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郭二人已是剑拔弩张,不让分毫。程英暗自着急,心道:若任由这二人闹下去,今日恐难消停。倒不如谈论一下其他事情吗,令她二人安静一下。想罢,便道:“表妹,今日耶律夫人来我们这里是来提亲的。我看咱们还是先好好与耶律夫人好好商量此事,不要再生事端啦!”
陆无双找张椅子坐下,款款的说道:“我看这事不用商量,若师怎么能嫁给这个混小子!”说着,横了耶律盛一眼。
郭芙道:“师叔,这事你无需与那贼……”
郭芙本是顺口想说贼婆子,但忽然一想若再因这声“贼婆子”引起了争端,这亲事纵过了年余都难定下,登时改口:“与她商量,你自己拿定主意。”
程英道:“若师,是我唯一的徒弟,本欲想留她在身旁几年。但年纪已大,她的终身之事,我现在也得好好考虑。不过我还得问问她的意愿。”
陈若师拟要回程英的话,却被陆无双抢了先:“若师,现在肯定想嫁人,但不想嫁给耶律盛,是想嫁给我儿子。”指向张文通,
众人听后,十分愕然,因为知道陆无双终身未嫁,怎么会有儿子,便纷纷瞧向张文通。虽然刚才张文通喊了陆无双两声妈,但第一声时,众人都去注意耶律盛射出袖箭,无人听见张文通喊了什么,第二声又是张文通在陆无双耳旁私语,声音极小,无人留心张文通和陆无双说些什么。
郭芙讥道:“这位张少侠是你的儿子?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未出阁的黄花老闺女吧!他既然是你的儿子,那他是你跟哪个男人生的野种?”
陆无双反唇相讥:“你才是郭大侠和郭夫人捡来的野种。你的武功远不及郭大侠,相貌才智又比不上黄女侠。二位前辈怎么可能生下你这种人。寻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你是捡来的。只是你自己假借郭家大小姐,招摇撞骗几十年了!”
郭芙气的回不了话,直指陆无双道:“你,你……”
吕芸芝急忙拍抚郭芙的后背,道:“妈,不要气坏了身子!”
程英急道:“表妹,你少说几句!这位张少侠应该是若师请回来的客人吧!他怎么会是你的儿子呢?”
陆无双道:“他是我刚认的义子。适才他对我说,若师和他是郎有情妾有意。二人曾山盟海誓,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虽然陆无双所说正合陈若师心意,但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倒是令她满脸羞红。
张文通在旁急道:“妈,你胡说什么呢?陈姑娘和我清清白白!”
郭芙、程英与陆无双交往已久,知她性格,又见张文通道明真相,便知她是胡说八道,有意扰乱郭芙提亲之事。
陆无双淡定自若道:“我可没有胡说。我问你几件事,你只需如实回答是与不是!”
张文通点头说行。陆无双问道:“你与若师是否有过肌肤之亲。”
张文通心道:肌肤之亲,若说是肌肤间的寻常接触碰摸,当初为了救她,却是碰过她的肌肤。但若说是男女之事,这从何说起。
张文通略有迟疑,不知道如何回答。众人见张文通神色迟疑,便猜这二人极可能珠胎暗结,只是碍于情面,不愿启齿。陈若师瞧得心急,她以为肌肤之亲便是男女之事,见张文通许久未答,嗔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咱们有没有肌肤之亲,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陈若师这番话的本意是催促张文通说明他二人没有发生男女之事。可众人却认为,陈若师对张文通已有怨言,催促张文通不要碍于情面,承认二人确有其事,因而更加确信他二人已有夫妻之实。
吕芸芝心道:想不到若师这么好的姑娘,竟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来。顿时满脸鄙夷。
陆无双悠悠道:“通儿,你这么久没回答,那肯定就有咯!”
张文通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
众人瞅见张文通神色慌张,认为他在说谎,对此事又增信了一二分。陆无双扫了一眼众人脸色,便知他们已经相信此事,便不再追问此事,又问道:“你与若师只是萍水相逢,普通朋友吗?”张文通连忙点头称是。
陆无双续道:“若是如此,那我问你,为何若师会请你来桃花岛?若是寻常朋友,断不会如此。”正常异性朋友,不会在不太熟悉情况时,冒然请对方到自己家中。众人细思一下,更加确信这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张文通回答干脆,直言道:“这个我不清楚。陈姑娘让我来,我便来了。”
陆无双笑道:“我儿不愿回答,倒想让媳妇解围。那好,我便问你媳妇。”便转身向陈若师问道:“若师,你来说说为何让通儿到桃花岛上来?”
陈若师本意是想张文通与她合伙骗程英,让自己不嫁给耶律盛。陆无双虽然无意间出来与郭芙斗嘴,阻拦她与耶律盛婚事,但同时也毁了她的清誉。对陆无双这番盘问,陈若师也不好回答,若说实话,恐得罪郭芙等人;若说假话,清誉尽毁。她便左思右想,想思考出一个绝妙的说法,又不得罪郭芙等人,又保住清誉,还得令众人信服。
众人瞧她半天无法回答,便愈加肯定二人关系非比寻常。陆无双道:“好了,若师不用回答了。”旋对程英道:“表姐,这回你也看到他二人的关系。我看了咱们也不要棒打鸳鸯,你就把若师许配给我儿子。你看如何?”
程英误以为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又瞧向张文通,相貌俊朗,有意偏向张文通,便想同意此桩婚事。岂料郭芙插了一句嘴:“慢着,我家比你先提的亲,按照先来后到的道理,若师也应该许配给我家。”
郭芙虽也认为陈张二人已有男女之事,但她和陆无双争吵一辈子,不愿白白便宜她。陆无双想让义子娶陈若师,那她也来闹一闹,不会让陆无双轻易的把儿媳妇娶回家。即使耶律盛争到陈若师,日后只需说陈若师侍夫不忠,将她休出家门,也无可厚非。而吕芸芝却不太愿意娶陈若师作为儿媳妇,听了郭芙的话,便心里嘀咕郭芙此举为何。
陆无双登时起了争胜之心,道:“若师是我家的媳妇,已成了事实。你还想让她做你的孙媳妇不成?”
郭芙道:“若师一天没嫁给你干儿子,便算不得你家媳妇。你儿子能娶,我孙子怎么不能娶?”
程英见二人又吵了起来。连忙道:“好了,不要吵了。你二家既然都提亲了。那我想个折中的办法,如何?”
二人虽然不愿,但也知强争无益,但不如找个中间人来解决,便都说好。程英道:“我曾记得先师跟我说过。当年西毒欧阳锋和北丐洪七公两位老前辈同时向先师提亲,两家皆愿娶黄师姐。先师便出三道试题考洪老前辈的弟子郭大侠和欧阳老前辈的侄子欧阳公子。今日,我也想效法先师,出三道试题,考校两位少侠。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齐声道好。程英又道:“今日天近黄昏,不便出题比试。咱们还是等明日再比较。还请耶律夫人、少夫人和耶律公子,还有张少侠以及各位丐帮好汉,今晚暂住荒岛,明日巳时还到这厅中集合。”众人齐声道好。随后,程英、陆无双和陈若师略备薄宴,已尽地主之谊。
众人吃完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陈若师独自留下收拾碗筷,张文通瞧她腿脚不便,心生怜意,便也留下同她一起收拾。陈若师想到下午张文通回答陆无双问题的情形,心中来气,嗔道:“你下午是怎么了?陆姨问你我是否有肌肤之亲,你为何回答得这么慢?”
张文通辩解道:“我不知道如何作答。我说与你有肌肤之亲,这个没有错,说与你没有肌肤之亲,这个也不假。”
陈若师眉头紧锁,心中不快,急道:“谁和你有肌肤之亲?我和你清清白白。你若说与我有肌肤之亲,那便是大错特错,千错万错!”
张文通道:“当日为了救你,我也碰过你的身体,这个应该算肌肤之亲吧。但若把肌肤之亲理解成那种床帏之事……那我们确实没有,我也不敢与你……”后几句的声音细如蚊蝇,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陈若师道:“那下次,陆姨再问你。你就说清楚,不要让人胡猜乱想。害的我名声尽毁。”张文通点头嗯了一声。
二人收拾完碗筷,张文通仍不愿回房休息,便找了一个话茬,想多陪陈若师,道:“我见这岛上布局精制,想你师父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陈若师笑道:“我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这岛的布局并非我师父所设,而是我师祖黄药师。”
张文通惊道:“你师祖?”
陈若师道:“是的。我师祖就是大厅正挂的那位绿袍人。听师父说,师祖对医卜星象、奇门遁甲、农田水利,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岛上的桃花阵便是他当年所布。师父对桃花阵布阵之法也只知道大概,要想详细说出,却无法道明。”
张文通回想起今日困陷桃花阵,不禁暗赞黄药师,又问道:“你说大厅挂着绿衣人是你师祖。那另一幅两人画像又是谁?”
陈若师道:“那两位是北侠郭靖和师祖的爱女,也是我师伯黄蓉女侠。他二人便是耶律老夫人的爹妈。他们死守襄阳四五十年,抵抗蒙古南下。十余年前,襄阳城失守,他们也以身殉国。”
张文通慨道:“天下武学之士若都能和郭靖大侠夫妇那样,大宋的江山也不至于落入鞑子手中!”
张文通又与陈若师闲聊了一阵。等到亥时,陈若师有些睡意,张文通不忍再与她聊,便送她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