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且慢!”
张陈二人回头一瞧,原是杜圣哲喊道。张文通问道:“杜军师,还有何事?”
杜圣哲走近二人身前,道:“二位的行李还未取来!”说罢,立即吩咐人去取张陈二人的行李。
“有劳军师挂怀!”张文通抱拳谢道。
杜圣哲道:“恐二位下山不谙途径,误入陷阱遇险,我愿陪二位下山。也求二位日后勿向他人提及山寨的一切。”
“多谢军师!日后我定不会向他人提及山寨一人一事!”张文通道
“我也是!”陈若师随道。
“还有一事,需求少将军!”杜圣哲道。
“军师请说!”
“少将军可曾记得你上山之日,我提及贾贼向朝廷进献藏宝图嘛?”
“记得!”
“那便请少将军念在上将军一生尽忠报国和复国大业的份上,请交出藏宝图!”
张文通愕然,忙道:“什么藏宝图?我身上未有藏宝图!”
“少将军果真没有藏宝图?”杜圣哲似有不信。
“这淫贼即使有藏宝图,也不会交出!”赵昺在旁讥道。
此话激起张文通怒火,他双拳紧握道:“军师为何说这藏宝图在我身上?”
杜圣哲道:“由于时局动乱,那幅藏宝图后转由上将军保管。上将军至死都未曾取出那份宝藏。我曾听杨兄弟说上将军临死之际,与你单独相见,且上将军曾嘱托你要寻回二圣。我猜上将军在临终之际定把藏宝图一并交予你!我在此替天下复宋的义士们恳请少将军拿出藏宝图,为复宋大业立功!”说着,拱手单膝跪地。
“少将军,这份藏宝图事关复宋大业。还望少将军不计前嫌,献出藏宝图!”徐伏波也突然单膝跪地。
“恳请少将军献出藏宝图!”众头领也一齐单膝跪地。
张文通先是一惊,甚是惶恐,后又一思,那日徐伏波对他殷勤有加,数让寨主之位,原是为了取悦于他,好从他身上拿走藏宝图。这几日恐因连续酒宴和赵昺纳妾之事未曾向他谈及藏宝图之事。现他要离去,便又献殷勤,顿觉反感。
“我爷爷弥留之际,并未给我藏宝图!”张文通颇有不悦。
杜圣哲又问道:“那上将军可曾给少将军什么物件?”
张文通回忆起当日情景,张世杰的确在交给他一支玉簪,并嘱告他,那支玉簪里藏有复国之资。
张文通心道:莫非那根玉簪里面藏着藏宝图?正思间,瞅了一眼赵昺,又寻思:此人难成大器,若真有宝藏,交予此人,也是浪费。又瞟了一眼杜圣哲,暗道:杜军师聪明过人,若骗他,爷爷未给我东西。他也难信。倒不如实言相告。若他未瞧见藏宝图,也不会拿我怎样。
“我爷爷曾将此物交到我手!说日后若是想念他,便拿出看看!”张文通从怀中掏出玉簪。
杜圣哲急道:“请少将军将簪子借我一观!”
张文通不好拒绝杜圣哲,便将玉簪递给杜圣哲。杜圣哲仔细端详,看不出半点端倪,无奈摇摇头,把玉簪又还给张文通。
赵昺忽然又讥道:“你们求这淫贼交出藏宝图,恐比登天还难。我看十之八九,他已将那宝藏私吞。拿出这支簪子只不过是哄你们而已。你们竟也当真,真是可笑!”
众人觉得赵昺语出伤人,着实过分,又瞧向张文通。只见他脸色铁青,目眦尽裂,双拳格格作响。
陈若师瞧着,也甚觉害怕,又担心他与众人起冲突,忙道:“不要生气,咱们快离开这里!”
张文通今日被诬陷奸淫他人,不被众人理解,心情十分烦躁,又受到赵昺百般嘲辱,那更是火上浇油,登时大喝一声,竟将手中玉簪捏碎,只剩下簪头握在手里。
只听得叮当几声,碎玉遍地。令人惊喜的是那碎玉中夹杂着一张细长布帛卷。
杜圣哲弯腰拾起那张布帛卷,打开一瞧,里头画着一幅藏宝图,大喜道:“原来藏宝图藏在玉簪里。”众头领喜出望外,纷纷跑来围观。
唯有张文通伫立不动,怒瞪赵昺,忽的使了一招“乘风御龙”,掌风呼啸,似有龙吟之声,“咔嚓”一声巨响,将赵昺身旁的武器架震的木屑横飞,吓得赵昺战战兢兢,半晌不敢言语。群雄也被怔住,抬头瞧向张文通。
张文通叱咤道:“日后请少主说话注意些!若像今日这样口不择言,你的下场就如你身旁架子一样!”说罢,便把簪头放入怀中,带着陈若师离去。
杜圣哲立即跟上,拱手谢道:“多谢少将军归还藏宝图。”
“不用谢了!”张文通未有驻脚。
“我现在送少将军与陈姑娘下山!”
张文通余怒未消道:“多谢军师!”
此时,喽啰拿到行李,交与张陈二人。杜圣哲依言送二人下山。路上,张文通余怒渐消,忽问杜圣哲道:“杜军师,你可信我今日所说之话!”
杜圣哲知他指奸辱何香怡一事,便道:“半信半疑!”
张文通点头道:“军师是个实诚人。但请军师相信我所说之事千真万确。临行前,我还有一言要嘱咐军师!”
“请讲!”
“要留心何香怡。她绝非普通女子!”
“我谨记少将军之言。我也有一言相告!”
“军师请说!”
“希望少将军不要在意今日所发生之事。待日后,我等举兵复宋,还望少将军鼎力相助。完成上将军的遗愿!”
张文通略忖片刻,拱手道:“日后若有机会,再言此事。”
杜圣哲知他已心存芥蒂,也不好多劝,但愿他日后能将此事忘怀,勿误了复宋大业。
下山后,张陈二人辞别杜圣哲,径直向北走。途中,陈若师见张文通神色恢复如初,已无在五峰山时的怒气冲天,便轻声道:“适才在山上,你变得很凶,不像平日里我见到的你。”
“是嘛?”张文通略有所思。
“能否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生气!”陈若师柔声道。
“我也不想生气!”张文通长叹一声道,“但今日无人信我所说,连你也不信。少主又屡次讥讽,令我不悦!”
“难道大家真的错怪你?你真没有对何姑娘做过什么?”陈若师疑道。
“我真未对她做什么!”张文通话中透露着无奈和愤怒。
“那便奇怪,为何何姑娘要冤枉你呢?你俩相识不过一日,你又未得罪过她,反而救过她?”陈若师不解道。
“你说的极是,我有恩于她,她为何要害我?并且她隐瞒武功。难不成以前曾与她结怨,她靠近少主,就是为了陷害我,借少主之手杀我?”张文通自言道。
“事情已经过去,不用想这么多。日后小心就是。”陈若师怕张文通想的太多,又心生怨气。
“陈姑娘,我有一事想请教你?”张文通忽问道。
“请讲!”
“若你与人结怨,想报仇杀那人。你会委身于仇家,还是会委身于仇家亲友!”
“当然是委身于仇家呀,这样方能更好接近仇家!”
“没错!应是委身于仇家。何姑娘愿做少主侍妾,她最终的目的并非为了陷害我,而是为了接近少主!”
“话说回来,她为何陷害你呢?”
“现在不清楚。或许我曾经得罪过她的哪位亲友,为了报仇,便顺势陷害我!”
“依你这么说,少主现身处险境,难道你不想告知他?”
张文通冷笑道:“你觉得他会信我嘛?”
“不会!”陈若师摇头道。
张文通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因他生性纯良,赵昺生死事关复宋大业,他又不能意气用事,瞧着赵昺被害,但转念想到自己已将实情告知杜圣哲,就看杜圣哲等人能否防范。
正说间,二人腹中咕咕乱叫,方才想起今日从醒来到现在未进水米。时值正午,二人便在四周寻找人家求碗饭吃。岂料四周尽是荒山野岭,鲜有人烟。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户人家,便走上前一瞧,原来这户人家是昨日前来驻足泡脚的地方。
张文通轻叩门扉,喊道:“有人在吗?”
俄而,妇人从屋内走出,见是昨日游玩的少年,便道:“公子又到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张文通施礼道:“时值正午,我们想在大婶这里求碗饭吃。我们会付给大婶饭钱。”
“一顿饭也不值多少钱,二位不必客气!”妇人请二人进屋。张陈二人道声谢。
而后,妇人去后厨准备伙食,二人也随之帮忙。那妇人打量张文通,道:“昨日公子前来,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问公子如何称呼?”
“晚辈姓张!”
妇人一听,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又问道:“不知张公子是哪里人士?令尊以何营生?”“晚辈祖籍福州,家父早已过身。”
张文通话音刚落,那妇人急道:“令尊可是张公正中大人。”
张文通瞧这妇人居然能说出自己父亲名讳,大吃一惊,疑道:“大婶是怎么知道先父的名讳?”
妇人又道:“那先祖可是张公世杰大人?”
张文通没想到这妇人居然连自己的祖父名字都能说得准一无二,更加吃惊,忙道:“不错,正是我爷爷!您是如何认识他们?”
妇人望着张文通,缓缓道:“先夫与你爷爷同朝为官。我也曾与令尊有过几面之缘,因而识得!”
“不知大叔是前朝哪位重臣?”
“左丞相陆秀夫!”这妇人便是陆秀夫的遗孀周梓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