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二位大人忍辱负重,为求保存力量、以利再战,将城中上万人召集在中城的城门前准备弃城突围。
这时,中城的街道上忽然传来啪啪啪啪的脚步声,抬头便见,一群人持着火把疾奔而来。待人来近一看,是刘芳、柳正风等人无疑,他们绕过人群一直走到最前面来,然后对王道贤、凌雨辰二人打招呼:“王大人,凌大人。。。”
“你们赶来了!我派斥候前去探路,待他们发信号,咱们就开始突围出去”王道贤道。
“大人,方千户等人如何安排?需要我等在此接应不?”刘芳问道。
“王某已做了安排,待咱们成功突围之后,便命人发信号告知他们。他们看到信号,还有其它事宜要办,到时他们将从别处突围,咱们不必要等他们了”王道贤说完,沉吟半响,叹气道:“生死由命吧”
现实就是如此,有些事总要有些人来做,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就见王道贤往中间走上几步,朗声而道:“各位弟兄,乡亲们!敌军兵临城下,围困城池月余之久,无援军支援,全凭弟兄们拼死奋战,方能维持时至今日。我王某人征战多年,绝非贪生怕死之徒。现如今西城失守,敌军势大,剩余两城也将不保。若与城池共存亡,绝非良策。王某也不甘心弟兄们白白送命于此,做无谓的牺牲。因此,王某与凌大人商议决定弃城,带领众弟兄突围而出,保存实力,图谋日后东山再起,报效朝廷。望众弟兄多多理解”说得那么诚恳,句句属实,有凭有据,令人心有感触,由衷信服。
“王大人所说,正是凌某所想,各位弟兄拜托了”王道贤的话音刚落,凌雨辰立马附和,对着众人深深一揖,表达自己意见。
“誓死追随二位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人抢先大声说道。
随即,队伍中的义士、将士们纷纷抱拳一齐大声说道:“誓死追随二位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声音响亮有力,回荡不绝。
声音刚止,便闻王道贤、凌雨辰抱拳还礼,又道:“多谢各位兄弟的信任!我王某(凌某)定然不负众望”接着,王道贤目光流转,对周边或立或坐或蹲的百姓扫看一边,又大声说道:“愿意随我等突围的百姓,王某自然不做拒绝;不愿意的,王某也不为难,好自为之”说得真心实意,绝无做作,更没有强迫的意思。
“大人,远处有火光来回移动三次,连续了两次”
话声刚落,便见一名士兵从城墙那边快步走来说道。
“是时候了!弟兄们,准备突围”
凌雨辰脸上既亢奋又担忧,成败就在这一刻,当即高声而道。
“大人,且慢!”
一壮士看出王、凌二位要在突围之时身先士卒,便从队伍中走向前来,走到他们面前。
“杨老,有何指教?”
凌雨辰见杨环在此刻走出来,定是有主意要说,便问道。
“二位大人乃决定要事之人,怎能以身犯险,你俩一旦出事,我等岂不是群龙无首。刘先锋,你说杨某说的对不对?”杨环声音嘹亮,句句在理。
“杨老前辈,说得对,先行偷袭的事宜应该由我来,各位大人随后便可”刘芳当即建议道。
凌雨辰略想一下便嘱咐道:“好吧!尔等千万小心,切莫惊扰了敌人”接着,顿一顿,又吩咐一句:“开门”
城门叽然而开,城门外一片黑暗,一里开外火光闪闪,定是蒙军的驻扎营地。
杨环、刘震天等人率先出了城门,偷偷潜近蒙军营地干掉外围哨兵。
王、凌二位率领大队人马悄悄跟随在后,尽量靠近过来。一切妥当后,顿时火光四起,高声喊杀;就见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进敌营。驻守在此处的蒙军,他们何曾料想到义军从此处突围,毫无察觉就出现在他们眼前。看着义军杀来,他们只有仓促应战,顿时溃不成军。
厮杀声响起,城门外登时火光亮起,陆续呈现成一条火龙游走在夜幕中。
百姓走在中间,前面已有前头部队开路,又有士兵断后,一路前行。
义军来势汹汹,一路冲杀,激战半响;此处的蒙军溃败不堪,四处逃窜,哪敢阻挡。
叽砰一声,一枚烟花在义军冲杀出蒙军的包围圈之际绽放,绽放在黑暗的夜空之中,清晰夺目,远远可见。
稍后一会儿,城池的城墙之上突然火光冲天,一直蔓延,燃烧开去。
义军偷袭那处敌营后,冲出蒙军的包围圈,全速行军,不敢耽搁一时半刻。
待到蒙军的援兵从别处赶来之时,义军已然走远,深夜之中方向难辨,也就没有追赶。
就在当夜,蒙军趁机入城,占领了剩余的两座城池。
东边的天空已现鱼肚白,一夜奔波的义军此时已是疲惫不堪,他们来到一个离城池近四五十里远的乡镇,就地作息。
“凌大人,如此行军,人声鼎沸。不如咱们就在此兵分两路吧,也好便于隐藏”
王道贤对此地东张西望一番,正是自己意料之中的来处,便建议道。
此处乃他的家乡,他对此地自然熟悉且已在路途中安排了斥候,倒也不怕敌军追来;如果敌军真的追来,正合他意,恰恰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形将敌军逐个吃掉。
“凌某正有此意。咱们兵分两路之后,可以多个地点招兵买马,召集义士。日后若有对策,再遣人来告知对方便是”凌雨辰赞同道,这也本就是他俩先前商量过的决策。
“正该如此。跟随出来的百姓,王某打算安排他们在这附近村庄落户,以免跟随咱们受苦受累”王道贤道。此处的百姓对他还是熟悉的,各种工作事宜开展起来也就方便许多。
“王大人想的周到。如此就劳烦你安排百姓,咱们后会有期”凌雨辰作揖道。随后便吩咐手下的将士召集部下士兵;王道贤也去给部下安排事宜。
待到中午时分,凌雨辰的部下组织近来,就地做饭,吃过午饭这才出发往预定目的地去。
杨环与柳正风、唐元等人已然唠叨了半响,看着凌雨辰的队伍已经开拔,便匆匆作别:“各位,咱们就此作别吧”
“杨老庄主,一路珍重,后会有期”
“刘前辈,事已至此,咱们留在这也帮不上忙,不知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咱们也该回去看看,以免误了大事”柳正风待杨环走后,便对刘震天提醒道。
“老夫,这便去与王大人告辞一声”刘震天应道,匆匆转身去找王道贤。
“柳师叔,你们去哪,我这就跟王大人说一声也随你们走”站在柳正风身边的李扬见状,急道。
柳正风听之,心想:“现在王道贤正需要人手,如果李扬愿意留在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话,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况且,最近肯定没时间回峭岭”便安慰道:“李扬,师叔尚有要事要办,暂时不能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不如,你就随在王大人身边保护他,到时师叔自会来找你”
“师叔的安排,弟子遵命便是”
李杨听他这么说虽然不乐意,但也不违抗他的意思,便应承道。
“只要你跟他走,他也拿你没主意”
李家荏火眼金睛,登时就看出李扬的不快,立马贴近李扬的耳朵,轻声提醒道。
“我师叔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到时他定会来找我的,我才不想用你这种花花肠子的主意为难他呢”李扬对李家荏这番说词不以为然,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柳正风有着绝对的信任。
李家荏登时气得跺跺脚,冷哼一声,不高兴道:“我这便是花花肠子,就你正直”心中定是恨死李扬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在李扬心中的地位竟然比不过他的一个师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师叔这人很好的,一言九鼎,不会骗人”李扬道。
“我不信,你明明说我花花肠子”李家荏嘟着嘴道。
就在这时,便见刘震天走了过来,刘芳跟随在身后。
“各位弟兄,刘某已跟王大人告辞了。咱们这就走吧”刘震天一来近便道。
“父亲,你可要小心,孩儿就不送了”刘芳说着,目光不由地瞟一下刘震天的脚。
“师叔,你说过的话千万别忘了,不然弟子无法回师门交代”李杨郑重其事地低声提醒。
“放心吧!你自己小心便是,若遇上洪天赐等人千万别与他纠缠。我教于你的剑法,记得有空练练,以免日子一久就忘了”柳正风安慰道。
前段时间,他之所以一有空就教李扬‘云海剑法’,就是怕李扬日后遇上像洪天赐这等高手无法应付。
“弟子记下”李杨道。
“刘四哥,这李扬二人就麻烦你了”
柳正风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将李扬与李家荏托付给刘芳照看。
“柳大侠请放心,有我在他们便在”刘芳说着,微微一顿,低声道:“我父亲昨夜突围之时不慎被树枝划伤,他性格犟,有劳你替我照看他”
“竟有此事,是在下大意了,不如我这就劝他留下,等伤好了再走”柳正风怔了怔,小声道。
“他都与王大人告辞了,如果此刻劝他留下,他定然不乐意。有劳你了”刘芳作揖道。
“那就告辞了”
柳正风略一沉思,心知:‘刘芳所说没错,以刘震天的性格怎肯留下’便辞别而去。
刘震天等人来时数十人,如今回去,只剩八人,其他人当然是牺牲在战场上了。
走在路上,刘震天突然问道:“柳老弟,方才芳儿与你磨磨唧唧好一阵,他跟你说了啥?”
“刘四哥,跟我说你昨夜突围时脚上受了伤,要我叮嘱你记得上药”柳正风笑了笑,如实相告。其实,就算刘震天不问,他也会告诉刘震天。
刘震天听之,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接着淡然道:“他这小子!老夫这点小伤不日便好,岂用得着他瞎担心。真是杞人忧天”
唐元听柳正风那么一说,眉头一蹙就关注上刘震天的脚,看其裤管一处湿湿未干,便道:“刘前辈,你看!一看你这伤可不是小伤,这血一直都在往裤上渗”
“前辈,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就先在附近找个凉快处休息一下”一个叫彭辉的兄弟提议道。
“彭兄说得对!不管如何,咱们也不急在一时,应该先处理伤口才是真的”一个叫许征的人附和道。
“是啊!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忙着守城,不得休息一刻,我早就经不住了。正想寻个地方歇歇再走”王安道。
“就在前面这棵树下歇歇如何”彭辉道。
“诶!就这棵树吧”
王安抬头就见前面的路边有棵树,树叶茂密如伞,树底下很是荫凉便走到树下坐了下来。
然后高声叫道:“各位,我看此处就很不错,不如大家就在这坐坐,一会儿再赶路如何?”
“我本来就想在那儿睡一觉的。是柳老弟说,怕麻烦王大人他们,我才答应回那边去的”唐元伸了伸懒腰,说着也走到树底下坐下来。
“多谢各位体谅,哪老夫也就歇歇再走”
刘震天知是各位的好意,若执意赶路也显得太矫情就不再拒绝了,便走过去。
“前辈快来坐坐”众弟兄赞成道,大伙便一起到树下坐下来休息。
柳正风抬头望望附近,没发现任何异状便大踏步凑到刘震天的跟前,说道:“前辈,这刻闲着也是闲着,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如何,正好给它上点药。任血这样流着也不是事”
“柳老弟的药丸效果真的不错。我上次伤的剑上都好了,你看这伤疤都脱落了”唐元亦凑近来,将自己的手臂上伤处露出来,插嘴道。
刘震天笑了笑道:“老夫本想回药店,自己再配些药来试试,既然柳老弟有药,我当然乐意一试。他的医术,咱们可都是知道的”
“啊!好深的伤口,前辈若是别人恐怕挪不动脚了”
转瞬间,柳正风解开了刘震天小腿上的包扎布条就发现他小腿后肌都被插穿,血液直流,触目惊心,便惊讶道。
大家一听,都起身凑了过来看,不由地都吃了一惊。
这哪是小伤,一根树枝直插在小腿上,若是一般人早就走不了路;亏得刘震天走了这么长的路还不吭一声,这忍耐的功力非常人能比。
柳正风小心地将树枝拔出来,仔细将伤口中的杂物清理干净,接着捏碎几颗药丸,给他上了药,包扎起来。
等柳正风将伤口包扎好,大家便各自散开,找个地坐下或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