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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杰

魔女叶子夫人 怡章鱼 4198 2024-07-11 14:47

  翌日,丁驰誉还在宿醉里,没有彻底醒来,便听到门外的林杰,在小心地喊话。

  “大人?丁大人?起来了吗?”

  “什么事!”丁驰誉不耐烦地问。

  “都督府……那个,昨晚……,闹鬼了。”林杰在用结结巴巴的胆怯,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昨晚,听到有人大叫,大正房的东边,在闹鬼!

  林杰用手摸着鼻梁,遮掩自己的笑意,然后听完王渑哆哆嗦嗦地叙述,深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只当看白戏,驱赶跟随这个小丁大人一路的烦难。

  虽然他不知道,曾经的英华将军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但是当他听说,英华将军的大正房就在都督府里,猜测,左凌丰的母亲,大概就是英华女将军。

  这时候听到丁驰誉在房内抱怨,“麻得!什么鬼!”

  “唉。”林杰听到丁驰誉不情愿地拉开门闩,让他进去,他赶紧收敛面色,规矩地立在门口,因为床帐里,明显有女人。

  他推测应该是昨晚,元站安排的。

  骑马来到都督府,丁驰誉远远看着昨晚和自己把酒言欢、畅谈甚欢的元站,一身轻装皮甲,威风凛凛了地立在府门口,等他。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禁都会心地笑了。因为两张年轻的脸上,都顶着明显的黑眼圈。

  元站,为了保住左凌丰以及这大盐都督府,用力让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是甘心为左凌丰去死的人,另一个则是此刻用力体会丁驰誉,和对方感同身受、发生共情的人。之后多年,他对着左凌丰说出了,此刻的自己、一个让他痛苦万分的自己。

  依旧是元站在旁簇拥,丁驰誉来到传说闹鬼的地方。

  天亮了,人们才发现,昨日林艺倒地的血迹边,有一截苍色绸缎袖子,袖口满绣龟甲纹样。

  即使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当元站看到这地上的龟甲纹样和边上的血迹时,仍然忍不住喉头哽住、眼眶发红。他咬紧牙关,让自己平静。

  丁驰誉,则看了眼地上的那截袖子,听着边上的王渑和路亮,结结巴巴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大人,丁大人,小的真的句句实话,昨晚真的用刀砍了那个厉鬼。”王渑说着,黄白不定的脸上,全是虚汗。

  王渑身边的路亮,一边扶着他,一边抬头对着丁驰誉,略稳重些,说,“丁大人,昨晚我也是没注意。今早过来一看,怎么小王说的什么衣袖,竟然跑到了这里。这分明是……”

  丁驰誉厌烦地一挥手,示意他们闭嘴,“别没事找事,就是一截袖子,干什么!”

  他身边林杰,补充了一句:“就是!怎么就闹鬼了,怎么就知道,这么个袖子,就是昨天那个巡卫的!”

  林杰,因为是同姓的缘故,昨天听说误杀了一个巡卫,叫林艺,心里就不自在起来。

  方才,看到元站的脸上突然用力紧绷,他猜到,这林艺的血迹边出现的,就是林艺的袖子,便正话反说、引导众人。

  果然,丁驰誉被林杰这么一提醒,立刻扭脸看向元站,“唉,你可认得这袖子?”

  元站,早从瞬间的心痛里恢复了平静,尴尬地一笑,说,“回禀大人,在下看着有些眼熟。”

  而他身边的一个亲随,常炆,直接嘀咕了一句,“就是林巡卫的,我见他穿过这件苍色的便服,是他前年……”

  元站抬手示意他闭嘴,而边上的丁驰誉,则喉咙里一声低吟,正要开口,他们身后的林杰好像也有些不耐烦,说了句,“其他人有没有细细看了,这衣服的其他部分,可还在?”

  不多时,紫竹林附近,有人叫喊,“大人,在廊下。”

  众人随着声音,走到了昨晚元站装神弄鬼的地方。

  林艺身高七尺半,与左凌丰、叶凡等人差不多胖瘦,而元站矮小偏瘦,因此当元站立在月夜的风里,看到罗小希驾着车出了北城门的身影,突然想到了这个计划。

  因为林艺有双白皙修长的手,他一直不喜欢,日常的便服,都是将袖子做的比较长、遮盖住手背的。而元站瘦小,晚上他仗着地形熟识,潜入没有封条的巡卫住所,散了头发、急急抽出一件衣裳套了,就仿佛披着个床单一般,成了拖地的袍子。

  因此,当王渑挥刀砍向元站的时候,元站确实只是一缩手,便能彻底躲开疯狂的刀刃。

  扮鬼吓人的元站,当时只是心下极其不忿。——林艺这样的枉死,不能白白地,这么算了!因而他装扮一番,本想借此弄点丧葬费给林家。

  谁知道,钦差队伍里一直有个面相和善、一把美髯的林杰,从中“帮腔“,竟然因为闹鬼之事,意外的保全了都督府的后院。

  林杰,仰着脸、叉着腰,立在廊下,第一个出声。

  “咦?”,他说道,“小王,你昨晚确是在这里挥刀的?”

  靠在廊柱边,不停颤抖的王渑,也鼻孔冲天地望着横梁上挂着的一件绸缎外衣,不停地“哦,哦”,再说不出其他来。

  元站,不能表现出若无其事、但也不能太过慌乱,随着林杰示意下手取下衣裳,立在丁驰誉身边,喉咙里沉沉地,“嗯”了一声。

  丁驰誉,听到身边一群人,此起彼伏地低声唏嘘,原本就不想闹大的,这会儿更加反感起来,看着手下扯了的衣服下来,确实少了截袖子,对比了破口倒真的对上了。他不由得膈应起来,幻觉里,一个没有手臂的人,在这里出没过一般。

  王渑,眼见衣服对的上,再次回忆起自己刀砍过去的瞬间,心里吓得不轻,一直说,“大人,我……他,真的来了,那咋办啊!?”

  紧跟着,身边排班今晚巡夜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元站,抬手阻止了围成一圈的人群,说道:“青天白日的,莫要乱说这些。”他的语气里,竭力不让自己显得轻松,因为他看出来,丁驰誉的脸色开始泛白。

  林杰上前一步正要开口,丁驰誉自己先说了,“死者为大!拨出二百两,好好超度一下,好歹也是我这里出的事情。只一件,此事今日就到此为止。”他憋着嘴,环视了一圈低头沉默的众人,继续说道:“日后倘若有什么七七八八传到我这里,你们的嘴,就等着吃烙铁吧!”

  说罢,他谁也不看,抬脚朝前面的坐南朝北的都督府大正房,走去。

  .

  老远,最扎眼的,就是四扇绿檀木的雕花大门上,一把特别巨大的铜锁,然后是雕梁画栋的前厅围廊,接下来是让人心情一亮的大敞院。

  大敞院面对的,是一大片池塘,左右半圈,是跨距相当大的几块石阶。

  青石板铺地的敞院,左右两边排着八口大水缸,上面分别嵌着底漆烫金字,“春夏秋冬”、“君恩浩荡”。

  看到这字,再看到这样上成的巨大漆器,看惯了京城奢华的丁驰誉,也是眼前一亮。

  他方才背着手、兜兜转转的,还只觉得这都督府,稀松平常、无聊极了,这会儿突然看到这八口大缸,和上面的篆书,突然发现,缸上面的铜箍,竟然泛着和门锁一般无二地沉沉光泽。

  “这,就是那个什么将军的内宅?”丁驰誉嘴角一斜,一脸不屑。

  元站不敢怠慢,立刻面露恭敬,低头抱拳,回说,“正是英华将军的内宅。”

  看到元站突然如此,丁驰誉冷笑一声,轻慢地一抬手、示意手下,“去,砸了这锁,我倒要看看,这将军的内宅,能是个什么规制了。”

  元站,让自己的吃惊,一分不差地表现出来,他猛地抬头时,喉咙里提气,从微张的嘴巴里发出,明显,他是真的,着急了。

  “大人,丁大人,”元站在丁驰誉身边低声呼唤,好像一个母亲在呼唤孩童,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说辞,他不敢说,女霸王一般的人物他碰不得,只好说了实话,“丁大人,这锁,是当今圣上御赐的,万万不可啊,大人!”

  丁驰誉正在脑补,一会儿能在里面看到什么样的奢华,谁知道身后的元站,竟然说出这个,他也立刻扭头看向元站。

  “哦,此话当真?”

  元站,再次使用了他一贯的“憨傻气”,凑近了丁驰誉,低声哀求一般,“我的乖大人哦,元站哪里敢拿‘御赐’二字,开玩笑啊!”

  丁驰誉想了想,默默点头,漫不走上前厅的台阶,然后对着身后的手下说,“去,拿火把来!”

  元站,当然知道他是要干什么,立刻跪地求饶一般,口中急切:“大人,大人不可啊!”

  丁驰誉傲慢地抬手示意他起身,说,“我烧了这大门不就得了,可是一丁点都不会碰那锁的!”说完,他为了自己的机智,诡谲一笑。

  元站低头不语,却听到身后不远处,林杰摸着他的美髯,嘀咕了一句,“这锁,好大啊!”

  元站知道,这是林杰,再次发出暗示,他内心为了林杰的机智,翘起大拇指。

  果然,丁驰誉看看这门锁,走到前厅的边沿,看着面前的大敞院和那一片池塘,问:“这锁、御赐的,小元,你可知是什么来历?”

  元站,正等着丁驰誉问,立刻沉了沉气息,说道,“具体的,在下年轻,说不好,只能说个热闹,给大人听听,解解闷了。”

  “哦?”丁驰誉来了兴致。

  “在下听说,当年,英华将军的小女儿琣露小姐姿容绝佳,陛下相中了,要让她入宫待选。就在众人都欢天喜地的时候,英华将军却失手,打断了琣露小姐的腿;然后……”

  不等元站说完,丁驰誉仰头,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接着,兀自“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那个打断自己女儿腿子的疯女人,就是这个英华将军啊!该啊,一把大锁,哈哈哈……,陛下真的是对左家,恩宠有佳的,只一把锁,就了事了!”

  丁驰誉仰头大笑,然后看向身边一帮人,傲娇地继续说,“我在太子身边多年,早听说了,曾有个绝色的女孩子,只十一、二岁的样子,便能让陛下动了心,想先纳入宫中学习规矩,日后才貌德行俱全,必是个德妃的起底。谁知道她母亲竟是个疯子,如此行事,哈,也是了,女将军……”

  突然,丁驰誉脸色一沉,对着拿着火把跑过来的一个人,挥手示意他走开,然后信步走过大敞院,来到池塘边,对着一池静水,背着手、沉默不语。

  元站,本能的看向一直在帮忙的林杰,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他担心被旁人看出,立刻滑开眼神。

  一群人,心怀各自的谋划,也都不知道,此时的丁驰誉,脑子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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