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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谁说是情

点烛须臾 归须臾 4854 2024-07-11 19:25

  苏辞,若有一日层层算计被揭开了。这份所谓的爱恨,又当是如何言说呢。

  你若是逃避了,怕也难得偿。柒拾望向床榻前的月光,轻语着。

  柒拾缓身下了床榻负手立于窗前,时而看向寒冷的月光,时而看向揪着自己衣袖的苏辞。

  柒拾在心底又无声的道,此次梦醒,你也该清醒些…想来也是可笑,吾竟为你失了几分理智。

  烛龙,初形成的你过于美好,却过于固执你怎知你对我的就是爱呢。

  现在可好生生入了局,逃不掉了。至于你要的结果,也不会有。这样想着,柒拾眼底黑墨色的瞳孔渐渐变成了浅紫色。

  故事回到,柒拾还未受伤前。黄泉,奈何桥尽头的亭子中。

  “柒柒,为何答应叶蓝秋如此荒唐的请求。你可知,现在你的身上又染了数份因果。”

  依旧一边不停摆弄着孟婆汤,一边很是不解的问道。

  “就算我不去理会,他执念不还是因我而生,这世间对错最是难算。”柒拾边摆弄着棋局边淡淡道。

  “噢~那被多余的女子呢”依旧再问道。

  “三五,她用灵魂与我交换。求我成全叶蓝秋最后一个心愿,我应了。”柒拾低头看了看,如被火烧的手腕。

  便知苏辞还是强行记起了所有,而自己所施的术法,也尽数反噬到自己身上十倍还之。

  依旧见柒拾低头看着手腕,想也没想便知柒拾有了新的伤口。

  放了勺子,在柒拾对面坐下。声如黄鹂带着五分探寻的道“柒柒,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了吗。”

  柒拾将受伤的手放下,垂于身侧,宽大的衣袖直接盖过了手。

  “这一世,残局显现后。我加了一注,以命为代价。

  中途被他阻止,他替我了加注,为救他我使用秘法逆转了时间。

  代价就是,他每再忆起一分我便被反噬十分。”

  依旧听着这大概的经过,眼底情绪复杂十分浓郁。

  她,复尘,苏辞,须愚,冯谬,在这其中到底于柒拾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可你现在的身子,自从吞噬了暮娘与关重思身上的业障,现将尽大限了……”依旧眉头不由一皱的道。

  “我知,可我现在必须撑着。苏辞太过固执了,同样也太过脆弱了。”

  柒拾声音是那样的温润平静,而话中言语又多了几分不容忽视的理性。

  “那~我也加一注,如何。”这是肯定句。依旧,执起白子落在棋盘。但声音中还是带了几分询问与坚持。

  依旧想既然,她与复尘皆在局中,或者可以说是众生。那她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俯视这盘棋局。

  柒拾起身,负手而立。“那便以身为注,谋一次主动。看看这戏红尘,谁为棋子,谁为猎者,谁又能跳脱反将子。”

  明明容颜易隐于群,可周身蕴藏的气息,却是那样的不容忽视。话完,依旧便见柒拾的白衣有点点血迹渗出。

  依旧未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柒拾一步步离开。当柒拾穿过梧桐树,回到梧桐苑。还没走过三步,便难以支撑的倒下、发生最开始的一幕。

  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第一缕温暖晨光替代冰凉的月光从窗户照到了床榻。

  落在苏辞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时不时闪动。柒拾起身,将苏辞安置好为他盖上轻柔的被子。

  将自己的一身血衣换下,重新换上一件款式相同的白衣。然后便是一直站在窗前,直视那灼目的光。

  须愚犹豫了许久,终于推开了梧桐苑的门。只是一瞬,便看见了立于窗前的柒拾。

  一身白衣沐浴在阳光中,似将消逝的仙子。柒拾亦看到了须愚,待须愚在一旁石桌前坐下后。

  柒拾才闪身出现,在须愚对面坐下。柒拾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须愚许久,最终确定。

  须愚身上关于冯缪的,所有关联牵绊也被清除的一干二净。看着这样的须愚,柒拾陷入沉思。

  生来便是将军的命格,遇冯谬像是意外又像是本该发生的。

  圣人们,总是将没有用的东西弃之如敝从未考虑过她们的归处。

  在须愚上一次来找她问因果时,便少了三魄一魂现在更甚。

  须愚见柒拾眼中闪过她不懂的情绪,便问“国师,可是知道些什么。”

  “不可说。”柒拾答。

  “我上次与国师说的桃林老者,就在昨日又遇见了。近日,冯谬见的人便是那老者。所以……”须愚道。

  “你身上有关于十六的,一切皆已被拔除。要不是你太过于,甚至一遍遍的下意识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现在的你应是不识~冯谬。

  须愚你身上业障甚多,三魂七魄正被业火一点点吞噬。你,时日不多了。”柒拾平静慵懒的眸子里划过一缕悲凉。

  风吹起苑中的一地落叶,与两人的发梢衣袍。须愚听此,垂眸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谢过柒拾,而后离去。

  柒拾看着那一身火红的衣袍,在洋洋洒洒的光影中。竟看到了一个将军独有的杀伐,与悲凉犹如壮士断腕般悲壮。

  “今日的阳~看似温暖,实则寒冷。也是,今年的天变的有些快。有些故事,开始的快,也结束的快”

  柒拾抬头仰望着那刺眼的光,自言自语。柒拾总会直视着那刺目的光,寻找着某种柒拾都不知错觉。

  今年庸国,第一场雪,不分日夜的下了三日。愚城一眼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白。

  第一日被百姓称为雪娘子的须愚,在风流酒肆取了今年的第一坛桃花酿。

  而本该在星辰堂中的冯谬,亦来到了风流酒肆的雅间寻柒拾。冯谬与柒拾做了一场交易,换得一瞬的清醒。

  痴痴的,站在大雪中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柒拾撑伞在一旁,等着冯谬再度陷入沉眠。

  雪下着下着,竟从云层中照出一缕金黄色的光。在冯谬倒下后,洒落在冯谬的身上。

  最后是关重思将其带回星辰堂,而柒拾似有所感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须愚消失的地方走去。

  看着已成血人,血染一处的须愚。柒拾顿了顿,最后走向须愚。人总是在极痛时,可笑的分外清醒。

  伞落,柒拾将须愚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出这片天地素白寂静无声的雪景之外。

  徒留一把暗红色绘着金色梧桐叶的油纸伞,任凭白雪渐渐掩盖将那一片血红也尽数掩盖。

  黄泉,柒拾与依旧站在奈何桥上看着忘川中被黑色包围的淡淡血影。

  “她的两魂七魄已消亡,仅存的一缕杀魂执念极深。”依旧若有所思的道

  “就是因为执念极深,才在两魂七魄消散的最后一刻尸身还出现了七窍流血。”柒拾道。

  “罢了,都是可怜人。我便给她一个生机。”依旧认真道。

  “嗯,明日这黄泉估计还会来一个与我有些因果的人。小依,可知是谁?”柒拾的声音里有浅浅的笑意。

  “胡暮、我前些时日,查了一下。这胡暮与那小她几岁的关重思,可不只一段孽缘…”依旧说很是意味深长,一双杏眼极是灵动。

  “许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想混淆视听…”柒拾垂眸沉思想到什么,盈盈浅笑。

  其实胡暮早该在那场大火中死去的,只因有关重思这个从出生起便是养在毒物中的药人。

  每日一碗血,以毒续命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胡暮。九岁的关重思被作为失败品,丢入深山。他想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十四岁的胡暮被自己的三哥哥,骗来到深山毁了胡暮。那时的两人仅隔了一片草丛,关重思听到了胡暮撕心裂肺的哭声。

  而胡暮听到了关重思的不甘,关重思用尽全力爬至胡暮身边。

  胡暮亦呆呆的看着向自己靠近的男孩,他为自己擦掉了眼泪将短短的外衣脱了下来。盖住了,衣衫褴褛的胡暮。

  时不时划过的风吹起一片尘埃,关重思稚气的声音柔柔道“别哭,别哭。”

  再后来,胡暮带着关重思入了胡府。每每胡暮被强迫的时候,关重思都会双眼通红的守在门外。

  直至那场大火将那一府的肮脏,烧光怠尽。上百条性命中亦有无辜的,所以胡暮必须得付这代价。

  而天明之后便是胡暮的期限,柒拾的眸子闪了闪而后嘴角勾起极浅的自嘲。

  第二日的愚城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如画。

  风流酒肆的后院中,关重思双眼通红的跪在胡暮的床榻前。

  “你怎么可以弃我而去?怎么可以。你可是说过等我弱冠就娶你,你将只有你未来夫君可知的乳名,都告诉我了。怎么可以,弃我而去。”

  床榻上的胡暮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是无声。想伸手抚摸关重思的脸,终是无力。想再次睁眼瞧一面,终是力尽。

  柒拾一袭红衣裙,白披风的走进了风流酒肆的后院。推开了房门,淡淡的扫了关重思一眼。

  胡暮被柒拾连魂魄与尸身的带到了黄泉,而关重思在梧桐苑外跪了一宿。

  天明时,柒拾给了他一口冰棺送到了黄泉。依旧以胡暮的尸骨为引,停了关重思的轮回。

  而今日,柒拾要做的便是将叶蓝秋的尸身送入皇陵。

  将那名叫三五的女子火化,而后将骨火撒在叶蓝秋的棺盖中。

  是夜,柒拾将所有法力尽数用来稳固苏辞的三魂。最后发现还是无法稳固,便以身祭。

  火祭固三魂,当夜柒拾便将观弈府的各位管事叫到了梧桐苑。将下一任国师之位,传给了床榻上沉睡不醒的苏辞。

  各位管事细细的打量着床榻上昏睡的苏辞,而后直乎不可,因榻上之人不是柒拾所收的任何一徒。

  一介凡俗,怎可担此责。不曾习演道法,没有天赋,眉间还透着将亡之人的灰白。

  柒拾淡淡道“此刻起,他便是我的十七徒我说他可以,便可以。违者,依规处之。”

  柒拾想没有谁比苏辞更适合担此责了,天地化身的则灵、界灵。

  且若不予他担子,他又怎可能乖乖留下来呢。那这仄长的烬劫,又如何唱演下去呢。

  第二日愚城,国师柒拾传位。予一位无名无姓,无任何作为之辈。又有人道,国师传位之人是一位乞丐。

  众人还没来得及唏嘘不已,正午柒拾便一身红衣赤脚的走出了观弈府。一步一跪拜,一手举火把的出现在人群中。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大呼道“那是火祭,堂堂国师竟用这妖邪之术。”

  “对了,不会是为了那刚被封为下一任国师的乞丐吧!”人群中似有人刻意引导着话题,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围观的人群中,便传出了堂堂国师被一乞丐迷惑心智。做出不合常理之事,将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败交予一乞丐。而且还是在那乞丐昏迷不醒,不知人事时。

  昨夜收徒,今日就莫名的使禁术,使妖邪才会使的火祭。如此怪异,众人想不通一个乞丐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引得国师使用此禁术。

  当柒拾一步一跪,路经风流酒肆时,得到消息的众皇子带着亲兵赶来。

  叶候亦在其中,除叶候外的,众皇子早就想将柒拾这个不确定因素除掉。

  扶自己人登上那国师之位,便是借着遥言理直气壮的下令放箭。

  叶候不能阻止,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把自己从黑暗中带出的师尊,死在别人手中。

  几方人马,几方冷箭同时向刚站起还未挺直腰身的柒拾射来。

  柒拾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缓缓的挺直了背脊。

  举着用法术凝聚而成的火把,不紧不慢的走向城门。

  万箭穿心而过,柒拾除了浅笑的弧度加深,并未再有表情。柒拾在心底算了算,步子与时辰。

  那双比秋水剪眸更亮,更媚而不俗的眼,淡淡的扫视着围观的每一个人,有笑意显映。

  芳华乍现,动作优雅。像是在描绘一幅如画美卷,燃了裙摆似焰雾不可留,一步一火星。火势由慢变快间,左候眸色变的无人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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