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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数存真理,凝脂牵红尘(上)

江湖酒醒何处 翀锋 5543 2024-07-11 13:40

  钟思齐同于刁回到邑府会合,眼看寅时已过,也不见刘悯的出城信号,心急如焚。眼看东方天际渐欲发白,钟思齐再也坐等不住,提起风雨剑道“不行,我得去找大哥去!”

  “我也去!”于刁也站起身来。

  “不行!”刘善挡在二人面前“现在各处城门肯定皆已关闭,你们这般回去,无异自投罗网!”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深陷危难!”钟思齐欲开门而出。

  “你站住!”刘善喊道“鲁莽匹夫!”

  钟思齐被刘善这么一骂,顿时怔下身来,手扶着房门一时不知所措。

  “过来,你们俩都给老夫坐下!”

  钟思齐二人被刘善骂了一番倒也安静了下来,围着案几坐下。刘善手捋胡须,来回踱着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于刁,明天夜里,你潜入韶扬城中,召集城中道上的朋友,窃取城中名门望族家中几件宝物,留下些许踪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如此一来,一者可以分散搜剿兵力,二者可以借机搜寻刘少侠下落!”

  “好,梁上君子这事儿是我的糊口本职啊!”于刁说道。

  “刘大人,那我做什么?”钟思齐问道。

  “你?就在此地陪老夫等候消息!”刘善说道“你们把剑都放在暗格里,这几日不得动剑!”说着打开壁橱暗格。

  钟思齐见于刁已把长剑放入暗格,可师父说过剑不离身,这样把剑放到这里,不就等于违了师命嘛?

  刘善见钟思齐不舍得把剑放入暗格,便道“孩子,老夫知道,剑是江湖人的命,但以防韶扬府兵巡查,为保这个丰迎邑的百姓万无一失,你要好好思量!”

  “师父有命,剑不离身……”钟思齐叹了口气道“为保灾民无恙,我只好对不起师父一次了,刘大人,剑放到这里可以,但我要一日查看两次!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剑是你的,一天你想看几次都成!”刘善接过风雨剑小心翼翼放入暗格“这几日,钟少侠你只可在府中活动,不能踏出府门半步。”

  “嗯,我的剑都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黎明人静韶扬城,心急火燎兄弟情!于刁趁着黎明的夜幕,凭着高超的轻功凌身翻越城墙,祟祟潜入城内,联络着道上众位往日帮手,好一阵忙活……

  “咯咯咯——”鸡鸣天欲亮,城中尽荒凉!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在荒草的绿叶上凝结滚落“啪”的一声滴落在刘悯的眼角。刘悯受此冰凉一激,倒也从昏沉中微微睁开了双眼,胸口伤痛未减分毫,拄着长剑缓缓站起身来,心想,这老天真是折磨人的主,让我中毒镖不死,在此活活受罪……这是哪里?刘悯环顾四周,旦见这里假山重重,凉亭座座,其间流水曲幽,甚是素雅。不远一处木质阁楼,赤柱飞檐,映着这山水叠嶂,显得卓有情调。

  “这里不是豪门望族,便是重官府邸,我这不是刚出虎穴,又入虎口吗……”刘悯艰难的坐起身来,弄得周围荒草簌簌乱响。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丁府!”一声呵斥把刘悯思绪打断!

  刘悯抬起头来,猛然发现一女子持剑凌身刺来,刘悯连忙立剑横档,“当”的一声,只感胸口刺痛难耐,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阵轰鸣,踉踉跄跄后退数步,咬牙拄剑坚持弓身站立着。

  那女子被刘悯立剑一挡,顿觉五指发麻,便剑换左手,甩了甩手腕,舒了舒五指,转过身来。刘悯见她衣着翠裙,秀发轻飘,柳眉微竖,怒目直视,这女子乃是这丁府小姐丁若雪,自诩江湖名号一剑封喉丁三妹。

  丁若雪剑指刘悯道“小毛贼,功夫不错呦,看剑!”

  刘悯见这女子又是一剑凌身劈来,便寻着一处破绽,闪身出掌,瞬间劈落丁若雪的长剑,扼紧手腕圈致身后,右手出剑,横置她肩上道“别出声!否则……”刘悯话未说完,突感血流逆行,一阵头昏脑胀,手中长剑顺势脱落,整个人缓缓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哇——救命啊……”丁若雪吓得脸颊汗珠纷落,双眉一蹙,顿时大哭了起来!

  “小姐,你在那干吗呢,咋还哭上了……”一丫鬟圆圆的脸蛋,扎着圆髻,快步跑来“你没事跑这干嘛呢,到处都是虫子,蛇呀的……”

  “小艾……小艾……有活死人……”一把抱住小艾,惊慌着指着草丛中的刘悯道“你看,活死人……”

  “哪有活死人啊?我来瞧瞧”小艾倒是十分大胆,缓缓走近刘悯,面无惧色,仔细检查了一遍刘悯的颈脉“还没死呢,就是晕了,看样子伤的不轻呦,小姐,瞧他这样都把你吓得梨花带雨了,一剑封喉丁……嘿嘿嘿……”

  “笑什么啊,死小艾!”丁若雪赶快抹了抹眼泪,长舒一口气,以手代扇,狂扇两把风道“你不就是死人比我见的多嘛,我要是也会你祖传的医术,我也不会害怕,再说,论打架,我一个打你这样的十个!”

  “我才不和小姐打架呢!”小艾一把撕开刘悯的衣襟,故作惊讶道“小姐,小艾好佩服你呦——”

  “佩服我?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剑法高超啊,你看,一剑贯胸,血不染剑!”

  “不会吧!”丁若雪走近前来,仔细瞧了瞧道“小艾,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刚才明明没有击中他啊……”

  “嗤嗤……”小艾不禁笑出声来“小姐,你真是实诚啊!”

  “笑什么笑,鬼丫头!”

  “笑你实诚啊,你看”小艾指了指刘悯的伤口“伤口参差溃烂,血流黑色,周围肌肤红肿,这是明显是被暗器所伤,不是弩箭就是飞镖,而且——有毒!”

  “好你个死小艾”丁若雪娇叱道“本小姐才不屑于去冒充英雄呢!”

  “嘿嘿,小艾知道啦”小艾轻轻扯下刘悯遮面黑巾“哇,小姐,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很是俊俏呦,不会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吧!”

  “大侠?”丁若雪禁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道“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我看他不是强盗就是小偷,好不到哪去,谁告诉你长得帅就一定是大侠啦?”

  “嗯,小姐说的是”小艾道“那我们怎么处置他呢?就这样一剑杀了他?”

  “嗯,我看行!”丁若雪思索一会儿,捡起长剑道“一剑封喉丁三妹的剑还未曾饮过血,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今日就杀了他给我宝剑开锋!”

  丁若雪挽了挽衣袖,横起长剑,指着刘悯的脖颈,数起数落,下不去手,反倒是手腕慢慢抖了起来“小艾,小艾……你来杀了他!”

  丁若雪一回头,看那小艾早已躲到了假山之后,探出半个脑袋来,手捂着双眼,透着指缝瞧着这里“胆小鬼,快过来!”

  “小……小姐”小艾极不情愿的挪身前来“小姐,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可是个傻大胆……我看看血还可以,让我……让我杀人,我……我不敢啊……小姐……”

  “拿着它!”丁若雪硬把长剑塞给小艾道“你……你就当是用这把剑给他针灸医治了,医治无效,治死一个而已,去!”

  “我不敢……小姐……”小艾顿时哭了起来“哪样的银针像剑一样粗的?我真不敢……”

  “瞧你那出息!好啦,好啦,别哭啦!”丁若雪一把夺过剑来,看了看刘悯,自己也是不敢下手,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长剑收鞘道“哎,算啦,算这小子走运,碰见咱俩这样宅心仁厚的。”

  “嗯嗯”小艾抹了抹眼泪“小姐最宅心仁厚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丁若雪仔细瞧了瞧刘悯道“小艾,你说他是强盗还是大侠呢?”

  “不好说,小姐”小艾吸了吸鼻子道“看他长得英俊不像是个坏人,不过人心难测,是个大坏蛋也真说不准!”

  “那——”丁若雪思索片刻道“有了,我看先把他捆个结实,扔到柴房去,等我二哥回来,再问个明白!”

  “对呀!二公子可是有名的通判啊,还是小姐聪明!”小艾说完便回房找来一条长绳,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刘悯前前后后捆了个结实,连推带扯的带到柴房,找了把锁,小心翼翼的锁上房门!

  日至正午,丁府大门,一文质彬彬儒生模样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但见他身材修长,眉清目秀,手持一把折扇,慌慌张张走进大门,突然转身对左右小厮道“快把府门关上,非丁府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是!二公子!”

  这年轻男子便是丁府二公子,名曰丁言之,字理正。丁言之走进前厅,一脸大汗,一边脱下外裳一边喊着旁边的小厮道“你去后院,把小姐叫来!我有要事告诉她,快去!”

  那小厮在园中小径一阵小跑,终在后院的一处凉亭见了丁若雪“小姐,二公子说要你速到前厅找他,有要事相告!”

  “呵,二哥回来啦!”丁若雪一把拉起正在啃食着甜瓜的小艾“小艾,你别吃了,快走!”

  丁若雪前脚刚迈进前厅,便大喊道“二哥哥,二哥哥,太好啦……”

  “好什么?”丁言之一脸故作严肃道“莫非你也发现这几天你二哥我也变得英俊了少许?”

  丁若雪看了看他连连摇了摇头笑道“虽说二哥哥没有变英俊,不过在小妹心里你一直都是最英俊的!”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丁言之哈哈一笑,而后小声道“这话不能让大哥听到,小心眼儿,吃醋!”

  “二哥敢说大哥坏话啦!”丁若雪故作嗔怒。

  “不敢,不敢,我几时说过大哥的坏话?”丁言之拉着丁若雪坐下,脸色一改严肃道“三妹,二哥有一个大事要告诉你!”

  “真是巧啊,二哥,我也有一个大事要告诉你!我先说……”丁若雪急不可耐的正要说下去,旦见丁言之把纸扇“啪”的一声打开,丢给丁若雪道“你先凉快着,听我说!”

  “那好吧!”丁若雪轻轻摇着纸扇,端坐身来。

  “咳!三妹,你听好了!”丁言之清了清嗓音道“是我之前太过纵容你,你说你之前偷偷溜出去逛茶楼,遛鸟市,耍灯会,哪一次不是我在大哥面前替你偷偷瞒下的?”

  “小妹知道二哥哥对雪儿最好!”

  “那是之前!”丁言之拍了拍案几道“从今以后,你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你去!”

  “为什么啊,二哥哥!”丁若雪一把把折扇丢在身旁,溜溜的眼中顿时委屈的噙满了泪水“这次你走之前答应好了的,说等你回来要带我去骡市街买匹小马驹送我呢,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二哥说话肯定算数,明天我就去骡市街给你牵回来一匹!”丁言之见小妹摸了眼泪,语气顿时如同寒冰遇沸水——立刻温暖了起来。

  “不行!不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要!”

  “三妹——”丁言之劝道“不是二哥不让你出去,是这韶扬城现在不安全,刺客盗贼漫大街跑啊!”

  “刺客盗贼又有什么好怕的”丁若雪道“盗贼也只是去盗那些达官显贵家,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只要夜间护好房门,又有什么可怕的?那刺客也只是刺杀坏人,我一没做什么坏事,二也没与别人立仇,走在大街上,杀我做什么?”

  “三妹说的是在理”丁言之捡起纸扇呼啦啦扇了起来“可三妹有所不知,就在昨天夜里,那个宣抚使陆忠恩被刺客刺杀啦!头都被砍掉啦,哎呦,真惨啊!”

  “哥哥你不是总说那个宣抚使是个挨千刀的吗,这怎么他真的挨了刀子,你却慌起来了?”丁若雪笑了笑。

  “那还不是因为你啊,咱爹娘走的早,兄妹三人数你最小,你若有个闪失,我和大哥该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我会有什么闪失?”丁若雪笑了笑道“二哥哥别忘了,小妹我可是会功夫的,人称一剑封喉丁三妹!”

  “哼,还人称,你自己称吧”丁言之冷笑一声道“你是没见现场的惨烈啊,千人护卫,多半重伤,江湖武林请来的护院高手,四个当场毙命,就那一个外无伤口却五脏俱裂,挨到清晨便死了!”

  “二哥,瞧把你吓得,那刺客能杀掉宣抚使为民除害,也算是武林大侠了!”丁若雪眼神露出一丝崇拜。

  “说也算是大侠,不过这大侠也太过残忍了些吧!”

  “刺客抓到了吗?”

  “抓到什么啊,官府这些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事儿我看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先是官仓被抢,而后宣抚使被杀,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一伙人干的,现在盗贼蜂起,官府兵力有限,哪能抓的到啊,不过据说有一刺客当胸箭伤,多半是没逃出城,应该是混迹在东门灾民之中,不过东门灾民最多,官府一个个排查,猴年马月能查出个结果,说不定,早跑了……”

  “当胸……箭伤?”丁若雪心中一震,莫非关在柴房那位就是昨夜的刺客?他还中了毒,身体那么虚弱,这时候他怎么样啦,会不会死了?

  “三妹,三妹?”丁言之看若雪分了神,便伸出五指在若雪眼前晃了晃道“小妹,你怎么了,你听清哥在说什么吗?吓到了吗?”

  “啊?……嗯嗯”丁若雪晃了晃神“听清楚了,二哥!”

  “嗯,三妹,你刚才说有大事给我说,你说吧,什么事?”

  “没……没什么,嘿嘿,我忘了……”丁若雪心想,二哥是官府的人,如果那位大侠被二哥抓去,岂不是性命不保?

  “哎,我就知道,你又拿一些狗抓猫咬的事当做天大的大事……”

  “二哥哥”丁若雪缓声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抓住了那个刺客,你会杀了他吗?”

  “我杀他?开什么玩笑,若是相见,他不杀我,我就阿弥陀佛了,我还杀他?呵呵……”丁言之笑了笑道“不过我听说,此事牵扯甚广,王庭震怒限日捕杀刺客,好像武林人士也卷进来了,说什么风雨剑重出江湖……”

  丁若雪已是无心听二哥唠叨下去,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匆匆回到后院。丁若雪同丫鬟小艾共同商议了一番,特意避开家丁,溜进了药房,寻了些草药塞进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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