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从早上开始,走了几乎一整天,把枫泾镇周围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的村子全都走遍了,而且几乎每家都问到了,可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洪天赐有些疑惑了,难道水莲姐他们没在这里停留,而是去了其他地方?他们能去哪儿呢?
难道真的像张半仙所说,他们去了西边?可又能是西边的什么地方呢?洪天赐感觉有些头疼。
走了一天早就又累又饿了,再看天色已经开始发黑,再这样漫无目标的找下去看来也不会有结果,还是回去好好吃顿饭休息一下,也许就能想出好办法了,于是他走回枫泾镇。
回到镇上时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洪天赐早就饿了,见到一个饭铺就进去了,要了两个饼子和一碗馄饨。
这时饭铺里还有两个客人,守着一小碟油炸蚕豆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因为饭铺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他们聊天的内容被洪天赐无意间听到了,结果他们聊天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其中一个人说,昨天晚上段三被人打晕后抢走了玉佩,不过他晕晕乎乎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今天把他那帮伙伴都叫来了,带着他们在镇子上找了一天,虽然没找到打晕他的人,却得知被他打的年轻人被沿街卖饼子的李老头领走了,就到李老头家找到那个年轻人,询问打了他的人。年轻人说不知道,他们就把年轻人打了一顿,好像打得很厉害。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洪天赐有些发懵。本来是想帮阿福,情急之下还拿出了父亲当年留下的一个黑燕子,没想到反而给阿福带来了麻烦,唯一庆幸地是玉佩还没来得及送还阿福,还带在自己身上,要不然事情会更严重。洪天赐的心情十分沉重,也对段三这帮家伙更加愤慨,心想段三这帮家伙还自称是好汉帮,可行为却如此恶劣,必须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
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洪天赐决定先回客店休息一下,再决定如何教训段三。所以吃完晚饭洪天赐就回了客店,跟伙计打声招呼就去房间休息了。
房间里几个客人正在聊天,说的也是阿福被打伤一事,洪天赐躺在铺上有意无意地听了一下,可是下面听到的内容却让他吃了更大一惊。
就听一个新来的客人感叹一声说:“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有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旁边一个客人问他:“怎么,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刚从朱家村回来,前几天那里刚发生了个大案子,一个晚上有两个富人往家走时被人杀死在街道上,弄得整个朱家村人心惶惶,很多富人都不敢一个人夜里走路,生怕被那个杀手碰上。”
“这么说那个杀手还没被抓到?”
“我走的时候还没抓到。听人说这个杀手如果不再作案就很难被抓到,因为没人看到这两个人是如何被杀的,更别提凶手的长相了。”
有个去过朱家村的客人人感到很奇怪。“这可怪了,朱家村我去过,白天晚上都很热闹,两个大活人在街上被杀了怎么没人看到?”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还正在下着大雨。第二个人被杀时家人听到了声音,可出来时也只看到一个逃走的背影,听说从背影上看好像是个女人,不过追了一番没有追上。”
“女人?女人有这么厉害?”
“是呀,很多人都不相信杀人的是女人,因为被杀的两个人武术都相当好,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被女人所杀。”
虽然这个客人说并不能确定杀人的是个女人,但洪天赐却感到非常震惊,一骨碌坐起来问:“知道那两个人是如何被杀死的吗?用的什么凶器?”
“那两个人都被抹了脖子,都是一刀毙命。至于凶器嘛,应该是一种利刃。”
听到“利刃”两个字,洪天赐更加震惊,因为水莲姐就随身带着一把短刀,还一直练习她那让人胆寒的刀法,完全具备一刀毙命的威力,再加上她刚烈的性格,如果有人真的惹了她......不错,一定是水莲姐杀了那两个人。
可是,水莲姐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呢?洪天赐心里一阵慌乱。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洪天赐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因为水莲姐性格刚烈不假,但如果不是惹急了她,她也绝不会杀人,何况她是来江南躲避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是她遇到了什么事呢?难道是虎头或者是二牛哥出了什么事吗?......
洪天赐不敢往下想了,感觉后背发凉。
几个客人还在聊天,可是说了什么洪天赐一个字都没听清,一个念头就是想尽快赶到朱家村,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所以洪天赐胡乱把衣服穿好,然后伸脚去地上穿鞋,但是有一只鞋怎么也找不到。
屋里一片黑暗,洪天赐只好回过身趴在床铺边瞪大眼睛仔细寻找,结果发现刚才一着急把另一只鞋踢走了。洪天赐突然冷静下来,暗暗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否则就跟刚才穿鞋一样,越着急越找不到。
洪天赐躺在床铺上想冷静一下,可是躺了半天也冷静不下来,索性坐起来把胎息功运行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
洪天赐暗暗责备自己,心想,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遇事总往坏处想?刚才那个客人不是说不能确定杀人的是女人吗?即使真是女人也不一定是水莲姐呀,都怪自己寻人心切,一听说有人看见杀人的是个女人就把杀手跟水莲姐联系到一起,也太不冷静了,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很多事了,怎么遇事还这么冲动,想到这里洪天赐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下。
洪天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马上问了一下刚从朱家村过来的那位客人,朱家村在枫泾镇的什么方向,结果被告知在枫泾镇的北面。
知道朱家村在枫泾镇的北面,洪天赐有些放心了,张半仙不是说了,他要找的人在西边嘛,这个女子不是水莲姐。
不过转念又一想,万一张半仙算的不准怎么办?大家不都说算卦的都是骗人的吗?万一这个女子是水莲姐怎么办?洪天赐感觉自己又糊涂了。
他默默在心里说,今天这件事就不要瞎想了,明天尽快赶到朱家村看一下就知道了,还是赶快睡觉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早点动身就是了。
想到这里洪天赐闭上了眼睛,努力想睡着。可是又想起阿福了。
不行,明天还不能走,必须把这里的事办完了再走。明天要先找到阿福把玉佩还给他,还要给阿福留下一点银子帮他治伤。出门时柳若松给他拿了二两银子,全都留给阿福,自己身上的那些钱省着点花应该够了。等把阿福的事办完了,再去狠狠地教训一下段三和他的那帮同伙。这些家伙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跟他们说好话是没用的,只能用针锋相对的办法对付他们,让他们不敢再随意作恶,至少让他们在作恶时要好好考虑后果。
当然,洪天赐也是要替秦大哥出口气。
不过,如何惩罚段三呢?洪天赐有些为难了,因为自己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一天,必须想出一个既能惩罚段三这伙恶人,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黑燕侠,又不能让他们看清自己长相的办法,洪天赐反反复复想了半天,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睡觉,而这时房间里早已是鼾声一片了。
第二天上午洪天赐在街上找到买饼子的陈老伯,假装不经意地提起阿福,却知道阿福已经回家了,只好又询问了阿福家的地址,然后回到客店把床铺退掉了。
洪天赐背着包袱走出客店,先在一个棉布店买了一尺黑布,又到附近的剪刀店买了一把剪刀,还顺便在路边的杂货店买了针线,然后走出镇子,在通往朱家村的道路附近寻找了一番,最后找到一片茂密的小树林。
走进小树林后,先把黑布拿出来比量了一下,然后用剪刀把黑布剪下一条做蒙脸布,弄好后揣进怀里。再把剩下的黑布按照剩下的唯一一个黑燕子的样子剪成几个黑燕子,再从撕开的衣服缝隙藏进去,用针线把衣服缝好。又用飞刀折下一根木杆放在大树下。把这一切都做完后,把包袱藏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然后向阿福家的村子走去。
中午过后洪天赐找到了阿福家的村子,跟人打听后找到阿福家,把二两银子和玉佩交给阿福的老婆,跟她说这些东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让他给阿福送来的,不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说完撇下一脸惊讶的阿福老婆迅速离开了。
洪天赐回到枫泾镇时天色已经黑了,走进镇子前他把发髻弄乱,又在地上摸起两把泥土把脸弄脏,打扮的像个讨饭的乞丐,然后在镇上寻找段三一伙,终于在一个小酒馆发现了段三等十几个人正在喝酒,就躲在远处等着,等了好一阵这些人终于喝的醉醺醺的走出来了。
洪天赐绕道来到他们前面,迎着他们走过去并猛地撞到段三身上。段三在枫泾镇横行霸道贯了,想不到有人不但不给他让路还敢撞他,而且喝酒喝的又有些脚下不稳,何况洪天赐还用了十足的力气,结果一下被洪天赐给撞倒了。
“哎,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段三的一个同伙说道。
段三被被同伙扶起来了,揉着被被撞疼的地方骂道:“妈的,你是不是找死啊,连老子也敢撞!”
“这可怪不得别人,好好一条道全让你们给占了,让别人怎么走哇?”洪天赐故意低着头并压低声音,不让这些家伙猜出自己的年纪。
“妈的,你这个家伙是哪来的?把你段三爷撞倒了还敢嘴硬,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随着段三一声喊,他的同伙立刻冲上来要动手,洪天赐马上转身逃跑。
段三这伙人当然不肯放过洪天赐,马上在后面追赶起来。洪天赐施展开乱步诀的步法在行人中穿行,就像一条鱼在水中游动,而段三这伙人喝酒喝的脚下不稳,不断有人跟行人撞在一起,越追火气越大,更想抓住洪天赐狠打一顿,所以对洪天赐穷追不舍,不知不觉被洪天赐带着跑出镇子来到那片小树林。
跑进小树林后洪天赐就不见了,这帮人四处搜寻起来。突然有人喊叫起来,原来他被人打了一棍子,倒在地上呻吟起来。很快又有人挨了打,大声地喊疼。原来他们都被洪天赐用木棍打中。
本来洪天赐想惩罚的对象主要是段三,可是刚才奔跑时这帮家伙喊的追赶声让他想起在天柱山上逃跑的情景,自然而然的想起范雪怡来,下手的时候重了许多,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段三,只管挥棒痛打,被他打的流氓全都头破血流。
“妈的,快把这家伙抓住!”段三大声喊着,小树林里很快就乱了套,这里有人喊,“快放手,是我!”那边喊,“你抓我干什么?”
原来这些人在黑暗的小树林里根本就看不清谁是谁,只能见人就抓,结果抓住的都是自己人。
洪天赐就好办多了,黑暗中只要看见人影就给两棒子,很快又有几个人被打中。
段三这时酒也醒了,听见树林里的喊声知道情况不对,急忙喊道:“快撤出来!这家伙躲在暗处,在里面干吃亏。”首先跑出小树林。
很快他的兄弟们也都撤了出来,大部分人都受了伤,还有两个人是被同伴搀扶出来的。
“妈的,躲在小树林里暗算我们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跟我们较量较量?!”段三冲小树林里骂道。
“好哇,我正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洪天赐走出小树林,不过脸上用黑布蒙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把脸蒙着算什么好汉?”
“你们不是找我找了一天了吗?还不知道老子是谁?至于这快黑布嘛,你们谁有本事可以过来摘下去。”
“你是黑燕侠?。”
“不错。明明是老子拿走了玉佩,你却去找那个叫阿福的木匠的麻烦,分明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再给你个教训,看你还敢轻视老子。”
“你真是黑燕侠?”
“怎么,看我不像吗?”
“弟兄们,就算他真的是黑燕侠,不过是个偷东西的,抓住他官府有赏,大家一起上啊!”
随着段三一声大喊,这些家伙一起上来了。
洪天赐马上把劈柴棒法施展起来,把这些家伙打得纷纷后退。
“妈的,有本事你把手里的棍子扔掉,我们再跟你较量。”段三骂道。
洪天赐把木棍扔在远处说:“来吧。”
“弟兄们,他手里没家伙了,大家再一起上啊!”
段三带头往前冲,这些人又一起冲上来。
洪天赐给最前面的段三来了一脚,出乎洪天赐的意料,段三竟然把这一招躲开了,等洪天赐再次出招向他进攻时其他人已经从两边围过来了,洪天赐只好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小树林边上,用小树做掩护跟这些人周旋。
这些家伙见洪天赐手里没了木棒,胆子全都大了起来,一起冲过来想把洪天赐抓住领赏,洪天赐就带着这些人在小树林里穿行,一边用连环腿向这些人进攻。
洪天赐的步法非常敏捷,连环腿的招式又很有威力,再加上洪天赐痛恨这些欺压穷人的坏人,脚下的力道也用上了十分,这些人纷纷被洪天赐踢中,没过多久就只剩几个人没有倒下了,不敢靠近。
“段三,你以为老子只会偷东西吗?别让你的同伙送死了,咱俩较量一下吧。”不等段三说话洪天赐就迎了上去。
段三没想到洪天赐看上去身材瘦弱,身手却如此了得,他的同伙一个个被打倒,心里早就有所畏惧,不过在他的同伙面前不能示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迎战。
段三不愧是这些人的头头,确实有些功夫,不过比洪天赐还差得远,几招过后也被洪天赐接连踢中,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好汉,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
“你们这帮家伙自称好汉帮,却总是欺负穷人。你抢走阿福的玉佩时我已经用黑燕子警告过你们,可是你们却不知悔改,还把阿福打成重伤,不惩罚你们一下不知道我的厉害,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段三跪在地上给洪天赐磕头。
洪天赐本想就这样放过段三,但想到这个坏蛋还会欺负别人,就狠了狠心猛地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段三的脸上,段三惨叫一声倒了下去,没有声音了。
“好吧,今天我就饶你一命,你们这些人都听着,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穷人,我就一脚要了你们的小命。快滚吧。”
有几个胆小的起身就往回跑,还有几个胆子大的把段三扶起来背在背上,搀扶着其他受伤的同伙一起灰溜溜的走掉了。
等这些人都走远了,洪天赐从树杈上取回包袱,连夜向朱家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