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五月十日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可怜,难过的时候,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也没有任何可以诉苦的朋友,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难过的时候来找我诉苦,可笑。
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人人信我,我却人人不信。
而当我真的需要帮助时,才猛然发现所有值得信赖的人都已离我远去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并不难受,难受的是在这已经足够悲催的处境下还有人给你无声的伤害。
二零一四年五月十一日
这个世界上吧,有两种人天不怕地不怕,一种人内心强大到一定程度,各种知识技能全都具备,有足够的资本去独自对付一切;还有一种是像我一样的人,因为无知而无畏。
我在大学混了四年,混的失去了自我,只能靠吃饱喝足来填充思考,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这个世界上吧,也有两种人强装坚强,他们都很可怜,可怜到没人理解——一种是那种永远没心没肺的笑着的人,另一种是那种永远都冷冷清清的人。
很可怜,
现在的我,
两种都是。
二零一四年六月八日
“君儿,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你。”
王智前天就去找导员把毕业证书要来了,现在他一身简单的行装,单肩背着他那台电脑,冲我云淡风轻的笑着,淡淡的看着我,说了这句话。
“是吗——可是,一直以来我都很讨厌你。”
我紧攥着拳头,心里不停的咒骂——你他妈妈的又在放屁了,你不讨厌我你走个屁……
他今天的脾气很好,听我说了这句欠抽的话后,他没有再像四年前那样气呼呼的和我怼起来,他从我身边轻轻走过,扬起手拍拍我的肩——他的这副样子我竟然那么不熟悉。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浪迹天涯,还是你自己走自己的路?”
他跟我开玩笑,我推了他一把,笑了:“谁他妈妈的要跟你去浪迹天涯,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我闲的?!”
“能和你是老乡,我很高兴。”
他今天怎么老是笑——但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和他也要走到结局了,知道他也要退出我生命的舞台了。
“是吗——跟你当老乡我倒是觉得很憋屈。”
我俩开着无聊的玩笑,我看着他慢悠悠的消失在眼前,然后转过身,我也安静的一个人往回走。
今天是二零一四年六月八日,王智背着电脑去浪迹天涯了——终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终于,所有的混蛋都走光了,终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终于能够看着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离开时不再流泪了。
二零一四年六月十一日
今天是我们文学院一零届学生照毕业照的日子,班集体照完后,每个宿舍的人都又花钱去照了合照,我寂寞的在旁边看了半天,然后也付了钱。
我跟照相师说“帮我拍一张宿舍集体照”,他愣了愣,问人呢,我笑着说“都在这儿呢”,然后默默的走到了照相机前,站好。
照相机摆好了,我也站好了——我摆的是我自认为最好看、最帅气的姿势。
照相机闪的那一刻我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张我一直带在身上的照片——那是我们六个人在大一元旦时一起照的,那个时候的每个人的笑容都灿烂的没有一点瑕疵。
照相机闪过后,停了大概二十几秒,照相师有些为难的说照好了,让我看看,我笑着走过去——照片上,我举着我们六个人的合影哭的不成样子——那是我前半生最难看的样子。
二零一四年六月十八日
今天我就彻底的毕业了,我也必须离开这所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的学校了。
离开的路上全都是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的人。
我自己拎着行李箱,默默的走着。
没有任何人跟我道别。
我比来的时候更加赤裸裸了。
我看到了她。
她冲我笑了。
我不敢回头
终于,我变的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