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汉子刚起动步子,却见到如此一幕,毫不犹疑地缩了回去,随之大声喊道:“兄弟们,上啊!一剑门好杀成性,岂能让它久存于世。为了江湖正义,为了死难的兄弟们,灭了它,报仇雪恨。杀!”
“杀!”好些人一声附和,随着那几个领头的一起跨步而起,径指一剑门门人。
片刻间,双方斗在了一起,恩怨难清,血流一地。豪杰们不是手起刀落斩杀一剑门门人,就是被一剑门门人斩杀横躺在地,惨叫声、哀怨声接连不断。
五山道人见之,心生悲悯,难受至极。见范泰来、鹰王铁石、丁敏、陶尧等人一旁看着热闹、不知如何自处,赶忙大声喊道:“范泰来,铁石,丁敏,陶尧,莫不清......你们还傻站着干嘛,上啊!”
陶尧回道:“道长,场面如此混乱,帮谁啊?”
五山道人大喝道:“欺者自欺,善恶有报。谁无辜挑起事端,谁就是江湖武林正道的敌人。”
丁敏道:“可我们为一剑门而来,怎可不顾江湖道义,反过来对付江湖朋友。”
五山道人怒喝道:“你们是没长脑子吗!这那是寻仇,是灭门。用心何其歹毒。你们怎不想此等事情日后在你们那儿可随意重演吧!若想不被人害,不仅不能去害人,还当为受害者主持公道,化身正义。”
范泰来、鹰王铁石齐声说道:“这......”
五山道人大喝道:“这什么这,上啊!杀死大关六圣樊氏兄弟,斩断祸根。”
范泰来等人面面相窥,见战圈中白玉天一掌将樊老六震飞,樊老六过得片刻才勉强爬起,心知大关六圣今生大势已去,再无理由回到六盘山。于是心一狠,亮出手中兵刃,大喊一声:“兄弟们,杀!”朝着大关六圣纵跃而去。
樊氏兄弟此时对付白玉天一人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接着又迎来范泰来、鹰王铁石、丁敏、陶尧等强敌,一时慌了手脚。紧接着三两下交手,樊老三、樊老四一时心急,出招攻击时露出了破绽,被白玉天乘隙而入,送往了西天。
六人被了结了两个,又见范泰来、鹰王铁石等人武艺高强,论单打独斗,不输给樊氏四兄弟,白玉天于是跃出战圈,相帮一剑门的门人去了。
一剑门门人虽武功平平,且先前负了伤,本不是江湖豪杰们的对手。但为了守住“一剑门”那块百年牌匾,不让人轻易摘下、践踏,将“量力而为”改为“竭尽所能”或“倾其所有”,不是被围攻上来的侠客豪杰们杀死,就是杀死围攻上来的侠客豪杰们,做到了寸步不退,血水洒满一地,流成一线。
正伤痛难耐,无力再战之际,白玉天闪跃过来,拳脚、宝剑、银针齐用,三两下交手,将锐不可当的江湖侠客豪杰们逼退数步,中间那条空隙瞬时变成了一道鸿沟,侠客豪杰们屡试不爽,实难跨越,只好暂停杀伐。
白玉天道:“今日尔等真想拼个你死我活乎?”
几个汉子血迹一身,怒喝道:“是又怎样!”
白玉天道:“不怎样。胡乱大开杀戒者,必死!”
“非也,非也。”五山道人快步走了过来。
一汉子好似识得五山道人,说道:“道长,此子恶贯满盈,杀人无数,你可得主持公道。”
五山道人笑答道:“马冯忠,山人真能为你们主持公道?”
马冯忠见白玉天好如一道铜墙铁壁,护卫着一剑门,就凭他们这些人实难攻破,或是将其推倒,今日怕是灭不了一剑门。可好些兄弟、朋友、门人为此送了性命,岂能白死!想着五山道人修道于京城道观玉清宫,还身手不凡,若是有他出手相助,就算不能当场杀了白玉天,仅凭玉清宫于中原的影响力,也够一剑门喝一壶的。
想到借力打力,顺便将玉虚宫拉下水,同仇敌忾,抱拳有礼道:“大宋崇道抑佛,道长你又出自玉清宫,谁人敢说个‘不’字。”
五山道人微微一笑,看向所有人,问道:“你们也认为贫道可以主持公道?”
江湖好汉们相信马冯忠,齐声答道:“愿道长上前主持公道。”
五山道人上前几步,介于两方之间,好声说道:“贫道本是方外之人,一心问道,实不宜介入江湖纷争。看你们诚心一片,不可置之不理,便来说上几句。言语若是中听,你们就受之,若是不中听,尽可以当贫道没开过口。可好?”
汉子们抱拳有礼道:“道长说的那里话,我等既请你主持公道,那有不从之理。”
白玉天听之,很是高兴,为了给五山道人开言铺路,转身朝范泰来、鹰王铁石等人大声喊话道:“范大侠,铁大侠,大关六圣是屠龙会的鹰犬,早已跟随屠龙投靠了西夏李元昊,为祸西北边疆,是大汉民族的罪人。前些日子前往皇宫偷盗玉玺,意在让大宋出丑,为夏国立威,未能如愿。今日又唆使江湖好汉前来围攻一剑门,挑起武林纷争,好让中原武林人士内斗,无暇西顾,不能为大宋抵御西夏犯边出力。这等卖国求荣,心如蛇蝎之辈,不宜再活在世上,你们尽管出手便是,切莫有所顾忌。”
丁敏、陶尧等人一听,恨从心起,怒焰三丈,怒喝道:“奸贼,你骗我好苦。拿命来!”手中兵刃立马化成腊月寒冰,向樊氏师四兄弟倾覆过去,只为碾碎那颗装满罪恶的心。
樊氏四兄弟跟丁敏、陶尧、范泰来等人本来打成平手,可听了白玉天一席话,心生怯意,又迎来丁敏等人的义愤填膺,所谓此消彼长,败势立现。
樊老六先前中了白玉天一记掌力,内伤不轻,真气难聚,闪避腾挪很是吃力。面对鹰王铁石的纠缠不清,很想将其一剑刺死,好去帮其他三个兄弟解围。谁知鹰王铁石故意露出破绽,樊老六大喜过望,竟忘了鹰王铁石有着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一剑刺中鹰王胸口的同时,也迎来鹰王一记鹰爪锁喉,喉骨被捏了个粉碎,立时暴毙。
樊氏其他三兄弟一见,立马停止后退的步伐,转守为攻,要为六弟报得血海深仇。
四人都不敌,现在只剩下三人,又何惧之有。何况三人现在一心只为复仇,理智丧失,方寸大乱,招招破绽显露,那里还是范泰来、丁敏等人的对手。
十来招比划下来,樊老五受到丁敏、陶尧两人围攻,一个技不如人,胸腔被丁敏的宝剑戳穿,咽喉被陶尧的刀锋砍过,一个伤重难治,倒在了血泊中,奄奄死去。
樊老大、樊老二见此,心知再无战胜敌人的可能,为求活命选择逃命。都用“身轻如燕”来夸赞他人轻功了得,你樊氏兄弟交战了这么久,内力再强也有耗尽时,身子早已笨重如猪,又能逃到那里去。
刚飞出一丈,就被截了去路,前有范泰来、鹰王铁石挡道,后有丁敏、莫不清、陶尧等人追杀,樊氏兄弟已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就盼柳暗花明又一村。
为了不丢了“大关六圣”昔日的威名,樊老大没有求饶,开口说道:“范泰来,铁石,丁敏,尔等可要想好了,得罪了屠龙会,就是堵死了自己的生门,到头来切莫后悔。”
鹰王铁石一心追随官府,往日不招惹屠龙会,是因为朝廷护着它。今日它都通敌叛宋了,已成为了朝廷的死敌,还有何所惧。大声回话道:“樊亿兴,你错了,大错特错。你若不是屠龙会的鹰犬,我等有可能碍于江湖道义,只要你们自废武功,或许会留你们一条性命,不做那赶尽杀绝之事。你既蠢到用屠龙会来要挟我等,受死吧!”只差没说:“我们若是再留你活在世上,岂不成了屠龙会的鹰犬,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樊亿兴自知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再无求生的可能,只好理直气壮地说道:“来啊!”手中宝剑一抖,朝鹰王铁石疾刺过去,直取其心脏部位。
鹰王铁石早已刀枪不入,还怕剑刺。毫不闪躲,受了一剑,同时也用鹰爪卸下了樊亿兴持剑的右臂,在樊亿兴疼痛之余附上一记锁喉功,将其喉骨捏碎。
樊万兴见大哥死的凄惨,就想报仇,一剑刺向鹰王铁石的咽喉。范泰来为了混个业绩,从侧旁一剑砍下樊万兴持剑的手臂。莫不清也想混个业绩,顺势一剑从樊万兴的腋下刺入,剑身刺入一尺。宝剑拔出,樊万兴应声倒地,腋下血如泉涌。
五山道人见大关六圣尽数被杀死,消除了祸患,收回目光,朝马冯忠等人说道:“你们也见到了,听到了,樊氏兄弟唆使你们前来剿灭一剑门,是为了挑起江湖纷争,好让大宋的好男儿纠缠于内斗当中无法自拔,无暇顾及国家安危。”
马冯忠道:“可一剑门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岂能就此放过。”
五山道人说道:“马冯忠,是你们杀上门来的,不是人家杀上门去的,这点你要理清楚了来。你可扪心自问一下,人家无缘无故要杀了你,你不想死,难道连自卫一下都不应该吗?”
一汉子道:“道长,你怎么向着一剑门说话了?”
五山道人笑道:“我这哪是向着一剑门说话,明明是在向着你们说话。”
马冯忠冷笑道:“道长,你这明明是向着一剑门说话,哪是在向着我们说话。”
五山道人厉声道:“马冯忠,你好糊涂啊!屠龙会唆使你们来灭一剑门,你们真就跟着来灭一剑门。此时还纠缠不清,不知悔改,日后让江湖豪杰怎么看待你们。难道说你们是屠龙会的鹰犬不成!显然是不能的。屠龙会作恶江湖武林几十年,血债累累,现已又投夏判宋,成为了民族的罪人。那卖国贼的罪名你们怕是担当不起吧!”
陶尧走了过来,大声说道:“身为大宋好男儿,岂能背负卖国贼之名!自是担当不起。”
范泰来走了过来,大声说道:“马兄,今日之事全由大关六圣挑拨,罪魁祸首已死,也该有个善了之时。依范某看,就依白少侠之言,两相和好,不认过去,只问将来。”
马冯忠等人看了地上那些死去的同伴一眼,心中恨意难消,两眼全是仇怨。
走过来的丁敏说道:“今日之事,错在我们听信谗言,中了大关六圣贼喊捉贼的毒计,以至酿成今日之惨剧,是为不该。”转身拱手抱拳朝着一剑门门人深深一躬,道:“希望诸位原谅丁某鲁莽行事之过。”
范泰来、鹰王铁石、陶尧等人见之,学着丁敏的样,朝一剑门认错赔罪。
见马冯忠等人没有跟随,陶尧大喝道:“马冯忠,尔等知错不改,难道是屠龙会的鹰犬不成?”
此言极为恶毒,马冯忠等人一听,连忙隐藏心中仇怨,朝一剑门认错赔罪起来。
五山道人见此,好声说道:“事情已了,误会已清,各回各家吧。”
众豪杰也不想在一剑门多做逗留,便听了五山道人的话,抬死扶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