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策的爪子刚伸到子琪面前,梨花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桑泉整个人摔了进来。
“爷,有帮手。”桑泉爬起来跑到常明策身边,
“家将呢?都干什么吃的?”常明策看着桑泉身上地上,不由喝道。
“是您说的要关门打狗,有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
“现在如何是好?”
“打出去叫救兵啊。”常明策吼道。
“可我打不过啊。”桑泉挠着头,有些郁闷。来的两人身手不凡,自己一个人尚且能应付,可是常明策现在受着伤,虽然还能抵挡几招,可这样的情况下,俨然是个累赘。
子琪早已趁二人不备时站起身躲到了角落里,她手背靠着角落的桌子角不停摩擦着,想要把身上的绳索解开,可惜桑泉在手腕处打的死结,任凭她手腕磨出了血,也没能让绳结有半点儿松动。
门口冲进来的两个黑衣人,二话不说,直冲常明策而去,招招致命。桑泉竭力抵挡,护着常明策想要往门口而去。可那两人挡住去路,显然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
“坏了,怕是要被瓮中捉鳖。”桑泉暗骂道。
“呸呸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自己家还能被捉了?你先别管我,打出去叫救兵。”
“不行啊爷,他们可都是冲着你来的,我一走,你命不久矣。”桑泉一边抵挡着二人的进攻,一边回道。
“我呸,你个乌鸦嘴……”常明策气的差点儿跳起来亲自动手。
刺客手中刀锋凌厉,桑泉身上已经有了数道口子,雪白的寒刃已经沾了血,成了红色。常明策的浓眉紧紧拧起,这样耗下去,怕是真要变成瓮中的鳖了。
“桑泉,你冲出去找人,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常明策咬着牙道。
“爷,以这两人的手法,没了我,您也就能抵挡个眨眼的功夫。”
“我呸!”常明策听了桑泉的话,顿时气血翻涌,“你个死奴才是不是想造反!”
“爷,这可是实话。嘶!”说话之间,桑泉的手臂又被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淋漓。
“桑泉!”常明策见此厉声大喝,“听令!”
两个黑衣人已经逼地桑泉和常明策不停后退,桑泉的动作也因为伤势渐渐变慢,只是靠着身形和力气竭力抵挡。他故意后退一步,等对方挥刀砍来,突然飞速侧身,睨着两个刺客间的空隙,迅速朝门口飞奔。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一前一后分开,一个去阻止桑泉通风报信,一个举着刀朝常明策而去。此刻的常明策赤裸着上半身,腰际伤口伤的药布早已被血染红。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看起来甚是柔弱。
那黑衣人跳身向前,刀尖直抵常明策的咽喉。
凌厉地疾风闪过,常明策仰身向后一躲,扶着身后的墙向角落逃去,眼角睥见那抹很色的身影,他长臂一生,猛地把子琪抓到了身前,当做盾牌。
子琪还在愣神的功夫,眼前一道寒光直逼她的眉间,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道寒光擦着她的耳边斜刺而去,叮一声在砍在了墙上,震得她脸色煞白,全身僵硬地一动不能动。
刺客几次三番追看着常明策,可常明策利用被捆绑着的子琪,躲过了次次攻击。
院子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似乎是大门被撞开了,紧接着,便听到桑泉震天的怒吼:“救命!人都死哪儿去了!”
明明是呼救,可这句话却像一句催命号令,屋内的黑衣人杀气外漏,举起手中的刀奋力一挥,对眼前被当做盾牌的子琪视而不见。
“糟糕!”常明策暗咒一声,将手中的子琪猛地向后一拉。
子琪只觉得喉间一凉,脸上的布巾沿着下巴被割成两半,另一半随着刀锋舞动的疾风,飘悠悠悬着,像一只被绑着的垂死的蚂蚱。
“果真轻敌了。”常明策暗咒一声。他把手中的子琪往地上一扔,徒手抵挡着黑衣人的进攻。只是没过三招,对方一刀砍在了他躲闪不及的腿上。常明策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随后翻身迅速滚到屋内的几案下,一手一个盘子,权且当作兵器,砸向刺客。
那刺客眼神狠厉,迎着飞来的盘子,疾步飞奔到常明策跟前,准备一招致对方于死地。
“叮”一声,一支箭突然从门外飞来,射在了刀面上。
“爷!”紧接着,桑泉飞奔而入,手中持长矛,攻向刺客。
那刺客因为刚刚一箭的力道,手臂被震得发麻,此刻正颤抖不止。见桑泉手持利器,门外又有家将涌进来,他扫了一眼屋内,突然抬脚将地上的两个盘子踢飞出去,屋内的灯盏啪一声坠落,刹那间,四周变得漆黑一片。
桑泉慌忙跑到常明策身前,警惕的看着四周。
“你快去追刺客呀!”常明策气得直跳脚。
“不可,小的得守着爷。”桑泉大眼圆睁,扫视着眼前的漆黑。室外传来刀剑碰撞声,混乱一片,可这间屋子里还有动静。只是三步之外他便看不甚清楚。
“美人呢?!”常明策突然有些焦躁地喊道,鼻翼间只能闻到血腥味和桑泉身上的臭汗味,那一丝松香忽而飘过,瞬间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过了片刻,外面有亮光照了进来,打斗声也终于消停,有家将举着灯站在门口,惊慌问道:“大爷,是否有碍?”
“哼!”常明策恶狠狠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气这些不中用的家将,还是气自己,然后他看到还挡在身前虎背熊腰的桑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了下对方的后腿弯,却没想到扯到腿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爷,没事儿吧?”桑泉转过身,紧张地问道。
“死不了!你!”他指着桑泉,咬牙切齿道,“给我把人找出来!”
“不急不急,将军府已经戒严,美人儿跑不了的。”桑泉嘿嘿赔笑道。“不过爷,这美人儿诚心想杀你,府里戒备森严,竟然还找来了帮手,说明这美人儿手段不简单,咱找到了是不是干脆就……”
“让你找人,不是找尸体!”常明策冷下脸,打断桑泉的话。
“哦。”桑泉挠挠头,没再言语。
……
是夜,府内据说来了贼人,要清点人数,搜查各个院子。一众下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井然有序地站在各自的院中等家将核查。各个院子霎时间灯火通明。
熟睡中的常明德被下人叫醒,听说家将要核查人数,搜查各院,脸色突然一变,衣服都未来得及穿,直奔葳蕤阁而去。
“三爷!”乔蓉儿站在门口喊了一句,却被常明德直接抛在了脑后。
“夫人,”子画拿了件披风,披在乔蓉儿身上,“院儿里摆了椅子,您去坐会儿吧,估计一会儿就清点完了。”
“三爷又是去哪儿?”乔蓉儿小声抱怨着,下意识地紧握了子画的手。
子画察觉到乔蓉儿的不安,慌忙安慰道:“这么大的事儿,三爷定然是要去看看的,您放心,府里的人训练有素,不会有事儿的。”
绿竹阁的院子里眨眼功夫站了一排下人,各个睡眼惺忪,身上的衣服却不敢有一丝凌乱。家将拿着下人的名单,挨个念着名字,被点到的人行礼示意,另一个家将便上前查看。
“手怎么了?”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问道。
“啊?我的手被虫子咬了,”子琴顿时惊慌地解释道,“又痒又痛所以就挠了几把。”只见她伸出的两只手上肿起两个异常大的包,还通红冲着血,像被人打了一样。
那家将盯着子琴的手看了一会儿,向拿着名单的人点点头。对方会议,接着念道:“子琪。”
“奴婢在。”
不等那核查的家将出声,子琪将手主动伸了出来,只见两只手的手腕同样红肿不堪,还有被挠的血痕。
“这是……”
“奴婢……奴婢的手,也不知是被什么虫咬了,所……所以没忍住挠了几下,就成了这样。”子琪慌忙解释,说的话结结巴巴。
“你们两个同住一屋?”那家将看着子琴和子琪。
“是。”
“是。”
子琴和子琪同声答道。
……
盘查了大半个时辰,各个院子又灭了灯火,恢复平静。只是每个屋子里都传来窃窃私语,猜测着突然盘查的前因后果。
葳蕤阁内,常明策看着家将首领常乐,浓眉拧起,语气微冷:“没找到?!”
常乐垂首弯腰,咽了口唾沫,“府里下人都在,按照您给的线索,查到几个手腕上有旧伤的,但是都能得别人证实,是日里劳作时所伤。有两个女婢手腕处有新的挠痕,皆是因为毒虫所致,小的们去查了,确实在屋里找到了几只毒虫,一个女婢的脸也在上半夜被咬过。至于松香,小的们确实没有查到。府里的丫鬟用的香都随着主子。”
“不可能,再去查!嘶……你轻点儿!”常明策痛得低吼道。
“小的手拙,您原谅则个。”满身缠着药布的桑泉动作不便,嘴里忙歉意道,可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减,一拉一扯,像是和药布有仇似的。
“下去下去,”常老夫人看着心疼,急忙挥手让桑泉下去,“红桃,你去。”
桑泉一脸掩饰不住的高兴,急忙闪了身。
“是,夫人。”候在一旁的红桃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常明策包扎。那圆润嫩滑地手碰到常明策的腿,让常明策一个瑟缩,差点一脚踢出去。
“你……你也轻点儿!”常明策瞪了红桃一眼。
“哼!你不就喜欢那蛇蝎美人吗?红桃,你给我下手重点儿,他越是疼,说明越是喜欢!”老夫人恨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