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通心中一疑,扫视众人,旋即背对众人道:“你们既然知道藏宝之处,为何还要找我?”
“近日不知怎地,扬州城戒备森严,尤其是那处旧宅。我等武艺不精,料想难以成事,想求少将军助我等寻回宝藏!”罗锐拱手道。
张文通瞥了一眼罗锐,道:“罗寨主,当日我在五峰山蒙冤受辱,令我断簪绝义,与五峰山寨划清界线。我想山寨之事,我不宜插手!”
“少将军说的是哪家话?大家都是反元复宋的义士,何分彼此!”严端笑道。
“反元复宋与我无干,以后就有劳诸位!”张文通不愿奉立赵昺复宋,并非不愿反元复宋,故假言相拒。
秦磊道:“少将军,还在埋怨咱们。当日少主圣心被蒙,不识忠奸,误会少将军。今日我特替少主向少将军赔声不是,还望少将军海涵!”
“秦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无心过问山寨之事。你们已探明宝藏之处,便去自取,我不会相助,更不会相拦。你们也放心,今日你们所说的话,我也决计不会告诉他人。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便走。
罗锐见张文通说的如此决绝,不禁叹道:“少将军,难道就不念上将军情面,助我们一臂之力?”罗锐谈及张世杰,就是想令张文通回心转意,好助他们取回宝藏。
张文通听后,愣在原处,不禁想起张世杰的临终嘱托,让他寻回二圣,匡复大宋,如今寻到二圣下落,复宋仍是遥遥无期。
罗锐又道:“我知少将军心系大宋,前日收到寨主飞鸽传书,说少将军勇斗劫匪,救出少主。我想少将军对我们绝非这般无情!”
张文通听罗锐谈及救赵昺一事,不禁冷笑道:“罗寨主你多虑了,我救少主并非如你所想的缘由。”话音刚落,便走出庙门,唤上陈若师同回客栈。
众头领始料未及,武桥开口说道:“我说张文通这小子性倔,绝不可能帮咱们!亏得你们还求他半天!”众头领闻此,无不惋惜。
“罗二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秦磊道
“依原计行事,想去探明宝藏是否还在原处?”罗锐道。
众头领齐声道是。
又过一日,张陈二人又潜入汪府中打探汪如海消息,但仍不见汪如海在府上。二人悻悻回到客栈。次日,二人又在扬州城内闲逛游玩,无意间来到贾似道的的旧宅处。这所宅院自贾似道获罪以后,便被宋廷查封,直至蒙古攻下扬州,改为扬州府行辕,成为招待达官贵胄之所。只见贾宅门外有重兵把守,四支巡逻队伍绕着贾宅前后左右行走。附近百姓见此,便知又来了高官在此潇洒。
忽然一人从贾宅中走出,向身旁元兵交代几句,又进入宅内。二人在远处瞧得仔细,那人便是汪如海。
陈若师喜道:“想不到这奸贼居然躲在此处!”
张文通点头道:“那咱们今晚来此刺探情况!”
陈若师拍手叫好,但见贾宅附近布防,忧道:“这里有重兵把守,咱们不容易混进去啊!”
张文通道:“那咱们今日就在这附近转转,打探情况,看有何漏洞,晚上再混进去,如何?”
陈若师见张文通胸有成竹,也知他机智,必会想到法子,便道:“好,依你的意思!”
二人从巳时一直到亥时都在贾宅附近行走,观察贾宅四周的布防。待到未时,宅外兵马去了一半,不似先前森严。二人心喜,又观察至亥时,只见兵马有减无增,也未瞧见汪如海外出。二人立时回到客栈,换上夜行衣,潜入贾宅。
二人进入贾宅后,发觉宅内虽无重兵把守,但来往的巡逻兵马不绝。二人小心翼翼,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二人几经迂折,瞧见远处房中有亮,便潜到那房顶之上,掀开房瓦,观察房中情形。
那房中主位上正坐着一老者,竟是铁穆耳的爷爷,还有一位波斯人。张陈二人仔细瞧那波斯人相貌,竟是当日偷盗圣火令的马可波罗。马可波罗单手附在胸前,向铁穆耳的爷爷鞠躬道:“马可波罗拜见我敬爱的大汗!”
二人一听,大吃一惊,想不到铁穆耳的爷爷居然是当今蒙古皇帝忽必烈。陈若师低声道:“他竟然是蒙古皇帝。那铁穆耳不就是皇孙吗?”
张文通立时竖指噤声,道:“不要说话,听!”陈若师登时闭口不言。
又听得忽必烈道:“马可波罗,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马可波罗道:“回禀大汗,明教仍是不愿招安。但我拿走他们的圣火令。圣火令是明教教主信物,若丢失圣火令,其罪当诛,我想过不多久,明教会出大乱子的!”
忽必烈抚掌笑道:“好,很好!你立了大功一件。朕赏你黄金百两!”
“谢谢大汗的封赏!”马可波罗又鞠一躬。
“明教自古以来便是中原王朝的附骨之疽。前朝时期,明教方腊作乱,使得宋朝元气大伤,因而无力抵抗金人南下。明教需早日剿灭,否则日后必成大患。”
“大汗说得对。明教有许多高手和聪明人,还有数十万教众。若大汗以后想剿灭明教,我愿为先锋,为大汗分忧!”
“马可波罗,你的忠心,朕很清楚。日后剿灭明教,就任命你为前部正印先锋官。”
“多谢大汗!”
忽从屋外传来一阵咚咚锣响,俄而有人在门外喊道:“启禀皇上,有刺客闯入行辕!”
“朕知晓啦!”忽必烈自忖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来啦!”又面向马可波罗道:“马可波罗,和朕一起去会会这些刺客!”
马可波罗赞道:“大汗英明神武,必能抓住刺客!”忽必烈笑而不答,旋即命人带路,去会见刺客。
张文通暗自寻思:这么晚谁会来此行刺忽必烈?莫非是……张文通不禁想起罗锐等人说过贾似道的宝藏就在这贾宅之中,便猜可能是他们一行人前来,登时心头慌张。虽说张文通不愿与五峰山人有来往,但毕竟这伙人是反元复宋的义士,他也不忍众人遇害。
张文通悄悄跟在忽必烈身后。陈若师瞧他突然离开,急道:“你去哪里?”
“我想去瞧瞧那刺客是谁?”说罢,张文通转身离开,陈若师无奈只能尾随其后。
忽必烈在众护卫陪同下来至后花园。甘麻剌、铁穆耳,还有左右丞相桑哥和伯颜、扬州知府等行辕内大大小小官员闻声也纷纷赶来。此时,行辕护卫正与一群黑衣人殊死搏斗,汪如海在旁指挥护卫围攻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久斗不支,零零落落被护卫杀死数人,只余下五人。一名黑衣人格开一名元兵的长枪,喊道:“罗二哥,今日看来要命丧此处,咱们这几人属你武功最好,兄弟几个护你出去,好报知徐大哥,为我等报仇!”
“严兄弟,说的是哪里话。要走就一齐走,咱们不能落下一个弟兄!”又有一名黑衣人道。这群黑衣人正是五峰山的诸头领,起初说话的那位便是严端,回话的这位是罗锐。
汪如海在旁讥道:“今日谁都别想走,留下命来。”说罢,手提一把凤嘴刀砍杀过去。汪如海急于在忽必烈面前展现自己的本事,因而招招又快又狠。先使一招“过关斩将”,长刀左右挥舞,横冲直撞,把五峰山众头领打得措手不及,又使一招“单刀赴会”,立在原处,将刀法的勾,拦,撩,刺诸式一一使出。众头领猝不及防,或被勾到手臂,或被拦到腰间,或被撩到大腿,或被刺到双肩。众头领急忙稳住阵脚,守住八方。
汪如海武功本来弱于众头领,适才趁着护卫围攻众头领之际,钻了空当,打伤众头领。他窃以为武功远胜于众头领,又加立功心切,便急攻众头领。先一刀斜劈秦磊左肩。秦磊左肩微侧,右手长剑使出一招“一剑封喉”,刺向汪如海咽喉。汪如海立即将刀柄向上抬起,格开这一招。秦磊双腿连续踢中汪如海腿、腹。汪如海吃疼倒地。众护卫立将汪如海拉到一旁,以防被害。
汪如海被五峰山众头领打败,顿感颜面尽失,恼羞成怒道:“统统给我杀掉,一个都不留!”
忽必烈面色铁青,立道:“留下几个活口!”汪如海方才意识到说错话,立时双唇紧闭,豆汗趟趟直流。
护卫加紧围攻五峰山众头领。众人也是一直关注着战局的变化,未曾留意到旁边动静。突然,一阵黑影疾驰而过,倏尔听到一声巨喝:“统统给我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众人回头一瞧,大惊失色。忽必烈被一名黑衣人挟持。护卫纷纷罢斗,立在原地不敢动弹,连大气都不敢喘。那黑衣人冲着众头领喊道:“还不快走!”
众头领虽不知救人者是何人,忙谢道:“多谢义士相救!”说罢,相扶离去,护卫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