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若兰紧紧依偎着金言，这个男人已然在她心中成为了王者，令她痴迷，令她沉醉，令她百转千回，欲罢不能。她爱他，深入骨子里，也说不清具体的缘由，也许，只是因为他是金言，一个让她照单全收，纯粹爱上的男人，一个只有在他身旁，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男人。

　　“宝贝，你能爱我多久？”若兰总是爱在情深意切的当口，忽然问到这个。

　　“我答应你40岁前不结婚。”

　　“那我岂不是耽误你的婚姻？”

　　“不会，即便结婚后我们还这样，每周去咖啡厅，每天晚上散步，每个月去云霞。”

　　“好，要是你背叛了我，我就找你借十块钱。”

　　金言听后张二摸不到头，眼睛闪烁着亮光，愣愣地笑着问：“干什么？”

　　若兰一本正经解释道：“找你借十块钱，然后去你管的商场买一把刀，插在你的心上让你痛。”

　　金言“嗤”地一笑，抿着嘴笑着连连说：“完了完了，这辈子我算没自由了。”

　　若兰笑道：“九十二岁给你自由，到那时，你就可以寻花问柳去了。”

　　金言听后哈哈大笑，而后又马上严肃起来，说：“正经点，说真的宝贝，我的意思是不管我们以后遇见哪个更好的，我们都不动摇，因为我们的感情无人可比，我们好好珍惜好吗？”

　　“我会珍惜带给我幸福感觉的人，你是个越走近，越品越有味道的男人。如果你不变，我会一生跟着你，做你的女人，默默地、深深地爱着你，只爱你！金言，看着我，我爱你！我是真诚的，你这么聪慧，你能感觉的。”

　　金言听后亲了一下若兰，然后说：“嗯，我感受得到，我也爱你！”

　　又喝了几盏茶，金言拿手机去洗手间接了一通电话后，说有急事，便匆匆作别。

　　午夜，金言准时打过电话来，若兰接通之后，悄声送上祝福：“祝宝贝生日快乐！你是我最深爱的男人，我永远爱你。”

　　金言笑着说：“谢谢宝贝，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若兰又发了一条短信：“拥有你的爱，是我一生的幸运，我爱你，永不言弃！”

　　金言回复道：“谢谢你的爱，我愿意放弃一切来换取我们这份神爱，希望之前的所有磨合，能换来二十五岁后的幸福之水，爱你不生不灭，永不言弃。”

　　说完两人互道晚安，若兰看了看短信，上面显示11月27日 00:13:42.刚欲合上手机睡觉，便又有一条短信顶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杯水，一杯是幸福之水（只要顺从我，我会越来越爱你），一杯是毒药（逆我）千万别好奇，别去碰它。”

　　若兰回道：“知道了，我爱你！”

　　周末终于到了。这一天，风和日丽，云淡风轻。若兰从早上一直盼望着晚上快点到来。下班之前，她特意又洗了一次脸，重新化了淡妆，四点半乘坐班车兴致勃勃地去见金言。两人在华美班车站会和后，打车直奔佟楼商场。行至香水区，金言拿试纸试了几款香水，便牵着若兰的手走了出来。

　　若兰不解地问：“怎么不买呀？”

　　金言说：“香味不对，估计是假的。”

　　若兰问：“那还去哪买呀？”

　　金言边打车边说：“去南京路那块的商场买吧，保险。”说着，两人坐上车，十指相扣相互依偎着。

　　来到南京路商业区，各大商场鳞次栉比，路上行人川流不息，进入商场，更是摩肩接踵，进进出出的顾客多不胜数。若兰下意识将手指轻轻从金言手指中撤出，默默走在金言身边。金言扭头看了一眼，诧异地问：“怎么了，宝贝？”

　　若兰低头悄声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年龄差这么大，别人看了不好。”

　　金言听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拉过若兰的手，攥在手心里，坚定地说：“看看这些人里，有几个人像我们这样相爱的。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虽然你比我大，但我们拥有真爱，走在一起远比那些没有真爱走在一起的人幸福得多。他们才是可怜人，我们找到了千分之一中的千分之一。”

　　若兰原本担心金言会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牵着她的手，怕他难为情，便主动放开手，现在听金言如此一说，心胸大快，又思忖金言之语言简意深，心下不觉对其超脱世俗的情怀欣赏不已。

　　金言昂首挺胸，青春逼人，牵着若兰的手大步向前，若兰微低着头，不时用余光看到行人瞥来异样的目光。“要不在这里就先别牵着手了，出去再牵，你看真的好多人看我们呢。”若兰略有顾忌地说。

　　正说着，一年轻女孩，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侧着头瞥了几眼，走了几步，在不远处又回过头来盯着他们看了几眼。若兰羞涩地低下头，金言见状，用力攥紧若兰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别怕，让他们看去，羡慕去吧。”若兰听后心里甚觉甜蜜，方放开胆量，和金言十指相扣大方地向前走去。

　　来到香水区，金言同样用试纸试了几款香水，马上确定了香型。若兰遂把钱给了他，来到银台，金言一边付款一边告诉若兰：“我一直用这款香水，每次我回家，一进楼道，我妈一闻到这香味，就知道我回来了。”

　　出了商场，走在街头，但见街灯明亮，霓虹闪烁，都市一派繁华景象。若兰已有很久没来这样的中心商业区了。多年来，她一直静静地守在城市一隅，简淡地生活着。即使购买商品也多在居住附近的商区购买，她觉得有时候她似乎更适合那种人流稀少，商品稀少的地方。

　　如今走在红红绿绿、光影迷离的都市街头，面对繁华的街衢，竟惊觉岁月，忽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每个人似乎都在渴望着一些自已拥有之外的东西。而每一座城市亦如一个巨大的色轮，不同的颜色承载着不同的意义，一方繁华、一方质朴、一方纵情、一方笃定。

　　此刻，她走在心爱的男人身旁，欢快地、惊喜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心中陡然有了年轻的气息，她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她体内勃勃升起，她的灵魂忽然开阔起来，恢复了一种久违的热爱与振奋，那是一种春天一般的唤醒与喜爱，那是爱与爱相遇后燃起的对生命的热望与喜悦。“爱之于我，不是一粥一饭，不是肌肤之亲，而是不灭的希望，是疲惫生活中的光荣梦想。”她第一次真正体味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体味到爱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曾经的初恋并非真正的爱情，而此刻的，此刻在其心房烈焰般跳动着的生命能量，才是属于她今生的爱情。

　　若兰脑海里不停地闪念着各种思绪，不觉随着金言上了天桥，又行了几步，忽见一个衣衫褴褛，没有四肢的乞丐，匍匐着正向路人央告乞讨。若兰猛一见不由大惊失色，忙蹙眉闭上眼睛，躲向金言身后。金言环臂揽过若兰，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侧着身护佑着她从残疾乞丐旁走过。下了天桥，方松开遮挡的手臂。若兰长舒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身体都这样了，干嘛还出来乞讨。”

　　金言说：“这些乞讨的都是有组织的。”

　　“我不喜欢看残缺的人。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么美好的地方出现他，真的不太和谐。他的出现破坏了、断裂了美好的情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很正常。”

　　“原来也是，我在逛街的时候，如果忽然看见这样肢残的人，就会心生厌恶，这种感觉与怜悯无关，我只是觉得这么美好的场景被破坏了，像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还有，有一次去HLD旅游看二人转，那里有侏儒表演，大家觉得很好看，我都不喜欢看。”

　　“这种观点就不正常了。这是典型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什么叫社会达尔文主义？”

　　“知道达尔文学说吗？知道他的观点是什么吗？”

　　“知道。进化论啊，物竞天择就是达尔文进化论的核心。”

　　“进化论是达尔文学说的名字。他的核心观点就八个字：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里指的是自然生物学领域。把这种观点引申到社会学角度，就是我说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有时被称为精英主义。就是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生存在这个社会上，没有能力的人都应该去死。但是，人毕竟不仅仅是动物，和谐的社会是鳏寡孤独残疾者皆有所养，这是人类作为高等动物的基本特征之一。你也许没有去帮助他，但是人人都应该有恻隐之心。我对这种事的理解是，他的处境并非他自己愿意的，他也喜欢美好的生活，不管是什么给他造成了现在的境遇，从这一点来讲，他也是受害者，所以，我没有理由鄙视他。人人都应存有善心。人类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流传广泛的宗教都是劝人向善的，对吗？了解佛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