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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左老夫人的怒

魔女叶子夫人 怡章鱼 4159 2024-07-11 14:47

  听到门外亚琴的慌张,房内两个人跟着同时提了心。

  叶子,自从住进都督府,就没见过左老夫人。

  她只听下人们时常说起,老夫人身体健硕,曾经是个有战功的女将军,所以经常带着仆人出远门游玩,或者在京城的老宅里住段时间,因为她最疼爱的长孙,在京城。

  听到禀报,叶子立刻觉察到左凌丰身体一挺、做了个深呼吸,她此时还不明白左凌丰如何要这么紧张。

  左凌丰身体没动,只扭脸冲着窗口的方向,哼唧了一声,示意他知道了,然后故作镇定地抹了眼角、微笑着对叶子说,“你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便起身走了。

  叶子,被他这种异样的紧张感牵扯,也悬了心,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临出门,左凌丰一改方才的默默柔情,用命令的口吻对叶子说,“把早饭赶紧吃了,一会儿还要喝药的。大夫说你体虚欠保养。”

  叶子后来才明白,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开始为面对自己母亲时的应对而慌乱,因为亚琴的张皇失措,左凌丰听出来了。

  随即她听到左凌丰在门外低声呵斥亚琴,“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亚琴知道失误,赶紧低头、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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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老夫人,年约五十六、七,一身蟹壳青的短衣长裤的骑马服,妥帖地让身上的灰紫花绫斗篷一点不显臃肿,三支显示身份的金钗牢牢固着头上的花白、一丝不乱,通身透着她从不掩饰的高贵和威严。拿着马鞭、立在后院自己大正房前面的正厅廊下,这也是都督府中轴线的底端,左老夫人高大的身形,一点没有老人家的隆肿呆滞,背影看着和媳妇桂英,仿佛姐妹两个,气势上更是完全碾压了矮小柔弱的桂英,一辈子。

  “什么?”

  左老夫人听闻叫叶子的侍妾,竟然曾经是监房的女人犯,立刻打断了媳妇桂英的叙述,厉声抱怨,“这种事,你也不管一管!他人哪?”

  桂英知道婆婆秉性,实在不敢隐瞒便说了,至于叶子是魏琳的女人,她压根儿不敢说。

  此时听婆婆问左凌丰,只敢说,“想是不在府上吧。”她可不敢说,左凌丰因为叶子情况很不好而一直在小偏房陪着,她知道身边机敏的下人自会去叫左凌丰。

  左老夫人也不看小心翼翼的桂英,只口中轻蔑,“年纪也不小了,你反做好人、听之任之!连人犯都能拉进屋子,传出去你面子上好看呐?”

  桂英被说的,低头不敢言语。

  一旁的左之瑛想将叶子投案、自己出手阻拦她的事情大概讲出来,却看老姑母面色更难看,而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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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左凌丰带着一脸的儿女之色,提着袍服远远大步走过来,左老夫人便有了怒意。

  她刚进城,就听到前来接应的大丫头安伦,嘀嘀咕咕地说了府上昨晚闹贼、打了一个刚刚进府的小妾,后半夜都督大人跑来叫醒大夫人,请了产婆、大夫忙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一个成型的男胎,掉了。

  大小经历无数的左老夫人,一听就知道里面有蹊跷,本来一个小妾被打她一点不在意,听到后面说孩子流产了,她便不高兴起来。

  “呵!左家的血脉,怎可这样不明不白的来去!”她当时压了火气,默默嘀咕。

  安伦,是门房婆子的表妹,一早都在传,说小妾的孩子没了,便知道“要出大事了”!她和大表姐说了,这府上多年没有孩子,如今这小妾有了又掉了,要让老夫人知道此事,你是一顿责打,逃不过的。

  门房婆子立刻哭了,说,“就是一早听说小偏房那边不好了,可能是昨晚的事情有些牵扯,我当时只是怕,哪里知道对方什么来历,我这没了主意才和妹子商量,你可得救救我啊!”

  安伦听闻,想着眼下只能自己赶紧先趁机和左老夫人报告了,到时候查下来,才不会气头上,全部怨怪到姐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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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左凌丰快冲到近前,才发现地上跪着门房婆子和巡卫林艺,便露了怯,这让熟悉自己儿子的母亲,立刻知道,他心里有鬼。

  左凌丰是打死也不能说实情,因此他借着从左之瑛身边走过的瞬间,和对方交换了眼神。

  小妹妹看懂了老哥哥。左之瑛紧闭一下双唇,以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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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都督大人,老身来去匆忙,只听说这府上昨夜之事,心下甚是担忧啊。”

  左凌丰听到母亲这么拿着气、反话正说,知道大事不妙,他竭力不让自己两腮发冷、气息急促,立刻低头单膝跪倒,压根不敢和母亲对视。

  “母亲大人在上,孩儿管束府院有失,让母亲大人烦扰了。”

  父母的第一个孩子都是心思用的最多,老母亲太知道面前这个长子的一切,面上哼笑一声:这么大了,怎么看着还像个孩子!她仍然直视前方的大敞院,深秋的黄青色的落叶,在母子之间无声落下。

  “听这婆子说,昨晚的‘贼’,问什么来着?”左老夫人声音不大,却让左凌丰心头一惊。

  这一听开头便是结局的问话,他立刻脑仁里闪现方才叶子的娇弱和苍白,心里更是慌乱起来。昨晚心思混乱,也不知道母亲一早就回来,竟然忘记“封口”。

  一旁跪着的门房婆子一听老妇人开头就点她,立刻看了眼已经脸色难看、低头沉思的都督大人,身体直接僵硬起来,只后悔方才惊恐、对着老夫人,一五一十全说了。

  左凌丰仍然低着头、手抚单膝,避而不答:“孩儿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只看到个黑影,窜过墙头,跑了。”

  “放屁的话!”随即,左老夫人又低声问,“那个什么东滨城魔女呢!?”

  昨晚夜闯都督府的魏琳,哪里知道,自己当时为了不引起太大风波,而顺利带走叶子,便故意对着个傻婆子乱说,灰发的叶子是东滨城的魔女,结果自己没带走叶子、反而留下了让左老夫人阵阵嫌恶的由头。

  此刻左凌丰听闻魔女之说,心里发狠,急急争辩:“母亲大人休要听人乱说,叶子夫人,天生灰发,并不是魔女!”说完,同时抬头看向那个门房婆子,心想你这会儿倒是瞥得干净了!想到一年前的事情,心里突突跳起来,不知道这婆子还对母亲说了什么。

  “哦,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魔女是叶子夫人!”

  “我……”儿子被母亲问住,一时间知道自己太着急了。

  “孩子的事情,又是什么?黑天大晚上的,怎么不在房中安寝!”左老夫人已经不再按捺内心,提及孩子语气立刻发狠了。

  “是起夜,遇到的。”左凌丰按照之前的说辞,应付着。

  “哦,看到贼人,不慌忙避开,带着孕身就敢上前捉贼,功夫那么了得吗?”左老夫人语气开始严厉。

  “是没想到遇到贼人,就伤到了。”左凌丰想到自己的那一掌,突然眉头一簇。不过,这点举动逃不过法眼的,对面的老母亲,全看到了。

  “林艺,你不是说,巡夜到附近,看到左之瑛,就没过来查看?”

  左凌丰不知道这一节,心头一紧,再次后悔昨晚的疏忽。

  立在大夫人桂英身边的左之瑛听到姑母问话,立刻说,“是的,因为我看到大哥在我前面立着,便以为没什么大事。”

  众人都知道,她这谎言,说的一点都不聪明。

  左之瑛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手势让林艺离开,能出什么差错,所以根本没想到姑母会问了林艺之后,当中突然提及这个。

  明显,女将军的身手眼法,远在她之上。

  “都长大了哦!”左老夫人向后扔出马鞭,一直跟在身边的小枫,抬手接住。

  小枫接住马鞭的瞬间,知道,左老夫人动怒了。她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并不知道昨晚都督府内凌乱的一切,因而收了马鞭,便听到左老夫人的怒喝。

  “拿家法来!”

  不等下人抬脚去拿,第一个跪下求情的,是桂英。

  “你闭嘴!婆婆说话,还有你插嘴!好好的都督府,被你管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好意思来哭。真的是我白信了你!”

  两个下人跑去正厅后面的小间,拿来左家的家法棍,一根油光锃亮的老竹子,比长剑短、比佩刀长,握柄用黑色绢布细细缠绕出规整的纹路,前端开了三道岔,也打磨得异常水滑,闪着陈年上等紫竹的贵气光泽。

  第二个走过来跪下的是左之瑛,还不等她开口,便被姑母直接骂回去,“你也闭嘴!一嘴巴的胡说八道,真的我老了、听不见了嘛!”

  左凌丰低头不语,心想,母亲是有备而来,估计是听全了昨晚府上的事情,这会儿再和她争辩只能让老母亲更加生气;想她这一路劳顿,本应这会儿回房洗浴、歇息的,为了自己,立在这风口里动气,实在是自己的罪过了。

  于是,他将心里已经想好的说辞咽下,不再开口“狡辩”,看着边上两个仆人过来,便不等对方上手,自己缓缓松了衣服,赤裸上身。

  看着儿子身上的刀箭伤,左老夫人犹豫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就剩这个了!她心里的苍老,瞬间上窜到喉咙口,顿了一下等着左凌丰开口求饶。

  并没有!

  这个爱子就只是傻傻地低头,等着挨打,她心里立刻明白,他在赤裸裸地欺瞒自己,想到说谎的原因,无非是为了个女人,左老夫人发狠地举起紫竹长棍。

  听到第一声责打的皮肉脆响,在回廊间反复震荡消失,桂英立刻将头靠在左之瑛的身上不敢再看,只捂着嘴巴,哭。

  但是第四声,确是一声闷响,桂英急忙扭脸、睁眼查看。

  和所有人一样,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了上来、覆在左凌丰的身后,正好被左老夫人带着更大的怒气和呼呼风声的家法棍,打在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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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左凌丰问叶子,如何自己跑出来。

  叶子说,她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便觉得内心七上八下地不自在,也不知道府上规矩如此,儿子见母亲竟然像“犯人过堂”的!

  左凌丰被叶子逗乐了,说,“‘所谓关心则乱‘,你的心在我这里了,所以你能立刻感知到我的异样。”

  叶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两个男人同时言语伤害了自己,但自己的心反而还在他这里,而不在魏琳身上。叶子不置可否地低头一哼,反讥讽他,“你这么个人,扣下我不放,事事随了你,现在还用得着讲这些给我听?讨厌!”说完,也不理他,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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