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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偏爱之没有内核的家庭

农夫的调色板 无邪幺妖w 4403 2024-07-06 16:12

  晴朗问我:“你为什么能宅家里几天不出门?我真的受不了!”我说:“我妈有一句名言,‘小姑娘是一把菜,捆得越紧越好卖’,所以从小她就给我和姐立了很多规矩,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不能随便乱跑是重中之重,我出门超过二十分钟我妈准会来找我,长此以往我也就不爱往外面跑了,养成了宅在家的习惯。小时候别人送给我东西,我首先会看看我妈妈给的指示,她点头了我才敢接。还有撒泼打滚,乱扔东西,搞乱家里陈设,不爱护卫生,讨价还价,小时候我是决计不敢的!”说完我带着晴朗去铺面上找我妈妈,我说:“我妈妈那里可以找人打麻将,我带你打麻将去!”晴朗说:“我不会打麻将。”我说:“我教你呀,很简单的,以后我们汉族的传统文化我带你一一熟悉。你不喜欢呆在家里,明天带你去博物馆认识大理的前世今生,后天带你去崇圣寺三塔,再后天我们去大理古城,还不够我带你去双廊、去环洱海、去苍山洗马潭!”晴朗说:“蝴蝶泉呢?”我说:“那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令你失望了,这个季节没有蝴蝶!”

  我站在双廊观景台上,俯身托腮,倚着围栏,背靠着安逸静谧,心里浮现出浪花、小船与渔村纠缠千年的故事。晴朗说:“大理很漂亮,你怎么不和同学安利你们大理?说到家乡每一个人都会向别人介绍、推荐。”我说:“这和‘儿不嫌母丑’一个道理,家乡在各自的眼里都完美无瑕。大理已经够出名了,他们想来自然会来。”晴朗说:“你倒是挺矜持!”我说:“其实根本不用看尽天下山水才可知大地的柔情,心若有灵,去哪里都一样!”

  风吹着澄澈的洱海,水花拍打着湖边的礁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不是有一种东西,在像我看风景一样,冷眼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这座漂亮的城里,有很多不漂亮的事情天天在发生,“水积而鱼聚,木茂而鸟集”这是自然的规律,却是我难以抚平的情绪……

  打麻将会上瘾,没几天我就把晴朗调教成了一个麻将小能手。之后我们天天混迹在我妈妈的麻友圈里,令他们又爱又恨。

  一天我们家邻居郝大婶来了,和我们摸上了几圈,然后又开始了家长里短。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郝大婶居然语重心长地对我妈妈说:“丽丽啊,对朱利不要太严格了,她出生就被妈妈抛弃,身世太可怜了。”然后一脸哀容地看着我说:“墨葵,你做姐姐的该照顾她的还是要多照顾她,大她那么多岁你要多让她,她学习成绩不好,你都考上大学了,要多辅导辅导她!”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有事儿啊!

  我妈妈说:“墨葵一直辅导朱利作业啊!我对她我没有多严格吧?我的标准一降再降,现在对朱利基本没有要求了!”郝大婶说:“唉!前两天你老公和我家那口子一起喝酒,看他愁容满面我便问了问他,他说墨葵打了朱利……”听到这里妈妈神色慌张赶忙说:“……失手而已,墨葵不是故意的,没那么夸张!”

  郝大婶说:“丽丽啊,大姐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你们不能那样啊,多不地道啊!是吧?”我说:“我们怎么样了?”郝大婶说:“那天你叔叔在我家说着说着都哭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哭,可怜惨了!你们可不能这样欺负老实人!”

  看见我们不说话,郝大婶误以为我们羞愧,继续和我说:“你叔叔说,朱利问你作业,你不仅不好好教她,还吼她,让她离你远一点儿,你看见她就心烦!”说完她又转头和我妈妈说:“还有啊,丽丽……你让朱利做的家务实在太多了,她贪玩忘记了也情有可原,你干嘛劈头盖脸就骂,这不行啊,你对墨葵和墨荷不会这样吧?你一碗水得端平。她爸爸不在你们就这样糟蹋她,哪个做爸爸的心里会好受?”

  我妈妈使劲把手里的麻将拍在桌子上说:“什么?糟蹋她?背离地里糟蹋她?谁骂她了?谁没有认认真真教她作业了?”郝大婶说:“朱利就这么跟她爸爸说的。还有啊,为了缓和矛盾,他们主动退一步,他都把朱利送都走一个月了,眼看就要开学了,你怎么都不让他把朱利接回来?”我妈妈肺都要气炸了说:“他一声不吭把朱利送去了她姑妈家,我没有计较就不错了,他一声不吭接回来就可以了,难道还要我去请吗?他还要台阶?”

  我和郝大婶说:“你说的那些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就回去和他们捋一捋,你要不要做个裁判当个证人?来看现场直播?”郝大婶说:“不行不行,那样我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吗?”我说:“你从来就没有干过好事儿!”郝大婶说:“诶!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我是为了你们好呀!怕你们把矛盾扩大……”妈妈说:“行了!行了!散了吧!不打了……”郝大婶说:“我……”晴朗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就不要评价了,我们不说话不是无地自容无话可说,是真的不想把矛盾扩大。”

  朱叔叔回来了,我妈妈马上质问说:“你在郝大姐家说了什么?墨葵什么时候不辅导朱利作业了?什么时候没有教她?什么时候吼她了?你把朱利弄回来,咱们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又虐待你女儿了?你女儿在学校被三个学生群殴,人家家长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不敢说什么,是我去给她撑的腰,是我去找那些家长理论才让她们当众道歉给了你女儿尊严,其中一个还是我家亲戚我都没有姑息。我对她严格?她十二岁了,该注意个人卫生了,我不教她,不要求她,让你来啊?让你去叮嘱她洗私处,换内裤,让你去教她怎么收拾个人卫生?”朱叔叔才不相信我们的善良,他说:“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朱利被你们欺负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我不是没有看见过!”我妈说:“既然各执一词,那你现在去把朱利接回来,我们当面说,我就不信了黑白能颠倒!”朱叔叔说:“我没空搭理你们!”转身摔门而出。

  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是不会相信别人的,朱家人个个自私,怎么会相信我们的利他与无私出自真心?我干嘛要迫害朱利?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哼!随便、将就与依附,这就是两家人粘黏在一起的结点,粗糙又丑陋!揭开所有遮羞布,我们才发现,我们这个组合家庭是没有内核的,爱与责任只是糊弄别人的面子。

  妈妈越想越气愤,拨通了朱利姑妈的电话,噼里啪啦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朱利姑妈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弟弟什么都没有和她说。显然这事人家不想表态,而我妈妈的智商似乎被谁偷走了,却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开始说诉说自己的无辜。我让我妈挂掉电话,我说:“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我妈妈觉得我突然插话很不礼貌,捂着扬声器,瞪了瞪我。我没有闭嘴,接着说:“你是外人,人家是姐弟,你要诉苦也该找自己亲姐姐啊?你找别人姐姐干嘛?”我的话很犀利,妈妈很尴尬,向我吼道:“闭嘴!”我也向我妈妈吼道:“我让你挂掉电话!现在!立刻!马上!有什么好说的,谁对不起谁啊?你快挂掉!你要再不挂,我来帮你!”嘟嘟嘟,对方挂掉了电话。妈妈握着电话很生气。

  妈妈和我说:“你刚刚你的话过分了,这样的话你该私下和我说,不能让对方听到的!”我说:“我就是要她听到,我就是说给她们听的!不让她们听到,我干嘛要说?”妈妈没有理我,又拨通了刚刚的电话。朱利姑妈说:“不管怎么样,我只说一句话,我的侄女没有妈妈,错了也值得同情!”我妈妈喉咙哽了一下说:“既然这样说,那我也说一句,我的孩子没有爸爸,错了也没错!”朱利姑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态度突然软了下来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妈妈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朱利这个小鬼真是深得她奶奶老鬼的真传,天生的影后。以后就是他爸爸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帮她辅导作业了!人生如此短暂,我完善自己都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指点别人?我确实骂过朱利,在我辅导她作业的时候。她不爱学习,我教她多少遍她都不用心,就等着我给她答案,帮她写,帮她算。我肯定不肯啊,她不用心我肯定要批评她啊?这不对吗?老子真是闲得没事干,她不想学,我还更不想教呢!他们一直说我妈妈对朱利严厉甚至严酷,我敢发誓,真没有那么夸张!比起我小时候,我妈妈已经够和蔼了!

  晴朗说:“事情发展到这样,既然他们是这个态度,那嬢嬢以后就不要管朱利了,随便她怎么样,反正十二三岁也长大了。”我妈妈说:“那怎么行,她品性不好,不教以后肯定会有问题!社会对继母没有那么宽容,我把墨葵姐妹教得这么好,若是让朱利学坏了,以后肯定有人说我捧杀!”晴朗说:“可是现在有人说你虐待她!”我妈妈说:“我没有,我都是为她好,她长大了会知道的!”我说:“她如果是一个好人胚子,她早就感恩了,你还能暖化一颗石头?他们家的人都有问题,麻烦你不要自我感动!”晴朗说:“嬢嬢,您是继母,可是她爸爸是亲爸啊,她爸爸又不是死了,不在了,她的教育应该她爸爸做主,您做辅。以后她好不好,主要责任在她爸爸,不在您。叔叔也没有管墨葵,您何必给自己揽责任呢?”我妈妈说:“可是墨葵和墨荷长大了呀!不用他耳提面命。”晴朗说:“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长不大!你永远会把墨葵护在身后,可叔叔不会。”

  我问我妈妈,朱利被同学群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妈妈说前几个月。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妈说她怕我担心。我说他亲爸都没说什么,你逞什么英雄?妈妈说朱利占理啊,占理就得争啊!我说占什么理?妈妈说三个打一个就不对,我说哪里不对?华山论剑啊,非得一对一?六大门派还围攻光明顶呢!谁说不符江湖规矩了?我真的要被我妈妈气死了,对女人来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想依靠的男人比你还怂!我妈真是瞎了狗眼找了这么一个男人!

  朱叔叔喝醉了酒在小区发酒疯,居委会大妈让我们去领人,怕出人命。哎呀,我的天呐!就这事也值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一次脸?我服了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一个小姑娘都受得住,他居然崩了,简直不能理解!面对这样的风景我手足无措。我没有想到晴朗竟然冲在我前面,放下身子,去哄朱大叔,让他回家。

  朱大叔说:“我不回,我就要在外面,回家很烦!”我妈妈很气愤,她要说什么,被晴朗阻止了。晴朗说:“不回家怎么行呢?家里没有男人可不安全!笑话被别人看多了就成笑柄了。回家吧!回家我们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嬢嬢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们认识到错了,走吧!”

  晴晴朗使出浑身解数把朱叔叔弄回来放在沙发上,朱叔叔拉着我妈妈说:“我知道你有时候对朱利是不错的,可是你也得明白,张弛有度,木强则折,不能对朱利有太多要求的!”我真想踹他几脚,晴朗拦住了我说:“哄哄他算了,动气没必要。”

  第二天我就要回学校,妈妈让我放心去,不用担心她,这些事她能摆平。妈妈正在给我数钱,朱大叔过来说:“钱不要拿完,朱利病了,一会儿我要带她去医院!”我妈妈说:“我没有动你的钱!”朱叔叔愣了愣说:“钱不够了……我的事情比较急,医院能让我讲价吗?”妈妈说:“谁的不够?墨葵的不够?还是你去医院的不够?医院不讲价,难道学校能讲价吗?”

  这样的婚姻我不屑拥有,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还在坚持!没有内核的家庭,散落是它唯一的命运,从今往后,我是不会去维护它而使劲的,其他人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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