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雨原本只是静静地看着池里的锦鱼,不知为何却在水中出现了刘萧阳光的笑脸。等她意识到时啊地一声轻叫,一个掌风过去将那张脸打得零碎荡远。
她急促地喘息着,不堪其扰。
朱儿忙上前问道,“小姐,怎么了?”
谢听雨眼红了,充满狠厉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像个魔鬼无处不在?为什么她处处出尽风头?为何人人的心都会被她轻易地俘获?她就是个狐狸精,不只要和我抢明磊,连三哥都为他神魂颠倒,所有的男人都被他勾了魂去。她可以毫无羞耻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明磊,为何我做不到?”
朱儿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张口结舌不知要说些什么。
谢听雨一把推开她,飞身离开长廊,落到院子里跳起了天阶凤舞。
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飞跃不够高,开合不够大,连展臂都不够有力。
她的慌乱像长了草,飞快地蔓延到全身,心里更是煎熬。她疯狂地舞着,突然高唱了一句,“绫如风兮绕九霄,凤来仪兮舞天阶......”
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突然定住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就像灵魂已被掏空。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朱儿哭着叫她。
谢听雨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木偶缓缓软下身子。
“小姐——”朱儿惊叫一声。
一道人影如飞而至,温柔地抱住谢听雨软倒的身子。
“你这又是何苦?”程英担忧地问。
谢听雨散漫的眼神慢慢聚在程英的身上,突然哭了出来,哭得非常伤心。
“程大哥,我再也跳不了天阶凤舞了。”
程英面色一滞,继而温柔地抚着她额前的秀发,深情地安慰她,“不,你能跳属于谢听雨自己的天阶凤舞,只要你有心。”
谢听雨浑身一震,呆呆地问,“真的吗?”
程英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优秀的谢听雨。凡是谢听雨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只是,你何苦忘了自己的优秀,只拿短处去和刘萧比?”
她抬头,“你是说我做错了?”
程英摇头,“不,是你的心乱了。”
**
宣王府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萧。看她为刘诚诊完脉,宣王妃紧张地问,“萧儿姑娘,诚儿,诚儿的病还有法子治吗?”
刘萧不答反问,“王妃,请问诚小王爷刚出生时可有气血不足之症?”
宣王妃直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诚儿小时身体可好了,他一哭,全王府都能听得到。他跑得也快,就像一阵风。他小时候身体强壮,绝对没有什么气血不足之症。他不仅身体好,读书也好,先帝常夸他长大了能做九州的栋梁之材呢。大概从八九岁开始,也不知为何,诚儿的身体就略显赢弱了,神色也萎靡起来。我和王爷慌了手脚,请了太医院的首座朱太医过来。朱太医也很吃惊,但是诊不出原因,只道是后天体制突变形成。我和王爷不死心,遍访天下名医,可都束手无措。我们也知道杜神医医不好诚儿,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说到后来王妃已经带着哭声。
刘萧看看宣王爷,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希冀的眼神已经透露了全部的心思。
刘萧看一眼站在边上神情冷傲等着看笑话的杜东骨,躬身说道,“王爷王妃请放心,小王爷的病情下官已经了解了,下官一定倾力而为。请王爷准许下官为小王爷诊脉。”
宣王爷忙道,“姑娘请。”
刘萧坐到床边,将手指搭到刘诚的脉搏上。
众人都十分紧张地看着他,杜东骨也甚为紧张,眼睛一眨不眨。
慢慢地,刘萧松开手指,闭着眼没说话,像在想事情。
众人不敢打断她,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她缓缓睁开眼。
“萧儿姑娘,诚儿怎么样?”
刘萧道,“小王爷脉像虚弱却紊乱异常,极为不规律。王爷,请让刘萧为小王爷试针。”
杜东骨突然道,“刘大人请慎重。小人曾经为小王爷试过针,但一试针小王爷疼如刀绞,甚是难受,直到晕死过去。小人不得已,这才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
宣王妃胆战心惊地道,“是啊萧儿姑娘,朱太医和杜神医都是尝试过的,诚儿的确不能用针,否则怕是要出事啊。”
刘萧看看杜东骨,了然地点点头。
“下官也知道诚小王爷此病用针辛苦,可是除此之外,刘萧亦不知道小王爷体内到底中了何物之毒。不过下官敢保证,绝对不会因为用针伤了小王爷的性命。为了诚小王爷病情,还请王爷和王妃三思。”
宣王爷和王妃惊疑不定,互看一眼,全是忧思。
宣王爷道,“诚儿还在晕迷,如果要用针,也要等他醒了之后。在这个时间,请容我们想一想。”
刘萧也不勉强,道,“就依王爷。”
宣王爷道,“来呀,碧柳,先请萧儿姑娘去客房歇歇。”
碧柳是王妃身边的侍女,十分乖巧,福了身子,脆声应道,“是王爷。”又对刘萧道,“姑娘请随我来。”
刘萧看了一眼晕迷中的刘诚,又看了一眼皮笑不笑的杜东骨,对着宣王爷行了一个礼,便跟着碧柳退了下去。
杜东骨道,“王爷,杜某行医数十年,绝不会看错。小王爷气血虚弱,绝对禁不起刘萧的一番折腾。若是刘萧一意孤行,到时小王爷出现了不测,王爷可是追悔莫及啊。”
宣王爷委实难以决定,王妃亦是踌躇。他们不敢拿刘诚的命来冒险。
“可是,如果不让刘萧用针,诚儿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坚持多久呢?近来他发病频繁,几乎每两三日便一次,而且每次之后,身体日衰。这样下去,诚儿怕也很危险啊——”
王妃也痛心疾首道,“是啊,每次见诚儿病发,我的心痛得几乎不能自持。诚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如何啊?”
杜东骨捋着胡子闭着眼睛深思着,突然睁开眼睛说道,“王爷王妃莫慌。在下有一个极好的朋友,也是个医术高手。他不喜拘束,爱好散游,走遍三山五岳,救治了很多人。杜某昨日听说他来了京城,正好将小王爷的病情和他商讨一番,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王爷以为如何?”
宣王爷大喜,“如此神医,何不请来府中?”
杜东骨尴尬地道,“王爷恕罪。我这个朋友医术固然好,脾气也怪,还是先由我和他沟通一翻,省得他冲撞了小王爷。他如果认为有必要要来,自会来叨扰王爷。”
宣王爷听他这样说,只好作罢,叮嘱道,“要好好同你的朋友说,治好了诚儿,本王自当重谢。”
杜东骨欣然应允道,“小人记下了,小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