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七点半过后,杯觥交错间,若兰的手机便开始频繁响起。先是短信,若兰不方便总是翻看,便不理会也不回复,接着就是电话。若兰看了来电显示,碍于诚爵就坐在身旁,实在担心他听到金言的声音,便按掉了电话,谁知,金言越加不甘心,不停拨打,若兰只得偷偷关掉了手机。这边,若兰心如焚烧,忐忑难耐,渴望家宴马上结束,那边,金言因为若兰关机惴惴不安,气愤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直至八点,家宴才正式结束,与亲人送别后,方匆匆打车离开,途经肯德基,为金言买了套餐,急速赶回“云霞”。
一进房门,金言便一把将她一下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若兰提着肯德基套餐靠在他的怀里,一时不知所措。只听金言深情说道:“宝贝,我们还有十六个小时,我们好好享受爱的时光好吗?每浪费一分一秒,就再也回不来了。”
若兰见他如此,心头荡漾起一份疼怜与愧疚,忙贴在其耳下,温柔地说:“恩,听你的,宝贝,我给你买了吃的,饿了吧?”
金言松开手,若兰抬手微笑,让金言看了看手中的套餐,然后径直走到窗前,把套餐放到茶几上,脱掉外套,正欲放到椅子上,忽看到玻璃窗上赫然写着:“I love you RL.”窗外夜色幽深,映衬着飘逸的字体使其越发显得清晰可见。若兰不觉抿嘴一笑,放下衣服,转身拥抱住金言,金言环臂也抱紧了她。
吃过晚餐,两人依偎在床头。金言点了一根烟,慢慢吸着。若兰靠在他的肩头,微微闭着眼睛。
金言说:“宝贝,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对你产生了依赖。”
若兰微微一笑,说:“我也很爱你,不单单是依赖,而是把我的心安放在你那里了。”
金言伸出胳膊,揽过若兰的肩头,若兰顺势躺倒他的怀抱里。金言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以后每天晚上回家后除了吃饭、洗澡,要连续不断地包爱我,睡觉前要通一个电话,我要检查你是否睡的沙发,你必须绝对纯洁,不许睡床上,知道吗?现在发誓。”
若兰无奈,发誓道:“我发誓,每天睡沙发,保持绝对纯洁,每天回到家连续包爱你。”
金言听后满意笑道:“我结婚以后,我们也不会变,依然每周两次去咖啡厅,每天一起下班,一起回家,一个月两次来“云霞”,我还会依然爱你。”
“那你要是做不到呢?”若兰腻在金言怀里撒娇道。
金言抿嘴憋住笑,捻灭烟蒂,举手发誓道:“我金言如果不能永生爱若兰,在不爱的那一瞬间,父母同时死亡,我将痛不欲生,孤独一世。”
若兰笑道:“何必发这毒誓。”
金言又说道:“我对你的爱,深刻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想安静地,纯洁地爱你。以后我带你见我的朋友就这样介绍:‘这是我今生最心爱的老婆。’”
若兰听后更紧地贴入金言的怀抱里,并在其胸口上亲了一下,喃喃地说道:“我好爱你,真的。好爱我们的爱情。”
“我也好爱你,我喜欢这样安静、踏实、纯洁、无隐患、无瑕疵地相爱。记住我以前告诉你的,一切不要再触犯我的忌讳,顺我生,逆我死。”若兰听后,贴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金言的父亲打来电话询问他是否回家,金言直呼其金总,告诉其今晚不回家,随后关机。两人再次深情拥吻,缠绵缱绻,总怕美好的时光稍纵即逝,遂一直舍不得睡觉,直至凌晨三点多,才不觉睡去。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鸟声婉转,若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熟睡中的金言,不觉在其额头轻轻亲吻了一下,然后又倚进金言的怀里。她闭着眼睛心想:爱是什么呢?也许爱就是此刻这样,被他揽入怀中,贴在他的肩头,静静地听他熟睡的呼吸。
十一点,两人方起床,洗过澡,整理好东西,携手南行,路过珠宝街,金言带若兰进去修好了项链,并亲自为其戴上,又随意看了看戒指,方各自回家。
一日,阳光普照大地,十一月中旬了,天气已越来越寒冷。树叶泛着微黄,在秋风中轻轻飘落。若兰觉得,秋天虽不比春天柔媚,但天地间层林尽染、落叶缤纷,也别有一番韵致。
中午时分,若兰忙完手头的工作,走出办公室,在运河边晒太阳。她看到隔岸的火炬树正一团火红,粉墙内一蓬蓬的芦荻花在清风中袅袅摇曳。
据说,这圈起来的一带粉墙内的大片土地,将建设成国家运河公园,但因施工时挖掘出古代墓穴,故搁置下来。若兰站在桥头眺望,但见墙内绿水环绕、树高林密、蓬草凄迷,各色植被虽见凋零,但仍保持着恣肆生长过的态势,又参差映衬,更觉野趣横生。
若兰从小偏爱这类风景,便伫足凝望,正心下喜欢的不得了,王嘉豪打来电话。原来,这近一段时间,王嘉豪去国外出差,昨天刚回来,为若兰顺便稍来些小礼物,今来这面办事,遂把礼物带来。若兰问完他到哪里了,便告知她正在运河桥头晒太阳,王嘉豪听后,让其等在桥头,说他一会儿开车路过,把礼物顺便给她。
若兰放下电话远望,只见两岸杨柳依依,河水清澈,不远处一弯汉白玉石拱桥横跨河上,桥上三两点行人,岸边古建筑群雕梁画栋,不远处一座青灰色石雕鱼娃,静静矗立在河畔,遥遥望去,甚觉灵动可爱。若兰沿河堤漫步,秋风瑟瑟,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裾。她抬头仰望天空,天高云淡,一架飞机正划破碧蓝的天宇向远方徐徐飞去。
这时,电话响起,她以为是王嘉豪打来的电话,忙一边接通一边往桥头走去。谁知,接通电话,却传来金言的声音:“宝贝,在哪了,怎么刚才电话占线?”
若兰笑道:“我还以为是我同学呢,原来是你。我在桥头晒太阳呢。刚才我同学来电话,说他从国外给我带来一个小礼物,一会儿从这路过,顺便给我,我在这等他了。”
金言听后顿时转了语气,命令道:“不许挂电话,现在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给我马上回单位,到单位用单位电话给我打电话。不许要他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他给你送到单位去了,等他走了也要扔掉,听懂了吗?”
若兰回道:“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没别的意思,再说已经定好了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他就开车过来了,我走了多不好啊。”
金言愤怒道:“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别废话。不许挂电话,我要听着你回到单位,一路和我通话。”
若兰无奈,只得拿着电话,一边往回走,一边和金言通话,回到单位,按照金言的要求,用单位座机给他拨了电话,证明确实回到了单位,然后重新用手机拨打给金言电话,金言方罢休。
王嘉豪来至桥头,四处找寻,未见若兰踪影,打电话给若兰,手机却一直占线状态,由于还有业务缠身,便匆匆离开了。
下午,地方文献李老师来到若兰处,询问一些今年地方文献征集情况,若兰顺便问及镇上曾出了二位翰林之事。李老师告知一位是刘学谦,一位是杜彤,说具体的资料在地方文献资料库可以详细查询到。
若兰听其如此一说,内心便蠢蠢欲动,想更多了解一下金言的祖上刘翰林的相关资料,于是请求李老师为其开方便之门,让其查询一下。李老师一口应允。说着,两人便取了库房钥匙,进入地方文献资料库查询,翻看几本地方志后,很快便查询到十分详尽的资料,若兰取来纸笔,细细记录下来:
刘学谦(1862—1911)字益斋。本镇人。清光绪八年,乡试中举人。清光绪十二年(1886)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进编修。清光绪二十年(1894)任甲午科春闱会试同考官。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赴山西任乡试副考官。第二年,回京任山西道监察御史,稽查本裕仓,管理五成街道礼科给事中。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夏,八国联军侵占京津,两宫两狩,诏李鸿章北上议和。刘学谦将天津城官员兵将伤残情况、退入地方支应艰难,应亟给予赈抚等情上报,得以批复。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任福建乡试副主考,工科掌印给事中。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任四川永宁道尹。清宣统二年(1910),任浙江金衢严道尹,未及到任即病故。刘学谦书法刚劲有力,但不轻易送人。晚年烟瘾益深,笔墨更少,世间少有留传。
若兰记录完,回到办公室,已近三点。翻看手机,发现19个未接电话,竟然都是金言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