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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道何情长

点烛须臾 归须臾 5136 2024-07-11 19:25

  研红的唇畔扬起了一抹笑,让人移不开眼。

  在柒拾不知如何离去时,苏辞撑着拐杖一手抱着斗篷一步一顿的来到了柒拾身后。

  声音十分温柔的说“阿柒~夜深了,回去吧!”

  又是一年秋至,冥思童杀了太上皇与奄奄一息的太后。

  对外宣称病故,然后开始着手朝堂理乱麻。

  冬至过半的那一年,叶初时十分惆苦且妒意十足的开始与云南璃比较。

  而冥思童借着云南璃父家的势力,平稳了朝堂。

  因此云南璃对叶初时的打压更多了些放纵,似有意搬入这凰涅宫。

  令叶初时惶惶不能终日,那一日的叶初时醉得不成样子,恍恍惚惚的抚上了柒拾的脸颊。

  “我若有兵~那该多好啊!她就不会是别人的了~”说着忽而看清了眼前之人。

  又道“小拾~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你说过只要我愿意,你就会是我的妻子,对不对?”

  柒拾身形一僵,嘴角止不住泄漏一缕自嘲声音轻柔:“总会如阿兄所愿的。”

  叶初时默然此后的春开头,柒拾向冥思童讨要了良证独身一人离了宫。

  待到叶初时察觉时已是三个月过后,在苏辞不顾宫人阻拦。

  动作缓慢,却铿锵有力闯出了皇宫的那一天。

  叶初时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所以也没有阻止。

  因为现在的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和云南璃争夺冥思童的注意上面。

  又是一年初春,柒拾凭着不要命的冲劲在北国军营扎稳了脚跟。

  更是银归耳银将军封了一个小小的官职,冲锋一等将。

  而颠沛流离的苏辞,撑着那具将亡之躯找到了柒拾所在的银盾军队。

  许是军中掌勺的园老将怜苏辞孤身一人的可怜狼狈,留下了苏辞。

  自此苏辞成老将的帮厨,苏辞总会在那上千士兵中寻找着柒拾的身影。

  可每每找到时,却又转身躲避。这样的寻找躲避多了,园老将便也瞧出一二了。

  某日,在柒拾一边咬着馍馍,一边换着绷带,最后倒靠在营帐旁望着乌云压顶的天际出神时。

  园老将从苏辞身后冒出,敲了一下苏辞的后脑勺。

  声音悠悠,双眼浑浊且富含深意的问“小苏啊~你和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因着北国掌权着是女帝、远童帝,军中女将很多只是没有出名的。

  混得最好的,便只是银将军身边汤若汤副将。

  苏辞移开了眺望的目光,转而垂眸。嘴角扬起一抹十分温柔的浅笑,像天边晚霞的余辉。

  “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家人。”

  园老将皱眉显然不信这样的回答,苏辞看向柒拾的目光明明不止是亲人那般的寻常…

  又是一年秋,这一年因冥思童花大把的精力财力重整朝堂划分,流民归属。

  对军队的粮响便延迟了许久。苏辞听园老将说这年的粮响,估计要到冬至才能到达。

  所有军中迟归的士兵,往往都要饿上一天。

  苏辞便省下了自己的吃食,由园老将派发给了柒拾。

  而苏辞明明已是残败之身,现吃食也换成了混着野草的汤水。

  脸色一日苍白过一日,咳血的次数也一日多过一日。

  老将令终有一日忍不住开口问“你都这样痛苦了,为何还要强撑着?”

  苏辞挂在嘴角的笑又温柔了几分,一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犹豫了许久忽而伸出。

  透过微弱的夕阳,尽管视线已然模糊,却还是精确的落在柒拾所在方向。

  “她那样寂了无依,我不放心啊!我得陪着她,守着她。

  得等着那个人回头领走她,只有这样~我才安心,”话落,咳嗽声接连而来。

  噗嗤一声,鲜红的血染红了灰色衣衫。

  令身后的园老将一惊,想上前扶却又却被苏辞笑着躲开“没~没事的…我自己能走。”

  说着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角落,园老将的目光却落在了那长长衣摆下。

  苏辞行走的模样太过古怪,甚至不如蹒跚学步的孩童。

  而正在啃着半张馍馍的柒拾,似有所感的看向苏辞之前所站的地方。

  眼眶不知为何有些酸涩,也在此时一缕光打落在颤动的睫毛上。

  一颗晶莹悄然划落,可柒拾的脑海中却一遍遍想起还在破庙中的那段时光。

  叶初时还在,老驴头还在。

  那个少年总在柒拾睡着后,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小拾得快快长大,长大之后就可以做哥哥的媳妇了。

  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冬至的第一场战争开始了,是与处于月国边塞没有贯籍小部落。

  这战本是必胜的,却不料收尾时被敌军驾驶的大象打乱了一切。

  银滕大惊与汤若持着铁锤与长钩冲了过去欲迎战,为身后的士兵争取反战的时机。

  也就在这时本是冲锋将的柒拾,驾着黑马从南而归转动着银戟。

  跃身而起,一把抓住了大象长鼻。腕间转动挑出了大象的眼珠子,而后又在大象震动怒吼时。

  翻身跃上了大象背,嗤~一声银戟便穿过驾驶大象的将领胸膛。

  而柒拾用银戟挑下了将令后,便又一个反手刺穿了大象的背脊。

  鲜红色血液仿若一场小雨,染红了柒拾整个人与身后的一片苍穹。

  也恍了战场上,所有士兵将领的眼。

  “哈哈~柒冲锋不愧是我北国女郎,当真是不容小觑!”

  银滕收回大铁锤,笑得颇为畅快且豪爽。

  而与银滕并肩的汤若,却瞥见了城门角落的一个瘦弱身影。

  许是距离太过遥远,看得不大真切,可汤若的直觉告诉汤若那人在看柒拾。

  “到底是~儿女情长乱麻难理。”

  汤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旁的银滕一眼,最后低低昵喃了一声。

  柒拾一直嗡呜的脑袋得了片刻宁静,在大象断了最后一口气时。

  抬头仰望身后被染红的苍穹,撑着银戟缓缓的站了起来。

  抱拳向银滕的方向一拜,许是许久不曾与人谈论过了言语有些不流畅。

  便只能抱拳以示了,最后伸手抓住了那距离不远的马缰,翻身身再次跃上了马背。

  在驾马返城的途中,在与汤若堪堪擦肩时,听见了女副将汤若很是认真的说“再快些吧!城门处,有人在等你。”

  柒拾沉寂的心微微一跳,拽着马缰的手一紧,便快马加鞭向城门处赶。

  只是当有些血红模糊的视线中,出现那廋弱的人影时。

  马蹄顿停,柒拾有些不可置信的停在了原地。

  城门角落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对身后的园老将乞求道“老园,老园,带我走,快带我走。

  快先离开这里,不能让她看见我,不能让她看见我~”

  园老将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上前扶住了苏辞颤颤巍巍的身子。

  有些无奈的说“好了,我这老头子也是怕了你们这些人。”

  话落,却瞥见了苏辞原先所站的地方有一滩血红。

  眉头一皱,动作极快的便扒开了双膝处的衣摆。

  隐隐瞧见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还、还有,木头。

  老园心头一惊,想细看。

  却被苏辞反应极大的躲开了,后退的苏辞一个身形不稳便直直的倒在了泥地中。

  这样就算了,此刻的苏辞没了往日的温柔不管是面上还是心底都布满了惊慌。

  一个劲的拉着长长的衣摆遮掩着脚下,这样的苏辞让老园不由叹息连连。

  而这样一幕也落进了柒拾的眼中,驾着马没在有犹豫地冲了过来。

  横亘在苏辞的前方,那长长的血痕就那样硬生生的闯入柒拾眼中。

  柒拾的目光一凝,最后缓缓落在被老园扶着的苏辞身上。

  苏辞低着垂头,行走的十分怪异,前行。似乎拦路的柒拾与他并无什么关系。

  只是苏辞再怎样装的作若无其事,身旁有心的老园却在两人堪堪擦肩而过时放慢了动作。

  而柒拾也在这一刻,抓住了苏辞的手腕。

  将苏辞带入了怀中,动作十分熟练的将其打横抱起。

  然后对老园深深鞠了一躬“在此,谢过先生。”

  说完,便抱着苏辞一步步往牢营处走去。

  因手中马缰没放,所以柒拾身后的黑马远远地跟着,时不时嘶~几声。

  除此之外便再无声音,苏辞蜷缩在柒拾怀中垂着眸,除了小心翼翼抓着柒衿的动作。

  便再无其它,而柒拾也不知应用什么样的情绪语气对待怀中人。

  苍穹之上的云层渐渐分离,火红的晚霞也暗淡了几分。

  谁说那是无限好的夕阳黄昏,骑着马远远看着柒拾方向的银滕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柒冲锋不适合做将军,因为她不爱国。

  也不会因为一国百姓牺牲或马革裹尸,她看似好相予,温和的性子下~”

  银滕身旁的汤若闻言,看了看泥地上的点点血迹也开口说“将军怎么不说,或许是~无人担得起她的牺牲。”

  话落便又抬头望了望,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人,神色充满了探究。

  柒拾回到属于自己的营帐中后,便伸手去掀苏辞血色斑驳的衣摆。

  却在触碰到衣角时,被苏辞布满冻疮厚茧的手推开。

  那温柔的声音十分怡人的在柒拾耳边响起:“阿柒可知道,我不需要任何愧疚之内的停留与关心。”

  那样直白,那样温柔,让人无法生出任何不耐。

  可柒拾却还是掀开,然后手指有些颤抖的卷起裤脚。

  双膝之下~是一拳厚度的小木桩连接木桩的是好几层染血到麻布。

  麻布被周周一圈的钉子牢牢禁锢,然后系于凹凸不平,大小伤疤遍布的双膝上。

  许是木桩磨损的过于厉害,竟从中间劈叉出了一个“口”。

  而那个“口”夹着血淋淋的断膝,柒拾的手终是忍不住的落在了份口处,一点点细细的摩挲着。

  声音有些颤抖:“苏辞,为什么~”

  苏辞没有去看柒拾,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帐帘隐隐透进微光的角落。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阿柒此次立了战功,你也可以去见他了,真好~”

  次日清晨,柒拾便被召到主帐中。

  端坐上首的银耳归,大笑着问柒拾要什么赏赐。

  柒拾想到了军医为苏辞诊治过后的模样,噪子一哑。

  又想到了离去时郁郁不得志的叶初时,垂落在两侧的手不由攥紧。

  眸光明明灭灭,最后抱拳道“末将自是,想当将军一样的人物,还将军伯乐一场。”

  银滕挑眉,沉着了片刻。复又哈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野心。

  那即日起柒冲锋便来做本将军的右副将,负责尾战扫尾如何?”

  柒拾闻言跪地一拜,声音少有的铿锵有力。

  “末将,谢过将军赏识之恩。”

  又一年秋收季节到来,柒拾也立了大大小小的功勋。

  战事也遂渐平息,女帝也下旨为银盾军择了个回朝的好日子。

  夜里,柒拾掀帐帘。缓步来的床榻前,目光细致又轻柔的打量着,床榻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苏辞。

  袖中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柒拾想她真的欠了苏辞许多许多~

  柒拾倾身缓缓靠近,布满疤痕的手。轻柔的为梦魇中的苏辞,理起了碎发。

  声音亦是机不可闻“阴阳消长,违逆而亡。”

  冬至十二月十七月,银盾军班师回朝。

  北国各处城地领地,也在女帝的力挽狂澜下起死回生。

  百姓再次分到了房屋田地,预备着来年的耕种,亦有向生之意。

  而北国首城,也不在是以往琉金铺地,奢靡极致。

  恢复了一座首城该有的庄重繁华,街道上也不在只有富人与奴仆……

  围观的百姓商贩两侧而分,给街道留出了军队畅行无阻的道路。

  驾着马居于银滕右侧的柒拾,默不作声却又观察着,将这一切瞧近眼底。

  当柒拾跪在那金碧辉煌,有庄严无比的朝堂上。

  听着女帝论功行赏指点江山的模样,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是对女帝的赞赏,这样的女帝无疑是最合格,也是最平衡的。

  不管是思想腐败的儒臣,还是性子刚直却又最容易以兵夺权的武将都被她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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