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原来那男人是诚爵的二哥,家住附近小区,晚间出来买东西,忽发现若兰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从不远处走过,便一路尾随过来,谁知跟得太紧,被若兰察觉到了,只得马上侧身站在路边,假装没看见她。
若兰转过头,心突突跳个不停,也佯装没看见他,依然挎着金言的胳膊说笑着前行。她一边走一边悄悄压低声音把这件事告诉了金言,由于若兰曾经吓唬过金言,说诚爵的哥哥和黑社会有关系,金言听了,心里倒也紧张起来。
话说,事发几天前,若兰晚上接金言下班,两人一路行走一路谈笑,也不知哪一句话惹得金言动了气,暴跳如雷,竟对若兰嚷道:“我爷爷说了,读书没用,读书的人都是穷酸样。”若兰听了这话,自然不肯示弱,也懒得理论,甩手就走。金言追上去,怎肯放过她,便一手抓着若兰的手,强制她不许她走。若兰本来也是大小姐脾气,只是因为爱,而处处迁就,今执拗的脾气也上来了,就非要走不可,任金言如何拦截阻止,她都玩命挣脱。
金言见一时无法控制局面,便心生一计,拨通电话,竟然向电话一端报了警。
“你别走,一会儿警察就来。”
若兰哪里肯听,依然想挣脱金言的手,嚷着:“我要回家,放手!”金言也任性,就是不让她走,死死攥住若兰的手腕不放,两人各执一边,互不妥协。
正闹着,只见一辆警车开过来,停在了对面路口。若兰看到警车心下有点害怕起来。这时,警车上下来一中年男子,走到两人身边,金言忽然来了底气,把手一松,扭头向警车走去。
这时,那男子一脸严肃,态度强硬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你家在哪儿住?”
“我没有家。”
“你在哪儿工作?”若兰一听问工作单位,更不能告知,便坚定地说:“我没工作单位。”
“你为什么不让他走啊?”
“喂,不是我不让他走,是他不让我走好吗?”说完,若兰也不听那男子下面是否还有问话,扭头就走。
那人也未阻止,回身向警车走去。若兰走出一段路,心里纳闷,便好奇地回头观望,只见金言坐在警车中间的座位上,两边一边一个男子,好像在攀谈着,不一会儿,警车启动,载着他飞驰而去。
若兰一路寻思着到底怎么回事,若那男子不是警察,怎么会开着警车出警,若是,怎么金言可以上警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缘由,一路郁闷地回至家中。刚吃过晚饭,家中座机就响了起来,若兰接通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是若兰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大禹。”
若兰很快就想起,曾经在‘在水一方’一起唱过歌的那个男孩。
“哦,大禹,有什么事吗?”
“金言是我唯一的弟弟,你不许欺负他,以后要对他好点儿。”
“你告诉他,以后别联系了。”若兰强硬地说。
大禹听后,不知如何回复,便悄声问在一旁听电话的金言。金言悄悄告诉大禹如何如何说。若兰在电话一端早已判断他们两人在嘀咕,觉得好笑。
“要是不联系了,他会毁了你的。”大禹照金言教给他的话说给了若兰。
若兰一听顿时怒气中烧,心想,两个人的私事,金言竟然动用别人来掺和,还威胁我,便冷冷说道:“大禹,请你转告金言,以后别无理取闹,他二哥是黑社会的,别再惹我。”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坐在沙发上,想想金言既然可以找人吓唬我,我也可以找个人吓唬他,也算是扯平了。
后来金言告诉若兰,那天警车上下来的人是他叔叔,安全局的,说他叔叔说,那小女孩还挺厉害,竟然是“三无”人员。金言又说,还小女孩呢,孩子都很大了。
从那以后,金言常拿“三无人员”这事戏谑若兰,若兰每每浅笑,说:“我是无知者无畏,我怕谁。”
再说,金言知道跟踪者是诚爵的二哥,印象中有黑社会的阴影,心头便有了几许害怕。忙带着若兰加快脚步,穿过地道,上了红蓼路,然后要若兰打车先回家,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他。
若兰听从金言的安排,扬手打车,再回头看时,诚爵的二哥已意识到若兰知晓了他的跟踪,便站在远方不再跟过来,而马上给诚爵拨了电话,诚爵接了电话,马上打电话给若兰,上来便问:“你在哪儿了?”
若兰说:“我和朋友出来唱歌了,马上就回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中,诚爵冷嘲热讽道:“回来的够快啊。”说完一下把若兰推倒在沙发上。
若兰顿时坐了起来,大声嚷道:“我去哪儿,你管得着我吗?你有资格管我吗?”说完,摔门而去。
走在喧哗的街头,若兰脑海里乱作一团,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很惧怕诚爵知道金言的存在,她觉得,她原以为既然他可以出去,她也是可以的,但今天她的反应却令自己意外。也许是植根于骨子里的传统文化还根深蒂固地影响着她。她觉得自己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尽管诚爵有错在先。她迷茫地走着,正不知道如何收场,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金言的,马上接通电话,只听金言问道:“你在哪儿了?”
若兰道:“我在外面了,刚和他吵架了,我出来了。”
金言说:“你现在马上来白芷路这个上岛,我在这等着你了,我带我叔叔过来了,就怕你有什么事,我在这离你还近点,有什么事还有得商量。”若兰听后放了电话,急忙赶去上岛。
来到上岛,直奔二楼,金言已在座位旁站着向她招手,若兰赶忙走过去。金言简单介绍了他的叔叔,公安部的,若兰上前与其寒暄了几句握了握手方坐下来。金言把整个情况和他的叔叔说了一遍,又让若兰把回家以后的情况和他叔叔讲了一遍,他叔叔听后,果断地说:“今天的事情不发生,早晚有一天也会发生。你们天天路过华美新城,他二哥就住在那个小区,早晚有一天会碰上的。好在你们只是牵着手,这样吧,就说是朋友,别的死不承认,他也没证据,这件事只能这么做了。”
若兰听了,也不言语,看看金言,金言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说:“就听叔叔的吧。”
若兰点点头,然后说:“那你们在这聊吧,我先回家了。”说着起身告辞,金言送她到楼梯处,又叮嘱若兰一番,方让她离开。
金言回到座位,求他叔叔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他叔叔便就这件事说了金言一通,又分析了利害关系,教育金言不要做飞蛾扑火的事情,最好趁这个时候离开若兰,免得到最后无法收拾,更何况,这样的爱情根本不会有结果,自己这么年轻,干嘛不正八经的找个女友,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把精力用在这样的恋情上有意义吗?金言听其叔叔分析的句句在理,不得辩解,只得默默吸着烟,脑海里随着他叔叔说的话不断思索着,转念又想着若兰此刻在家里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若兰回到家中,诚爵关着房门,她也未加惊扰,便如往常一样洗了澡,窝在沙发上睡下,她把头蒙进被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一幕,又忽然揣度金言和其叔叔此刻在咖啡厅正在谈论什么呢?他会不会劝慰金言从此离开我,亦或指出我的种种不好,动摇金言对我的爱?若兰胡乱思索着,她多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清晨起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午夜,金言没有来电话,若兰看着手机,然后合上,塞入枕头下,闭上眼睛,慢慢睡去。朦胧中,她梦到,金言拿着一个漂亮的戒指盒走到她身边,送给了她,盒子一个套着一个,她一层层地打开着,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空盒子被一个个丢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