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芒速度极快,唐正霖身上有着禁制,想躲开,也是有心无力。
而了贫和尚距离唐正霖虽然只有三尺距离。但是此刻他双手搭在椅子上,刚将身子撑起,屁股悬在半空。想要救援,就得重新坐定。虽说坐定只是瞬间,可是那要命黑芒却不会给了贫和尚这样的时间。
屋梁上的那人显然算准了此刻了贫和尚无法及时施救。先不论此人是何时,又是如何藏身在这正厅的横梁上,却让人无法察觉。光是对时机的这份把握与拿捏,便不是易与之辈。
黑芒破空,眼看就要刺进唐正霖的胸口。却听的“铛”的一声,那黑芒受到了撞击,堪堪贴着唐正霖的那身黑衣,斜飞了出去。
原来,电光火石间,了贫和尚张嘴一吐,一粒花生米飞将出来,打落了那要命的黑芒。
“哗啦”破碎声响起,自屋顶掉落下一地的瓦片。了贫和尚抬头望去,一个破洞出现在了屋顶上。显然那人已经钻破屋顶离去了。
眉头微微一挑,了贫和尚旋即便恢复了笑脸,对着一脸惊骇,还未从那要命黑芒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唐正霖说道:“天已见晓,小僧就不留二爷了。”
说完,大手一拂,一道蓝色电流钻入了唐正霖的体内。只听得唐正霖发出一声呻吟,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揉了揉已经发麻的手脚,对着了贫和尚瞪了一眼,气呼呼的说道:“谢了。”
了贫和尚笑呵呵的看着唐正霖离去的背影,“有意思的二爷。”
城中皆传唐家二爷不学无术,纨绔不堪。如今看来,却也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并非真的一无是处。
唐家二爷离去后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燕羽纤打着哈欠自门外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指了指头顶的破洞,还有那一地的碎瓦,说道:“和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黄泉府就这么些个家当,可经不起你整天这么折腾。看来,我要跟爷爷好好说说,商量下你的帐目该怎么个还法。”
“阿弥陀佛,燕小丫头,何时也变得如此市侩,江湖儿女当以义字为先,怎可整日与这银盘算珠打交道,不怕堕了你侠女的威名。”了贫和尚回道。
“臭和尚,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名利二字,咱虽不贪,却也不能白白的往外送。不然手底下这么多弟兄就直接回家种田算了。说道弟兄,你让弟兄们做了这么许多事,总不能白干吧?老规矩,干活抵账。”燕羽纤笑吟吟的看着了贫和尚,眼中闪着狡黠。
了贫和尚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一副遇人不淑的模样,“天生的小奸商,你家老爷子看来可以隐退了。好了,既然你来了,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等等,这账我得先机记下。”说着,燕羽纤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册子,小心翼翼的写着什么,时不时的看了了贫和尚一眼,一副这下你可别想赖账的狡笑。
看着了贫和尚苦笑着签字画押,燕羽纤这才将册子收好,正色道:“据弟兄们所说,昨夜那黑衣人是尾随唐家二爷来的这里。”
“那可曾追查到那人的底细?”了贫和尚沉思了一会,问道。
“那人很是狡诈,自逃离后,便乔装打扮,趁着日间往来的人流不断的在城中迂回。”燕羽纤说道。
“那人都去过哪些地方?”了贫和尚继续问道。
“都是些平日里人多的地方,像是酒家客栈,商铺茶馆,甚至还换装成了商人模样,去游侠会发布了个任务。这是弟兄们记录下来的行程,你可以看看。”说着燕羽纤又从掏出了个册子,交给了了贫。
只见册子上将那人何时做何等装扮,去了何处,与何人交谈,又是何时离开,都描述的巨细无遗。光是着一个时辰的记录,便已经多达十数页之多。
看着手中的册子,了贫不得不感叹“黄泉府”的情报能力,简直可怕到了令人发指。
“还要继续跟下去吗?”燕羽纤待得了贫将手中的册子合上,方才开口问道。
“不必了,让弟兄们都休息去吧。”了贫和尚将册子递还给了燕羽纤,眼中泛起一道精光。
“对了,最近可有夜魔的消息。”了贫和尚突然问道。
确实,自从那日兽王将那令牌交到了了贫和尚的手中之后,那群诡异的黑衣人竟然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丝毫的踪迹。
“没有。”燕羽纤无奈的摇了摇头。
归根究底,如今的一切,其源头都与夜魔有关。如今夜魔突然销声匿迹,便相当于断了一切追查的我路径。
若是夜魔打定主意不再出售,那么就是以“黄泉府”的情报,想要查出些什么,也不是很容易。
那么,消失了数日的夜魔,此刻到底在做着什么呢?
这是座不知名的洞窟中,兽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那团黑色雾气,神色自若,却是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在他的身后,天狼、血虎、魔蝎与狂枭站成一排,带着面罩的脸微微低垂着,看不出此刻眼中的神采。
黑色的雾气如浪花般翻滚,又如火焰般跳耀。一双如同红宝石般的猩红眸子,随着雾气上下沉浮着。正是被夜魔称之为魔主的存在。
“兽王,我需要一个解释。”黑雾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尖锐,如两块金属摩擦,吱吱作响,令人不是很舒服。
“本王何曾要与人解释。”兽王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大山,丝毫不理会魔主的质问。
“兽王,你我合作多年,你的脾性我很清楚。但如今已经到了关键之时,莫要意气用事,坏了大计。”魔主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了许多,但依然不忘提醒兽王,要以大局为重。莫让多年的筹谋化做流水。
“本王自有计较。”兽王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哼,不是抬举的东西。若不是本座不便出手,哪还需要与他合作。”魔主看着兽王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里,一声冷哼,顿时令得还留在这里的几个夜魔浑身一颤
“对了,如今游侠城内,可有什么动静?”魔主看向了天狼几人。
“回魔主,自从兽王下令撤出游侠城后,严禁属下私自行动,更是直接断了了与城中探子的联系。所以......”天狼说到最后,声音开始颤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生怕受到责罚。
“一个和尚而已,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如今大事在即,容不得半点懈怠。传我号令,让城中的人手加紧布置。”魔主哼了一声,发下号令。
“是!”魔主明显与兽王的意见相左。几人生怕他们的不对付,而迁怒于他们。一得到号令,赶紧应诺了一声,纷纷离去了。
“主人,或许兽王有着自己的打算,是不是......”待得人全散尽,阴影中传出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无妨,如今已经确定了那地方的大致方位。一旦功成,何须再惧其它。”魔主双眸中闪现着无比的自信。
“主人大智!”那阴影中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据属下得来的秘密消息,沈傲君自昨夜起便不知所踪了。”
阴影中传来的消息,令得魔主沉吟了许久,终于说道:“此子事关重大,不得不防。传我令誉,命城中探子,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此子给我翻出来。”
“是!”
确实如夜魔的情报所述,沈傲君不见了。不仅仅是夜魔,如今城中但凡盯着“黄泉府”的动静的势力,或早或晚的都已经发现了这点。
昨夜唐家二爷闹的那一出,很快便有人将消息传了出去。而唐家二爷险些被人刺杀,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人们更关注色是,昨夜偌大的丁府,除了那了贫和尚与剑三千外,竟然没人出过手。
很快的,人们便察觉到了异样。
“沈傲君哪去了?”
就在所有人努力的追查着沈傲君的行踪的时候,沈傲君回来了。自城外慢慢的踱步,回到了游侠城。
一夜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只是闭眼,睁眼的刹那。当是对于如今游侠城内的各个势力来说,却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的时间,足够发生一些有趣的故事。
而沈傲君这一夜都做了些什么,更是能令得许多人产生兴趣。比如说,夜魔的魔主。
虽然仅仅一个小时,手下的探子就遵照着他的指示,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但是这并不能使的魔主高兴起来。
沈傲君消失的这一夜,让魔主心中隐隐有着不安。愤怒的将那无法令他高兴起来的探子,化做一堆灰烬之后,魔主如雷的咆哮在这无名的洞窟中回荡着:“查,给我查!”
自兽王带着夜魔悄无声息的撤离后,游侠城平静的就如同一水潭,清澈见底,不见波澜。
如今,这潭水开始慢慢的翻涌着。浪花不大,却已开始变浑。
浑水,自是摸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