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了。下午金言发来信息,告诉若兰他到家了,给家里干活了,等不忙的时候和她短信。若兰嘱咐他,身体刚恢复,别累着。
刚放下手机,她又收到短信:“明天见吗?我想你!明晚在他家过是吗?那你明晚住哪儿?我要你纯洁。”
若兰懂金言之意,说:“明天我不方便见你,但我答应你回家睡。”
金言遂开心回复道:“我爱你老婆。”
放下手机,若兰回顾走过的一年,她失去了,但也得到了。她觉得总起来说她是幸福的。一个青春的男孩猝不及防闯入了她的生命,那份炽烈的爱,那份青春期倒置的感受,使她觉得这才是她生命中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她早已不再怨恨诚爵,因为她懂得了他的情不自禁,她甚至希望他和罗玲能爱到永远,以证明爱情可以永恒。她感谢他的情变将金言带到了她的身旁,让她得以知道,在这滚滚红尘,原来还可以这样迷恋、深爱着一个人。
二月六日除夕,清晨,若兰早早起来,整理完房间,给孩子拿好了新年衣服,便开始准备新年礼品,一会儿全家要去他家过新年。诚爵起床后,主动去贴了春联和吊钱,那喜庆的中国红,为家里凭添了一份红红火火的新年气息。
立春节气已过,新年并不寒冷,大家换了新衣,开车来到婆家,此时大哥全家、二哥全家早已到达,十一口人团聚在一个屋檐下,真是异常热闹。若兰总认为,除夕过的就是人气,不然,那么多远离家乡的游子,为何千里迢迢要在这一天赶回家里呢。
吃过午饭,诚爵父子四人继续打麻将,三个孩子在书房里打游戏,若兰和大嫂、二嫂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水果,偶尔拉拉家常。
下午两点,若兰收到金言短信,他要求若兰吃过晚饭就回家,必须回家睡觉,因为他担心由于房间少,会不得已和诚爵同房睡,而且他还要求此卡下月不许再用了,今天不许给任何人发短信祝福,回家后只许连续包爱他。今天开不开心就看她怎么做了。如果打电话不接,就分手,说明在一张床上睡了。
这听上去显然是不合理的要求,但是,这是他们的世界——爱如净土。她却愿意为这份爱绝对的纯洁下去,放弃其它交往。虽然朋友也是生命中很珍贵的,但是与爱相比,它便是渺小的。
吃过晚饭,妯娌三人把餐具都清洗干净后,坐在沙发上聊天,若兰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便托词身体不适想回家早睡觉,大家一致让她去客房躺着休息,等吃年夜饭的时候再叫她,但都被若兰婉言谢绝。
一个人走在除夕静寂的街道上,月亮高高地悬挂在中空,月色皎洁如水,映着晃耀的万家灯火,正可谓天上人间。
回到家中,若兰洗过澡,换了睡衣,便躺在沙发上给金言发短信:“家里好安静,他们没有回来,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包爱你,这样的时光像梦,梦里都是你。宝贝,我想你。”
......
她没有给其它任何人发信息、回信息,所有的祝福都被搁置在手机里。爱是生命中最不可忽略的力量,它容不得称量。
零点左右,窗外鞭炮齐鸣,金言零点整打来电话,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他大声喊着:“老婆,新年快乐!我爱你!”
若兰举着电话,沉醉在那青春的呼喊里,她开心地笑着,也大声喊着:“老公,新年快乐!我也爱你。”
鞭炮噼啪噼啪的声响淹没了他们的祝福声。放下电话,若兰感到无比幸福,她觉得,为了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独特、最激动人心的一个除夕之夜。她跪在沙发上,双手合十,在这个众神下界的除夕之夜,默默向众神叩拜,感谢他们赐给了她所祈祷的爱情,并祈祷与金言的神爱永生。她相信灵魂不死,相信与金言的爱有着前世的因缘。因此,在她的世界里,其它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完成今生的爱,她要纯洁和执着地去爱一场,直到生命停止。而这一切的历程,她都将记录下来,来印证生命中最光亮的一环--永生的爱情存在人间。
对于诚爵,她也是不忍的,一个曾经爱她,一个要照顾她一生的男人。如果没有罗玲的存在,她会内疚一辈子。现在,存在了,他能同她一样享受一些爱情的芬芳,她也欣慰了。说实话,她舍不得他痛苦,她更同情他,疼怜他,但时过境迁,这确实已不属于爱情的范畴了。她并不想离开他,她希望在生活中,能够与他相伴一生,但在爱情与精神世界里,她期待能与金言永生相恋,灵魂相依,这样她觉得今生就是完满的、幸福的。
都说,女人是男人身上抽出的一根肋骨做成的。若兰总会思忖:我是谁的肋骨?是谁遗落的肋骨?是金言还是诚爵?
当每一个女人找到属于她们的曾经的身躯,当每一个男人陆陆续续找回他们身上遗失的肋骨时,他们是该窃喜还是该感伤?
夜深人静,若兰独自躺在沙发上,她又不禁想起金言的话:“我不愿过年,怕你和他睡。初二,你回娘家我也是担心的,我怕你爸妈让你睡,或者你无法应对自己睡。我要求你也必须当晚回家睡。如果深夜电你,你不接,就视为不纯洁,就分手。”
初二,若兰的小妹带男朋友姚仕君来家中做客,第一次见到若兰,便私下和小妹赞其清纯文雅,小妹偷偷告知若兰,若兰听之,自是欢喜,暗自感念金言审美能力强,亲自为她挑选的新年服饰改变了她以往的穿衣品味,提升了她的气质。每年,若兰回娘家,这一日是一定住下的,但是这次依金言要求必须回家,以避免与诚爵同床共枕,若兰知其忌讳,自然也是找出了理由敷衍家人,而坚持当晚回至家中。
其实,在这份爱里,纯洁已是若兰内心的自觉,她深深地爱着他,她觉得,没有任何人的力量可以让她如此“抛弃”所有,只为面对一个男人,而金言是今生唯一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