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古老的小镇,从沉睡中睁开眼睛,开始兴奋注视着这方水土所养育的一切。
铁心镇上依然市井喧嚣,车水马龙。
只不过,今日的天气有点阴闷。给人的感受,就是那种感觉有点不舒服,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的感觉。
今天坊间邻里,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一个神秘的消息……
最近,镇上的街道上来了好多外地人。
有的人三五成群,来去匆匆,一路风尘仆仆!
有的人乘马驾车,护从鲜锦,尊者豪族气派!
他们形如商贾又似游客,不像官差府吏又似乎身份高贵,气度肃穆严谨。既有举止优雅的文士,也有佩剑背刀的武夫。
小镇中的几条主干道上,车马喧哗,停满了马匹和车辆,街心的客栈旅舍和酒馆楼肆,都已经住满了客人,生意火爆,热闹非凡!
元光二年,征伐匈奴时,官府曾经颁布征兵令!唯有当年征召壮士出塞时,满街鼓乐齐鸣送行的情景形同此般繁荣。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小镇从来没有如此热闹。
古镇的容颜沧桑依旧,往后余事,光景都是在平静偶尔喧闹中度过,四季伦回,反复延续着大同小异的民俗集市,商贩客旅的故事……
然而如今,坊间邻里流传的这个隐秘消息,或许早已尘埃落定,或许这正是有利于升官发财的好消息。
铁心古镇虽小,而来这里的人,可能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来头。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对于普通忠实善者而言,来的人都是客,好客的铁心镇,收容来至五湖四海的过客,无论富贵贫贱,无论鱼龙宵壶,无论东风夜放花千树,抑或宝马雕车香满路,只要你到了铁心镇,到了这里,你就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大街小巷里出没着很多陌生的贵族,锦衣骏马,琴剑宴席……
这些人,每天都在酒馆里饮酒谈笑,纵歌喧嚣,可谓欢聚高朋,满座俊杰,有的豪壮爽朗,把酒言欢;有的文质彬彬,慷慨大度;而且个个都是出手阔绰大方!
他们这些人,对于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比较模糊。
有时侯,白天躺在客栈里睡大觉,傍晚就整装待发,出去赴宴,彻夜欢宴,不醉不归,每二天清晨才会回到房间里歇息。
镇南的铜匠铺子已被查封了,遵照官府命令,私营铁器和煮盐是要砍脚趾的,铜匠师徒人去楼空,而这对铁心镇的热闹与宁静没有丝毫的影响。
华歌回到了镇西北角的药铺,不是他自己要回去的,是黄花请他回来的。
因为,最近药铺太忙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受伤者前来就医,几乎都是外伤,而且好多都是外地人,他们个个都是急性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抓药取药给钱了就走人。
老医翁坐镇主治,望闻听切,问诊看病。
黄花要对签取药称药发药,有时侯也要协助师父开药方。
春儿和秋儿既要临床诊疗,也要服侍伤患者,给伤者上药包扎,煎药喂药。
因此,若忙起来,人手就不够,药铺里确实很需要人手,黄花出外办事时偶遇了华歌,就把他接回来帮帮忙。
华歌回到药铺里,不是恍若故地重游,而是有种回家的感觉。望着这里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前尘往事,感慨万千!
自从他一不小心,糊里糊涂的闯荡到铁心镇,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天天不是辛苦劳动,就是担惊受怕,东躲西藏,整天过着神经高度紧张的日子。
而在这里,不仅衣食无忧,每天还可以舒舒服服睡个安稳觉。
在药房里,黄花端端正正盘膝书案前,优雅的手执毛笔,伏案疾书,在药笈上书写着处方。春儿秋儿两兄弟时而忙进忙出,迎来送去之间,招呼病客;大家互相帮忙,彼此照应,繁忙也愉快。
现在,来了一位青年医工,名叫江齐,若论辈份,他算是黄花的师兄。
江齐大约二十多岁,长得身材魁梧颀长,容貌气派,举止文雅,英气十足,随便在药铺里就这么一站,本身就是一道阳光明媚的风景线!
其实,在很久以前,江齐就跟随师父行医,他的医术小有成就。后来,江齐远走赵国的邯郸,听说曾在官府任职,最近辞职归来。
江齐比黄花聪明一点,医术在她之上,这小伙子很机灵,能说会道,口齿伶俐,深得老医翁的器重。
华歌时而手拿铜药杵,往铜药臼里舂捣药材,捣成细细的粉末;时而双脚踩着药船的碾盘来回碾磨药材,脱壳碾细,干得很欢!
对他来说,这工作简单,容易上手。
傍晚时分,客人稀少了,大家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如今,黄花的医术大有长进,俨然一名心灵手巧的女医工,有时亦可独立诊疗,她麻利地把药粉倒在铜秤盘上,拿起铜戥子,轻快地摆弄秤坨,用秤杆仔细地称量着,她看见师父有点疲惫,正坐着歇息,就停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沏茶。
“师父,听说,最近禁渔了?”黄花轻声问道。
“听说而已。”老医翁手捻杯盖,轻轻滑着杯口,舒舒服服喝了一口茶。
“那以后,就吃不到鱼了么?”黄花喜欢吃鱼,对禁渔之事有点敏感。
“还想吃鱼呢?”旁边的师兄江齐笑着说:“渔民可是连饭也没得吃了。”
“放心,禁不了多久。”老医翁见多识广,不以为然。
“师父,听说,河里有金子?”江齐眼睛一亮,讨好的凑近师父。
“无稽之谈!”老医翁喝了口浓茶,砸砸嘴,觉得好笑。
“哦,是么?”江齐点点头,他过去拿起铜戥子,熟练地摆弄秤坨,称量着药材。
闲来无事时,华歌就和黄花聊天,听她讲一些趣事奇闻。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
听说,思龙河一带禁渔了,所有的渔船一律不许下水,不许渔民捕鱼,违者重罚!不知这是官府的告示,还是河道上所谓“鱼头”下的命令?
而且,还有更为稀奇的事情:据说,有的渔民在河里潜水捕鱼时,居然捞到了金子,有金锭儿,金首饰,还有金银酒器等等。
黄花侃侃而谈,她对江湖上的秘闻传说,街头巷尾浪声流言等等,极富与生俱来的兴趣感!所有道听途说,经过她那小巧的红口白牙儿一吹,就会妙嘴生花,活灵活现的散发,广为流传,顷刻即可广而告之,传而播之,不愁不传得满镇阳光,满镇风雨!
黄花说这话时,眼睛闪亮,眉飞色舞!
华歌听了,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深处不禁暗暗担忧紫柔她们……
梅花山的地宫,在华歌脑海里始终是一个恐怖的慨念!
他不明白,紫柔为什么住在这种鬼地方?如此清纯脱俗,如花似玉的侠女,居然长年累月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危险洞穴里!
莫非小狐仙的倩女幽魂?抑或是古墓仙侠中的小仙女和美女魔头?
现在来了个水漫梅花山,水淹地宫,会不会变成井龙王的水晶宫?
那么,小龙女呢,小龙女何处寻觅?
华歌当然不敢自比神雕大侠,但他总是觉得紫柔身上具有小仙女的气质,举手投足,挥袖回眸之间,一笑一颦,一笑一尘缘,眉目顾盼,娇嗔笑颜……
怎不令人呯然心动?
她的皮肤真是好啊,这是标准的白富美,这是很少晒太阳的原因吗?
她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