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一场夺位之争,谁也没曾想胜者,竟是最不被看好的苏安党羽。
甚至朝堂上的朝臣衡量,皆是都作假。
庸国皇宫朝堂之上,文官着朝服站于左,武官着朝服站于右。
上首,侧躺在龙椅上把玩着手中暗红色小刀的左候嘴角带笑。
眸光深沉的看着,一袭淡绿长袍墨发高束,气质深沉容颜纯真立于中间的新科状元。
“柒丞相的病,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来人,将柒丞相召来。”
左候富有磁性的嗓声中带着点点魅惑,金黄色的龙袍松松垮垮的。
华贵而霸气,让人无法从对左候坐姿产生不满。
南国那边传来了消息,原本最有可能称帝的四皇子苏过。在夺位中,被七皇子苏磊反杀。
而七皇子苏磊,却被消失了一年多的大皇子苏安再次反杀。但更加意外的是,继位的竟是三皇子苏庆。
而本该归顺在苏过苏磊的麾下臣子,竟然全是苏安的。
这本该不关庸国何事的,但南国刚被封为摄政王的五皇子苏辞派出使臣来到庸国。
说是久闻卿帝左候惊才绝艳芝兰玉树待人温和,后宫却无三千佳丽伴身侧…
而若是庸国应下联姻的话,那南国窈长公主苏烟。
四国第一美人,无论是才识,胆量,容颜在四国之中,都称上名号窈长公主必为庸国皇后。
因此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争论不断,李太师李清为首的文官,觉得与南国的联姻不可行。
众所皆知北国修帝冥夜修,月国轩帝月重阳,可都愿以江山为聘迎南国窈长公主苏烟。
苏烟不择那两位国君,择我国卿帝,若不是有所图谁会信。
刘旭,刘大将军为首的武将却觉得是文官阴谋论了。
朝臣争论了约两盏茶的时间,便见柒拾不紧不慢走进大殿。
左候挑眉便开问:“柒爱卿,觉得呢!”
听左候如此说,柒拾慵懒的眸子先扫了两侧的文官武将一眼。
然后低眸沉思了片刻,抬头直视上首把玩奏折的左候。
“臣不知!”柒拾答的那样温润又慵懒。
此话一出,朝堂上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左候手中红色奏折也停止了转动。
文官中的新科状元,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柒拾。
良久后,左候换了一个稍稍正式的坐姿。从侧躺,变成端坐神色不明。
“南国已派出使臣来往我国,想与我国联姻…不知众爱卿觉得如何?”
柒拾眉梢一挑,联姻。南国窈长公主苏烟,思及此柒拾墨眸微垂勾唇浅笑。
那抹笑浮在眼角唇畔,温润清浅而无害偏生让在场众人背脊发冷发寒。
良久左候仍没得到回答,朝堂外的钟声也已过午时。
而一直旁观的柒拾,睫毛闪了闪掩盖了眼底的情绪,慵懒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场联姻,不管是否应下。
对陛下来说,都是何乐而不为呢…”
庸国愚城,城门十里外一身暗紫衣袍的苏辞。骑着一匹黑色的乌骓马,呆立于城门许久。
而苏辞身后跟着上百名便衣精兵,与苏辞并肩而行。
位于苏辞左手侧,是红衣劲装做男子装扮的长公主苏烟。
被特意加深描粗的黛眉微蹙,好看的眉眼星瞳中尽是流光溢彩。
“五哥,我来庸国瞧夫婿。五哥,你来庸国是要做甚呢?”
“我,我来作甚~”
苏辞清浅温润的嗓音轻语低喃,后又莫名的笑出了声。
“烟儿,五哥与你就在此分道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苏辞对苏烟交代了一番,扬起黑色马鞭,策马先行进入了那缓缓拉开的巨大石门。
苏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渐行渐远苏辞,樱红朱唇微微上翘。
而此时的南国木少将军,木易默默抬头望天。木易就知道自己不该应下出使臣这一差事,明明只是他一人的事。
哪想,摄政王窈长公主也跟来了。而且还是瞒着皇上,想到此木易就一阵惆怅啊。
苏烟见一旁木易那低落,惆怅的阳光俊脸上,一片凄凄然。
嘴角微抽,忽想起了,南国几年前坊间传的将王眷恋…
那时这事还编入话本,想到此苏烟的鸡皮疙瘩不由的掉了一地。
一刻也不想多待,策马离去。临行前,还回头看了木易一眼。
神色复杂的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木少将啊!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入城吧。”
这时的苏烟知道,这座城会困住她吗?
东边天际,金黄色的光渐渐穿透云层洋洋洒洒的落入凡尘。
苏烟木易并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先在一家离皇宫较近名叫风留客,的客栈歇息了几日。
苏烟一进客栈便开始换装改容颜,先是吃了一颗易形丹,将女子的胸部最大限度的缩小。
原本婉转动听的声音,也因易形丹变的低沉魅惑。
喉结只要在说话吃东西的时候,用她从五哥那里学的方法伪装便好。
南国临走前,苏烟还特意去了五哥名下制衣坊。
拿了一双五哥的黑色靴子,和一套蓝色长衫广袖。细节决定成败,苏烟这样想着。
然后花了一个多时辰,对自己进行大改造。再次出现在木易,与在客栈大堂吃的正欢的南国士兵面前时。
俨然一个深山藏幽兰遗世而独立的翩翩佳公子。苏烟嘴角微弯,眼带笑意的缓步走下三楼。
于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侧的树影婆娑映衬着阳光倒影。透过一道道雕花宣窗,映衬在苏烟的周身。
令还在欢快吃着地方特色小吃的木易小将军一滞,心有所感的抬头一瞧。
又在一缕过于晃眼的金黄色阳光中,悄然遗忘。不知为何抬头,也不知心中为何而来的痛。
只是愣愣的道了一句:“哈~小主子的“防身术”又精进了不少呢!刚刚在那一刹那,都不确定是不是小主子了呢……”
而一脸兴致盎然带着满满的傲气,嘴角弧度更是忍不住上扬的苏烟也走到了木易身前。
“走~主子带你见世面去…”那落在木易耳畔的声音,带着少年郎独有的意气风发。
愚城东巷口,成排的白桦树树荫下。柒拾温润浅笑疑惑不解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跟前一脸狼狈。
满身是血的男人,一脸惊魂未定:“柒丞相,小人贾诩。求柒丞相搭救,求柒丞相搭救。”
贾诩的的话掺杂了惊慌恐惧,还有对柒拾的希翼。
这让柒拾嘴角的弧度弯了弯,柒拾踩着黑色的靴子。一步步走近贾诩,然后弯腰挑起了贾诩的下巴。
“想来贾诩贾公子,也算是庸国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哥。将来也是要子承父业的,何来所求。”柒拾说着,笑的也越发温润柔和了。
贾诩强迫自己对视上眼前之人,明明笑的温润柔和。
却还是叫贾诩后背寒意刺骨,心尖发颤。贾诩早前听父亲与友人评价过柒拾此人。
“哈哈哈~若要论这庸国朝堂上最特别,甚至比帝王还不能轻易试探的,我老头子只认柒丞相。”
“温润,无欲似离世却又带着无人可忽的深不可测。这不该是一个人,所拥有的气场变化…”
想来就连那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对待柒拾都是防备极深。
可贾诩还是想不明白,既用得不安心,为何又要领入朝堂,为何又~
而柒拾看向贾诩眸光,亦是变的更温润几分。
看到缠于贾诩双眼的因果,柒拾嘴角的弧度也深了几分。
情几许酒香处,恨极不相识,便是此人了。
“小的,除了命什么代价都愿意付。”贾诩眼底划过狠决犹豫,然后闭眼等待柒拾的下文。
贾诩的父亲是庸国三大世族之首贾卯世族,北国两国中唯一的大皇商。贾诩的父亲贾瑞,前年在北国皇帝邀请下去了北国。
贾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时归来的父亲狼狈不堪。随即而来的便是猝不及防的灭门令,三十个黑衣人一刀一个…
“噢~”柒拾沙哑难听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响在贾诩耳畔犹如鬼魅,然后伸出手一挥暗处人影闪过。
贾诩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看着再次空荡的巷子,柒拾眼眸低垂,嘴角常挂着的笑也消失不见。
全身散发出一股死气,脚底隐隐有血红渗出。“啧啧,又来了…”
柒拾身形僵硬的一步一步走进染有一片灰白色巷子深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低喃。
某棵白桦树梢头,一身深紫长袍墨发松散的苏辞好看曈孔盯着那一个个血脚印。
目光越加温润,手中把玩的暖玉不知何时却变成了飞沫。
而正西南的青石桥上,苏烟伸手揽住了一个白衣飘飘容颜虽俊美,却阴沉可怕的华贵公子嘴角扬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灿笑。
被半路突然杀出的苏烟,揽入怀中的华贵公子。很巧的正是,从宫中出来找柒拾的左候。
在苏烟怀中的左候此刻很是淡定,连眼神都没给正对自己灿笑的苏烟。
苏烟小巧精致的鼻翼不动声色的动了动,闻到了极淡极淡的杏花香。
苏烟的笑更深了,庸国卿帝生来便站在人人仰望的巅峰,这样的他是完美的。
只不过,大哥哥曾跟她说过庸国卿帝生来便身带杏花香~
“放手。”被苏烟揽在怀中的左候淡漠的脸上,淡绯色的薄唇冷冷的吐出两字。
好看的双眸中尽显是冷意,左候本不想说话的。可不知为何,这突然冒出的人。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动弹不的。
或许是这桥上人流稀少,苏烟左候两人的拉扯,完全没引起桥上往来路人的注意。
“不,小爷我看上公子你了。”
苏烟想哥哥们都说卿帝,是个清心寡欲的薄情之人,今日她倒是要看看有多薄情。
苏烟眸光灼灼的看着左候,语气中戏谑十足想着还伸手挑起,左候光滑如白玉的下巴。
距苏烟左候十丈外,隐于暗处护左候安全的一等暗卫闻人。
正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木易,又看了看桥上被抱住的自家主子。
“木少将,这就是你们南国的礼仪?”
闻人本是隐藏在左候身后的,杨柳树上。看到自家主子先是被人抱了个满怀,随后又被调戏。
且还是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下意识的出手想把那男子处理掉。
可才动手,就被忽然冒出的人阻止了行动。木易先是向闻人出使了南国拜贴。
而后道“闻护卫,说笑了。有些分寸,我等还是知晓的。
且,窈长公主的那点小技量,想必卿帝应是早早识破了。你我皆是局外人,未得吩咐还是旁观的好。”
闻人浓眉紧皱还隐隐散着的杀气,手也紧握住腰间的长剑。
“想不到,堂堂武将也有这种口才。但尔等这般做法,终归是有些不妥吧。”
闻人语气不善,目光锋利地看向不远处的苏烟。而后看向木易,话中有话、警告意味十足。
木易无奈,摸了摸鼻头。眸光闪过了不明的情绪。
好像似在掩饰些什么,每每看向桥头的那一副景象都是极快瞭过。似是很不喜,又似迷茫。
微微弯腰,拱手道:“确是我等礼数不周全,在此先赔不是了。
到时我等自会向贵国卿帝,请罚。
东巷,柒拾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了破败的府邸前。柒拾抬头望向苍穹之上的一片浓黑,睫毛颤动。
染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小苏辞,跟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
沙哑的声音不大不小,苏辞刚好听见。一直隐匿于黑色暗影处的苏辞,不由的温润一笑缓步走出靠近柒拾。
“阿柒,我说过我总会找到你的瞧,这不是找到了吗。阿柒,我总会陪着你的~”
低沉而清冽的声线,犹如此刻最美的天籁之音。
浅紫的衣袍下摆绣着株株枯黄的桐叶,步步伴莲优雅到极致的走近。
近而停在距柒拾不足三尺的身后,灿若星夜的瞳孔流光异彩。
黄昏渐近暗金色的光辉洒满愚城的个个角落,行人渐少。客栈,酒肆,勾栏处都有袅袅炊烟升起。
这样祥和的落日黄昏后,东巷深处被人们谈及色变的百年弃宅前。
树影婆娑,一枝白桦枝丫的倒影被吹的一晃一晃倒映在柒拾身后苏辞眼前。
柒拾的神智因身体中噬蛊,搅得心脉皆碎却又因额间白花自动修复。
一直在断了又续,来来回回十七次,才能将这具本该腐败身体恢复正常。
白桦树的倒影撩过柒拾的眼睫,柒拾伸手不动声色的拭去嘴角的血污。
手法诡异的,在咽喉间点了几下。慵懒而温润无双,带了些纵容。
“何处学来得蜜语呢!听着这般缱绻,悦耳欢喜~”
身形不稳的转身那如黑色深渊的眸子里盛满笑意,向苏辞伸出沾着脏污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