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落,白玉天从马鞍边取下那个装着玉玺的小布袋,捧在手心,郑重其事地说道:“刘总镖头,玉玺是当今天子受命于天的凭证,国之重器,要慎之又慎,万万不可有失。”
刘高升伸出双手接过玉玺,捧在手心好如捧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双臂微微发抖。但想着父辈们创建正元镖局之艰难,若在自己手中败落,妄为好儿孙,誓死也要为保住前人的心血搏上一搏。定了定心神,回话道:“请两位放心,刘某定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绝不敢有何纰漏。”
白玉天抱拳道:“有劳刘总镖头。”
四人坐下合计一番过后,刘高升带着潘有安话别薛云飞、白玉天,提着玉玺入得庄园,笑容之花盛开不败,让人见之难忘。
镖师们与屠龙会那五个爪牙一起聚集大堂吃着早饭,见刘高升与潘有安入得堂来,喜气一身,很是诧异。
有镖师停下碗筷,开口问道:“总镖头,今儿怎的如此高兴?”
刘高升提起手中的布袋子,朝众人欢欢一笑:“这宝贝,真可说是梦里寻它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一眼心中欢畅,摸一下全身酥麻,现在认了我刘某做它的主人,哪能不高兴来着。”
一镖师道:“总镖头,是什么宝贝?何不让大伙儿见见,也好陪着你一块儿高兴高兴。”
刘高升笑道:“既是宝贝,岂可轻易示人。要是见者起意怎么办!这可不行。”言语落,朝旁边走去,出得大堂,回到卧房,将宝贝收藏了起来。
一汉子见刘高升神神秘秘地离开,朝坐过来的潘有安问道:“潘镖头,什么宝贝让总镖头这般喜不胜收?莫不是发现了什么金矿银矿,日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潘有安笑道:“尤大侠,瞧你说的。总镖头干的是押送钱财货物的行当,又不是开采矿藏的活计,那有什么金矿银矿那等美事。不过是昨晚做了一梦,梦见庄外的溪流边有着蓝光闪烁,今早出得庄园一个寻找,真就是那么回事。”
姓尤的汉子追问道:“捡到了什么?难道是一块玉石不成?”
潘有安凑近姓尤的汉子,轻声说道:“捡到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是块玉石。那玉石底部篆刻着几个字,我们书读的少,不是很认识。不过其中两个字勉强认了出来,像似‘承天’二字。”
一镖师道:“顺承天意捡到宝贝,难怪总镖头这般高兴了。”
一汉子好像有些学识,大言道:“都说承天受命,莫不是哪位大人物丢失的玺印来着。自后唐末帝李从珂自焚于玄武楼,传国玉玺就此失踪,后来称帝者为了显示继承帝位的合法性,皆自刻‘受命宝’,聊以自慰。”
潘有安问道:“受命宝?何大哥,上面都刻了些什么?”
姓何的汉子说道:“听说传国玉玺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后来者不能取用前名,刻的反正也就那些受命于天之类的话,什么‘受天明命,惟德允昌’,什么‘皇帝承天受命之宝’,什么‘承天受命之宝’。”
正在这时,刘高升走了进来,坐到那个他人不敢坐的空位上,身旁的汉子问道:“总镖头,你是不是捡到了一块玉石,上面篆刻着‘承天受命’几个字样?”
刘高升道:“胡说,瞎说,那有这等事。不过一块普通的玉石,只是个头大了些罢了。”
潘有安道:“总镖头,那玉石虽好,对你来说,除了卖个好价钱,没什么大用。何不想着敬献给当今天子,刻一方玺印什么的。要是天子高兴,来个封赏恩泽,搞不好能混个好出身。就算不能封官封爵,也能力保正元镖局日后不受官府冷眼,更别说故意刁难了。”
刘高升一奇,欢言道:“老潘,你这想法不错,就这么办。等吃过早饭,我就去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牵个线什么的。”
潘有安笑道:“总镖头,这是大好事,定是贵人好找,顺心顺遂。”
刘高升端起茶杯,欢喜道:“来,各位,为正元镖局日后有个好前程干了此杯。”
众人举杯,茶水当酒,一口尽饮。
一镖师起得身来,道:“总镖头,阿喜绸缎庄的货物今日送过去吗?”
刘高升道:“现在就送过去吧,人家昨日就派人来催了。”
“是。”那镖师同着两个镖师跨步离开。
刘高升朝大堂看了一眼,见大部分人吃好了来,除了陪着说笑,无事可做,于是说道:“诸位,你们要是吃好了来,就各忙各的去吧,用不着在这里陪着。”
那姓尤的汉子带着身边四人起身,跟着众人一道朝刘高升话别,出得大堂而去,回到居住的院子,围坐到院中的石桌旁。
姓尤的说道:“你们看,那刘高升手上的那块玉石,有没有可能是‘大关六圣’偷出皇宫的那枚玉玺?”
左手边的汉子道:“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右手边的汉子道:“万一不是,一旦被发现,日后怎么见面。”
对面坐着的一汉子道:“就算不是,被发现又能怎样,主公本就对刘高升不放心,不是也不会让我们六人化成镖师常年待在正元镖局里了。”
姓尤的说道:“我看老黄说的在理,是那玉玺,我们就带走回总坛,不是那玉玺,就继续待在这里,谅他刘高升也不敢对我们挤鼻子弄眼。”
左手边的汉子道:“老何,就你进过私塾,能断文识字,麻烦你走一趟吧。”
姓何的说道:“那你们做好准备,要是那玉玺,立马动身回龙王山。”
姓尤的说道:“好。速去速回。”
姓何的快速出得院子,来到刘高升住的那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未见回音,推门走了进去。朝外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踪,关上房门,一阵找寻,终于在床底下一个暗格里找出了那小布袋子,打开一看,真是一块玉石。看过下边几个篆子,心中大喜,爬出床底,出得房门,快步朝同伴居住的院子走去。
回到那院子,其他四人早已做好了出走的准备,见姓何的欢喜而来,一起快速出得院子,朝西北边跃墙而去,身手极为矫健。
五人出得正元镖局,向西北方向奔走两里来地,打住了脚步,前边有人。
姓尤的朝前边的捕快们看了一眼,选择绕道而行。刚走出二十来步,不巧,前边又有人挡道,正是黄河大侠古槐,还有五六个捕快。
五人自认不宜跟古槐较劲,选择再行改道,走出三十来步,前边又有人挡道,白玉天带着十来个捕快迎面走了来。五人心中顿时不安,选择往回走,意在寻求正元镖局的庇护。让他们高兴的是,刘高升带着二十来个镖师从不远处飞奔而来,脚下生风。
刘高升近得前来,大声说道:“尤大侠,何大侠,你们这是要去那里啊?”
姓尤的笑答道:“在庄里待闷了,出来透透气,散散心。”
刘高升道:“我正打算带上那块玉石进城,回房发现它不见了,不知你们五人可否看见?”
姓尤的笑道:“总镖头,我等吃完饭就出得庄来,去那里瞧见那块玉石。”
薛云飞从西边走了过来,道:“刘总镖头,京城有人偷盗,丢了贵重物品。天子脚下竟出现了这等事,府尹大人震怒,要尽快破得此案,望总镖头配合一二。”
刘高升道:“薛捕头,要怎么个配合法,不妨直言。”
薛云飞道:“很简单,搜身求证清白。”
刘高升朝身后的镖师们说道:“兄弟们,配合官府查案,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清者自清,不怕搜身,是不是?”
镖师们齐声答道:“来啊!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不吃惊。”
薛云飞听过,欢欢一笑,大喝道:“来呀!搜身。一个都不能遗漏。”
捕快们上前,将刘高升等二十多个镖师都搜身一遍,正要去搜姓尤的五人时,姓何的朝北边纵跃而起,想着逃离。
白玉天见之,随手就是凌空一掌拍去,正中姓何的后背心,姓何的顺风扑倒在地。
捕快们闪跃过去,正要将其拿下,迎来反抗,防守失当,失手将其杀死。
姓尤的四人见玉玺在姓何的那包袱里翻出,怀着好心情让捕快们搜身。
捕快们搜身过后,从四人随身的包袱里搜出上百两银子,全部没收了去。
薛云飞拿过玉玺,重新包好,让捕快们将姓何的尸首放上马背,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无关了,带着手下们扬长而去。
白玉天送走官差,同着古槐走上前来。
古槐朝姓尤的说道:“尤不立,你们四人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们动手?”
尤不立道:“古大侠,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
刘高升走上前来,大喝道:“尤不立,冤死在你们四人手上的人命不下二十余条,只要是心怀正义之人,哪一个不跟你们有着新仇旧恨。你们若是血性汉子,快快自尽以赎其罪,免得脏了我们的手。”
尤不立冷笑道:“刘高升,你今日设计陷害我们,就不怕主公知道了,对你剥皮抽筋?”
潘有安道:“尤不立,屠龙是你们的主公,不是我们的主公,千万别乱说话。”
白玉天道:“尤不立,你们四人跟着屠龙通敌叛国,且杀人太多,按大宋律,必死无疑。你们还是安个好心,自尽以赎其罪吧,以免日后牵连家人亲属。”
敢作敢为,真汉子也,尤不立四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见刀剑出鞘,大杀四方,可惜技不如人,几个回合下来,终因敌众我寡,死于他人的刀剑之下,恶业尽消。
事情已得圆满,白玉天话别正元镖局一众镖师,同着古槐长者跨上马背,朝着京城方向策马扬鞭而去,身后尘土轻扬一路,模模糊糊像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