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躺在床上,思潮起伏,用过燕秋月带回的药,他明显的感觉好多了。
那蒙面人究竟是谁?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若是朋友,他的话还有几分可信;若是敌人,他的话虽然不能全信,却也有值得深思的地方。
军饷被盗之时,伊二郎的确在方督军那里,他若下手谋害,成功的几率较大,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道是为了三年前那次比斗的失败,从而怀恨在心,所以想以此来陷害我报复我?
但今年又有一次比斗,又何必在乎上一次的胜负呢?
杨枫实在是想不通。
还有那个与汪洋海密谋杀害施威的矮小男人,真是那位杀人如麻的段仁吗?今后若与他遇上,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
现在已是黄昏,施菲儿和小青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女人行事总是很神秘,杨枫当然不能问:“你到哪里去?”因为她们可能是去做女人才做的事,你去打听,不但显得可笑,而且特别愚蠢。
如果对男人们中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情的是什么?
答案一定是多种多样、千奇百怪的。
有的说是养花采花;有的说是做美食吃零食;有人说是梳妆打扮;有的说是蒙头睡觉;也有人说是洗衣打扫。
甚至有人说是喜欢看别的俩夫妻吵架,吵得越凶她就越高兴,若是能扭打在一起,互相撕衣抓脸揪发咬鼻踢裆,那就更是开心了。
这些答案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答案很有道理,但它不具有普遍性。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男人总是捉摸不透,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所以男人与女人相处,吃亏上当的总是男人——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例外。
若是叫女人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百分之九十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都是:洗澡。
一个人在这世上,洗澡是活,不洗澡也是活。所以在男人看来,洗澡与不洗澡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女人就不同,绝对不同、完全不同。
一个男人十天八天不洗澡,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他自己无所谓,别人也不会说他,最多一句臭男人而已,但谁会在乎呢,本来就是臭男人?
若是一个女人十天八天不洗澡,那就是一件天大的事了,大得要命。
一个女人可以十天八天不吃饭,但她却一定要洗澡。
因为一个不洗澡的女人,在男人眼中是臭女人,而在女人眼中则就是一个怪物。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戴上一个臭女人和怪物这样的帽子。
所以“女人最喜欢的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洗澡。
你若不信,可以问问身边的女人,当然还是问你的妻子最好,因为别的女人也许会拒绝回答,她会说:私人秘密,拒绝回答。
还没有妻子的,等找到妻子之后,再问也没有关系。
黄昏,已是黄昏。
施菲儿独自走在林里,脚步不停地踢着脚下的松球——这种动作是她心烦意乱时的明显表现。
现在她只需要安静,需要独处,需要轻松,需要释放。
她避开了小青,一个人到了这里。
穿过林子,出现在施菲儿眼前的是一条小溪,溪水汩汩,清澈见底,连溪中的小鱼小虾也可看见。
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早在几天前,她就发现了这块宝地,若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她早就到这里来了,现在如愿以偿,她开心了些。
“狼总是在黄昏时出现,因为这个时候最容易找到食物。”杨枫这句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没有忘记。
但她却负气似的,偏不听杨枫的劝告。
“你对我不闻不问,毫不关心,还不如被狼给吃了,免得整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更何况她到这里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施菲儿走到溪边,蹲下身子,溪水映出了她的面容。
晚霞满天,映在水中,映在施菲儿的脸上,美艳绝伦。
水面的影子是绝美的,她的脸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娇艳欲滴。
施菲儿对影自顾自怜,本小姐千金小姐,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他杨枫一个臭强盗,凭什么对我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她脸上涌出了红霞,她想到了和杨枫的两夜销魂,心砰砰乱跳。
归鸟入林,鸟鸣阵阵,叽叽喳喳,其中似乎有开心快乐鸟的叫声,施菲儿心情稍微好点了。
施菲儿叹了口气,在四周转来转去瞧了瞧,松了口气。
其实她到这里来是要洗澡的。
连日来的劳累,由于条件的限制,居然连轻轻松松的清洗一番也都成了一种奢望,实在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若再不好好的清洗一番,她难保自己不会疯掉。
前几日她都是小洗,一两盆水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以前在衙门里时,一大桶一大桶的泡澡,要冷水有冷水;要热水有热水,那才叫一个舒服,但现在却连一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幸好这里有一个天然澡堂,而且还相当的不错,所以她今天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她要尽情享受,把这几天的不快与烦闷统统冲洗掉。
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是先脱掉衣服,再下去洗。
女人呢?会不会相同?
女人竟然是不同的,但至少施菲儿不同。
施菲儿再次四下望了望,只有鸟声,除此之外就是溪流声。
她不禁对自己的小心在意感到好笑,现在怎么会有人,除非是鬼。
一想到鬼,她就不禁打寒颤。
她不再想什么,轻轻一纵,就像一条鱼一般轻轻地跃进溪中。
她洗澡的确是与男人不同的,她竟连衣服也不脱就跳进了水里。
现在已是秋季,溪水清凉,甚至有丝丝冷意。
施菲儿反而觉得很爽快,这两天她的火气不小,的确需要这种冷水来消消火气。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有把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施菲儿拢了拢微湿的秀发,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开始褪衣。
黄色丝裙褪下,只剩下亵衣了。
月白的亵衣,在这个时候看来,显得模糊不清,就像她的肌肤那样白。
最后,她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满意的叹了口气,闭上眼。
她的一头秀发散在水中,就像绸缎,粉颈纤细,手臂莹白,柔若无骨。水中的身子更是丰润光滑,令人觉得不可触摸,一触即破。
可惜瞧不见她的腰与她的腿,但绝对可以想象得到,那也绝对是极细极为诱人的。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看见才好,其实在你的遐想中,也许更美。
溪水荡漾,施菲儿就像一个水中仙子,静静地享受着那微妙的情趣。
施菲儿轻抚着自己的胸,特别是小腹。她感到腹中有一丝热意散发开来。她又不禁想到了与杨枫的两夜缠绵。
这几天她总是想着这件事,只要想起这件事,她就脸红心跳,但她喜欢这种感觉。
难道杨枫真的还不知道这件事?还认为他是在做梦,把我当成梦中的小蝶?
施菲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似乎能够预料到自己将会痛苦终生。
“我当时可真是糊涂,”施菲儿不禁自怨自艾,可她又坚定的对自己说,“但我绝不后悔,虽然他是强盗,但我毕竟爱他,真正的爱他,只要爱过我就不会后悔,哪怕是以后不能在一起。”
她心里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想到不能与杨枫双宿双飞,白头偕老,又不禁黯然。常说深情不及久伴,事到如今,她不敢奢望。她打小失去母爱,自幼生活在一群男人堆中,她也渴望一份爱,一份真正的属于真心爱她的爱。
她忍不住深深叹气:“我与他的相遇相爱,只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错误,我怎么会爱他呢?爱一个臭名远扬的强盗,难道这是天意?”
一旦遇见了无可奈何的事,很多人就会迷信起来,以为是老天爷的安排,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施菲儿甩甩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她要好好享受这浸泡在水中的美好感觉。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个人的笑声。
笑声短促嘶哑,难听之极,若要找个词来形容它,“奸而淫”是最合适不过。
听到这笑声,施菲儿忍不住惊叫出声,脑袋嗡嗡作响,全身立刻布满了鸡皮疙瘩。
仁丹胡!天啊,是仁丹胡!
这笑声她最熟悉不过,简直刻骨铭心!仁丹胡每次遇见她,就都是这样笑的,要想忘掉,绝不可能。
他来了多久?究竟看见了什么?
施菲儿感到身子在发抖,溪水忽然变得冰冷刺骨,似无数根尖针刺痛着她。
笑声不断,只有笑声,没有人影。
施菲儿听得出来,他藏在那棵大树后面。
“你……你想干什么?”
仁丹胡笑得更厉害,笑声中无不充满讥诮之意:“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美人儿哈哈……”
施菲儿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笨太多余,任何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施菲儿只恨不得把他嘴巴打烂,舌头割掉,把他的眼珠挖出来,拿去喂狗。
“你……你要是过来,我……我就……”
“你怎么样?哈……哈……”仁丹胡得意极了,“你要咬死我,噢,你咬我……好舒服,好可笑!”
施菲儿觉得自己像个被剥了壳的鲜鸡蛋,既惹眼又诱人,她想到了她的衣服,但找不到,非但带来的找不到,就连那件湿衣服也找不到。
“找衣服是吗?在这里!”衣服从哪棵树后面伸了出来,摆动着,“过来拿呀!”
施菲儿咬着牙,声音软了些:“你抛过来好不好?”
“好!……不过还是我拿过来好些。”
“不准过来!”
“好……说不过来就不过来,”仁丹胡邪笑,“你这样光着身子更好看些,何必穿这衣服呢?”
施菲儿虽然没有看见仁丹胡,但她却知道他躲在那棵大树后面,正睁大了贼眼贪婪而且肆无忌惮的死盯着她。
想到刚才被他一双贼眼瞧了个遍,她又气又急:“你再不把衣服扔过来,我……我就死给你看!”
“死?哈哈,”仁丹胡大笑,“死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口口声声的说死,其实你还想活到七八十岁甚至一百岁呢。”
仁丹胡又用着他那特有的笑声笑道:“你的衣服这么香,我不多闻几下,怎么对得起我!啊,衣服都这么香,人一定更香,你真是个香美人。”
施菲儿实在无计可施,她的手中只有一条浴巾,身上穿的又实在太少,仁丹胡之所以迟迟不下水来逼她,一定是因为他不太会水。所以与其逃上岸逃入林里,倒不如呆在水中好一些,并且她也不敢保证上岸之后是否能逃离仁丹胡的魔爪。她突然希望杨枫这个时候能够到来,她宁愿被杨枫这样子看,也不愿意是仁丹胡!
仁丹胡阴阳怪气的说:“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死了也太可惜,若是被水淹得个半死不活,挺着个大肚皮,那模样才叫难看。”
施菲儿忍不住要呕吐。
她见过淹死的人的尸体,肚皮简直比一面鼓还要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的脸白得像张纸;有的脸青得像绿叶,那样的模样不但难看,而且很恐怖。
“我……我……”她颤抖着,这样的死法的确不太雅观,也太可怕。
“还是上来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要相信我。”
“鬼才相信你。”施菲儿狠狠道,“我真的要死了,我要死给你看。”
赤裸裸的被他看着,比死的滋味还要难受,并且天还不快黑,所以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寻死路。
她猛地一沉,把头深深地埋在水中。
水好冷,她忍不住又打颤。
仁丹胡的声音从水中传进耳朵里:“你慢慢的死吧,我敢保证,我数不到三,你就会起来!”
他已经在数了:“一……二……”
他并未将三数出,因为施菲儿已经把头探出了水面。
她剧烈的咳嗽着,脸色苍白,显然喝下了不少水。
仁丹胡得意极了:“我就说过淹死的滋味不好受的,现在你相信了吧,还是上来吧,让我瞧瞧你喝了多少水。”
施菲儿不停的咳嗽,脸色红润了些,几乎是哀求的说:“你放过我吧,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只要你,不要别的,”仁丹胡说,“若有哪个男人见到你这副样子,不动心的就一定是个呆子;哪个男人在这时候放弃你就一定是个傻子。”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是呆子,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君子,所以他当然不会放过她。
施菲儿突然大声叫道:“呀!杨枫,你来了!快,快挖掉他的眼珠。”
“杨枫?他在哪里?”
施菲儿没有回答,因为她忽然发觉仁丹胡的声音变了,竟然变得有点像那个人的声音。
“你不是仁丹胡!”施菲儿大叫着,“你是小青!”
仁丹胡笑了,不是仁丹胡是谁,只有他才有这种笑声,奸而淫的笑。
“小青,谁是小青?原来你刚才在骗我。”
施菲儿的心又凉了半截,刚才明明是小青的声音,怎么又变成仁丹胡的声音了?她绝对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
“你既然想要我,为什么还不现身呢?你就这样的要我?用你的嘴巴?”
仁丹胡似在思考,没有回答。
施菲儿突然慢慢向岸边走去,而且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小青,你这个小妖精,吓的我好惨!”
“唉,你不愧是捕头,我的确是小青。”确实是小青,小青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施菲儿终于上了岸:“小妖精,我看你往哪跑,我要扒光你的衣服把你的衣服丢到小溪里飘走,要你永远见不得人!”
“哈哈……你上当了,我的施小姐……”
听到这句话,施菲儿头皮发麻,双腿酸软,身子向后倒去,倒在水里。
是仁丹胡,不是小青!
原来他刚才装扮小青的声音,引诱她上岸,他知道施菲儿不会上岸,而他也不会水,所以就装小青的声音引诱她。
她闭上眼睛,紧紧的闭着双眼,仰在水面,全身酸软无力,她不愿看到仁丹胡的那副丑模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也不敢想象。
仁丹胡已来到她的身边:“乖乖,逃不了了吧,哦,你真是个大美人,她耳朵虽在水中,却仍然能听见他的声音。
“你这恶魔、禽兽,不得好死!”
这句话她并没有骂出口,因为她知道这样也许会更加激发他的兽性。
仁丹胡揽住她的腰,走向溪中,他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就像一条蛇,一条巨毒无比的毒蛇。
施菲儿就觉得被条蛇缠着,慢慢的窒息。
仁丹胡竟然是完全赤裸的——施菲儿感觉得到。
他刚才隐在树后,竟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可真是猪!偏偏上了他的鬼当……”
仁丹胡的手毒蛇般滑来滑去,她的胸、她的腹、她的腿,他全都不放过,并且还俯下身亲吻着她。
施菲儿全身酥软,连举手扇他耳光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嘴就像毒蛇的信子,每到一处,施菲儿就忍不住一阵颤栗,并且他口中还不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太完美了,好嫩,好滑……”
施菲儿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被这色狼蹂躏,倒不如淹死的好,刚才为什么舍不得死呢?现在却连死都已不能。
仁丹胡已动手扯她的亵衣,她的……
施菲儿突然尖叫:“你不是仁丹胡!你是……”
因为她感觉到这个人的嘴很滑,唇上绝对没有仁丹胡那特有的仁丹胡,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似笑非笑而又充满得色的脸。
小青!这不是小青是谁?
施菲儿猛地一翻身,抱住小青的颈子,全身压在她身上。
“你这个死妖精,鬼精灵,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呜呜,你吓得我好惨,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狠狠地打她,却偏偏全无力气,一拳拳的就像在挠痒痒一般。
小青笑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扭着施菲儿湿润的脸颊:“你怎么这么怕仁丹胡?”
“他是真真正正的大色狼,难道你不怕他吗?”
小青微微笑,看她的神情,似乎毫无惧意。
施菲儿盯着小青,小青的确是赤裸着的,赤裸得比她还要彻底。
她的皮肤光滑晶莹,在水中触摸起来更加觉得滑腻。整个身子浸在水中隐约能够看出她的乳房饱满结实,她的腰很细,腿很长。
这几点施菲儿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她抚摸着小青的腰,叹了口气:“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材,简直比我的还要好。”
施菲儿绝对没有谦虚,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小青笑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小的时候经常爬山、运动。”
“但我以前却没有看出来。”那只是因为她以前根本没有注意过。
一个女人身旁有一个她所心爱的男人,对别的事,几乎都是心不在焉,毫不关心毫不留意的。
小青说:“你一出门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正好我也很想洗澡了,你却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这里来,所以刚才吓吓你也算是一个惩罚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施菲儿的火气就一下冒上来了。
她轻咬小青的粉颈:“你留在那里陪他,为他解闷,我留下,他一见着就会生气,所以我还是知趣些,离开他。”
“哼,他看见你怎么会生气?他的眼睛整天都跟着你,怎么还没有被你气死?”
“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怎么会一直盯着我。”听小青说杨枫在注意她,她的火气怎么都冒不上来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关心你的,见你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就叫我出来找你。”
她在撒谎。
女人撒谎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也不分什么场合,就像放屁一样。
施菲儿怔怔的,不说话。
小青叹了口气:“杨枫的确是一个好人,所以帮助他的人也不少。”
施菲儿突然问:“燕秋月所说的那个蒙面人,你认为是不是杨枫的朋友?”
小青说:“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施菲儿却满口肯定:“不是也许是,而是肯定是。”
小青忍不住问:“为什么?”
“就因为杨枫是个好人,所以帮助他的人也不少。”这句话是刚刚小青说的,但用来回答她的问题倒很合适。
小青说:“也许你说的对,但愿那个人真的是杨枫的好朋友。”
施菲儿沉默半晌,才问:“刚才你的声音怎么会与仁丹胡的声音一模一样?”
小青说:“真的很像?”
施菲儿睁大了眼,盯着小青,似乎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刚才小青说的这四个字,竟然变成施菲儿的声音了,就像是施菲儿自己亲口说的。
“你可真是个天才,”施菲儿佩服极了,“你居然有这样的本领,你是怎么学来的?”
小青说:“这是原来杂耍团的把戏,是骗人的玩意儿。”
施菲儿却极为认真的说:“这是一种本领,就像是杨枫的腹语一样,你能把任何人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说明你当初下了不少的苦功。”
小青微笑,说:“当初我只是觉得很好玩而已,没想到,现在想来,用来吓唬你却还蛮有用的。”
施菲儿叹了口气,深有感触的说:“一个人对别人的了解,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相处这段时间,原来根本就没了解你。。”
她这句话虽然是针对刚才那件事所说,但其本意却是说她对杨枫的了解也是这样。
小青抚摸着施菲儿的手臂,忽然摸到了那条刀疤:“这儿这么会有一条刀疤?”
施菲儿恨恨的说:“这是仁丹胡的杰作。”
小青说:“难怪你对他又惧又恨,原来你吃过他的亏。”
施菲儿说:“这个人不止一点可恶,而是可恶的要命,我从未见过有他这样讨厌的男人。”
突然,方才小青藏身的那棵树后面传出了一个声音:“我真有那么讨厌?”
仁丹胡!这回才真的是仁丹胡,他已从后面转了出来,贼眼发光,色迷迷地盯着水中的施菲儿。
这次施菲儿并没有大叫出声,只不过是有几分吃惊而已,也许这是有了小青在一起的缘故。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你在撒谎,你一定已经来了很久了。”
仁丹胡叹气:“我倒是希望我来得早点,来得越早越好,现在天都已经黑成这样了,他妈的什么都看不见,可惜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的确很黑了,仁丹胡说的是实话,他所能看见的只不过是两个黑黑的头而已。
施菲儿松了口气,问:“你见过杨枫没有?”
仁丹胡说:“见过,他怕你出事,所以就叫我来找你。”
施菲儿满脸喜色,瞧了小青一眼,说:“我们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事,但你来了就有事了。”
“哦?”
“你来了我们就不能上岸了。”
“你们在水里泡着不是很舒服吗?何必要上来?”
“哼,别以为我会上当,我的确不会上来,”施菲儿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仁丹胡说:“要找一个男人,也许会比较难,但要找女人,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为什么?”
“因为我的鼻子天生就很尖,只要一闻,女人味就会钻进鼻子里,这样找起来不是容易多了?”仁丹胡说,“何况你们在这里洗澡,气味更加浓烈,所以我可以立刻就确定你们在这里。”
“真是天生的狗鼻子。”
仁丹胡说:“恐怕狗鼻子都没有我厉害呢。”
施菲儿却不想听他说那么多的废话,她急急地说:“既然杨枫担心,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你……你就先走一步如何?”
仁丹胡忽然变成了个聋子,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施菲儿有些生气,虽然他看不见什么,但是她赤裸裸的对着这个臭男人,实在是件很无趣而且很不安的事。
她忍不住大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快滚!”
仁丹胡笑了,笑声充满淫邪:“若将你换成是我,你会不会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走的,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失而不复,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他很坦白,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好色之徒,是个色鬼。
施菲儿说:“杨枫叫你来照顾我们,你却打坏主意,他真是所托非人,哼,你若敢怎么样,我们就让你……”
然后邪笑着打断她:“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吃了我?咬死我?哈哈……施小姐好厉害,哦,咬得我快受不了了。”
施菲儿紧咬着牙,不说话,她总不能光着身子去扇他耳光,就算是扇了他几个耳光,但所付出的代价……,因为这是自投罗网。
仁丹胡很得意:“上来吧,施小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发誓,我只看你一眼,只一眼好不好?”
小青忽然说:“你若是再不走,也许真的会被咬死,这里的狼很多。”
仁丹胡不禁向四周望了望,说:“狼就算要吃人也不会吃我,这里有香喷喷的大美人,它怎么会咬我这个臭男人?你没听说过狼是很好色的吗?”
小青的声音忽然变了,变成了伊二郎的声音:“你好色的习惯还不改,终有一天会死在‘色’字的那把刀上。”
仁丹胡突然脸色大变,连声说:“是,是,我这就走,立刻走。”
这次他居然说走就走。
施菲儿笑着说:“还是你行,一两句话就把他吓走了。”
小青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却看见仁丹胡又急急地跑回来了,慌慌张张的似乎碰见了野鬼。
现在还不是孤魂野鬼出现的时候,却是狼出没的时候。
他没有遇见鬼,只不过撞上了一只狼。
他边跑边叫:“狼……狼!”他的声音却如鬼叫。”
施菲儿冷笑:“狼你个头,你又找借口打坏主意……”
她突然住口不语,目中露出惊恐之色。
仁丹胡并没有撒谎,他的身后果然有只狼在追赶着。
看着仁丹胡绕着那棵大树不停地打转,施菲儿幸灾乐祸起来:“你自己不就是狼吗?见到你的狼大哥,不去握手道好,反而到处乱逃。”
仁丹胡可没有心情去理会她的风言风语,逃命要紧,虽然头有些晕了,但脑中仍然有一股意念支持着他,那就是求生欲。
这种意念强烈时,可以让人发挥连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潜在能力,取得超高水平。
仁丹胡就几乎不相信自己居然能跑得这么快,简直可以与世界短跑冠军一决雌雄,分个高下了。像他这样的身材,能跑出这样的成绩,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施菲儿和小青在水中拥抱,笑得眼泪也流下来了。
施菲儿仍然不放过他,还在为那位“心地善良”的狼先生加油鼓劲:“狼先生,追快点,咬他,对,快咬他……:
狼似乎听懂了施菲儿的话,猛地一窜,窜到了仁丹胡的身后。
只听见仁丹胡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然后看见他一头栽进溪中。
施菲儿笑得更厉害,手舞足蹈起来:“咬得好!最好是一口咬断他的狗腿,看他以后还怎样乱跑。”
过了半晌,仁丹胡才冒出头来,剧烈的咳嗽着,显然呛了不少水,口中还哼哼唧唧的,看得出这只狼对它的这位“狼兄弟”也并不怎么留情。
施菲儿假装很关心的样子,问:“咬在什么地方的?伤势怎么样?”
仁丹胡心有余辜的看着狼,狼还在那棵大树前,死死地盯着他。
仁丹胡又咳了一阵,才说:“他奶奶的,这一口咬得还真不轻,咬中我的屁股,哎呦,流了好多血,好疼啊好疼!”
施菲儿终于忍不住大笑,她半点也不同情,咬得越厉害她就越开心,血流得越多她就越高兴。
小青说:“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说不定狼会兽性大发,还会跳下来咬人呢。”
黑暗中觉察得出仁丹胡颤抖了一下,现在他是惊弓之鸟,怎么可能想得出办法呢?
施菲儿也想不出来,只要狼还在岸上,水里就暂时还是安全的,她就不去想那么多。
小青叹了口气:“今晚真是倒霉,陷在这里连动都不能动。”
仁丹胡说:“我只希望它不要跳下来,同时杨枫也能找到这里来。”
没人有再说话,眼睛紧盯着那只可怕的狼。
狼先生由站变成了坐,盯着仁丹胡的眼睛也转向施菲儿和小青。
原来它也知道施菲儿她们比仁丹胡要好看些,显然是一只色狼。
动物并不笨,有时候它们甚至比人还要聪明,它们也知道吃好吃的,看好看的。
狼的眼睛发亮,就像是黑暗中的两盏灯笼,施菲儿却希望这盏灯能灭掉的好。
仁丹胡所希望的也是施菲儿所希望的,狼暂时不会向他们发起进攻,但是这样长久的对峙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夜越来越深,水越来越冷。
杨枫真的会来吗?施菲儿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他的腿上有伤,是不宜行动的。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施菲儿却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远处传来了杨枫的喊声:“小青,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充满关切和焦急。
听到杨枫的喊声,施菲儿似乎看见了一线光明,但随即又感到了一阵心酸——她本应该高兴的——如果杨枫喊的是她的名字的话。
“小青,他只是叫的小青,他担心的只是小青,难道他就不担心我了?”
她在那里胡思乱想,没有吭声。
小青也没有回答,她察觉到了施菲儿的变化。
但仁丹胡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眼睛紧盯着狼,口中则大声的回答:“杨枫,快过来,我在这里!”
杨枫问:“她们呢?”
“也在这里。”
杨枫不再问什么,朝着边摸索着过来。
那只狼听见了杨枫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竖起了耳朵,似猎狗一般的警觉。
听了片刻,突然窜入林中,似乎很畏惧杨枫。
它如此的逃之夭夭,难道是嗅出了杨枫的厉害非凡?
见狼窜入林中,仁丹胡大松了一口气后,也立刻上岸,像一只丧家落水狗,狼狈逃窜。
他在女人面前脸比牛皮还厚,在男人面前却就不同了,若是叫杨枫见到他这种样子,他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
施菲儿拍了拍胸,说:“好险!”
小青拉着施菲儿,说:“快点上去穿衣服,不能让杨枫看见我们这个样子。”
她们穿衣服的动作比脱衣服快多了。
等了片刻,才听到杨枫在那边问:“小青,你们在这里吗?”
小青轻声回答:“我们都在这里。”
月亮已经升起,一片光华洒在水面上、洒在施菲儿她们身上脸上。
施菲儿站在那里,脸上全无表情,好像见到杨枫她反而还不高兴。
这一点杨枫已经感觉出来了,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我来找她,她反而不高兴,我难道不该来?”
杨枫暗暗叹了口气:“你们都没有什么事吧。”
回答的是小青:“你的伤还很重,不该出来找我们的。”
杨枫说:“仁丹胡走了那么久,却不见回来,我担心你们会出什么事,所以忍不住出来找你们,仁丹胡呢?”
“他下山去了,”小青说,“既然你已经来了,他就该走了。”
杨枫四下望了望:“刚才我感觉这附近好像有野兽,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在路上,始终一言未发的施菲儿,忍不住问:“刚才的确有一只狼盯着我们,你是怎么感觉到有野兽的呢?”
杨枫立刻停下脚步,关切的看着她们:“你们受伤没有?”
施菲儿说:“当然受伤了,伤得不轻,还流了好多的血呢。”
杨枫急急地问:“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施菲儿扑哧一笑:“是仁丹胡受伤了,恐怕他要好几天都不能坐凳子了,他是活该的,你不必担心他。”
杨枫松了口气,却又立刻板着个脸说:“我倒是希望受伤的是你,最好是伤在你的腿上,叫你再也不能乱跑。”
施菲儿娇笑一声,目中充满了得色,她从刚才撒的这个谎看出杨枫是真正的关心她,只要证明了这一点,她就已经满足。
小青轻轻推了推施菲儿:“快去扶着他。”
施菲儿迟疑着,还是挪步过去搀扶住了杨枫。
杨枫心里面微微一热,感觉暖极了。
此时月正亮,照亮了施菲儿春花般的笑脸。
小青却反而没了笑脸,她沉默了下来。
此时月亮也照亮了另外一个人的脸,只可惜他脸蒙了一方黑巾,看不清他是谁。
月光透过密林,零星的光辉洒在他身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双眼,他的眼中充满怨毒、仇恨、愤怒。
看着杨枫他们远去,他冷笑两声,沙哑着喉咙,说:“杨枫,你的伤溃烂得像一团腐肉,还要到处乱跑,哼哼,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失手杀了你!”
他将“失手”两个字说得特别清晰明亮,好像在强调其重要性。
要是杨枫能听到这两个字,他就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要是杨枫能看见这个人手中的那把刀,他也同样能够知道他是谁——因为他的刀与中土的刀有所不同,他的手一直是握着刀的。
只可惜他没有听见他说话、也没有看见他的刀,所以才会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