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好笑,月喼阎虽离的有些远却也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月喼阎想了局已久,却就是难以找到一个开启的起因。
现在却十分轻易的,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找到了。
此夜过后宫女,寺人,皆发现冶安帝姫折磨笙皇子的方法又变了变。
当月同笙再次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柔弱狼狈,出现在月喼阎面前时。
月喼阎状似温柔万千,身带柔光地挑起了月同笙的下巴。
眸中却还是那漫不经心的讽笑,矛盾又特别。
“以后、本殿便唤皇弟为小同笙可好。唉~想来我俩也是一脉相承的亲缘。本殿着实,得好好守护呢。”
月喼阎说着怜惜无限的看向了月同笙,后又着召来宫女为月同笙换上一套月牙色长袍。
在月同笙充满警惕疑惑的目光中,再次伸手抚上了月同笙的脸庞。
带着厚茧的指尖,轻柔的划过那道疤。眸光闪过一瞬的柔软,而后月喼阎的声音里多了分怀念。
“不曾想,小同笙换上他喜爱的衣袍,倒真有两分像他呢。”
月同笙闻言眸子闪过一瞬的戾气,染了几分病弱、气恼,抬头望向上首的月喼阎。
“姐姐,不是说过~我不配像他吗?姐姐的深情,变得真快呀!”
月喼阎闻言笑的越发漫不经心,甚至掺了几分妩媚。
下意识捏了捏月同笙的耳垂,声音不咸不淡的说“是的呢,所以小同笙的好日子要来了。
即今日起,小同笙与本殿不可远三寸之距。”
瞧,月喼阎又漫不经心的为月同笙选了选择。月同笙在这一刻,瞳孔中的戾气差一点便压不下去了。
而这样的月同笙令月喼阎满意极了,当月喼阎每日晨练时都会有意的捎上月同笙。
修长的身影揽住那矮自己半个头的月同笙,朱红的唇在金色阳光中了几分诱惑。
月同笙有那样几次,竟看痴了。后又不断警告自己,此人是自己要千刀万剐之人。
又有一日,月同笙因与月重阳争执染了风寒。
月喼阎负手弯腰,漫不经心中带了些过分的漠然。明明灭灭的烛火,月喼阎的身形拉长。
似乎要将那正在沉眠的人彻底笼罩:“哈~演点多了,还真有点像他了。若像他,我又到底学像了几分呢。”
若问为何帝姬这般猖狂,月国君王却依未有分毫动作。甚至他还推波助澜了,是为何的话。
朝中千百大臣,又有几人能猜中是为何呢?毕竟那上位者那样薄凉。
又是哪一日呢,月同笙躲在暗处瞧见了偷亲月重阳的小姑娘,而月喼阎则在另一处挑眉望着这一幕。
当日月同笙跪在了月喼阎脚下,眼睑发红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声音中亦充满了哀求的道:“姐姐~笙儿求姐姐救我。”
月喼阎闻言,唇畔浅笑慢悠悠浅品着茶水。
复又一盏茶的时间流逝,月喼阎才伸出那修长的手挑起月同笙的下巴…
“喔~笙儿这是什么样作态,又是有着什么样的请求呢?”月喼阎虽这样说,但月同笙懂她眼底明晃晃的讽笑。
月同笙倔强的咬了咬唇畔,缓缓起身、柔软地缠上了月喼阎的腰身。
将脑袋埋进了月喼阎的颈窝,而月喼阎则漫不经心看着。
后又伸手抱住了月同笙纤细的腰肢,像是掐算着时间地推开了月同笙。
修长的指尖动了动,最后伸手抚上了月同笙的脸颊,如水般透明的条状物浸着点点冰凉。
那是一块易容皮,渐渐填补了月同笙的那条伤疤。一张与月重阳一模一样的脸,慢慢呈现在月喼阎的面前。
月喼阎恩赐般的开口“瞧~笙儿所求,本殿满足了呢。”
说着睨了月同笙一眼,瞧着他将那抺得逞的模样掩饰。
断夕阳黄昏后,月喼阎便漫步的来到东宫门处。瞧见那小家伙,学着月重阳的模样。
抬手小心翼翼的拥抱住了小姑娘,眼中更是盛满小心翼翼与珍惜,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
看着小家伙眼中布满鲜活的捧着小姑娘的脸,浅尝辄止的靠近、触碰。
月喼阎想自己也该动手了,而母后也早早被自己送到那人身边了。
那人因着自己,当会守好母后安享晚年。这想着月喼阎便转身离开了,而那正在捧着珍宝的小家伙,眼神有些不自然望着某处。
又过了一年春秋,冬至。十八岁的月喼阎披一身绯红色狐狸皮,伸手支撑起昏昏沉沉的脑袋。另一支手掀开了一角画像。
纯白色的画纸上,有一极生动着红盔之人,眉目如朗月。
让人想靠近,五官不够精致、还有几分病弱的苍白,只是瞳孔中人影让他那样坚定。
推门而入的月同笙瞧见这样一幕,眸光一闪。抬脚便要踩上画卷,却被月喼阎皱眉间随手扔出的茶杯逼到角落。
“姐姐~,笙儿又没做错。为何此般~”月同笙很是委屈的抱着脑袋,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月喼阎。
“放肆、笙儿莫不是,也生了恃宠而骄的心态,嗯~”月喼阎抬眸望向那泪眼婆娑的眸子,不掩饰的讽笑质问。
夜半,蝉声连连,窝在月喼阎怀中的月同笙睡得更是不安分。片刻,殿外便响起了刀剑之声。
乒乓作响,人声嘈杂。月喼阎更是眸带不善的起了身,就在这时刀剑从四面八方而来。
想打个猝不及防,月喼阎抬脚从榻阶震出一把大刀。
快,狠,准地抵御着攻击,其间来不及防备地便拿月同笙做人肉盾。
最后在看到月同笙已经狼狈不堪时,便扔掉了手中的月同笙。而后翻身从窗口跳出,与黑压压的人群搏斗,殿院中地老槐树下。
纵使月喼阎的大刀耍如何好,却还是一人难敌死士过百。而这些死士,更像是打定主意的与月喼阎耗力。
而在月喼阎精疲力竭跪倒在老槐树下时,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皇出现了。
踩着忽明忽暗的月色,着着一身正黄色龙袍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喼阎吞咽着血腥,笑的很是讽刺。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却还是漫不经心。
“阎儿,孤的好女儿。你可真是功高盖主啊!孤将你丢进军营时,从未想过让你活。
可你还是活着回来了,你是月国民众期待改制的女帝,却不是朕期待的女儿。”
皇帝说那样恨意十足,又无比冷漠。目光看向月喼阎时更似刮骨之刃,月喼阎笑的更漫不经心了。
“父皇将独制、专权握的那样牢,怎还忌惮起女儿呢。是怕先祖的那句…这月国帝位,终是女子可居~”
月喼阎好笑的说着,最后望着自己的父皇抬手轻挥间。
慈眉善目的十七位老和尚,将月喼阎团团围住。
而盘腿而坐成八卦之形念诵着奇怪的经文。就这样的,持续了五天五夜。
十七老和尚的身形渐渐淡化,再淡化似是要在此地坐化般。
第七天,当月喼阎再次凝聚意识时。
发现自己的魂灵已被困于槐树中,而月同笙也无了先前柔弱无辜的模样。
像个疯子一样的边捅着她的尸身,边亲吻着发烂发臭的她。
更是喃喃自语着什么,第八天她的父皇终将她尸身火化,骨灰藏注于佛珠中。
戴在手腕间染上了气远,却始终不相螎。而月国人的记忆中,也似没了冶安帝姬。
再后来了个俊得不似凡人的和尚,出现在了老槐树下,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独独月喼阎一人见之,那和尚问她“天下三分争,人性七分恶,而汝如何“掌”?”
月喼阎摇了摇头,不想作答。直至那个和尚,给她看了百年后的月国民不聊生…
“三分争,那便是还有七分安,七分恶,那便是还有三分善。大师是在问,若有生机要还是不要吗?”
和尚点头,她又笑“我若想生,又怎会亡。”
“施主,逃不掉。亦还有恨,恨自己的父皇还是十分决绝的选择了那个位置,所以为何不自己坐上那位置。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魅力。”
当老槐树再次恢复正常时,阎阎儿缺失的记忆也恢复了。
月同笙也不由后退了一步,眼前的阎阎儿妩媚中也多了几分危险与熟悉的压制。
有些熟悉的口吻也在月同笙的耳畔响起“笙~儿,何时变的这般男子气概了呢。”
月同笙身形一滞,脑海中涌现出了莫名的兴奋与恐慌还有怨恨。
所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了翟雀宫,第二日宫门外的柒拾也抬眸看向了,缓缓被拉开的北宫门。
金黄色的光芒恍了恍眼,令柒拾眯起了眼眸。
约是一个时辰之久,柒拾来到了翟雀宫。
抬脚跨入殿时,便见阎阎儿换了一身灰白色便装发泄般的挥舞着大刀。
槐树叶也在刀风中哗啦哗啦落下,最后大刀挥过根基。一棵百年老树倾刻倒下,却没有压垮翟雀宫的屋瓦。
怪异又顺理成章,阎阎儿转身目光少见的认真又敬,又惧。
柒拾踩着咔嚓作响的树叶,来到了阎阎儿面前。伸手抵在了阎阎儿额间,取走了数份因果。
最后声音慵懒的道“你与月同笙的,我暂取不走,还请快快决断。
你与他只可有一人,时间到了还决断不了。月国与尔等同赴,归尘。”
而后衣袖翻飞间,殿内的月重阳尸身化为一颗乌珠落于柒拾的掌心。
随着柒拾的脚步,笼罩在月国皇宫无法入黄泉的因果皆争先恐后的涌进柒拾体内。
柒拾渐渐淡去的身影,竟让阎阎下意识行一个俯首五体之拜。
月国某个茶馆中,久未现身的明疏,垂首出现在了柒拾面前。
“主~即日便挑起月国国内的战乱吗?”明疏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垂首尊敬的询问。
柒拾饮尽怀中的最后一杯茶水,眸光慵懒飘渺“当是~”
复又过了一会,柒拾又开口说“冯谬在妄崖之境,顿悟的如何?”
明疏思量了片刻道“不参,不悟,执守。”
柒拾闻言周身越发温润了几分,最后慵懒的吐了一个字“好笑…”
而远在沈丘城的酒久久在此刻,也收到柒拾下的新指令。
立刻召民,拥立为王。整兵待发,从沈丘城为始,攻打附近的三座城池。
而柒拾也驾马赶了半月之久,回到了庸国。当柒拾翻身下马,伸手推开柒府大门时。
便看见一身缊紫色衣袍的苏辞站在碎石路上,温润如玉带着几分虚弱。
唇也苍白无色,看向柒拾的眸光温柔的能融化冰雪。
“阿柒~你回来了。”
柒拾瞳孔闪过一瞬的浅灰色,最后快步走近了苏辞。再将苏辞拦腰抱起,又将苏辞往怀中又靠了靠。
柒拾的眸色也暗了暗,指尖划过苏辞的脸颊。
快步来到了梧桐苑,而黄泉水亭中的依旧亦若有所感地从梧桐树洞走出。
柒拾将苏辞放在一旁的摇椅上,抬眸看向缓缓而来的依旧“他~知道了。”
依旧抬了抬有些酸痛的在手,指向了苏辞的胸口“是的,你想让他知道的。
他已经知道了,不过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有几分奇怪。”
柒拾皱眉,转身扒开了苏辞胸前的衣物。
一片类似于梧桐叶刻满了符文的叶子,在苏辞雪白的胸腔忽明忽暗。
苏辞此刻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一日。复尘从北国归来后,整个人犹如寒冰的倒在了他的院内。
苏辞推门出去检查时,却见依旧踏空而来便下意识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而依旧伸手指尖轻点在了复尘的额间,这一刻时间像是停滞了般。
复尘的身形模样开始寸寸碎裂,无任何生机。依旧见此目光微缩,伸手凌空一抓。
将那些碎片聚于年岁笔,耗着极大的魂力又一点点开始描绘起了复尘的模样。
整整四个时辰之久,待笔终时。
苏辞便见依旧魂力渐明的状态下转身离去,待到苏辞确定依旧已然不会回来时。
才推门而出,叫醒了地上的复尘。苏辞意识不明的问“你可知你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