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次日夜晚，两人安静地呆在家中。若兰喜静，自然能够呆的住，白天，她在图书馆借了《佛教史》打算晚上来阅读。金言却心猿意马，一时无法真正安下心来。吃过晚饭躺在床上，见四壁寂静，便发信息给若兰，问她在哪里，干什么了，诸如此类的话。若兰告诉他在看《佛教史》，金言遂问，谁在家了。若兰告知自己在家，诚爵带孩子去爷爷家玩了。马上金言便打过来电话。

　　一上来，金言便说：“别看那书，我看了目录，太浅，佛学的知识以后听我给你讲的就行了。别总瞎看书，浪费太多的时间，时间宝贵，我们相处的时间更宝贵，少之更少。我让你看的金克木的那个《书看完了》看了吗？”

　　“没看。你给我讲讲大概意思，我回来去看。”

　　“我也没看过他的书，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在哪里。他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不是很多书都配称为书的。你知道吗？其实好书不多，能够称之为书的，几千年来不多。”

　　“你太颠覆了，那么多名家怎么会不多呢？”

　　“你自己去看吧，什么叫名家，在历史框架范围内的，不管那些国学大师还是儒学大师还有所谓研究老子的那些大师，包括《老子》框架范围之内的，有些书根本就是不值得一读的。”

　　“以后，我们不见面了，每周你给我推荐一本书。”

　　“不，我不给你推书单，我什么时候觉得有本书不错，就让你看看。”

　　“行。随意点也好。”

　　“喜欢吗？”

　　“喜欢。”

　　“我总觉的男人看的偏理论的东西多点，女性偏小说的东西多点，这是男女的不同。小说终究会启发你思考是不多的。小说基本上讲的是人生，不是讲的人生就是在人生中做不到的事投入到一个其它维度空间，或者一个神界、仙界，要不就是往历史前面去拉，要不往后面去拉，或者往冥界去拉，没有意义，终归那只是一个现实的生活而已。所以我说了，我不排斥小说，但小说有时候故事情节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它里面的各种铺垫就是小说家背后对这些事情的看法是更重要的。故事情节原本它就是有套路的，制造冲突、矛盾，达到戏剧性效果，那个是骗人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个什么东西。”若兰见金言讲的观点很好，问道。

　　“我不出，我所讲的东西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讲的东西都是很多的不同的人讲的东西，那不需要我来再出什么。”

　　“但你可以把你这些精髓讲给别人听，我觉得很受益，第一个就是我，你是光给我讲过吗？”

　　“是的，这些东西我只给你讲。我还算看的比较杂一点的，然后语言表达能力还行，若讲得太复杂了，你要是听不懂，也没意思。”

　　“我觉得你刚刚好。你还总说自己不读书，那这些是怎么知道提炼的？”

　　“呵呵。以前看了些，后来不看了。”

　　“你很小就信佛，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支持你坚信的。验证过它的存在吗？很多人都认为是迷信，你是怎么看的？给我讲讲，我觉得很神秘，特想知道。”

　　“这个佛教，也不是生信的。我信这个，起初是师傅领进门的。但长大以后我是经过自己不断验证后而坚信的。这是一个探索的过程，但是当你不断地印证之后，就会看到佛教真的很伟大。”

　　“那你快给我讲讲。我忽然觉得，我们不见面，这样打电话也很美好。”

　　“讲这个不能直接就讲佛教，那样你不容易理解。我们可以先谈论下什么是哲学和科学？”

　　“我分不清。我只知道科学是哲学的分支。”

　　“科学就是哲学的分支，沿袭着哲学的经验主义思考方法，和哲学的使命一样，希望解决这个世界普遍性的问题，也就是本质。在我系统学习之前，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中国人对哲学的看法就是认为哲学这个东西是个很聪明的东西，还有绝大多数人认为科学这个东西是正确的东西。我是反对有人说东方有哲学的，东方没有哲学。首先这个词，来自于日本，原来中国是没有的，中国近代才出现哲学这个词。”

　　“你还拿笔做笔记吗？”

　　“我想去书房做笔记。”

　　“那好，去吧。这些都要记好，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陪你了，希望这些会对你有所帮助。”

　　若兰拿着手机，赤脚来到书房，取了笔和纸张，告诉金言继续讲，并未在意金言的叮嘱。

　　“好，刚才讲到哪里了？”

　　“近代才出现哲学这个词。”

　　“对，近代才出现，咱们从日本借鉴了这两个字来使用，叫哲学。哲学的本意，哲学的诞生地古希腊对哲学的理解是什么呢？是‘爱智慧’。它认为什么是‘爱智慧’呢？就是研究这个世界的普遍性和它的本质（本源），称为哲学。理解我的意思吧？”

　　“嗯，理解。”

　　“比如，你做一个讲座，这个房间里坐了五十个人，这五十个人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我用一个词就把这五十个人概括在一起了，我说这五十个人都是人。OK，等于我用一句话一个词把这五十个人的基本特征都概括进去了，尽管他们有千差万别。那同样呢？这个世界呢？你有什么一样东西把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涵盖掉，那这个就是世界的本质，这个就叫哲学。

　　然后第一个提出哲学的起源是泰勒斯，提出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本质（本源）是什么？但他给出的答案不咋地。因为他生活在古希腊，周边都是海，所以他给出的答案是水，他认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水。他认为什么东西都离不开水，这个人体也离不开水，高山大海也是水包围，他认为这个世界是水构成的，这明显就是一个错误的答案，但是你知道作为一个哲学家来讲的话，他有时候不需要回答好一个问题，但他只要能够提出一个问题，提出一个好问题，提出一个别人没有经历过的视角的问题，就能成为一个哲学家。

　　你知道，他提出世界的本质是什么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是站在一个怀疑主义者的立场了，为什么？因为我们通常讲的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但如果说通过现象看不到本质，所以你才能够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如果你透过现象能够看到本质就不会存在这个问题了。OK.如果我们去说一个哲学课程，他跟你讲哲学是一个什么样的课程，但他没有告诉你这个命题的产生就是一个怀疑主义立场的话，我认为，这个老师本身就是不合格的。

　　如果我们现在用一句话或者一样东西或者一个公式或者一个体系，无一例外的最大限度地描绘这个世界的话，这种特性叫普遍性，所以哲学研究的就是世界普遍性。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那孔老夫子不叫哲学，墨家也不叫哲学，老子是唯一和哲学沾点边的，知道吗？哲学本身的一个目的来讲的话，中国人他是没有的，中国人对哲学的东西不感兴趣，对抽象的东西不感兴趣，中国人只对现实的东西感兴趣。”

　　“积极入世。”

　　“西方人最早看到孔子的学说觉得很失望，觉得还不如没有看到这样的思想，因为他研究对这个世界的终极拷问没有任何帮助，或者他根本就不考虑。”

　　“哲学就是对世界的本质的追溯是吗？它考虑的是世界终极的问题？”

　　“对呀。考虑世界的本质，这才是哲学。这叫br /hilosobr /hy.但你不用感到缺憾，不要认为中国人没有哲学这是很丢脸的事情，没关系，我们没与哲学，我们有其它的，文化的多样性就是这样。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不是你有的我一定要有，这是两回事，清楚吧？”

　　“清楚了。”

　　“我重来没觉得中国人没有哲学丢脸，没有这回事。有的人研究中国的哲学史是怎样的，但在我的认知上，那只是一个思想史，它有一定的思考，但它不是解决哲学要解决的问题。所以哲学就是哲学，不主张把哲学泛化，就是普遍化。

　　中国有一种隐士，隐逸，不愿意出来做官，宁愿归守田园，号称隐逸哲学，中国人爱冠以哲学。NO.那些都不是哲学，这个千万千万要搞清楚，那不是哲学。哲学只是指那个东西，就是我刚和你说的寻找这个世界的普遍性的那个东西，叫哲学，记住了吗？另外基于怀疑主义的立场上。

　　在中国是非常现实的，中国人重来不怀疑你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所以很难出现哲学家，不怀疑，也不感兴趣。所以我告诉你，哲学的事情奠定了西方文明的三大基石，这个你也和我说过。后来哲学逐渐逐渐发展，发展到文艺复兴的时候，它发现了哲学历史上的一个重大的变化。

　　我们对文艺复兴的理解是什么？大多都认为是文艺复兴留下了很多画家、雕塑家，像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等等，艺术，还有那些伟大的雕像，作为一个伟大的复兴，我们有这种灿烂的艺术表现形式能够传承下来，创新下来，那个叫文艺复兴。

　　其实，我们教科书上的文艺复兴那是有较大偏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