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昨晚确实找过我,要另安排一间房。”徐伏波在旁说道。
“至于他是被怡妹带入我房中,而非闯入我房中,是我情急乱说。但这厮奸辱怡妹,是事实铁证,毋庸置疑!”赵昺愤然道。
严端道:“少主所言无虚。那咱们就请如夫人到厅中讲述今晨之事吧!”
赵昺双眼怒瞪张文通道:“我看不必,怡妹险遭贼辱,身心欠佳。来到此处,瞧见这淫威丑恶嘴脸,也是徒增伤心!”
“既然如夫人不能前来,那请少将军讲一讲今晨发生何事!”严端道。
张文通正要张嘴说话,却被赵昺抢白:“让这淫贼讲,必会推卸责任,把错尽往怡妹身上揽!”
张文通从未受到如此莫名之冤。虽然当日在光明顶被冤偷盗圣火令,但那次毕竟有五人同时被冤,还有四人与他一样。而这次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怀疑他,又受到赵昺百般侮辱,令他极其愤恨。人若被冤枉,不被人信任,往往任其自流,自暴自弃,主动承认,好让他人都称心如意。
面对着赵昺的咄咄逼人,张文通目露凶光,却淡淡而道:“少主,既然认为我是淫贼,那我便是淫贼!”
赵昺立时大喜,一扫众人,道:“听见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众人瞧张文通神色,知是气话,无人当真。唯有赵昺信以为真。
严端忽道:“请少主稍安勿躁!还是让少将军说说今晨情形!”
“好好,那你就让他说。他若敢说半句假话,你就赶紧定他死罪!”赵昺傲气道。
“属下谨奉少主谕令!少将军,请讲!”严端道。
张文通款款而道:“今晨,何姑娘来我房中,说少主有事找我!”
“胡说,我今日何时找你?”赵昺拍案而起。
“少主,若是不信,自可问陈姑娘。她与我同房休息,她知此事!”张文通瞥向陈若师。
众人齐望向陈若师。陈若师点头道:“张大哥所说不假。今晨何姑娘确实来找过他,说是赵公子找他有事!”
众人见她言之凿凿,不似有假,便信她所说。唯有赵昺叫道:“她是这淫贼朋友,自然向着他说话。她所说之事不可尽信!”
严端无奈的摇头道:“少主,还是请少将军继续讲下去。若有疑问,属下自会问明。”
张文通朝着严端点一下头,以示感谢,又道:“我跟何姑娘来到少主房中。何姑娘突然对我说,少主对她百般不好,求我带她离开。我未应允。她便脱下外衣,想献身于我。但我依然未答允。后来,少主敲门而至,她便将我扑倒在地。接下的事情就如你们所见!”
“听见没有!我早就说过,若让他说,便将所有的过错推给怡妹。竟说怡妹自愿献身于他!”赵昺咬牙切齿地道。
虽说张文通神情如常,不似撒谎,但所说之事难以令人信服。便有人发问:“少将军,言过其实吧!我看那何姑娘端庄典雅,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不像你所述那样吧!”众人一瞧说话之人,原是武桥。
张文通哼了一声道:“武二哥若不信我所说,那便算了。我也不需令你相信!”
武桥被张文通顶了一句,登时气急败坏,指向张文通怒道:“你……”幸得被武杭、王承在旁拉住,否则又要大打出手。
严端伸手止道:“小武兄弟且慢!我还有一事要问少将军?”
“还有何事?”张文通道。
“适才少将军说何姑娘将你扑倒。我听闻少将军武艺高强,为何如此轻易被推到。纵使不备,也不可能跌倒在地?”
“对对对!你说你没有撒谎,那你说说为何轻易被怡妹扑倒?”赵昺忙道。
“因为她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张文通斩钉截铁地道。
众人听后,一片哗然,断不相信一个柔弱女子竟是武功高手。赵昺冷笑道:“淫贼,亏你想出这种借口。怡妹若会武功,也不需咱们将她从几个恶霸手里救出!”
“我说的是实话,诸位若是不信,就当作这是诡辩之词。”张文通无奈道。
赵昺喜道:“我看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严端,是时候该定罪了!”
严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依大宋律例,奸辱皇妃者,当夷三族!”
“很好!就依大宋律,把这淫贼三族都给我夷了!”赵昺愤道。
“慢着,请少主网开一面!”文长杰倏地跪在赵昺座前。
赵昺急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少主,可记得少将军先祖乃是何人?”
“记得,是上将军张世杰!”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少主难道忘了!上将军是你的太傅,也是他当年力挽狂澜,先后扶持二帝,使我大宋方能延祚至今啊!”说到此处,文长杰不禁老泪纵横。
“他爷爷当年之功难道就能免他死罪吗?”赵昺有些气愤。
“少主,可曾听过绝缨之会!”
赵昺不耐烦道:“听过,当年楚庄王宴请群臣,令许姬与麦姬轮番向群臣敬酒。忽有疾风,吹灭宴会中蜡烛。当时有一官员垂涎许姬美色,斗胆拉着许姬的手。拉扯之中,许姬扯断他的帽缨,并告知楚庄王。楚庄王随下令,所有人解下帽缨。这才点上蜡烛。这便是绝缨之会!”
文长杰道:“少主聪明圣达。可知这故事之后还有后事!”
“还有后事?”赵昺惊奇道。
文长杰续道:“七年之后,楚王伐郑。一名战将主动率部下先行开路。这员战将所到之处力拼死战,大败敌军,一直杀到郑国国都。战后楚庄王论功行赏,才知其名叫唐狡。他不要任何赏赐,并坦承七年前宴会上无礼之人就是自己,今日此举全为报七年前不究之恩。”
赵昺不解道:“师父讲这故事有何深意?”
文长杰道:“时下复国举步维艰,正是用人之际。少主切勿因一女子而失人才。少主应学楚庄王宽容豁达,这样才能成就大业。”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不杀这淫贼,哼哼!”赵昺冷笑几声。
文长杰道:“正是!”文长杰不仅是为复宋大业留下张文通,还因觉何香怡来历不明,乘机赠与张文通,以免诱惑赵昺。
张文通见赵昺面色阴冷,执意不放过他,又回想这几日赵昺所作所为,深知他并非明君,难成大器,不如早日与此人断绝关系,日后再寻赵氏遗脉,以图匡复宋室。
“文将军不用求他,我现在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也没必要再留在此处!”张文通横了赵昺一眼。
众人一听,便知张文通已生去意。“你这淫贼,还未伏法,居然想走!来人,给我拿下!”赵昺大声斥道。话音刚落,武氏双雄纵身跃到张文通身前,伸手拦住张文通。
武杭道:“少将军,请留步!”
张文通扫视二人,冷道:“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那只好得罪了!”说罢,二人手如利爪猛抓向张文通手臂。哪知张文通臂如泥鳅,抓他不得,反被扣住命门。武氏兄弟大惊,忙出双脚双掌,打向张文通面门、腰间。
张文通立时使出“青天云起”,跃至二人头顶,轻撇二人手腕,二人登时吃疼。张文通不愿伤他二人性命,撒开二人手腕。胡季平瞧张文通这招使得精彩,大声叫好。
武氏兄弟一听,便觉得这是嘲笑在兄弟俩功夫不济。兄弟二人分从左右向张文通攻了过去。张文通凝神注视二人一招一式,思道:若不能数招之下将二人制服,恐不能起到杀鸡儆猴之意,定会有他人相阻。
未待二人欺到身前,猛冲一步,制其先机,抢着向武桥打去,使出一招“三餐而反”,打向武桥的脸、胸、腹。招式迅猛,令武桥反应不及,应接三掌,怎奈张文通掌速太快,身上连中数记,打退数步。
“小心!”陈若师忽然尖声叫道,原是她瞧见武杭正伸腿踢向张文通后腰。
张文通得陈若师提醒,忙使个“鹞子翻身”躲过此招。双雄得此暇机,反守为攻。武杭使出扫堂腿,急攻张文通下盘。武桥使出挥臂拳。急打张文通面门。张文通急使出“逍遥仙游”,闪到二人中间,横掌打向二人腹部。二人还未喊疼,张文通已从二人中间闪过。招式之快,令众人纷纷咋舌。俄而,武氏双雄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众头领忙将武氏兄弟扶回座位。
双方互攻数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赵昺看的目瞪口呆。
文长杰乘机道:“少主,如此人才怎能不留?即使将如夫人赏赐于他,也是应该!”
文长杰千不该万不该劝赵昺将何香怡送给张文通。赵昺登时勃然大怒,道:“今日他要怡妹,我便给他。日后他要天下,我是不是也要将天下让给他!”
文长杰方才意识言语有误,刺伤赵昺。
徐伏波立时道:“少主,我看少将军英勇非凡,咱们应以招抚,不可意气用事。今日之事权且揭过不提,若日后少将军再犯,咱们新旧两罪并罚!”
“不行!今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们若不杀他,我便亲自杀他!”赵昺拍案而起。众人舆论哗然,寻思如何劝服赵昺,留下张文通。
张文通冷道:“既然此处有人不欢喜我,那我便离开此处,以免惹人烦恼!”
“你想走?来人,快给我拦住!”赵昺急道。
众头领无人敢拦张文通,一是忌惮张文通武功高强,无人能将他留下,二是有意放他离去,毕竟张文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双方关系闹僵,于日后复宋大业极大不利。
张文通没有理会赵昺,对陈若师微笑道:“陈姑娘,咱们走吧!”陈若师嗯了一声,二人便径直离开忠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