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突起杀心,欲杀一儆百,左掌运气,欲拍向天荡胸口。正在此间,一根锡杖击向天残后背。天厉惊呼道:“师兄小心!”因天残全神贯注地想杀死天荡,未曾留意背后有人偷袭。他听见天厉呼喊,立即转身闪开。那锡杖从天残身旁飞过,击碎了擂台上的石栏干。
这锡杖是清远汇集全身力气所掷,以解救天荡。此时清远呼吸不匀。天残惊魂甫定,瞪了一眼清远,怒道:“前少林主持竟会这种勾当?今日老衲要清理门户。”说罢,跃身向清远击出一掌。
清远不闪不退,欲被天残击毙,意与少林荣辱共存亡。杨过在旁立用长袖卷住清远,将他拉在身旁。天残这一掌扑空,又起一掌击向清远。此时却被一柄拂尘卷住右臂,天残回头望向卷自己手臂之人。那人是一个道士模样,四十岁左右年纪。
天残厉声道问:“你是何人?”
那道人道:“晚辈是武当派张三丰!”
天残久居西域,未曾听过张三丰的名号,以为是江湖一名无名小辈,便傲道:“牛鼻小道竟敢拦佛爷好事!”
张三丰道:“贫道见大师面露杀色,只因救人才拦住大师!”
“就凭你能拦的住我?”天残不屑地道。
“贫道不知!”张三丰淡然地道。
“那好,老衲就让你知晓!”天残用力将拂尘往怀中一扯。张三丰竟纹丝不动。天残大惊,方知眼前这道人武功不弱。天残暗运内功,要与张三丰比拼内力。须臾,天残便感张三丰的内力犹如山泉一般,缓而不急,源源不断,顿时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他再瞥一眼张三丰,仍是一副潇洒自若的样子。
天绝、天厉见天残脸色不佳,知道天残遇到敌手。二人互使眼色,心中盘定要偷袭张三丰。张三丰正聚精会神与天残比拼内力,不能分神。天绝、天厉二人,一人使出大力金刚掌,一人使出韦陀掌,袭向张三丰后背。
杨过在旁瞧见二人神色有异,便知对张三丰不利,又见二人出招袭向张三丰,立即跃到张三丰身后,护住张三丰后背,使出一招“心惊肉跳”。二人将掌刚要打在杨过身上,忽觉杨过小腹肌肉颤动,同时胸口向内一吸,倏地弹出。这二人万万没有料到杨过竟能用胸肌伤人。二人受到杨过这一击,倏然倒地。
杨过这一招引起群雄咋舌。有人议论道:“想不到神雕侠的武功竟到如此地步,令人惊叹啊!”火德上人也是一惊,心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我还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不愧是当年打败金轮法王的人。
杨过冷道:“西域少林难道也会这般勾当!”二人被杨过气势震慑住,不敢正视杨过。杨过斜瞥他们一眼,便回到清远身旁,观看张三丰与天残打斗。
此时,天残已是精疲力竭,若是继续与张三丰比拼内力,性命堪虞。张三丰暗施武当九阳神功,护住周身经脉。无论对方如何与自己比拼内力,自己毫发无损。对方一旦撤掌,不与自己比拼内力,也不会受到己方内力冲击。
张三丰这一变招,天残忽感内力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匿迹。天残性情执拗,又不服输,更是拼尽全身力气,欲试出张三丰内功强弱。天残越是用力,气息越加混乱。
天绝见天残如此斗狠,喊道:“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残一听,心道:天绝说得没错。我不是这牛鼻子的对手,若是拼个你死我活,反而丢了性命。日后再找这个牛鼻子算账!
天残突然收掌,道:“小道士,好厉害的内功!”
“多谢大师手下留情!”明眼人都知道此番比拼,张三丰占了上风。由于天残年长,张三丰为了给天残面子,因而说了这番话。
天残见张三丰保全他的面子,也不便继续跟他争执,以失风范。天残眉目示意天绝,令他接替说话。
天绝会意,上前道:“牛鼻子小道,谁为少林主持乃是我少林寺内部私事。你若非少林中人,请勿插手此事!”天绝让张三丰无由出手相助清远。
张三丰道:“大师有所不知,贫道以前便是少林寺的弟子,只不过后来还俗,做了道士。细算起来,我也算作少林寺俗家弟子。谁任少林寺的主持,我自然要关心!”这番辩驳让天绝哑口无言。
张三丰续道:“适才清远大师说过,若想成为少林寺主持,一需成为本寺僧人,二需征得清觉师兄以及诸位长老同意。三位大师乃是西域少林的得道高僧,并非本寺僧人,又未得到寺中长老首肯,我看三位大师是做不成这少林主持!”
天厉性急,道:“我师兄要做少林主持,难道还需要你首肯吗?”
张三丰道:“我非寺中长老自然没有资格首肯,只是作为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说几句公道话而已!”张三丰这句话说的有礼有节,也暗讽天残没有资格成为少林寺主持。
“你知自己没有资格,便好!若是不服我师兄做少林主持,咱俩划个道,比试比试!”天厉虽然知道张三丰武功高强,但是也有意灭他威风,令他不能小觑西域三天。
“若是我胜过你,你们是否能离开少林,不争少林主持之位!”张三丰问道。
“你若只打败我,我只能答应你,我离开少林,不争少林主持之位。若是能连败我师兄弟三人,我们便答应你,都离开少林,不争少林主持之位!”天厉觉得一人打过张三丰,胜算不打,若是车轮战法,倒是有八成胜算。
张三丰淡然一笑,旋即又问天残、天厉,道:“不知二位大师意下如何?”
天残领教过张三丰内功,心中畏惧,不敢应战,又见张三丰泰然自若,更加觉得张三丰武功足以连败他师兄弟三人。但天厉性急,许下赌约,若在群雄面前爽约,有失自己的面子,便道:“老衲同意。不过老衲还有一条件。若是你不应允。我看便算了。”
“大师请讲!”张三丰道。
“你说你是少林弟子,不服我为主持。那咱们就用少林武功比试,你若敢用其他门派武功招式,便算你输如何?”天残回想起张三丰所施的内功并非少林内功,以为张三丰少林武功根基浅薄,没有他们纯熟,因而设此要求,来为难张三丰。
“贫道幼时在少林拜师学艺,只学会了一套罗汉拳。还请三位大师不吝赐教!在比武之前,贫道还有两个个请求!”
“说!”
“贫道精力有限,若是与三位大师一一比武,恐一时精力不佳,输了这场比武,有负少林诸位长老期许。这第一个请求便是请三位大师齐来。无论输赢,也都在这一场比试,可好!”
“好!”天残没想到张三丰有如此大的口气,居然想以一敌三,转念一想:这小道士自寻死路,群雄也不会怪我三人以众欺寡。
“大师答应了贫道,那贫道就说这第二个请求,这场比武,若是贫道险胜,就请三位大师自此以后带领门下弟子钻研佛法,不修武学。可好!”
“这个答应你。不过若是你输了呢?”天残没有细想,只觉此次比武绝无败场可能,便爽快答应了。
“悉听尊便!”
“好,那便请吧!”西域三天立时围住张三丰。
清远见张三丰独战西域三天,未有出手阻拦,因他寻思如今少林寺无人能阻西域三天,若不靠张三丰来打败西域三天,少林寺此番在劫难逃。且张三丰也曾是少林僧人,又用罗汉拳与西域三天对战,也算是少林弟子御敌,不会折少林寺的颜面,便双手合十道:“张道兄,可要当心!”旋即命人将擂台上的清觉和少林八大长老扶下,还抬走天恩的尸身。杨过一家自行跳到耶律齐、郭襄处,腾出比武地方。火德上人、杨琏真迦等众也走到一旁观战。
西域三天齐道:“看掌!”三人分使大力金刚掌,般若禅掌,千手如来掌,从三处攻来。
张三丰乘三人出掌之际,身形一闪,避开众人包夹。西域三天三掌掌力交错,激起“轰轰”响声。三人见张三丰闪脱,心中一惊。天残追至张三丰身前,使出千手如来掌,笼罩张三丰周身,不让张三丰逃脱。
张三丰挥舞拂尘,扰乱天残的视线。天残以为张三丰要刺向双目,立时用手护住双眼。张三丰又一转身,避过天残。
天绝、天厉追至张三丰身后。天绝使出铁指禅功,急插张三丰肺俞穴。天厉使出无相劫指,攻向张三丰命门穴。张三丰听得耳后拳脚风声,又是急转,闪过这两招凌厉攻势。四人斗了五十余招,张三丰一招未出,皆用脚法躲过西域三天的招式。西域三天久战张三丰不下,心中暗暗着急。招式越发使得急,使得厉害。
耶律齐在台下见四人打斗,凝神道:“三丰虽受三人围攻,但仍能穿梭自由,瞧他身形恰似有三个三丰在打斗!”
郭襄接道:“姐夫,你不觉得三丰的脚步暗藏玄机?”
耶律齐泯然笑道:“我早就瞧出。他所走步法有章可循,与全真教的北斗七星阵颇为相似。可惜我见识浅薄,不知他走的是何阵法!”
“姐夫,真是好眼力。我瞧三丰的步子,似乎是步罡踏斗。这本是道教祈福斋醮时所走的步子。想不到三丰竟会从此处演化出一门阵法,着实妙得很!”郭襄佩服地点下头。
张三丰所走的步子正是从平日祈福斋醮时所走的步法而悟出罡斗大阵,他觉得此步法进退有序,便细下琢磨,去伪存精,稍加改良,便钻研出这套罡斗大阵。这套阵法乃是一人所施阵法,攻守兼备,威力犹如两大高手合力。张三丰适才与天残比试,已知天残武功强弱,他料定天残武功胜于天厉和天绝,全凭这套阵法,因而敢以一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