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阿柒这一眠,睡的可好?”苏辞摇着一把紫竹木雕刻的扇子,来到了柒拾的面前。
蹲下身,眸中温柔四溢的问。
而柒拾则缓缓的眯起双眸,抬手拿过了苏辞手中的紫竹扇。
慵懒沙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小苏辞,可真贴心。只是啊,小尾巴可要藏好。”
苏辞浅笑不语,只是伴着柒拾的身边静静的看着柒拾。直至柒拾领着庸国一行人返程时,苏辞还跟在柒拾身边。
名头便是奉旨,带着南国给长公主嫁妆一同祝贺。
苏辞骑着马,目光温柔的看向那距自己几尺距离的紫色背影。思绪万千,抓着马缰的手不由紧了紧。
而柒拾却在苏辞收回目光时,身影稍侧转而看向苏辞。
“不知小苏辞,可~愿先行返程呢?本相还有些未了事,需要处理呢。”
说着柒拾的唇畔勾勒出浅浅的弧度,映着金黄色的光辉十分耀眼。
苏辞闻言,便驱动着马儿领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与柒拾堪堪而过。
而此时的月国,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十分热闹。
后宫中,研丽华贵的翟雀宫阎阎儿笑的极为得势器张。
眼梢微挑间,多了几分讽刺。殿中两侧“百花相争”,嫔妃位为首的璃嫔生的一副柔弱清莲相。
柳眉轻皱间,曈孔水波粼粼。藏在绣帕时的不由攥紧“瞧~童贵妃说的是那般话,后宫姐妹从来都是齐心协力的一家人。”
上首的阎阎儿,极是妩媚的拔动着手中铃铛。伴叮咛~咛的声音道“是~齐心协力呢!
齐心协力的想除掉我这个最大的敌人,可~众姐妹使尽浑身解数,终是算计错了人呢。”
说着,眺目望向殿外不明显明黄色衣角片刻又道“想来,都是可怜人。
半梦半醒的依附着,那个算计你的人,所谓你、爱的人。”
此话一落,两侧嫔妃面上皆附上了不辨意味的浅笑。
而月国城门处,柒拾一身灰青色蓑衣佝偻背乘着马停在人群穿梭间。
当柒拾带着点点雨滴的,翻身下马。伸手拍落了一身水雾,踩着一滩又一滩的水坑步入了月国城门时。
依稀听见有人在唤她,柒拾瞳孔一缩。有些控制不住的转头,一模糊不清的身影。
站在城门处乘着雨雾与,云层中落下的柔光。
轻柔的唤着柒拾的名,声音爽朗而遥远。
柒拾的瞳孔亦在这一刻变化成了深紫色,目光顺着那抹柔光转至源头…
是夜,月色朦胧的来尘客栈中。柒拾一身深灰色长袍的立于窗台前,俯视楼下街道人来人往行人。
待到阎阎儿一身浅裸色衣裙,面纱遮面的在门外面有规律的敲了七声后。
推门而入后,阎阎儿便拿掉了掩面青纱。
“此刻月同笙的隐卫,便在四周瞧着此处的动作。
不知~柒丞相,觉得这场好戏现该如何开唱?”阎阎儿魅惑的容颜眉眼,附了一抺幸灾乐祸。
柒拾将目光从街道暗处的玄衣人影移开,转而侧头看向阎阎儿。
笑的有几分慵懒温润的道“还请陛下为在下,安排一个好的看戏身份。”
闻言阎阎儿,不由伸手划过自己的脸颊。笑得更加妩媚了“喔~只是不知,为何柒丞相会愿助我至此。
甚至柒丞相是如何为我换上这副皮囊的,而柒丞相想看的又是怎样一出戏。”
柒拾嘴角的弧度越发温润了,看向阎阎儿妩媚的面颜时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我吗?不过只是搭了一个“戏台子”。看看这情痴人们,到底怎样选择,才称得上是百转千回。
达到彼此的目确就好,君要的从来都不是答案,所以重要吗~”
阎阎儿眸光几换,而后笑的更加妩媚的摸了摸了指尖的豆寇红。
“哈哈~柒丞相,不愧是让四位君王都忌讳的人儿呢。
果真剔透、玲珑让人琢磨不透,让我都觉甚辛遇之呢。”
当层层夜色褪去时,柒拾已然换了一身男儿装扮了。
甚至左侧脸布满了条条细密的疤痕,只是衣衫颜色仍是深灰色。
柒拾跟在阎阎儿身后,一前一后入坐了马车。入了月国皇宫。
阎阎儿端的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宠妃模样,直接将柒拾领到了月重阳的面前。
为柒拾谋的了一个副首辅的官职,而月重阳则搂着阎阎儿回了翟雀宫。
而柒拾也明正言顺的步入了月国朝堂,月国朝堂上的文官或武官对柒拾更是毫不掩饰的排斥与不满。
而与此同时的摄政王月同笙,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打压。
争对着柒拾,无关政权,只因柒拾“走的后门”是顶着思童的脸。
月同笙不喜,也不许、自然也让化名为(伍十七)的柒拾在这月国朝堂上诸多番不顺。
几日过后的后宫,御花园内。
阎阎儿一身浅雾蓝色水袖裙带铃铛的叮咛声,在簇拥的牡丹花丛中翩翩而舞。
而阎阎儿身后的雕花亭子中,月重阳眼底乌青痴瞧着阎阎儿。
思绪更是,不知何时飘远。唇畔无声,呢喃着那两个字“童、儿~”
月同笙带着暗卫缓缓从暗处走出,朝着阎阎儿而来。月同笙的模样与月重阳明明分毫不差,却又让人无法认错。
当月同笙一步步走向阎阎儿时,脚步下意识的慢了几分。月同笙察觉到这份下意识,眼底闪过狠辣。
眼前的人,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顶着和思童一模一样的面容。不管有怎样的居心,但在此刻竟还是影响了月同笙。
阎阎儿自是也察觉到了月同笙的异常,水袖舞动间缠住了月同笙的腰。
而此番动作也引的众人大惊,阎阎儿却似是无所觉般。
倾身,身如藤柳般靠近了月同笙,眉眼间尽是挡不住的妩媚。
红唇微张,附在月同笙耳畔、说着无尽撩拨的言语。
“皇~上,阎儿昨又习得一首好词呢!哈哈,皇上觉得这词可好~”
月同笙闻言,皱眉伸手有些想推开。
却在瞟到隐而不发的月重阳时,忽而感到无比畅快。
伸出修长的手,便带着几分情/欲地挑起了阎阎儿的下巴。
带着几分强势的咬上了、那艳红朱唇,月重阳见此一幕猛然站了起来。
快步冲向了两人,将半个身子都倚在月同笙怀中双颊绯红的阎阎儿夺到了自己怀中。
“摄政王,不好好在摄政王府呆着。无召入宫,到底有何事。”
月重阳哑着噪子,忍着快要暴发的怒意眉睑轻合的出声。
月同笙倒是,一如刚才般似是无事的理了理衣衫。
“哈哈哈,皇上近日来荒废了的多少政务,皇上不知吗?”月同笙颇为心怀天下的说道。
此时的御花园内,宫女,侍从,寺人皆是静若寒蝉,连呼吸声都不敢多一分。
只余风声划过树叶的声音,与及蝉蛹最后的绝唱。月重阳更是控制不住喉咙中的血腥,眼底乌黑一片。
“哈~哈哈,朝堂上不是还有你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吗?”说着将怀中旁观看戏的阎阎儿,拥的又紧了几分。
阎阎儿倒是无半分不适,反手抱住了月重阳的脖颈。
修长的指甲,更是将月重阳的后颈划深了几分染上点点豆寇色。
柔软的红唇更是附在月重阳的耳边,轻声嗫嚅着“皇上啊~阎儿想~要!”
月重阳的眸色深了几分,将阎阎儿打横抱起便急转步往翟雀宫而去。
身后是一众宫女,待从,寺人静若寒蝉,小心翼翼。
月同笙听着那渐渐弱去的铃铛声,不由生起了几分。
与随从转身时便见到一副闲庭信步的柒拾,月同笙瞳孔里闪过几缕疑惑。
随既大步走向柒拾,带着试探防备的开口“不知伍~副首辅,又是得了、宫中哪位贵人的召令入宫的呢?
怎就今日这般巧,还刚好看到了一出不错的“戏”。”
柒拾拱手垂目,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怡人的温润“摄政王,说笑了。知而不知,谋而不动,怎能如摄政王呢。”
月同笙闻言,眸子染上了几分怒意“伍~大人,这话说的倒是巧妙绝伦。”
柒拾的身形更加佝偻了几分,像极了百岁老人。这样的柒拾,让月同笙的心底莫名的升起无尽戒备感。
“摄政王说的,亦是锋芒尽藏。只不过,这样的摄政王还担的起这样的高位吗?”
柒拾的声音又温润了几分,甚至说出的话亦让人下意识的觉得无害。月同笙似是察觉到什么,甩袖而去。
柒拾一旁被忽略了许久的小宫女,在月同笙走远后才小心翼翼的出声。
领着柒拾来到了翟雀宫殿外,柒拾环视了四周争艳的牡丹花一圈后。
在一颗老槐树下的石桌石凳前坐了下来,而殿外四周是从殿内撤离的宫女寺人。
殿内的装饰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被淹没在了层层红纱暖帐中。
阎阎儿半遮半掩的雪白身形后,是模糊月重阳衣衫尽褪。健康的小麦色身体上,遍布暧昧红痕。
压低的声音中伴着一个断断续续的人名,那名字便是“童儿”。
两个半时辰过后,阎阎儿裹着一袭红色披风伴着叮咛的铃铛声缓缓从殿内而出。
伴着几分黄昏晚霞,瞧见柒拾动作优雅且娴熟煮着茶。
还有些做作的惊叹了几分,身姿摇曳,风情万种魅惑无限的靠近柒拾。
还带着几分刻意的勾引,柒拾却还是笑的温润且不为所动。
“贵妃,今日看来倒是心情极好呢。”
阎阎儿浅笑的拨动着桌上的茶具,褪去了妩媚带了几分冷意的探寻问:“这副容颜的主人,可曾爱过那殿内的“痴情”郎儿呢?”
阎阎儿说着纤细的手,带着无限诱惑的抚上脸颊轮廓。
又道“每每欢爱时,瞧着那人那样的深情,后悔,甚至小心翼翼时。
我啊!都在想当真“爱”吗?甚至于,被那样的目光注视久了,我都不确定我到底是谁了呢?”
柒拾抬头,看向阎阎儿的目光有片刻认真“这世间情爱,因不得而传唱、经久不衰。
所以贵妃觉得,又应是如何的呢?”
阎阎儿怔然,而后抬头望向那颗枝繁叶茂的老槐树。
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哈哈~本宫觉得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废物~”
柒拾垂目,挑着茶渣,多了几分慵懒的漫不经心“那~陛下想怎样收场呢?”
阎阎儿闻言忽儿“哈哈哈”笑出了声,带了很是诱惑的尾音。
而回到摄政王府的月同笙,负手立于书房窗前。
脑海中一直抑制不住的想起,御花园中与阎阎儿的那一幕。
甚至耳旁还响起那渐渐模糊的铃铛声,心底某个角落的记忆松动了几分。
手也不由的攥紧成挙,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那所谓的阎阎儿,是自己着手推到月重阳的面前的棋子。
怎么现在却因那与童儿分毫不差的容颜,恍了心绪呢。
月同笙这样想着,眼底又闪过一抺狠辣。而月同笙的这副神情亦收进了黄泉忘川中,依旧在饮尽最一口酒时。
侧头望到忘川水面上的这一幕,笑的更深几分。
倚在水亭栏杆旁的身形又懒散了几分,后又想到了什么。
指尘像弹奏琵琶琴弦般的撩过,忘川水面。画面便是一转,到了北国的皇宫。
御书房内冥夜修,执毛笔。一画一顿的宣纸上渲染,像是想勾勒出什么。却因脑海中的空白,又无从下笔。
最后染墨的宣纸上,只余一个,一手举着火把,穿着盔甲反手抓着马缰无脸身影。
冥夜修长的手,轻轻的落在宣纸声音充满探寻“你~到底是谁?”
而已经将苏烟嫁妆,安全护送到庸国的苏辞。
在左候的示意下入了后宫,瞧见了床榻上陷入了沉睡的苏烟。
左候问苏辞,可知源由。苏辞笑的公子世无双般的道“卿帝好说辞,舍不得权,放不下佳人,却又来问旁人如何解。”
左候怔愣在原地,瞳孔中闪过太多无法细细描述的情绪。
倾刻间左候变的苍老许多,甚至不敢在看向床榻上的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