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我昏迷了几日?”孟松承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问出这个问题,避免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
“三个时辰。”慕容行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苟言笑的回答,温远山俏皮的比出了三个手指。
才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孟松承一脸失望,叹了口气,没想到折腾一番,还是要面对无解的难题。他费力撑起身,问候道,“照晖来了?”
“孟兄,你感觉如何?”
“我自然是甚好了。”孟松承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任沈照晖怎么看都看不出“好”这个字。
沈照晖关心地问道:“慕容先生,他这么快醒,是不是说明受的伤不算严重?”
“不严重,四肢不缺、脑子没傻。隔壁就没有这么灵光的运气了。”慕容行云概括说道。
“你怎么会跟薛檀枞动起手来?”
“因为云漠光,他似乎很在意。”
沈照晖神色微变,“跟她有关系?”跟云漠光有关联就意味着可能跟云朝林有关联,如果云朝林同薛檀枞有了关联,该多么棘手?!
孟松承道:“薛檀枞跟柳白樱一样,都是云漠光的同门,且感情很是深厚。”
“这下糟了!此番我前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云漠光随身佩剑就是云朝林曾用过的回光剑。云漠光是云朝林的后人。若他们三人都同出一门,岂非是云朝林的门生?”
江湖铁律,弱者服从于强者。百年来,神话般的云朝林享受着独一份的江湖荣耀,拜在他的门下不知是多少江湖人的梦想。
孟松承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是一脸漠然,引开话题道:“你也知道了。想这些已然无用,云漠光已经死了。”
“不,她没死。”
孟松承挑了挑眉,佯装惊讶道:“她没死?怎么可能,没有人能从红姨的手下逃出来。”
沈照晖很是兴奋,“云漠光真的没死,我已经将她带到了杭州。”
“真的?”
“真的!我此番提前赶到就是为了和你商讨她如何安置,因为你和术奇的想法南辕北辙,实在是难以平衡。术奇会拼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你呢,打算拿她怎么办?”
几颗星光偷偷的闪耀在漆黑茫茫的眼眸里,孟松承平静如常的回答道:“我也不想让她死,无论是作为云朝林的后人,还是薛檀枞和柳白樱的朋友,她都有相应的价值。”
沈照晖喜道,“那就说好了。我这就告诉术奇,让他把云漠光接回去。”
“等等。”孟松承语调坚硬,“云漠光不能回到梧桐谷。第一,她若回去,红姨害她之事便会暴露,以蒋术奇护短的性子,梧桐谷定会与乾元山庄对立行事。二是,她是抓住薛檀枞、柳白樱的最佳诱饵。薛檀枞的存在对江湖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威胁,必须尽快除去。”
“那你想怎么办?”
“她只能留在乾元山庄。”
“可术奇寻她焦急不已,就这样将他蒙在鼓里,无异于背弃友谊。”
“照晖,难道你不想照拂一下妹妹的心思?云漠光回到蒋术奇身边,照曦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到时候你怎么跟妹妹交代呢。当然,我也不会让蒋兄白白揪心,适时我会走露些风声告诉他云漠光还活着,你看行不行?”
沈照曦今年已满十八岁,为她寻谋一门好亲事已经上升到隐贤山庄的头等大事。这四年,她一直待在川蜀甚少回乡探亲,苦苦学医,临了才让家人醒悟过来是为了梧桐谷谷主蒋术奇。
沈照晖轻叹道:“你就是擅长专挑别人软肋下手,天生心狠。”
“除掉薛檀枞,对大家都有利。”
沈照晖自顾自的点头,猛然一瞧,屋子里哪里还有慕容先生和温先生的身影,道:“慕容先生定是嫌我絮叨,光顾着跟你说话,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就是——”孟松承猛然疑心一起,在提及云漠光在杭州后慕容先生招呼温先生离开的。但他们与云漠光素不相识,着实不该将双方联想到一起,应该是多虑、多虑了。
孟松承眼神忽明忽灭,“记不清了。所以,云漠光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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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本是强烈的刺眼,风一吹,恰巧被突如其来的云层遮住了,林子里的斑驳光影被一并吸干,似奄奄黄昏。
云漠光坐在车内,仍在争分夺秒的调整内息。
怀着对红鹰的恨意,云漠光丝毫不给自己颓废的机会。她迅速振作起来,全神贯注的修炼虚静经,内力全失的情况下反而突破了第四阶“翠景霜飔”,向着第五阶“虚霩莩甲”进发。一旦攻破第五阶,就意味着她的内力离薛檀枞更近了一步。
云漠光在冥想中问自己,假如有一天可以变得同薛檀枞一样厉害,那么,对他的执念会不会减少一些?
忽然,耳边传来轻微的摩擦之声,就像树叶飘落的声音那般自然。
有人?
随着四名护卫身躯倒地,一阵细风从窗帘飘入,吹拂到她的脸上,夹杂着幽微的药草气息。
在乾元山庄周边出现的大夫里,能够悄无声息穿透隐贤山庄手下防线的人,会是……温远山?
紧接着,来人掀开车帘的动作,令腰间的玉佩正好轻轻碰撞到佩剑的剑鞘上,一声清脆。不对,温远山善用软刃,他的兵器是环绕在腰间的银蛇软剑。
再细细一闻,空气里夹杂着弑龙藤、天灵草的气味,是毒药的味道。
来者不善!
云漠光牙关一紧,不甘心在此时遭了他人暗算,但困于视力和铁链,逃跑无用,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候来人主动开口。
那人见她如此模样愣了半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就是云漠光,对吗?”
她耳朵一动,这声音闻所未闻,竟是个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