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夜风习习,若兰坐在诚爵的车上,透过车窗望着如水的夜色。诚爵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怎么样,喜欢上海吗?”
若兰答道:“一般,我更喜欢BJ。”
“为什么?”诚爵扭头看了一眼若兰,微微笑道。
“因为每一座城市都有可能发展成为上海,但没有一座城市可以成为BJ。”若兰望着窗外说。
诚爵呵呵笑了笑,说:“早就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喜欢这类都市风光,你不听。”
这时,若兰从窗外收回目光,然后把她在飞机上遇到乱流差点坠机的事情讲给诚爵听,但没有提及男孩。诚爵听后自是安慰一番。
回到家中,若兰洗过澡,躺在沙发上,回忆起飞机上惊险一幕,想到男孩镇定自若的样子,不觉钦佩不已。思绪萦绕之间,朦胧睡去。
一天下午,若兰坐在办公室看《成败论英雄——20世纪100个英雄与败类》这本书,正看到“轻言细语雕刻墓碑的人——里尔克”那章时,觉得甚是喜欢。尤其那首《豹》,她反复读了几遍,特别有感触。于是,托着腮痴呆呆的寻味着。她想起去年秋天的时候,庭院中的梧桐树受了虫灾,到处都是毛毛虫,有一只毛毛虫竟然越过“千山万水”爬进了办公室,落在了杯口上。当她发现时,虫儿正沿着杯口一圈一圈地爬动,周而复始又周而复始......想到这里,她拿过笔在纸上模仿着里尔克的《豹》顺手写下:
误入杯口上的小虫,
匍匐在透明而赤裸的高度,
好象被抖起的陀螺,
旋转是它唯一的归宿。
柔软的肢体迈着匆匆的脚步,
脚步在复始的轮回中疲倦,
仿佛时间一无际涯的绵延,
在绵延中一个神秘的希望在召唤。
我在一旁暗自窃笑--
它看不见我的维度,
一如我看不见上帝的笑容。
然而这一刻啊,
却已经历了一个永恒。
写完看了看,自嘲一笑,觉得写得不好,便把纸揉成一团,起身扔进纸篓里。刚坐下拿起书,还未等看,手机响起,上面显示“金言”。
若兰心中感到十分意外,没想到金言会给她打电话,遂马上接通电话。
“这几天怎么样?”金言问道。
“挺好的,你好吗?”若兰放下书说道。
“我很好!只是昨天公司出了点事,结果一夜都在公安局过的。老总今天放我假。怎么样,一起去唱歌吧?”
“什么时候?”若兰听后微微一笑,心突突直跳,她想不到男孩会约她,更想不到会约她去唱歌。她觉得忽然之间与他有了几分亲近。
“现在!”金言爽朗地说。
“啊,现在吗?可我在上班啊!”若兰一脸惊诧,忙说。
“别上了,翘班吧!”若兰听后更觉得不可思议,但心里又不觉揣摩“翘班”这个词汇,微微一笑,竟有点久违的悸动。
金言接着说道:“我刚在家洗澡,我妈问我是不是要出去,我说去唱歌!我妈说,别人都上班,你去唱歌,是不是特爽啊?嘿嘿,别说,我妈还真了解我。”
若兰听金言话语轻快随意,一下被调动起心气,笑道:“好吧,去哪儿唱?几点见?”
金言说:“紫薇路的‘在水一方’,四点半见。你先去,我做个造型马上就到。”
“造型?什么造型?”她不解地问道。
“把头发做个造型。”金言解释道。
“哦!”她暗自一笑,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放下电话,她捧着书,心绪起伏,心不在焉地又看了十几分钟书,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找了个借口,偷偷地从单位溜出来,赶去“在水一方”了。
走进“在水一方”大厅,年轻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聚在前台,正乱哄哄地办理手续。大厅里站满了等待的人,南端拐角处,摆放着几把小圆凳,坐着几个女孩。她走过去,也随意寻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等待金言。
没过多久,只见金言疾步走入大厅,四处环顾,寻见她之后,便径直走向她。她起身也迎着金言走过去。但见金言身穿浅色条纹衬衫、蓝色牛仔裤、暗红色休闲鞋,左肩挎着一个褐色休闲包。头发十分蓬松,并且在后脑海处定型出一个翻裹的弧度。额前发斜分两侧,一侧抿在耳后。瓜子脸,脸型不大,眼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左耳戴着一颗镶着钻石的彩金耳钉,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刻有藏文。身形清瘦高挑,气韵时尚风流。
走到一起,两人相视而笑。随之金言目光上下扫了一眼若兰,微微一笑,说:“对不起,做造型耽误点时间!”
若兰抬头看了看他的发型,只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在现实生活里见过的最夸张最独特的造型,她冲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刚到一小会儿。”
“几天不见,还真有点想你了。”金言目光闪亮,看着若兰说。
若兰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只红着脸,微微一笑,心砰砰直跳。
“来,跟我去前台办理包间。”说着,金言大步向前台方向走去。
“好的。”她紧随其身后,来至前台。只见他取出金卡递给前台服务员,然后近前与其耳语了几句,便又取回了卡。随后带着她拾阶而上,一边走一边对她说:“我认识这儿的老板,所以可以照顾咱们一下,不然咱这点儿来,得等早了去了。”正说时,见一个服务生迎面走过来,问了他房间号码,便引领着他们来至包间。
进了包间,她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金言点完冷饮和干果后便紧依她身旁落座,她下意识地略略向旁边移了移身体,脸一阵红。
“喂,你好香啊!”她忽然闻到一股隐隐幽香从金言身旁飘过来。
金言看着她,笑道:“喷的香水。”说完眼睛盯着若兰上下打量她,她哪里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看过,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不觉又红了脸,忙低下头,嗔怪道:“喂,干嘛这样看人家?”金言见她身穿白色T恤、米色休闲裤、白色休闲鞋,长长的直发泻在肩上,目光纯净,脸带羞红,又似笑非笑微微低着头,一副娇羞嗔怪的模样,心下喜欢,抿嘴一笑说:“今天穿的这么青春?”
若兰心中窃喜,低眉一笑道:“今天有个志愿者活动。”然后又猛地抬起头,注视着金言,趾高气昂地说:“本来就很年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