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被骂的脸红一阵,黑一阵,却也不慌,仍朝那人施礼问道:“敢问施主是哪路英雄,竟在此处大放厥词!”
那人昂首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爷爷直旋风李敢。”直旋风李敢乃是大同良驹堡的人,身性直率,敢说敢骂,因此交了不少真心朋友,也得罪不少人。在江湖上无多大名声。此次参加武林大会是替自己义兄赛季布韩千诚前来。
天恩冷笑三声,道:“无名小辈,竟敢在此撒野!让你见识老衲手段如何?”忽的使出一指禅功,劲逼李敢。一指禅功被誉为“少林第一指”,能够隔空伤人。
李敢浑然不怕,横刀一挡。那指力竟将刀背打透,余劲震退李敢数步。李敢仍然不惧,凛然道:“天恩,你他娘的只有这点本事嘛?看老子怎么杀了你!”说着,挥刀劈向天恩
天恩冷笑道:“好,老衲领教你的高招!”霍然将身跃起,使出般若禅掌,打向李敢的天灵盖。般若神掌素有“少林第一掌”之称,掌力空中有劲,劲中有空,正应了佛教中“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道理。天恩虽然使出这掌威力迅猛,但想致李敢于死地,掌力过狠,因而该掌威力反倒削弱两三成。
李敢顿感天恩的掌风惊人,不愿坐以待毙,也不愿后撤一步,遂将刀横削天恩掌心。但天恩的掌风实在迅猛,大刀还离掌心数寸远,便被震折。
李敢暗叫:不好,他娘的,今日恐怕要死在这里!
李敢命悬一线,天恩心喜道:今日杀你以震威势,看谁还敢不服我!
正在得意间,天恩忽感左侧有股纯刚之气逼向自己,不敢细想,急收掌力,连向右侧翻身躲过,趴伏在地,双眼瞧向偷袭他的人,原是耶律齐。
天恩冷笑道:“堂堂丐帮帮主,竟学会偷袭别人,哼哼!”
群雄见天恩出言不逊,有人反讽道:“堂堂少林大师,竟学会勾结外人,篡夺主持之位?”
耶律齐却不慌不忙道:“情急之下,出手救人,还望天恩大师见谅。”说罢,便将李敢扶回群雄阵中。那李敢仍是骂骂停停。
耶律齐出手救下李敢,打乱天恩如意算盘。天恩转念一想,李敢不过是江湖籍籍无名之辈。而耶律齐是闻名遐迩的丐帮帮主,若能除掉耶律齐,更有震慑作用,但凭他的功力,还无五成胜算。惟有偷袭耶律齐,方能制服耶律齐。天恩用余光瞟见耶律齐身旁的张文通,心中登时大喜,站起身喊道:“张少侠何在?”便是提醒张文通立时除掉耶律齐。
张文通走出人群,面朝天恩,正色道:“天恩大师,我并非双面鬼王的人,双面鬼王已经被我废掉武功。昨日,我已经将事情原委告诉清远大师。今日,你还是俯首认罪,虔诚悔过吧!”
天恩听后,圆目怒瞪,想不到自己棋差一招,竟会相信张文通,旋即朝着清远冷笑几声,道:“清远,不要以为你事先知晓,你就能拿我怎样。会场四周都是我的弟子。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少林主持!”
清远双手合十道:“天恩师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是你,不是我!”天恩仰天大笑。倏尔,清觉领着百余名手持棍棒僧人从大雄宝殿广场四面八方涌进来。
杨琏真迦见这阵势,对着清远讥道:“清远大师,今日无论天时地利人和,你都不适合再做少林主持,我看你还是早将主持之位让给天恩大师。这对你和少林寺都好!”
清远笑而不答。忽而,大雄宝殿上空响彻一声大喊:“神雕侠杨过携家人前来拜山”。这声音雄浑长鸣,足显呐喊之人内力深厚。群雄无不大惊,想不到少林寺能请到隐居多年的神雕侠参加武林大会,顿时人头攒动,想一瞧杨过风采。
郭襄一听是杨过,喜道:“是杨大哥来了!”
耶律盛也喜道:“那杨姐姐是不是也要来!”
不久,三点白影两点灰影落在比武擂台上,众人一瞧,来者的确是杨家四人和石怜儿。杨过一家本是来寻找屠龙刀和郭破虏的下落,行至开封洛阳一带,听闻少林寺在端午佳节要召开武林大会,拟不前往,后石怜儿想凑热闹,杨玉真想见耶律盛,便一同前往少林。一家为赶上武林大会召开,便走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而行,因而未遇少林僧人阻拦,但未想仍是晚来几步。
耶律盛瞧见杨玉真欣喜若狂,忙喊道:“杨姐姐,我在这里!”
杨玉真因在父母身旁,不敢离去,听到耶律齐喊声,忙冲他挥手一笑。
清远也不知杨过为何突然大驾光临,但身为主人,忙朝着杨过施礼道:“原来是杨施主到了,老衲有失远迎!”
杨过施礼道:“大师,我来晚了,还勿见怪!”
清远道:“杨施主有幸参加武林大会,是鄙寺荣幸,老衲怎能见怪!”
杨琏真迦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理会他,怒道:“喂!我说清远,你到底将不将少林主持之位让给天恩大师?”
清远淡淡一笑,道:“少林主持之位本是虚名,谁是谁不是,老衲根本不在乎。但是这少林主持之位决不让给邪魔之人!”
杨琏真迦冷道:“呦呵,看来你是不肯让位啰!”
清远闭口不答。杨琏真迦又平添几股怒气,斥道:“国师,依大汗圣旨,违旨者就地正法!”
火德上人一直在观察杨过,见杨过面露润色,脚步轻盈,适才落在比武台上,悄无声息,轻功着实了得,适才那声大喊,足见内功雄厚,远胜于己,且他早就听闻杨过昔日在襄阳城下千军万马之中打败前蒙古国师金轮法王,击杀蒙哥汗。此事虽已过三十年,但火德上人也能猜出杨过的武功远胜当年。他若听从杨琏真迦,贸然去杀清远,杨过必会出手相救。自己并非杨过对手,定会被杨过打成重伤。火德上人思前想后,暗自决定倒不如找个替死鬼。
火德上人道:“总掌教,我看这少林寺的主持之位也让他们自行解决,咱们在旁看着就是了!”
杨琏真迦不解道:“国师,你这是何意?”
火德上人低声道:“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大派,心本不向朝廷。咱们倒不如乘此良机,让他们自相残杀,削弱他们的实力。日后他们也不敢与朝廷为敌。”
“国师,言之有理!”杨琏真迦阴笑道,随即面朝天恩,指着清远道:“天恩大师,少林寺出此恶徒,我看你有必要清理门户!”
天恩本对清远素有不满,今日得到朝廷支持,不免内心骄横,朗声答道:“好!今日老衲听从总掌教之命,为本寺清理门户!清觉,还不快将清远拿下!”
“是,师父!”清觉率十余名弟子冲向比武台,岂料群雄围住比武台,拦住清觉等人,登时双方剑拔弩张。
天恩见无人能助,便只好亲自动手,立使出无相劫指攻向清远。杨过欲上前襄助清远,反被清远拦住。清远道:“杨施主,本派出此魔头,让施主见笑了。”正说间,清远身后七位天字辈长老挡在清远身前,迎向天恩。杨过见势,心道:少林寺高手如云,清远大师拦我原是不需我帮忙。
天恩见七位长老一齐出手,暗道不好,立刻后退几步。七位长老立即包围天恩。为首的长老是天渐大师,年且八旬,朗声道:“天恩师弟,放下屠刀!”
“师兄,今日之势我已不能回头!我倒劝你拥我为主持,我可免你一死!”
“天恩,你杀气太重,不好,不好!”天渐摇头道。
“师兄,不要仗着人多势众,便能降的住我。少林寺内还没有人能打得过我!”天恩狂笑道。
“少林寺本是清修之地,并非争强斗狠之处。武艺高强又能如何?佛法无穷,远胜过你的拳脚功夫!”天渐忽而盘腿而坐,口中碎碎念道一段经文。其余六大长老也随之施为,口中也碎碎而念。
初时,天恩不觉有异。等七大长老所念经文一致时,天恩忽觉血脉喷张,血如沸水,似要涌出,再细细一听,发觉众长老所念经文乃是《金刚经》,暗道:不好,金刚伏魔大法。
金刚伏魔大法乃是少林寺中达摩堂所钻研出的一门武学。发功者表面上嘴里念的是《金刚经》,其实在所念的经文暗含着内力,与杨过的啸声乃是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此功发声甚小,不似杨过啸声洪亮,若非当面听声,完全不受影响,若是听者内力高于念者的内力,念者不会因此伤敌,反而被对方内功震伤。少林七大长老若论单打独斗,无一人内力胜过天恩。但若七人合力,齐念《金刚经》,所使的内力至少三百年,当今武林无一人能抵的住如此高深的内力。
天恩越听此声,越加烦躁,已闻到喉咙处的血腥味,遂用全身内力比拼少林七大长老所使内力,恰如蚍蜉撼树,徒劳无功。眨眼间,天恩顿感头痛欲裂、诵经声不绝于耳,异常痛苦,忽然长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