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上一届玄空武评十大宗师里庄临渊的女儿?”方浮脸色一变,眼神罕见地凝重起来。
“玄空武评?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李灵犀奇道。
钟鸣内心不由大大翻了个白眼,以心声回之:“师兄,你平日里除了在心神识海内与我喂招,便是躲在毛笔中呼呼大睡,我行镖也好,呆在家里看书也罢,你是全无关心啊!”
“所谓玄空武评,可是令江湖上无数武夫心神往之的盛事,每隔二十年,有名有姓的金身境大宗师便齐聚玄空山,切磋论武,再由天下第一人李玄空前辈主持,进行武评,选出在场诸位尽皆认可的十位武道宗师,是为天下十大宗师!这天下第一嘛,自然是雷打不动的玄空真人,剩下九位名额,却是各凭本事了。”钟鸣心道:“上一次玄空武评已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传说这位海渊岛主庄临渊来自星罗海,根脚神秘,十二年前参加玄空武评时,只有四十余岁,在一众金身境宗师里可谓年轻得过分,可修为却着实精深,甫一出手便是金身大成的武道境界,连玄空真人也亲口承认,此人仅论一身血气的浑厚程度,‘当为古今两百年内金身境第一’。不过十二年过去了,想必这位海渊岛主的武功又有进益,否则那位岛主夫人也不至于吹嘘其夫君武学已然稳入天下前五之列!若真是如此,八年后的玄空武评,只怕又有好戏看了!”
“这犄角旮旯的小破界,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李灵犀撇撇嘴:“换作是我,四十年内便可修成武道五境,破空飞升,甚么玄空武评,只怕还办不到两届,干我屁事?”
不理会李灵犀胡吹大气,钟鸣看向那黑面少女,语气和缓:“小姑娘,你说你是庄岛主的女儿,可有信物?”
那黑面少女点了点头:“钟大哥,我内衬里藏着一枚‘海渊令’,这令牌材质特殊,其用材‘碧灵玉’世间仅有我海渊岛才有出产,持此令者,可差使我海渊岛高手为其做一件事,自我爹爹十二年前参加玄空武评,这十二年来,送出岛的海渊令仅有三枚,而这三枚令牌,也分别对应了中原武林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想必诸位已然知晓……如今我便有这样一枚令牌,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拿来一观。”
方浮以眼色示意随行的另一位女弟子,那女弟子会意,走到黑面少女近前,在她内衬中一顿翻找,果真找出了一块以碧玉为材质的古怪令牌,其正面写着一个“渊”字,反面则雕琢了一只负山玄龟。
方浮自女弟子手中接过令牌,甫一触手便感觉到一丝凉气,最奇特的是,这股凉气似乎还在玉质令牌中不断游走,仿佛真的玉中有灵一般!
“确实是碧灵玉不假,与传闻中的说法一模一样!”方浮脸色难看,顺手便将这枚海渊令收到了自己口袋中。
“令牌。”岂知钟鸣此时伸出手来,似笑非笑:“怎么,看完了不还给人家?”
方浮眼中杀机一闪,又强自压下,眉头舒展开来,一声不吭将令牌递还给了钟鸣。
钟鸣走到黑面少女面前,左掌化为手刀,将绑缚少女的绳结直接切断,把令牌递了过去,低声道:“小姑娘,收好!”
那黑面少女耳根子似乎又红了一下,抬眉偷偷看了眼钟鸣的样貌,轻轻道:“多谢大哥。”
“呃,钟大哥,你不帮我也松一松吗?”一旁的叶玄真可怜巴巴地举起双手,示意道:“这也绑了许久了……”
钟鸣无奈,只得依样画葫芦,将叶玄真的绳结也斩断了。
随后他扶刀回首,朝向方浮哂笑道:“方浮,这下你怎么说?”
方浮刚欲开口,便见那边的谭秋忽地高声道:“方浮,你给我们蓝蟾宗惹了好大的祸事!”
只见谭秋一脸怒容:“出去掳几个弟子,竟然便掳到了天下十大宗师的女儿?还有一位疑似玄空真人的关门弟子!你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这两位我们蓝蟾宗惹得起哪一位?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是破宗灭门的大祸事!”
方浮一拧眉,忍不住便要反驳:“谭师姐,你莫要在此说这些风凉话,既然人已经绑了回来,他日人家找上门来,同为蓝蟾宗弟子,你以为你便脱得了干系吗?”
“玄空真人倒还好说,他老人家是出了家的道士,出了名的慈悲为怀,那位海渊岛主可是个杀伐果断的主,若是让他知道咱们将他女儿绑上山来,会是什么后果?”方浮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凶光大作:“既然如此,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此时原本一声不吭的高渐却陡然言道:“方师兄,此间咱们这么多人在场,你若是真个要杀人灭口,是准备单单做掉那两个小娃娃,还是连带着我们这些师姐师弟也一并除了?”
方浮神色阴沉:“高师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你除非将这山门处的所有人杀得一个不剩,否则焉知这其中不会有人走漏风声?”高渐慢条斯理道:“再者说来,玄空真人真传、海渊岛主爱女,你若真杀了这二位,这么大的事情,你要不要知会师父?若是师父知道了,你又焉知他老人家不会将你卖了,换取咱们蓝蟾宗的一时太平?”
“难不成将这两人放了?”方浮咬牙道:“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不会纠集派中高手前来报复?”
“倒也放不得。”高渐摇了摇头。
“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你到底要怎样!”
“方师兄,不妨先将这两人单独安置在宗内,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咱们上禀了师父,由他老人家定夺。”
方浮神色犹豫,最终叹了口气,言道:“便依高师弟所说,那我这便去向义父禀报此事。”
谭秋此时又跳了出来,横在方浮面前,冷笑道:“我与你同去,免得你又在师父面前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方浮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任由谭秋跟在自己身后。
此间的蓝蟾宗弟子便唯剩下高渐与那两名与方浮随行下山的女弟子,高渐吩咐那两名女弟子将剩下的少年少女押送回了宗内,便自走到了黑面少女与叶玄真面前,客气道:“两位,此前不知身份,方师兄若有什么怠慢之处,我这边代他向二位赔礼道歉了。”
“这位师兄言重了,言重了。”叶玄真轻咳了一声,拱了拱手,只是眼神有些躲躲闪闪。
而那黑面少女干脆躲在了钟鸣身后。
“这……”高渐神色尴尬,挠了挠头:“钟师弟,我观二位对你倒是颇有好感,不如……”
“高大哥不是要给我安排住处么?”钟鸣微微笑道:“让他两人与我同住便是。”
“既然如此,那也好。”高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点点头:“有钟师弟你护着这两位,我倒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