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曾府。吴母和梁秋逢没进过大宅门,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吴秋遇旧地重回,难免也勾起一些往日回忆。小灵子默默跟在后面,心事重重。吴母对曾可以说:“大侄子,你家好大呀?真气派!”曾可以笑着说:“伯母要是喜欢,就多住几天。我先带你们去安排房间。”吴母连声说好。
丫鬟秋香远远看到吴秋遇,忽然眼前一亮,赶紧跑去告诉曾婉儿。一进屋就兴奋地说道:“小姐,秋遇公子来了!”曾婉儿说:“秋香,别闹了。怎么可能?”秋香说:“是真的!公子带他们回来的。我刚才亲眼看到的!”曾婉儿半信半疑:“你没有骗我?他现在在哪儿?”秋香说:“我怎么敢哄骗小姐?公子带他们去安排住处了。”曾婉儿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丢,兴奋地跑了出去。秋香笑了一下,赶紧跟上去。
曾可以先给吴母和梁秋逢安排了房间:“伯母,你们就住在这里吧。看看是否满意?”吴母连忙点头:“满意,满意。”母女二人自从进屋,就这摸摸那看看,各种好奇。吴秋遇见母亲高兴,也很开心。小灵子闷声不语,靠在门里的墙边想事情。
曾婉儿冲进来,看到吴秋遇果然在,也顾不得还有别人在场,激动地跑上前,一下抱住吴秋遇:“秋遇公子,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找我。太好了!”吴秋遇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婉儿小姐……”小灵子愣愣地看了一眼,转过脸去。秋香在门口看着,由衷地为小姐高兴。
梁秋逢一脸错愕。吴母小声问曾可以:“这个就是你妹妹……婉儿小姐?”曾可以点了一下头,开口说道:“婉儿,别闹了。快来见过秋遇兄弟的母亲和姐姐。”曾婉儿这才意识到有人看着,赶紧放开吴秋遇,忽然有些羞涩。吴秋遇介绍道:“婉儿小姐,这是我娘和我姐姐。”
曾婉儿愣了一下,红着脸上前说道:“伯母好。姐姐。”梁秋逢点头回应。吴母上下打量着曾婉儿,欣喜地说道:“哎呀,好闺女。真是大姑娘了。人又好,又漂亮。”曾婉儿听到吴母这样夸奖,心里当然高兴,害羞地低头笑着。
小灵子心里不是滋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吴秋遇注意到小灵子的表情变化,想过去安慰她。小灵子转过身去,假装欣赏墙上的画。
曾婉儿这才发现小灵子也在屋里。她稍稍愣了一下,刚才的兴奋劲瞬间没有了。
秋香走进来,先跟吴秋遇打了招呼:“秋遇公子来啦。”吴秋遇也叫了一声“秋香姐”。秋香看了看小灵子,走到曾婉儿面前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晚饭怎么安排?”曾婉儿这才回过神来:“哦,这个。哥哥你来安排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着了。”说完便低头走了出去。秋香说:“我去看看小姐。”也跟着走了。曾可以让吴秋遇照顾吴母和姐姐,转身出去了。
吴母和梁秋逢便在曾府住下来。吴秋遇每日带着她们在蓟州城各处游玩。曾婉儿自愿跟去,每天陪在吴母身边,伺候得殷勤周到。吴秋遇悄悄问曾婉儿:“如梦现在怎么样?”曾婉儿说:“如梦姐姐很好,跟我娘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吴秋遇回头发现小灵子落在后面,有些沉默寡言,便停下来等她。小灵子说:“你不用管我,好好陪陪你娘和姐姐吧。她们难得出来一趟。”
曾梓图派人把做好的纠察长老腰牌送来了。曾可以拿着腰牌来找吴秋遇。
小灵子在桌边无聊地坐着,情绪有些低落。吴秋遇问:“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说着便要给她诊脉。小灵子慌忙抽回手:“不用了。我没事。”吴秋遇忧心道:“你这几天看着不太有精神。”小灵子说:“我很好。”
曾可以敲了敲敞着的房门,迈步走进来。吴秋遇站起身:“曾公子。”曾可以说:“我爹派人把纠察长老的腰牌给你送来了。同时还有一块腰牌是给小灵子姑娘的。以后你们在挂月峰可以通行无阻。”说着便把一块包金的腰牌交给吴秋遇,一块红漆木牌递给小灵子。小灵子要过吴秋遇的腰牌,跟自己的放在一起比了比,问曾可以:“怎么还不一样?”曾可以尴尬地笑了一下:“秋遇兄弟毕竟是长老嘛。你这个也很漂亮,上山下山一样管用。”小灵子说:“管用就行。秋遇哥哥,来,收好了。”说着把自己的木牌揣进怀里,另外一块交给吴秋遇。
“秋遇公子。”曾婉儿高高兴兴来找吴秋遇。进门一看小灵子和曾可以也在,马上说道:“哥哥,你们在说事啊?那我先去给伯母请安。”说完便转身去了隔壁。曾可以说:“你看,光顾了过来给你们送牌子,我还没顾得上去给伯母请安呢。我也过去看看。”吴秋遇见他们对母亲如此敬重,心里感激,也跟着往外走。小灵子站起身看着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吴母轻轻抚摸着曾婉儿的手,问她:“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和我儿子娃娃亲的事?”曾婉儿顿时愣住。
曾可以进门说道:“伯母,这个事婉儿不知道。当时是您和伯父强烈要求,我爹才勉强答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没来正式提过亲,我爹以为你们反悔了,也就没再当回事。”吴母连忙说道:“我们没有反悔!你爹救过我们全家,我们自己答应的事怎么会反悔呢?前些年没来说亲,是因为秋遇小时候就被人拐走了。他现在回来了,我正想着跟你们说这个事呢。”
曾婉儿愣愣地看着曾可以:“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可以说:“十几年前,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咱爹救过伯母一家。当时伯父伯母非要报答咱爹,爹根本没想让他们报答,就开玩笑说了一句,那就订个娃娃亲吧。结果伯父伯母当真了。爹有点后悔说那句话,但看到伯父伯母那么真诚,也觉得是件好事,就答应了。于是两家定了娃娃亲,一边是几个月大的秋遇兄弟,一边是还没出生的你。”曾婉儿听了,简直难以置信,望着吴母。吴母说:“你哥哥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说起来是我们梁家高攀了。秋遇,进来呀,站在门口干什么?”
吴秋遇无奈地走进来。曾婉儿满心欢喜,当即就要过去跟他亲近。吴秋遇往旁边退了一步:“婉儿小姐!”曾婉儿兴奋地说:“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原本看到你和如梦姐姐情投意合,我都准备放弃了。现在如梦姐姐想通了,我们终于可以……”
小灵子刚刚走到门外,听到这些,顿时停在那里。
吴母扭头问曾可以:“如梦是谁呀?”曾可以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曾婉儿说:“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如梦姐姐跟秋遇哥哥定过亲,后来又分开了。”吴母说:“婉儿小姐,我儿子定过亲,你不会介意吧?那个事我们家里可没同意呀。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曾婉儿含羞地摇了摇头。吴母大喜:“那就好!正好我们这次来了,不如就把你们的亲事正式定了!曾公子,你说呢?”吴秋遇笑着点头:“好,好啊。”
小灵子心里一酸,轻轻一跺脚,转身跑了。吴秋遇看到了,慌忙追出去:“灵儿,灵儿!”曾婉儿也想出去。曾可以拦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吴秋遇在小灵子跑出大门之前追上她,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灵儿,你不要生气。我娘不了解咱们的情况,所以才……”小灵子回头看着他:“你娘那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我现在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吴秋遇说:“我当然是要跟你在一起了。”小灵子问:“那要是你娘非要你娶曾婉儿呢?”吴秋遇摇头说:“不会的。”小灵子轻轻拿下吴秋遇的手:“怎么不会?曾家有钱有势,又那么欣赏你。你娘正好借亲事还了人情,还能落个好亲家。你现在还觉得不会吗?”吴秋遇说:“我不会同意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小灵子看了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说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现在已经不是孤儿了,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吴秋遇说:“灵儿,你等着。我这就去跟我娘说!”小灵子望着他的背影,黯然说道:“秋遇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她忽然喉头哽住,无奈而又痛苦地摇了摇头。
吴秋遇跑回房间,正要说小灵子的事,却见桌上摆着他爹梁大生的灵位,母亲喃喃诉说着。梁秋逢和曾家兄妹以及丫鬟秋香在旁边垂手肃立。吴秋遇慢慢走过去。吴母对着牌位说:“他爹,我今天见到恩人了。恩公的女儿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人又好,又漂亮。我见到了,很喜欢。正好咱们的儿子跟她认识。她还没有许配人家,也看得上咱们的儿子。我想着,这次既然见到了,如果咱们的恩公不嫌弃,婉儿小姐也愿意,不如就把他们的亲事正式定了。”曾婉儿心中暗喜。梁秋逢看到吴秋遇进门,轻轻叫了一声“弟弟”。
吴秋遇说:“娘,我跟婉儿小姐……不可能的!您就不要操心了。”曾婉儿心里一慌,扭头看着吴母。吴母说:“你还没娶,她还没嫁,怎么不可能?你怕人家嫌咱们家里穷?怕人家婉儿小姐不愿意?”曾婉儿小声说:“我愿意。”吴秋遇说:“娘,我喜欢的是灵儿!我要跟小灵子在一起!”曾婉儿听了,心中一酸,捂着脸跑了出去。丫鬟秋香赶紧追出去看护小姐。
曾可以说:“伯母,您不要着急,和秋遇兄弟好好说。我去看看妹妹。”刚出门,就听吴母在屋里大声说道:“那个小灵子有什么好的?论出身,论长相,哪一点比得上曾小姐?”曾可以微微一笑,放心地迈步走了。
吴秋遇说:“娘,我真的只喜欢小灵子。我在镇江帮过婉儿小姐,他们答应不再……”吴母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父母做主!既然你爹生前已经跟人家定了娃娃亲,咱们就不能反悔!人家曾家都没嫌弃咱们,你还说什么!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找曾老爷说去!”
“娘……”吴秋遇还想说什么。梁秋逢把他拉到一边:“弟弟,姐姐知道你喜欢小灵子。可是你们毕竟没有发生什么。咱娘说的没错,人家救过咱们全家的命,爹生前已经跟人家定了娃娃亲,咱们不能随便反悔。我看曾小姐不错,而且好像也很喜欢你。你再好好想想,别惹娘生气。”吴秋遇想去跟母亲解释。吴母转过去不理他。
吴秋遇知道现在说什么他娘也听不进去,心烦意乱地走出门口,想去找小灵子商量。他自己心里很明确,就是要跟小灵子在一起。可是怎么才能说服母亲和姐姐呢?
到了外面却发现,小灵子已经不在那了。吴秋遇赶紧跑到大门口找家丁询问。家丁说:“那个姑娘已经走了。临走留下一句话,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不想让秋遇公子为难。”吴秋遇一惊:“她往哪个放向走了?”家丁抬手一指:“那边。”吴秋遇跑出两步,回头说道:“你去告诉曾公子,请他转告我娘,就说我去找小灵子了。我找到了会和她一起回来!”
吴秋遇一路打听着出了蓟州城,终于在翠屏湖边看到小灵子身影,他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去。小灵子听到呼喊,停下脚步,但是仍然背对着他。吴秋遇跑到小灵子身边,微喘着说道:“灵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小灵子说:“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吴秋遇说:“灵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思?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已经跟我娘说了,我不会娶曾婉儿的。”小灵子问:“你娘是不是很生气?”吴秋遇说:“我娘是生气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小灵子看了看他,慢慢转身说道:“秋遇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真的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母子的关系。你还是回去吧。要不然,你娘会很难过的。”吴秋遇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小灵子仍然低着头。吴秋遇看着她说道:“灵儿,我娘只是觉得曾家对我们有恩,所以才让我用娃娃亲还人情。她还不了解我们以及婉儿小姐的事。过几天,等她冷静下来,我再跟她好好说说。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报答曾家。我娘一定能够想通的。”
小灵子抬起头看着他:“那要是你娘一直想不通,非要让你娶曾婉儿呢?到时候你是听你娘的,还是跟我走?”吴秋遇愣了一下,两手抓着头发慢慢蹲下去,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
小灵子看到吴秋遇这个样子,忽然很后悔,赶紧说道:“秋遇哥哥,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问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娘真的很想报恩,坚持让你和曾婉儿成亲,如果你不答应,你娘会很伤心。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为难。”
吴秋遇站起来,忽然抓住小灵子手:“灵儿,我们一起走吧!现在就走!”小灵子问:“那你娘怎么办?”吴秋遇说:“有我姐姐照顾,我娘不会有事的。也许她们等不到我,过几天就回山西了。等这件事过去,咱们再一起去山西看我娘。”小灵子劝道:“你可要想好了。”吴秋遇说:“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现在就离开蓟州,却找铁师叔他们。”小灵子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曾梓图以后还用得着你,我想应该不会难为你娘和姐姐。等咱们见过师公,再去山西看你娘。”吴秋遇用力点头。
小灵子说:“秋遇哥哥你看,翠屏湖好美呀!”吴秋遇见小灵子心情好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两个人在湖边坐下来,相互依偎着开始欣赏水面的风光。
路上,吴秋遇问:“灵儿,你怎么会同意让我当那个纠察长老?你知道我不想加入北冥教,也不想干那个。”小灵子说:“曾梓图刚刚当上教主,你却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你觉得他会让咱们轻易离开吗?”吴秋遇说:“咱们可以找颜旗主她们帮忙啊。”小灵子说:“这次跟上回可不一样。曾梓图是大家公认的新教主,也没有要害咱们的意思。就算颜祺姐姐她们想帮咱们,也会很为难。”
吴秋遇点了点头:“还好你跟他们提了一个条件,咱们可以不用留在挂月峰。”小灵子笑道:“你真以为我想让你为北冥教出力呀?我只不过给了曾梓图一个台阶,同时又让他觉得还有机会用你,这样他才会放咱们走啊。”吴秋遇说:“灵儿,还是你有办法。咱们已经下山,那个腰牌应该没用了,还留着吗?”小灵子说:“当然留着。那可是好东西。”
吴秋遇说:“咱们已经离开了,腰牌还有什么用?”小灵子说:“世事难料。这次咱们到挂月峰,不也是没想到吗?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再跟北冥教打交道。留着它以防万一。”吴秋遇点了点头。小灵子忽然笑道:“我是丐帮的八袋长老,你成了北冥教的纠察长老。咱们两个都有身份的人了。”吴秋遇也跟着笑了。
二人离开蓟州,一路往南。这一日来到渤海之滨。小灵子是第一次到海边,看到大海非常兴奋,在沙滩上跳跃着,跑在前面。吴秋遇在后面笑呵呵跟着她。
沿途听说了很多关于海鲨帮的事。一说到海鲨帮,海边的渔民怨声载道。小灵子只是在曾府见过海鲨帮的孙承,对海鲨帮没有太多印象。吴秋遇曾经亲眼看到海鲨帮的人强行索要例钱,知道渔民说的那些事应该都是真的。
海边有户人家。一个妇人正把洗完的衣服往绳子上挂。小灵子上前问道:“大婶,请问这周围哪有饭馆?”妇人转过身来,看到吴秋遇,稍稍愣了一下,马上扭头喊道:“他爹!长青!你们看谁来了!”在旁边整理渔网的两个男子快步走过来。吴秋遇认出他们,竟是长青一家。上次吴秋遇和柳如梦从海外回来,从海鲨帮的人手里救了他们。
长青惊喜地上前说道:“恩公,真的是你呀!”吴秋遇笑着点头。长青父子注意到小灵子。长青他娘问:“这位是恩公的……朋友?”吴秋遇点头:“嗯。她叫小灵子。”长青一家见吴秋遇已经从“失去如梦”的痛苦中走出来,由衷地为他高兴。
这时有个汉子扛着鱼叉走过:“李大叔,家里来客人啦?”吴秋遇这才知道长青父子姓李。李老汉说:“是啊。贵客。一会过来喝酒啊?”汉子说:“既然是贵客,我就不打扰了。走了啊。”
李老汉招呼吴秋遇和小灵子进屋,问:“恩公,你上次怎么忽然就走了?我把大夫请回来,四处找不到你。”吴秋遇说:“那时候我以为如梦出事了,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什么。哦,对了,她后来被人救了。”李老汉惊喜道:“是吗?那太好了!”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小灵子。小灵子说:“我们和如梦姐姐都是熟人。”长青一家这才踏实。
吴秋遇问:“后来海鲨帮的人没有再骚扰你们吧?”李老汉说:“那次的事,他们倒没发觉什么,后来不了了之了。可是他们始终霸占着海面,大家的日子不好过呀。恩公,你们这次,不会是又要出海吧?”吴秋遇说:“正是。”李老汉赶紧劝道:“去不得。海鲨帮现在很猖獗。恩公虽然有本事,可是毕竟不熟悉水里的事,到了海上难免吃亏呀。”
小灵子忽然说:“李大叔,长青大哥,能否请你们帮个忙?”长青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小灵子说:“我想做几架机弩,用来对付海匪和鲨鱼。需要你们帮忙找些木料、铁尖、结实的线绳。”李老汉笑道:“这个好办。打渔人家别的没有,钢钩铁刺、网绳鱼线、船桨木板有得是。”
凑齐材料。小灵子画出图纸,让吴秋遇试做了一把弩,有些不太好用。小灵子稍稍改进了一下,后面做出的几把都可以很好地发射了。吴秋遇知道,这都是她跟西秦巧子学的。李老汉和长青颇为惊奇,称赞小灵子心灵手巧。
到了日子,吴秋遇和小灵子告辞。长青说:“我跟你们一起去,送恩公出海。”吴秋遇说:“你还是不要去了。万一遇到海鲨帮的人,只怕会连累你们。”长青说:“上次若不是恩公搭救,我和我爹早死了。我们父子俩的命都是恩公救的,乐意为恩公出力。”长青再三坚持。吴秋遇只好同意。三个人即刻启程。长青背着四个机弩,在前面带路。吴秋遇背着箭,和小灵子走在后面。
来到黄河入海口,很快就找到了铁秋声和时秋风。他们已经租好船,在那等了一天。
船在海上走了一段。忽然看到有一艘大船向这边驶来。长青惊呼道:“是海鲨帮的船!”小灵子赶紧把机弩和短箭发给大家。除了长青负责划船,另外四人每人一架。铁秋声说:“先把机弩藏起来。看能否说动他们,最好不发生冲突。”吴秋遇也是这个意思。铁秋声让时秋风和小灵子拿着机弩躲入舱棚。吴秋遇让长青也进去。
大船越来越近。船头站着几个人,为首之人大声喊道:“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长青对小灵子说:“那个人叫丁老大,是个领头的。平时就属他叫嚣最凶。”
铁秋声拱手说道:“我们是过路的。望老大行个方便。”丁老大说:“过路的?你们从哪来到哪去?”铁秋声说:“我们只是出海转转,并无目的。”丁老大叫道:“我看你们鬼鬼祟祟不像好人!敢到海鲨帮的地盘乱窜。跟老子回去,好好交代清楚!”铁秋声心中不悦:“大家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如此刁难?”丁老大冷笑道:“井水不犯河水?你好大的口气!还没有人敢这样跟老子说话!来人,把他们拿下!女的留下,男的丢下去喂鱼!”
当即有人搭上挠钩,就要跳过来。小灵子忽然从舱棚钻出来,手里端着机弩,瞄准前面那个人。那个人刚刚跳离大船,两脚还在半空,忽见有人用弩箭对准他,吓得惊叫一声,掉入水中。后面的人吃了一惊。小灵子将弩箭对准丁老大。丁老大慌忙后退,拉过一个属下挡在前面。那个人眼睁睁看着小灵子手里的弩箭,吓得浑身发抖。时秋风也手持机弩从船舱里走出来。
丁老大缩在属下身后,吩咐人丢下挠钩,赶紧将两船分开,又对旁边两个手下小声说了几句。那二人悄悄走到船舷,飞身扑入水中。小灵子一皱眉,忽然惊呼道:“他们要对船动手脚!”丁老大得意地笑道:“小丫头,你倒挺聪明。可惜晚了!你们就等着喂鲨鱼吧。”
很快就听到船底有凿击的声音。吴秋遇束手无策。小灵子也没有主意。船底被凿漏了,开始进水。铁秋声攥住几支短箭,用力往漏洞下戳刺。凿击声停了。时秋风招呼大家赶紧封堵漏洞。
忽然船身剧烈一晃,铁秋声落入水中。吴秋遇惊叫一声“师叔”,也险些摔倒。时秋风和小灵子站立不稳,先后撞在舱棚上。船底的漏洞继续进水。时秋风和吴秋遇在船舷大声呼叫:“铁大哥!”“师叔!”小灵子和长青又去封堵漏洞,可海水还是不停地涌入。丁老大得意地大笑着。
水面泛起鲜红的血色。时秋风叫了一声“铁大哥”,当即就要跳下去。吴秋遇赶紧拉住她:“咱们不识水性,下面太危险了!”时秋风含泪道:“我要去找铁大哥!”“我去!”长青拿着机弩跳入水中。丁老大得意地笑了一会,吩咐:“开舱,放鲨鱼!”吴秋遇知道鲨鱼的可怕,赶紧拿起海沙帮搭在船舷的挠钩,准备跟鲨鱼搏斗。
忽见水面翻涌,一个人从水里窜出来,两手抓住大船的船舷,用力一攀,翻了上去。时秋风和吴秋遇见是铁秋声,又惊又喜。大船上的人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想到上前围攻。
这时长青也从水里冒出头,爬上小船。小灵子问:“你没事吧?”长青说:“我没事。本想下去把凿船的射死,发现都已经被铁大侠制服。”说完,赶紧去塞堵漏洞。吴秋遇和时秋风也去帮忙。
铁秋声对付海鲨帮人太容易了,很快便把那些人打倒一片。其余的纷纷后退。丁老大见势不妙,慌忙跑向船舷,想要跳水。小灵子看到了,抄起短弩对着他射出一箭。丁老大落水之前大腿中箭,惨叫着跌入水中。
看到小船渐渐下沉,铁秋声吩咐海鲨帮的人把大船靠过去,招呼吴秋遇等人上大船。吴秋遇背着小灵子跳上大船。时秋风和长青拿了东西,先后过去。时秋风手持弯刀,看着海鲨帮的人。那些人浑身发抖,跪地求饶。吴秋遇说:“时姐姐,这次先饶了他们吧。他们也是听命于人。”时秋风说:“那好,我不杀你们。都滚吧,以后不许再害人!”那些人磕头拜谢,纷纷跳入水中。
长青说:“真是便宜了他们。依着我,把他们一个个都喂鲨鱼。”说到鲨鱼,吴秋遇惊呼道:“刚才丁老大是不是说过放鲨鱼?”众人往水中望去,果然有几条鲨鱼在起伏翻腾,水中泛起一股股血色。吴秋遇焦急道:“他们会不会?十几个人呢!”小灵子说:“秋遇哥哥,你就不用为他们担心。鲨鱼是他们养的,他们应该有办法对付。”铁秋声说:“身上没有伤口的,或可保住性命。一旦身上见血,鲨鱼便会追咬不止。下去凿船的两个,我本想留他们性命。现在看来……唉!”小灵子心中暗想:照铁师叔这么说,丁老大肯定也活不成了,谁让他放鲨鱼害人,死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