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散尽,剑气收敛。露出了唐无双喘着粗气的身影。
集齐术法技与一身的“混元铁盾”早已散落碎裂。双脚随着急促的喘息不断的颤动着。那一身如金似铁的晶甲,此刻早已布满了剑痕。一丝丝的殷红正慢慢的从剑痕中向外渗着。
剑三千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因为“斩神”剑诀而紊乱的真气,对着唐无双说道:“你输了。”
听着剑三千的话,唐无双慢慢的我放下双臂,满是狼狈的脸上轻轻的扯起:“多谢剑兄手下留情,无双自愧不如。”
“少爷你怎么了?”这里恢复了平静后,唐家的家丁终于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当看到唐无双一身鲜血,狼狈不堪的模样时,连忙飞扑过来,将唐无双搀了起来。
“你敢伤我家少爷!”其余的十来家丁更是将剑三千围在当中。却也知道不是剑三千的对手,丝毫不敢上前。
“阿弥陀佛,如此良辰美景,没想到唐施主也有如此兴致。”突然从剑三千身后的方向传来一声佛号,几道身影自林间走了出来。正是了贫和尚与沈傲君还有燕羽纤。
“大师说笑了,今夜之事,家中长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还望诸位多加小心。”唐无双看到几人出现,知道几人已经事毕。虽然知晓几人也是为了查清真相。但一想到祖父的新坟就这么被人掘开,心中还是有些泛酸。
“唐施主,贫僧有些话,想要施主代为传给贵府长辈,还请附耳过来。”了贫和尚说完,也不管旁边家丁那警惕的眼神,来到了唐无双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唐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尚,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唐家大宅,正厅当中,一个白发老妪正端坐堂中。在她的身前,唐无双在下人的搀扶下,站在了堂下。面色发白,满是倦意,似乎受伤不轻。
“无双见过祖母。”虽然身体不佳,但唐无双依旧给堂上的老妪行了个跪拜之礼。堂中的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唐守忠的夫人,陈兰。
“你有伤在身,就别跪着了,起来吧。”陈兰的脸色依旧如常,不见丝毫关切的神色。
唐无双在下人的搀扶下,才勉力站起。脸色依旧,对于这样的场面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了。
“听下人说,昨夜有人欲要盗掘你祖父的陵寝,你带人前去,却被人重创。可有此事?”陈兰问道。
“回祖母的话,无双确实是昨夜与人过了几招,也受了了些伤。但是,祖父陵寝招人盗掘之事,却是从未听闻。不知是祖母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唐无双说道。
“那几人盗掘你祖父的陵寝,搅了他的在天之灵,无双你怎可还包庇于他们。枉费了你祖父生前对你疼爱有加,若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不知该如何伤心了。”陈兰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突然开口,语气恳切,似乎因为唐无双的作为而痛心。
“哦?原来祖母是从叔父这里听来的消息。可是据无双所知,叔父昨夜一直待在府中。与祖父陵寝相距数十里,又是如何得知陵寝被盗?难不成是祖父托梦于你?”唐无双疑惑的看着那男子。男子正是唐无双的叔父,唐家二爷唐正霖。
“放肆!”唐正霖没想到唐无双会拿话呛他,顿时恼怒。
“对了,昨夜我与朋友切磋后。那位大师让我代他捎了个口信。”唐无双不管自己二叔此刻的脸色如何,继续说道。
“哦,那小和尚想说什么?”陈兰饶有兴致色看着唐无双。
“大师说,抓贼拿脏,抓奸撞双。空口白牙的,莫要诬赖了好人。莫说你家老太爷的坟安然无恙,就是真的被人掘了个底朝天。也不能逮了耗子,就说是它打的洞。”唐无双将了贫和尚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就是昨天来府上的那个和尚说的?”陈兰看着唐无双一会,再次问道。
“嗯,只字未改。”唐无双点了点头。
“呵呵,好了,你伤的也不轻,先下去好好养养,别真伤了身子。”陈兰突然笑道,对着唐无双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娘,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唐无双走后,唐正霖对着陈兰说道。
“没出息的东西,整日不知长进。难不成你还要与你侄儿过不去?“陈兰看了唐正霖,骂道。
“可是娘亲,那父亲的坟就这么让他们挖了!”唐正霖脸色委屈。
“好了,总归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下人回报,老爷子的坟头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和尚手段不简单啊。”陈兰面露沉思。
“可是......”
唐正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兰直接打断,“没什么可是的,今时不同往日,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你自己也收敛收敛。好了,你也下去吧。”
转眼,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游侠城也早早的进入夜的宁静。
而此刻,城西丁府的宅门也早已关闭。就是往日里长挂在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也已经被风吹熄了。如今百姓也知道城中不甚太平,夜间也鲜少外出。纷纷待在家里,等待着来日的天明。
丁府的正门虽是紧闭,但那高大的院墙却还是挡不住有心人的窥视。
了贫和尚坐在正厅中,在一盏淡黄的烛火下,掰着花生,就着小酒,一脸的惬意。
突然,了贫和尚低喝了一声:“什么人!”手中刚剥开的花生米,如梭子般疾射向了窗口。
只见得窗口处,一道黑影掠起,向着院墙退去。
一道剑气凌空而来,截断了黑影的前路。剑三千站在院墙的青瓦上,一脸的霜寒。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来了,何必又急着离去!”了贫和尚慢条斯理的走到了院中。
“哼,秃驴,你少装模作样,识相的赶紧让开。”月光下,那人一身的夜行衣,唯有一双眸子露在了外面。显然不想被人看清真面目。
“不让又如何!”剑三千双手负在身后,背后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极为潇洒。
“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黑衣人张手一甩,一篷寒光向着剑三千飞去。寒光上隐含着一股绿意,显然煨了毒药。
剑三千张手在身前一圈,一道黑色的雾气顺着他的掌心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气盾。气盾翻涌,将黑衣人的暗器悉数吞没。
剑三千手掌一甩,被黑雾气盾化做一颗黑球,向着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向旁一翻,躲过了黑球。却听得地面“哧哧”作响。自己的那篷暗器悉数砸落在地面上,剧烈的我毒性更是将地面腐蚀得冒起缕缕青烟。
黑衣人刚刚站定,浑身却是汗毛炸起。一只手掌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按在了他的肩上。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阿弥陀佛,施主还是留下吧。”
黑色的面巾被揭开,黑衣人此刻坐在丁府正厅的花木靠椅上。身上不见任何束缚,却无力的斜靠在那里,一双细眼正气鼓鼓的看着厅堂正中的了贫和尚。显然,此刻他已经被封闭了经络,无法行动了。
“和尚,快放了我。”虽然被制住,但黑衣人丝毫不惧。甚至还言辞冷厉的对着了贫和尚大声喝道。
“唐二爷大驾光临,小僧招呼不周还请多多担待。只是此时夜深,多有不便。不如待到天明,小僧再差人送二爷回府。”说完了贫和尚继续剥着花生,就着小酒。
原来,这黑衣男子正是唐家的二爷,唐正霖。
“你认得我!”唐正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和尚,竟然会认得自己。更没想到,他既然认得自己,竟然还敢扣押着自己,不放自己离去。
“唐家二爷,城中谁人不知。只是没想到,今夜来探望小僧的,会是二爷你。”了贫和尚将手中的花生扔进口中,笑呵呵的看着唐正霖。
“秃驴,掘了我家老爷子的坟,我唐正霖跟你没完。无双那小崽子以为弄点小伤,就能蒙混过去。我告诉你们,没门!”既然被人认出,唐正霖索性直接开骂。
“哦?”了贫和尚饶有兴致的看着唐正霖,“没想到,原来二爷竟是如此之人。看来,唐老爷子这些年没白背了那些骂名。”
提及唐守忠,唐正霖的眼中多了些追思。
原来唐正霖自小纨绔,仗着唐守忠在城中的威势,没少招灾惹祸,惹出了不小的怨愤。但每每都被唐守忠给强行压下。那“霹雳王八”的骂名,便是因此落下的。
只是了贫和尚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说中的纨绔似乎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最少,唐守忠白护着他这些年。
“臭和尚,还不赶紧放了爷。”唐正霖似乎缓过神来,继续骂道。
“不急不急,既然二爷来了,不如同小僧一起见见一个朋友,说不定二爷会有兴趣。”了贫和尚对着唐正霖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哼!”唐正霖知道对方打定了心思不放自己,也不再继续言语。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继续理会对方。
月亮渐渐的爬高,又慢慢的下沉。一夜的时光就这么悄悄然的接近了尾声。天边泛起一丝鱼白,光明终是打破了黑暗的囚笼,再次闪耀着它的骄傲。
烛火终究燃尽,最后一滴的烛泪化做烟丝,熄灭了灯芯上。
枯坐了一夜的了贫和尚,似乎坐的有些发麻,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想要挪下姿势。
此时,一道黑芒突然自屋梁上射来,飞向了闭目瘫坐在靠椅上的唐正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