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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争

穿越之不为奴 除夕猎户座 4810 2024-07-11 19:24

  今日的早朝,暗流涌动。

  谢庆善站在朝堂之上,只觉得浑身如针扎一般的不自在。

  一夜之间,新盐竟被爆出出了问题,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明明看起来洁白如雪的新盐,为何会吃了拉肚子呢?昨天京都各地拉肚子的人不在少数,更多的是东城西城的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人多嘴杂,也心明眼亮,不是一两句话可以糊弄的。

  眼下新盐的弊端在私底下暗暗发酵,谢庆善有预感,肯定有头铁的御史会站出来指出新盐之事,谢庆善此时,只希望这件事可以缓和一二,最起码给他时间去捋清楚事件脉络,搞清楚新盐的问题,有了底气,他才能从容面对指责,而不是如今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让人看出他的虚弱。

  只需要一天,不,半天的时间,他就能找出办法,先稳住局势。

  如往常一般来上早朝,却如同被黄钟照顶被底下人告知流言的谢庆善此时还有些发懵,同时心中暗暗期待。

  “陛下,昨日京都上下人心惶惶,议论纷纷,隐约有瘟疫之说,又有新盐致腹泻的说法。今日微臣上朝,竟然看到西城大营的军甲用新盐化雪,这等奢靡之事,真是前所未有,绝不是我大乾所推崇的。其中若有内情,还请陛下明察,尽快张榜给京都百姓一个明白,否则发酵起来,民心不稳,影响恶劣。”

  御史大夫纪诚向来是板着一张脸,嘴角总是紧紧抿着,微微下垂,鼻如鹰勾,眼带寒光,是百官便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扎眼的刺头。

  眼下纪诚出面,语气冷酷,似乎在问责陛下,使得百官更加噤若寒蝉。

  本来就因为流言心里发虚的众臣,此刻恨不得给纪御史磕一个,让他别说了,没看到早朝之初,陛下的脸色就紧绷着吗?风雨欲来之时,纪御史偏偏还要火上浇油,这火不知道要烧到谁的身上。

  百官看似跟往常一样,实则都提着心,缩着脖子,放轻呼吸,等待陛下发作。

  “谢尚书,你说,昨日京都人心惶惶,所为何事?”

  陛下音色莫名的声音,让众人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了背锅的,他们躲过这次暴风雨了。

  就是可怜了谢尚书,一夜过去,从热门的阁臣候选,成了一头雾水的罪魁祸首,众臣暗暗瞥向谢庆善所在的方向,谢庆善神色凄然中带着惊惶,走出序列,躬身一礼。

  “陛下,这件事微臣也是今日早朝,听百官议论,才得到一点消息。请陛下给微臣一天的时间,微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交代!”

  若是往日,谢庆善这番话说的算是很有担当了,也没有拖延,只要一天的时间。但是这次,牵扯到瘟疫流言,又有新盐化雪这么大的动静,可以知道,待早朝过去之后,京都舆情必然沸腾。若是朝廷没有及时张榜布告百姓,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影响。

  说不得,有心思谨慎的,会即刻出城躲避瘟疫,到时候城门拥堵,富人官绅逃出京都的现象,会更加惹得流言进一步动乱人心。

  这般相互作用之下,别说一天,半天都等不了。

  谢庆善的话音落下,上首皇帝久久不语,也让文武百官的心跟着悬在半空。只几个知道内情的,还老神在在,看着诸位同僚那惴惴的模样,好似看戏。

  其中,就有陈侯。往日里都是文官胸有成竹,武将摸不着头脑,今日反过来,他看戏看得乐不可支。

  “既然谢尚书还蒙在鼓里,那朕就找个明白的人过来,替你善后。传沈时宜。”

  谨公公得令,站在承明殿的高台之上,“宣,沈时宜觐见!”

  一身深绿官袍的沈时宜低着头,从承明殿门口脚步沉稳,一步一步的走到谢庆善身旁,撩起官袍,跪倒在地,“臣,沈时宜,参见陛下。”

  就在刚刚,百官朝拜之时,沈时宜就来到了承明殿门口,等待陛下宣召。此时,她跟谢庆善一起站在百官中间,心中一片平静。

  百官们虽心下惴惴,看着沈时宜这般“登堂入室”却还是有些扎眼。

  “平身吧。沈司丞,谢尚书如今还摸不着头脑,你来给谢尚书解释一下,昨天发生了什么。”

  沈时宜起身,恭敬的对着谢庆善一礼,才开口说到,“这件事,还要从前天下官跟尚书大人意气之争开始。前天下午,有十几名举子跟在下发生冲突,后来他们一起购买新盐,微臣当着户部诸位大臣的面意气使然,说要请回春堂的大夫上门问诊。昨天卯时末,便有回春堂伙计来禀告下官,十几名举子竟全部出现了拉肚子的严重症状,回春堂胡大夫素有名声,他认为事情诡异,可能是有瘟疫的嫌疑。于是下官便上报四皇子,四皇子觉得兹事体大,便跟下官一起见过陛下。为了不让流言传开,陛下便派陈侯跟下官一起,封锁消息,转移了十几名举子。后经查证,十几名举子是因为食用了新盐,才会腹泻不止。”

  百官听到这里,不厚道的松了口气,这就好只是新盐,不是瘟疫。

  谢庆善却脸色灰白,竟然真的是新盐出了问题,他的一丝侥幸破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就在刚才,他还期望,真的是瘟疫作祟。

  沈时宜顿了片刻,接着说到,“后来,陛下当机立断,给四城粥棚和西城东城各大药铺送去了止泻的草药。后来,果然东西两城,陆续有人买药问诊,都是昨天在京都各大饭庄酒楼用过餐的客人。而这些饭庄和酒楼,也是前天第一批购买新盐之人。为了避免产生更坏的结果,昨日下官和陈侯已经派人将各处剩余的新盐重新购买,和户部大仓的存货,一同销毁。而销毁的办法,就是用新盐化雪,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谢庆善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灰白的脸色涌上潮红。

  他最近因为新盐得了多少奉承,眼下,就有多少屈辱。“废物”两个字,如同响亮的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谢庆善指着沈时宜,眼含怒意却发作不得,咬着牙只吐出两个字,“沈大人好手段,干净利落,不留后手。”

  说着,谢庆善深吸一口气,拱手面向陛下,“陛下,微臣有错。有了新的制盐法,应该私下试验过后,再上报朝廷。奈何,盐之一事,兹事体大,微臣只想着为了避免盐商争夺,要尽快上报朝廷,却没有留意,可能会有的后果。见新盐晶莹剔透,便放松了警惕。好在沈大人补救及时,没有酿成大错。当然,也是陛下圣明,当机立断。臣退朝之后,一定会将户部大仓和津门新盐司处的人手全部调回,将还未调入京都的新盐全部就地销毁。”

  谢庆善到底是老臣,慌乱过后,心情很快稳定下来,想出弥补的办法。先是说自己也是一心为了朝廷好,才做事急躁了些,又很快补充弥补的办法,就是将新盐的痕迹消除,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沈时宜在谢庆善身旁,听着他身音沉稳的说话,脸上神色不动。

  上首,皇帝终于哼笑一声,“当机立断的是朕,为谢尚书奔走补救,以至于一场混乱被及时制止的,可不是朕,而是沈司丞。谢尚书,你不好好谢谢吗?”

  这点儿气,谢庆善自然能忍下。以他的阅历,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件事沈时宜根本就是知情的。她早在拿出制盐图时,就已经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去跳。

  没关系,这一点点的小风波,动摇不了他的根基,顶多是丢丢面子罢了。

  谢庆善看着面前的沈时宜,心中感叹,到底是女子,太过心软。若他有这样的机会,非要等京都闹的天翻地覆,再出来收拾乱局。那样一来,不但能扳倒对手,自己还能借此高升。而不是像沈时宜这般,什么都没有发生,便急吼吼的跳出来。

  眼下,想必有心之人都能看出来,沈时宜比他这个尚书大人更加了解新盐,这才能预见风波,平息混乱。

  但是那有什么用呢?新盐如今已经不成了,自己还是尚书,她还是个六品司丞。

  谢庆善眼中甚至有些恨其不争。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就为了让他丢面子?

  谢庆善拱手,“沈司丞,多亏你有先见之明,这才平息了一场可能发挥的混乱。我替户部和京都可能遭殃却被避免的百姓,多谢沈司丞仁心。”

  谢庆善这话,说的情真,但是内里的嘲讽,知道内情的人,自然听的出来。

  站在文官之前,一身紫袍的王阁老,听了谢庆善这暗含得意和嘲讽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就这心胸和肚量,还妄想入阁?倒是沈时宜,明明有机会让谢庆善万劫不复,却很有分寸的收手。只是让明眼人知道,那制盐图是她的,仅此而已。心胸气度,仁心手段,都让人刮目相看。

  王阁老第一次,侧身看了那个被暗讽却神色平静的沈时宜,虽是女子,却强过这朝堂之上大多数人。

  就在有人摸不着头脑,有人恍然,有人暗讽,有人不屑,有人刮目相看的时候,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一声清笑传出。

  “谢尚书,你替京都百姓谢沈司丞,不如替自己谢谢她。沈司丞所做的,可不是紧紧平息一场可能发生的混乱而已。”

  皇帝的话,让众人的心再一次提起来。

  这早朝对于今日的百官来说,真是刺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只觉得心口这口气,放下又提起,放下又提起。当然,觉得最刺激的,还是谢庆善。

  他憋着一口气,低声问陛下,“请陛下明言。”

  皇帝继续说话,只是语气中带了一丝调侃,“沈司丞已经研究出给新盐去毒的方法,昨天,沈司丞用收缴上来的新盐,提纯新制,只需要简单的一步,就能将新盐毒性去除,重新变成口味清淡的贵价盐。你说,你是不是要重谢沈司丞?”

  大起大落不外如是了。本以为已经是弃子的新盐司,又活了?!

  谢庆善欣喜莫名,还没说话,却被皇帝打断,“本来这新盐司,从始至终是谢爱卿经手,但是刚才谢爱卿亲口说,要将新盐司的人手调过来。这倒是难办了…”皇帝的声音沉吟片刻,看向沈时宜,“既然谢爱卿放弃新盐司,那就沈司丞来接受吧!”

  谢庆善这口老血吐不净了,一口一口的,在这个早朝之上,充满了刺激。当下,不顾出尔反尔的颜面,谢庆善抢着开口,“陛下!新盐司是户部心血。微臣刚才说的,只是微臣一人之见,户部左右侍郎,还有众多属官,他们为新盐司付出的心血,微臣不能一人代表!请陛下给户部上下,一个机会!”

  刚才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百官,此时看急着抢地盘儿的谢庆善,眼神中都是鄙视。

  如果说刚才还不明显,现在呢?作为拿出制盐图的人,对新盐毫不了解,反而是沈时宜,对新盐的毒性,和改良方法如数家珍,沈时宜还是谢庆善的外甥孙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抢了小辈儿的东西,得了名利,本想甩锅,这下,见到机会又抢上了。

  老家伙真是够不要脸的。

  有人心中吐槽到。

  但是谢庆善还是顶着压力,坚持要将新盐司捏在手里。去他若说,新盐司是户部上下的功劳。甩锅的时候,他能代表众人,眼下利益当前,若是因为他,户部上下失去新盐司这块儿肥肉。底下人的怒火,都要他来承担。身为老狐狸的谢庆善自然知道,底下人跟着你吃肉喝汤可以,共患难?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第一个反咬你一口。

  “陛下,老臣认为,户部独立支撑新盐司,有些捉襟见肘,能力不足,需得另有贤能,才能保证新盐司不再出错。”

  谁都没想到,王阁老此时站出来,要分一杯羹。

  谢庆善盯着王阁老清瘦的背影,眼睛滴血,却也知道,新盐司这块儿肥肉,不再是他们户部的禁脔,他被沈时宜摆了一道,给了虎视眈眈的众人机会。眼下,只能忍痛割爱,跟旁人分享新盐司的成果了。

  “陛下,王阁老德高望重,有阁老派人监督,新盐司想必能更加安稳。阁老的建议,臣同意。”

  眼看两人瞬间达成一致,慢了一步的众人忍不住捶胸顿足,多好的机会,多大的肥肉?平日里,一个盐道转运使都让众臣争破脑袋,更何况眼下是个“新盐司”?

  谁都没有在意沈时宜的看法,她一个六品,就是有陛下金口,也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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