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磊远远地看着刘萧指导唐进武功,看着刘萧鲜嫩活泼的面孔,慕容明磊心情总算好些了。
罗横看刘萧举手投足有大师风范,衷心称赞道,“少爷,不知萧儿小小年纪怎么会学到这么高深的武功。你看这套拳法不仅迅猛,而且劲道收发自如。若不是她功力深厚,怎么可能练到如此境界?双侠前辈能教出如此高足,真是令人吃惊。”
慕容明磊忽然想到慕容畅说的一段话,“飞侠沈良前辈剑法如神,轻功卓绝,曾于千军万马之中斩叛军将领无数,当时九州人当真是谈飞侠色变......”
论武功,这套拳法也可叫世间一绝,为何不曾听父亲提起?难道这是套花拳?
想到这里他突然走过去,对刘萧道,“萧儿,让我领教你的拳法。”
刘萧很自信地道,“好啊,请三哥赐教。”
前二十招之内,慕容明磊被刘萧的拳风压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过了三十招才大概摸着反攻的门道,七十招后终于落败,被刘萧一拳晃在眼前。
罗横骇然:天啊,这是套什么拳?连少爷都顶不住?!
慕容明磊惊骇问道,“这不是飞侠前辈教的拳?”
刘萧当然不能抖出妘展,眼珠一转,洋洋得意地道,“这是萧拳,我自创的。如何?可还过得去?”
“自创?当真?那唐进的剑法呢?”慕容明磊不太相信刘萧有这等能力。
刘萧扑哧一笑,道,“当然不是真的,这拳法和唐进都是半路捡的。至于这套剑法,是他家传剑法,我可不会,只能以实战的角度指点一二罢了。”
慕容明磊对她的说法不满意,继续追问道,“怎么捡到的?”
刘萧瞪眼哼道,“为什么要对你说?你的秘密又何曾对我说过?”
慕容明磊语噎。
是的,他有太多事没有对刘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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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使朝贺前夜,长和宫。
太后穿上谢听雨带来的薄如蝉翼的天蚕宝衣,简直容颜焕发,愈发显得年轻。她乐得合不拢嘴,直笑道,“雨儿,哀家这么多的孩子中,就属你最懂哀家的心思。”
谢听雨俏皮一笑,甜甜地道,“雨儿自从见了这宝物,只觉天下之人,唯有太后姑母穿着最是好看。”
宫人蓝清也道,“太后,奴才听说这天蚕衣十分珍贵,有冬暖夏凉、活血养颜之功效呢!奴才活了这等年纪,也只听说而已,还从未见过,今天真是开了眼。”
太后越发笑得开心,假嗔道,“雨儿孝顺,弄了件这么好的宝物给哀家,你就只知道说好听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宝物是你献给哀家的呢。”
蓝清躬身笑道,“太后说的是,奴才逾矩了,不过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太后但笑不语。
谢听雨贴心地道,“在雨儿心中,姑母就如同娘亲,雨儿有了什么新奇之物,心中就会想到姑母。”
谢太后听了鼻子一酸,拉过谢听雨的小手拍着叹息道,“暖儿自小体弱,留在赤霞山的时候多,同哀家见面的时候少。哀家身边幸亏有雨儿在,乖巧孝顺,就如亲生的一般让人心疼。你母亲在世时和哀家感情最好,她既舍你而去,姑母一定会代她好好照顾你的。”
谢听雨动情地叫一声,“姑母。”
蓝清趁势说道,“太后,再过一月便是听雨姑娘十八岁生辰啦,适逢公主殿下也将回来受封长公主,您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太后听了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是沉声问,“怎么,雨儿要过十八岁生辰了么?”
谢听雨微施礼,“是啊,姑母。待到六月初十,雨儿便十八岁了。”
太后面色一沉道,“那李氏果然是个狠心的后娘,雨儿都要十八岁了,竟然还未将雨儿的婚事安排妥当。”
谢听雨玄然欲泣,跪倒在地上哀求地道,“雨儿斗胆,此等大事还请姑母为雨儿做主。”
谢太后若有所思地看她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问,“是不是还是那个慕容明磊?”
谢听雨娇羞地低头,低声道,“正是。”
谢太后不解地道,“天下之大,最是那个慕容家的老三不懂风情,每天阴沉了脸,就像和全天下人结了仇。以雨儿的身世才华,何苦每日想着这么一个晦气的男人?除了他你还喜欢哪个青年才俊,姑母应承你,绝对让陛下为你指婚。”
谢听雨面上有淡淡的纠结,说道,“姑母,都是雨儿不懂事,让姑母担心了。其实慕容只是看着冷漠,对雨儿却是十很好的。雨儿还知道,一旦他认准了一个人,必会全心全意对她,雨儿真的很喜欢他。”
谢太后冷哼,“你说的这点倒符合他,慕容家的男人都是这样。”
谢听雨撒娇地拉着太后的衣袖,“姑母,您就成全雨儿吧。”
谢太后微微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
谢听雨眼波儿一转,突然跪下拉住谢太后的衣袖,诚恳地说道,“姑母,其实雨儿有时想着,慕容明磊和敢哥哥都是当世豪杰,理应携手共进共同为九州效力才是。只是听说六年前敢哥哥和慕容因为一点小事生了误会,如若姑母帮雨儿促成了这段姻缘,谢家和慕容府成了一家人,雨儿想着也可从中调和一二,让二人摒弃前嫌,也不失一桩美事。”
谢太后听她提起,好像确有这么一档子事。
“你是说六年前敢儿和慕容明磊打架那一次。”
谢听雨道,“是啊姑母。慕容年少,自那一架后慕容便去了战场从了军,致使两人的误会一直没有机会解开。只是现在已经是太平盛世,慕容已经留京,敢哥哥也快要卫陵回来,两人一个是九州的中流砥柱,一个是皇家贵胄,这其中的纠葛总要解了才是。”
太后听得心中一动,脱口问,“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慕容明磊那个臭脾气,能听你的话么?”
那次的打架她是清楚的。慕容明磊被燕王刘敢踩在地上,以慕容明磊的脾气,想必积怨颇深。
谢听雨绽开一朵笑容安抚她道,“姑母说哪里话,敢哥哥是皇家人,是君,慕容明磊是臣,臣子当尽心竭力为君分忧,哪会与君家记仇?但毕竟那时年轻些心血正盛思虑不周,如今慕容久历沙场见过生死,这点小事想必不会总放在心上。敢哥哥大度,雨儿再从中调停一番,二人必能握手言和。”
谢太后将信将疑,迟疑地道,“好像也有可能。如果我再劝慰我儿一番,与慕容明磊和睦相处也不无可能。”
谢听雨顺势道,“太后姑母,慕容府英勇善战,对朝廷亦忠心耿耿,君臣齐心,九州才能更加繁荣昌盛。”
太后果真动了心,想了想应道,“好,等过了外使朝贺盛典,我便找机会请皇上赐婚你和慕容明磊。”
谢听雨大喜,伏地谢恩,“雨儿多谢姑母。”
谢听雨走后,谢太后遣散众人,这才回转内室跪拜在神佛面前说道,“弟子恳请神明,小儿刘旭,成亲多年无出一男,但有公主降世也是体弱多病。弟子意在让皇帝策立其弟刘敢为皇太弟,以保我九州万年江山延绵流长。弟子早应想到慕容军毕竟是朝廷的主力军,敢儿的江山还要慕容家来辅佐稳固,便想化解二人旧时恩怨。凡此种种,弟子均是为了九州江山着想,请神明保佑弟子之愿望得以达成。”
她拜了九拜方才起身,瞑目念经,虔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