨主了,天扬日后一定过来拜访,好好跟老寨主请教一下帮中管理的学问。今天我就告辞了。”
“天扬贤侄,你有事我们就不留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柳家寨的,你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
“谢谢老寨主,咱们后会有期!”
韩天扬转身问洪天赐:“天赐,你怎么办?”
洪天赐赶紧回答:“我,我还有事跟老寨主打听,想先留在这里。”
柳如凤也说:“我们也正有些话要问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他住几日。”
“那我们也先告别吧。”
洪天赐有些着急。“天扬大哥,以后我到哪里找你?”
“这样吧,”韩天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铜牌交给洪天赐,“这个铜牌是湖广船帮总帮主的令牌,有这个东西万一碰到什么问题,可以到湖广各码头找人帮忙。其实不光是湖广地面,差不多长江沿线都有我们的兄弟,你有什么急事都可以用。当然了,用这个也可以找到我。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聊一下,但是眼下实在没有工夫,咱们只好来日方长了。”
洪天赐依依不舍地看着韩天扬等人离开柳家寨,渐渐走远了。
这时洪天赐突然感到浑身无力,一下瘫软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赐哥,你怎么了?”田莲芯着急地问道。
柳若松也急忙询问。“小兄弟,你怎么了?”
洪天赐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解释:“我没事,就是忽然感觉有些疲劳,休息一下就好了。”
柳如凤焦急地问:“天赐,是不是刚才跟人打斗伤到哪里了?”
洪天赐摇头说:“范夫人,我真的没事。”
柳若松马上喊了两个年轻人,让他俩回去帮一个椅子过来,两个年轻人马上跑回去了,很快搬过来一个椅子。
柳若松让两个年轻人用椅子把洪天赐抬回去,被洪天赐拒绝了。
“我真的没事,就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吧。”
柳若松和柳如凤把洪天赐扶到椅子上。
洪天赐望着韩天扬一伙即将消失的背影问柳若松:“柳老寨主,天扬大哥他们的船帮发生了什么事?”
“湖广船帮的白总帮主前些日子去世了,总帮主的位子让给了你的天扬大哥,可是湖广船帮经营的地域太大,人员也复杂,管理起来难度很大,几个副帮主还勾心斗角,这个烂摊子是很难处理的,不知道韩总帮主能不能把船帮稳定下来。”
听柳若松这样说,洪天赐突然想起武陵山的青江帮了,心里暗暗为韩天大虎哥担心。同时也明白了天扬大哥需要龙云飞大哥他们来帮忙的用意,也对云飞大哥他们有些担心,只是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这时柳如岚问柳若松:“父亲,要不要把族长们召集过来说一下今天的事?”
柳若松说:“不忙,这次的事已经过去了,有事明天说也不迟。今天我要好好招呼一下天赐和这个小兄弟。”
这时,外来人已经走的全都看不见了,柳若松就对柳家寨人说:“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可是,好多人都站着没动。
洪天赐知道自己不回去,柳若松和范夫人就会陪着自己,其他人也不会回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说:“好了,我已经休息好了,咱们也回去吧。”
“你真的没事了吗?”范夫人还是一副十分关切的表情。
“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洪天赐试着走了两步,柳如凤这才放心。
“好,既然没事,咱们就回去说话吧。”
柳若松用一只大手把洪天赐扶起来,用手臂托住洪天赐,另一只手拉起田莲芯,一起往寨子里面走去,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听见身后范雪怡跟柳如凤说要回去,被柳若松听到叫住了。“雪怡,你先别走,一会儿说不定有事。”
范雪怡答应一声:“我知道了。”
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柳家寨门前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