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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是敌是友?

将军,我叛变了 凉水挂面 5058 2024-07-06 18:09

  金陵失守后,常明策带着金陵城留下的三万驻军一路奔到了宣州,在这里和南越对战将近一月,被逼的进出不得。其他驻地,也大体相同,各州自顾不暇,更别说去其他地方持援了。金陵和池州接连失守,对楚军来说是莫大的打击,临近的安庆府和太平州原有驻军两万,楚各增派一万兵支援,却也是将将和越国的大军打了个艰难对峙的场面。各地守将守着自己的地盘,备受越国军队的侵扰。

  统领大将军常胜到达宣州后,待了几日,便又动身前往金陵。

  金陵是越国旧都,若是金陵失守,越军定会士气大增,对楚军不利。这场战争要看实力,也要看人心。大江沿线的城池自由各地守将护着,如今常胜的任务便是,收回金陵,击溃越军。他从宣州带着三万兵力,驻扎在金陵城外。

  这是子琪来宣城后,好不容易探知的消息。只是,他不知道,常胜带着三万兵力,如何与镇守金陵的吴思远五万大军想抗?更可况,民心已经倒向了越国。若有民兵参与,常胜的大军岂不是更无胜算?

  ……

  自从被黄柳儿带着爬树之后,两人的关系自然突飞猛进。黄柳儿没事儿就跑到子琪的屋里,边嗑瓜子边聊天,从自己三岁学骑马,六岁学马步,聊到将军府里每个护卫和配马的八卦。不过也有子琪最愿意听的,西楚和南越最新的战况。

  “你别看何管事斯斯文文的,其实厉害的很,还是个爱马如痴的,他的马生病的时候,晚上就睡在马厩里,生怕他的马死在半夜里。”黄柳儿满脸回忆,似乎自己曾看到过似的。

  “哦?我看何管事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府的总管,是个厉害的。”子琪顺着接话。

  “那是当然,哎,说起来何总管和我差不多年纪,听说父母都死在三年前的战乱里,被大将军收留之后留在府里的。后来见他是个能干的,便提拔成管事。”

  子琪听了心中一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帕子,“大将军果然知人善任,何管事自小跟着他背井离乡的,难道没有别的亲人吗?”

  “哪儿有,何管事可是越人,要有亲戚早投奔去了。”

  常明策府里的管事,竟然是越人,这让子琪惊讶不已。常明策到底是信得过自己收拢人的本事,还是何管事确实无所谓家国之界?

  这明威将军府里,几个人的背景听起来颇为复杂,而他们对战事的态度也暧昧不明,尤其是黄柳儿,楚越之战,对于她就好像爹娘吵架,谁输谁赢她不在乎,只是瞧个热闹。

  子琪一时还真有些迷惑。

  ……

  这日一大早,子琪在柳儿的房间里相约绣花,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了嘈杂的人声。黄柳儿二话没说,丢了针线跑出门外,子琪放下东西紧跟了出去,只见黄柳儿趴着二楼的围栏,探身往马厩的方向望去。

  “发生什么了?”子琪也跟着探身而望。

  “奇怪,怎么把追风送回来了?难道常明策回来了?”黄柳儿嘀咕一句。

  子琪听了立马绷起神经,“追风?是大爷的坐骑?”

  “是啊,常明策有两匹坐骑,追风和雷驰,追风可是不离他的。奇怪,走,咱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子琪一喜,这黄柳儿简直像是天降神兵。

  何管事一脸严肃地看着躺在马厩里的马,子琪跟在黄柳儿身后探出头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老头正抚着马脖子,待地上的马安静下来,他站起身走到马头的位置,用水开始清洗马的眼睛。

  “怎么回事儿?追风的眼睛怎么了?”黄柳儿急问道。

  “被刀划伤了,将军命人送了回来。”

  “那伤的严重吗?”黄柳儿语顿时紧张起来。

  何管事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你是问将军,还是问追风?”

  站在身后的子琪听了,同样一脸疑惑地看向黄柳儿。却不见对方有一丝尴尬。

  黄柳儿是谁?敢公然骂常明策是死鬼的人!只听她道:“嗐,大将军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可追风要是瞎了,那可离……不远了,小可怜……”她边说边心疼地抬步往躺在地上的追风走去。

  “小心。”何管事急忙抬手,拦了黄柳儿的脚步,“万一追风突然起身,恐会误伤了姑娘,柳儿姑娘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子琪和小蝶也急忙将黄柳儿拉住,“何管事说得对,追风要是吃痛疯跑起来,谁都拦不住,咱们还是等大夫医治完了,再来看追风吧。”

  一向随性的黄柳儿这次却开始固执,轻哼一声道:“不用了,追风受伤,我哪有心思歇着,咱们就在这儿看着吧,若是有事儿,何管事定会护着我们的,你说是不是,何管事?”最后一句黄柳儿特意拉长了音调,抱着胳膊挑眉看向何管事。

  何管事身子一僵,只是微微颔首。而子琪听了却冷汗直流,同样是身在楚营的越人,自己是任人踢来踢去的婢子,而身旁这人却公然勾搭将军的小妾……胆子够肥!

  追风被安置在将军府,子琪便借着照看马的由头,时不时拖着黄柳儿去看,有时也怂恿黄柳儿找何管事作陪,在一旁保护则个,以防追风突然失控。

  “也不知他以后会怎么样,瞎了一只眼,还会走路吗?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歪了?”黄柳儿看着被白布绑了一只眼睛的追风,边喂草边叹息。

  “不会的,有些马即使一只眼睛看不见,也会跑长途的,只要骑的人和他配合好。”

  “你怎么知道?”黄柳儿不太相信,摸着马头下意识问道。

  “我爹爹以前的马就是这样,有一只眼睛幼时出了毛病,但他很听爹爹的话,和爹爹配合的很好,每次赛马都得第一,别人都不相信他的一只眼睛看不见呢。”

  “真的?”黄柳儿惊讶的看向子琪,“那他现在怎么样,还跟着你爹爹?”

  “……没有了,三年前上战场死了,和我父母一起。”

  黄柳儿瞪大眼睛,第一次听说子琪也是父母双亡之人。而同样满心惊讶的,还有一直默然守在一边的何管事。常明德带来的通房,竟然是这样的身份,常明德知道吗?此刻他虽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心中却思虑万千。

  “都怪我,提起你的伤心事。”黄柳儿轻声道。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子琪淡笑一声,状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何管事,见他神色无常,心中更加确定,这何管事,定是和越国有联系的。要不然,听到她如此说,怎能无动于衷?她接着说道:“如今西楚和南越再次交战,也不知又有多少难民流离失所,有多少孩子无家可归。”

  ……

  第二日,子琪兴冲冲的找到黄柳儿,“我想带追风出去逛逛,它虽有眼疾,但身体却无大碍,每日须得带出去溜一圈儿,让马儿适应适应。况且憋了几日,出去跑一跑对他的伤势有好处。”

  “不行不行,万一追风乱跑,你可兜不住。”

  “那我们就斗胆借何管事一用,你不是常说何管事英勇无边么,若是发生意外,就让妹妹我看看何管事的真本事。”

  “我……”黄柳儿咬着唇,手里绕着帕子,说出的话有些扭捏:“那多麻烦呀,最近府里的事儿还挺多的。”

  子琪偷偷一笑,“追风的事儿也是大事儿!”

  于是乎,子琪牵着追风,何管事和黄柳儿各牵了自己的马,由家将护着,浩浩荡荡出了将军府。

  追风被蒙住了一只眼睛,一直不停的甩着头,走路还偏方向,子琪不敢骑,只好慢吞吞的牵着他往前走,这一片草场也是专为宣州的达官贵族们跑马游玩的地方,看得出追风对此地也颇为熟悉,子琪牵着毫不费力。

  黄柳儿早按捺不住,骑马在草场上奔腾,子琪看着瞬间没了的身影,又摸摸追风的头,“别担心,你还是原来的你,还会像以前一样能跑能跳能撒欢儿。”

  “子琪姑娘果真能治好他吗?”低沉的男声出现在身后,何管事翻身下马,牵着自己的坐骑,与子琪并排走着。

  子琪勾嘴一笑,“我若治不好他,为何要牵他出来呢?”

  旁边的男人沉默了一阵,最终叹息道,“柳儿姑娘心性单纯,且她对大将军来说,无足轻重。”

  呀,说的好似自己要害人似的。

  子琪哼笑一声,“何管事在将军府多年,子琪初来驾到自是不敢有所造次。只是不知将军和三爷如今怎样了,我来宣城已有半月,除了柳儿姐姐常对我说些陈年旧事,对现下的状况真是一无所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琪姑娘一介女子,能跟三爷从京城不辞辛苦里来到宣州,已经难能可贵,在下以为,顺其自然便可。”

  子琪听了惊讶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何管事:“你说什么?顺其自然?”

  何管事却从容不迫地依旧牵着马往前走,追风跟着何管事的坐骑并驾向前,缰绳扯着子琪,把她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子琪姑娘以为,两国交战,要取胜靠的是什么?”何管事没有回头,却开口问道。

  “靠的当然是两国兵力,将领领兵作战的才能,和后方粮草无忧。”

  “昨日驿站传来消息,皇上欲派往金陵的援军统帅王参将,临行前一夜,却突然暴死家中,一家老小兼中毒而亡,无一活口,查出来是府里一婢女所为,逼问之下婢女却突然吞了毒,死之前说了一句话,子琪姑娘可知她说的是什么?”

  子琪听得一身冷汗,紧咬着唇没有做声。

  何管事也没等子琪应答,紧接着低声说道,“她说,主仆之恩,来世再报。”

  耳边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子琪沉默不语,任由追风引着她向前,何管事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便翻身上马,离去时突然听到子琪问了一句,“你……如今便是在报主仆之恩吗?那家国之仇呢?”

  何管事闻此,突然转身问了句:“子琪姑娘可知,当初有多少你我这样的人被选中吗?如今又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你我之手,当初楚国背水一战,大败越国,驻军沿江要郡,而今越国为雪国耻,却要将当初为国捐躯之士的后人,都当成杀人魔吗?”

  子琪浑身一震。她猛然想起那次因为自己传出运粮饷的消息,那些哄抢粮草被而击杀的流民,将巢湖的水都染红了……自己也连做了十几日的噩梦。

  “为报家仇国恨,死而无憾!”子琪咬着牙说道。

  “用如此阴谋手段报仇,非君子所为,让人不齿!”何管事冷声反驳。

  “你既然不屑于此,那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上战场,反而在这里说教!”子琪突然心生怒意,心跟着揪痛,眼眶也热了起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自己是越人,而如今眼前的人,原本该和自己一样同仇敌忾视楚人为敌,却在这里为常明策管着后院,痛斥顾离卑鄙。

  “你以为我不想吗?!”何管事突然怒道,可最终却又缓了语气,低哑着声音说了句:“我也并非说教……”他拉着缰绳,看向越来越近的身影,接着说道,“我欠将军一条命,从那时起,我便只是将军府里的管事了。可你若是……我希望你能选择正确的路,又有谁真愿意打仗呢?只不过都是帝王的棋子罢了。”

  子琪红着眼睛,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黄柳儿,突然翻身上马,脚轻踢马肚,低吼了一声:“追风,驾!”

  “呀,那不是子琪姑娘么!”在马场旁边候着的小蝶突然喊了一声,守护的家将们抬眼望去,只见子琪驾着追风瞬间消失在马场道路的拐角处。

  “快追去看看,子琪姑娘太大胆了,追风眼睛还没好嗯!”小蝶见人没了,焦急的喊道。守卫的家将急忙上马追了过去。

  眼前的道路蜿蜒曲折,两边的树木匆匆而过,呼啸的风声灌进耳朵里,子琪压低腰加快了马速。

  ……

  “看来爹爹做不得将军,下辈子还是做个书生吧。”

  记忆里,子琪的父亲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太平州护城将军,自己从出生开始,全家人都只守护一个信念,永世保太平州和平,而子琪身为女儿之身,也从没觉得这份守护能缺了自己的份。

  可惜,诚如父亲所说,他不适合做将军。那一年被一个十六岁的初生牛犊打败,是父亲一生的耻辱。姐姐更是落得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结局。

  这些仇,这些恨,难道不应该报吗?

  “而今越国为雪国耻,却要把当初为国捐躯之士的后人变成杀人魔吗?”

  “用如此阴谋手段报仇,非君子所为,胜之不武!”

  “我欠将军一条命,从那时起,我便只是将军府里的管事了。”

  可她决不能只是将军府的婢女!

  子琪攥紧了缰绳,策马疾驰。眼前的林子越来越密,她却丝毫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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