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明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了,今天是诚爵全家家宴日,每年的惯例。
晚上若兰参加完家庭聚餐,便急忙去“云霞”见金言,但还是因为晚到被金言惩罚了一顿,并取消了明天她原定的回母亲家聚会的安排。若兰极力央求,但金言就是不允许。若兰看强求不来,便心生一计,决定转天早上在金言没醒之前,偷偷溜走。计划在脑海中形成后,她便不再与金言争执,金言见她恢复了一副乖巧样子,以为她想通了,也便放下了戒心。
他开始一一讲述昨日与乐乐欢聚的细节,之后又去楼下买了香烟,进屋后,张开双臂转着身体,问若兰牛仔上衣是否好看,微笑地说是乐乐特意买给他的,又说牛仔上衣不能配牛仔裤,否则很土之类的无芥蒂之语。若兰细心听着,夸赞并羡慕金言与乐乐的真挚感情。金言听后愈发开心,遂又将当年如何拜乐乐母亲为干妈一事细细说给了若兰,若兰心中更觉得他与乐乐的亲密关系已超出友谊,非同一般。
而后,两人沐浴。回至床上,在金言的要求下,若兰为他做了背脊按摩,然后由金言用手拉着床头吊灯的长线照着脸庞,她用镊子帮其清理了胡须,最后两人又各自敷了精华补水面膜,方躺在床上柔情蜜语,沉溺在说不尽的绵绵情话里。
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已近零点,金言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他忙掀开被子,“唿”地坐起身来,兴奋地说:“快过来,我们抱着跨年。”
若兰哪里采用过这样隆重仪式跨过年,便嬉笑着羞涩地坐过来,金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旧年最后一分钟就在他们紧紧地拥抱和彼此说着“我爱你”中跨过,新的一年开始了。
后来,在漫长的未来岁月里,若兰再也没有享受过跨年仪式,一年又一年就那么如水般地流逝而去,而那一年的青葱记忆,仿佛被永远地刻印在时光隧道里,像一朵盛开的蓝莲花,永远绽放着……
次日清晨,太阳慢慢升起,温暖的晨光照进窗来,若兰看看身旁熟睡的金言,轻轻将他的胳膊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下床来到洗手间,洗漱完毕,又轻手轻脚回到卧室,穿好衣服,正准备拿包离开,没想到金言忽然醒来,若兰吓了一跳,忙拿起包想往外走,哪知金言翻身起来,挡住去路,若兰怕金言打她,便一下跳上了床,远远地站在床角,金言够不到她,便大声训斥她,不许她走。金言一边气愤地呵斥她,一边试图伸手够她,若兰为躲避,便在床上来回跳,躲避着他。金言气恼,在床下看着若兰孩子一样的举止,又无奈又好笑。谁知若兰就在他一个不注意的当口,一下跳下床开门就跑出了房间。金言光着身子,追出门口几步,压着声音喊道:“若兰。”忙又折回房间,半掩着门在门口用目光召唤她。
若兰回头看了看金言,那落寞失意的眼神使他心疼,但是她想,如果回去绝对就脱不了身了,倒不如狠心一走了之,遂扭过头坚定地离去。走在路上,她给金言发去道歉的短信,诚恳地告诉他今天无法陪他的原因。
行至车站,她站在路边迎着冬日的冷风等候着车,无意间向东望时,正好看到金言从不远处走过来,阳光从背后照着他,一片金光。
若兰内疚地看着金言越走越近,欲上前主动打招呼,哪知金言走到跟前,狠狠瞪她一眼,竟然一句话没说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若兰愣在那里,只得目送着金言清瘦而孤傲的背影远去,深知这次金言真的生了气,也不知如何挽回是好。又想想母亲一家人正在等她团聚,只得忘却两全之法,登上了回家的车。
回到母亲家,自然热闹一番,暂且不提。
话说,圣诞日那天,金言的叔叔就诚爵的二哥发现他们牵手一事,语重心长为他分析了利害关系,又千叮咛万嘱咐让金言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份情感,金言虽被说的有所动摇,但终是不能抽刀断水。
金言的叔叔转天,利用工作之便,着手调查若兰的情况,主要是确定诚爵二哥是否与黑社会有关系,以确保侄子的生活安全。
其叔叔先查了若兰单位和诚爵家庭情况。原来诚爵的父亲入伍后提干,曾任军炮兵团政治委员,后任区武装部政委,区常委委员,诚爵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均在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工作,并没有什么黑社会勾连。其叔叔查询后,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金言的父亲。
金言的父亲一看若兰的单位,竟然认识其单位领导,便私下与对方联系,彻底摸清了若兰的底细。
深夜,其父来至金言房间,佯做不知,给金言再次提对象结果金言再次果断拒绝,说现在有女朋友。金父便又询问金言最近和谁在交往,金言坦然地说着谎话。金父心中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听金言之语,便大发雷霆,愤怒地一拍桌子,嗔怪金言越玩越玩出圈了,竟和有夫之妇搞在一起,而且还大这么多。
金言何等聪明,见其父说的清清楚楚,知道他父亲暗自调查了这件事,便不再说话,金父道:“从明天开始,下班马上回家,晚上不准出门,断绝与她的往来,再不听话,就断绝父子关系,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金母得知原委更是哭哭啼啼,一边抹泪,一边斥责金言不懂事,又憎恶地嗔怪若兰不守妇道,勾引了她的儿子。金言听了这些语言,心中渐渐有了阴影,因自己违背公序良俗,只得任父母吵嚷,忍着不说话。父母吵闹一番之后,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为其分析出利弊,金言见父母出于爱子心切,只得默不作声不做任何辩解,父母只当他听了进去,方罢休走出房间。
父母离开房间,金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遂打开手机给若兰发了个短信,若兰接到短信,本以为他是在斥责早上之事,正打算着如何哄他,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件严重的事情。
只见金言写道:“我爸竟然暗地找你们马局长了解了你的全部情况,我爸妈知道你的年龄了,还有孩子都上学了,夜里和我拍桌子,明天开始关禁闭,给我下最后通碟了,说晚上再出去,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真是受不了了。”
若兰看后,心突突跳个不停,想着他父亲竟然找马局调查她,十分恐惧。
“那最近就先别见面了,你在家养身体,我晚上看书。”
“看情况,先不聊了,你早点睡觉。我还要做功课。知道睡哪儿吗?”
“知道,沙发。”
“嗯,晚安,宝贝。”
若兰躺在沙发上难以入眠,她觉得事态十分严重,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他们的故事快要结束了。这时,突然手机振动,若兰马上打开,上面写到:“我爸妈在打仗,我真的扛不住了,我只想安静一人,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安静,我们分手吧,还是做朋友吧,我爸再次给我下死命令了,如果我再和你交往,他说就没我这儿子。我好累。”
若兰看着手机,思绪万千。她不想再追问他什么,他累了,就让他休息吧!
她知道世界本无童话,只是人们都渴望遇见奇迹,成为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