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将死
顾如蓁又捏紧了珠花,然后将绑在他们头发两侧的发带都扯了扯。
“母后,我疼。”秦雎一下子捂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如蓁。
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就极受宠爱,不管是天秦帝和顾如蓁,还是这盛宁宫里的宫人,对他们都是如珠似宝的待着,所以他们长到现在,还是第一回受这么重的惩罚。
秦阆羞愧的低着头,感到头发太紧勒得疼也没抬起头求饶。
顾如蓁先是看着不住哭的秦雎一眼,命宫人将他们两人松开。
秦雎立马哒哒哒跑到她的父皇那寻求帮助,天秦帝哪里敢在这时候出声,而且他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涂了胭脂的脸,还忍不住笑了一声。
秦雎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在她受苦受难的时候,她最亲近的父亲没有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还在一旁看笑话。
她气的甩了下脑袋,跑到顾如蓁面前,努力的眨眨眼睛。
“母后,雎雎真的很疼,头发掉光了,雎雎就不漂亮了。”秦雎将秦阆拉到顾如蓁面前,继续奶声奶气道,“刚才都是雎雎的错,是雎雎带着哥哥去闯祸的。”
秦雎歪了下脑袋,在顾如蓁看来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过她此时怎么瞧,也不能瞧出可爱就是了。
所以顾如蓁也没有被她的笑容迷惑,继续冷着脸开口,“我说不是这个,阿阆若是不想,你也不可能拖着他过去。”
她刚才在里间看得清清楚楚,阿阆的面上可没有半分被挟持的模样。
“你和阿阆戴上这么多珠花,头发上的发带刻意勒紧,脸上涂满了胭脂,觉得不好意思,觉得疼是不是?”
“那它呢?”
黑豆过了刚开始兴奋的劲头,此时终于看见这里还有一个天秦帝,瞬间耷拉着尾巴缩到了顾如蓁的脚边。
“你们觉得疼,它就不觉得疼了吗?”
秦阆最先反应过来,他低下头试探的伸出手,原本在顾如蓁脚边的黑豆忙欢喜的朝着他跑过去。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顾如蓁看向秦雎,“你呢?”
秦雎抿了抿唇,跟着蹲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两块不知道藏了多久的肉干,“黑豆,我把肉干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黑豆闻到肉味欢喜的尾巴摇得飞起,走到秦雎面前狼吞虎咽的吃着肉干。
顾如蓁:“……”
这孩子怎么能在身上藏这么多吃的?
“带两位小殿下去梳洗。”
顾如蓁摆了摆手,看着两人被带走后,这才有心思看向男人。
“咳咳——”
知道她准备秋后算账,天秦帝忙开口。
“先说明,朕只是帮她瞒着,并没有助纣为虐。”
“再者,你也知道雎雎模样和你很像,她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但一脸无辜的看着朕,叫朕怎么好拒绝?”
顾如蓁白了他一眼,“你以后要是再因为这样帮她瞒着我,就准备一直睡在甘露殿吧。”
说着,她也不理睬因为这话而面露震惊的男人,自顾自的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见宁安殿的宫人朝着这里急急走来。
“怎么了?”
“陛下,皇后娘娘,林氏怕是不太好了。”
顾如蓁皱了下眉,转过头看向了男人。
以她对他的了解,就是林氏死在他的面前,他心里也不会有波澜,说不定还会觉得看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耐烦的很。
果不其然,天秦帝冷冷的抬了下凤眸,“命太医都过去。”
等到宫人惊愕后退下,他又叫来左丘聚,让他准备林氏丧事的一切事宜。
生前罪责不少,死后自然也得不了多少风光。
林氏此时不知外面的状况,她躺在床榻上无力的喘着粗气,“钱嬷嬷,陛下可来了?”
钱嬷嬷看了一眼门口,这些年宁安殿虽然有人修缮,不过到底没有从前繁华精致,处处都透着一股破败的味道。
“还没呢,陛下应当是在赶来的路上了。”
钱嬷嬷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这么十多年过去,她不知多少次求宫人去陛下那边说太后……林氏的状况,也没见陛下来看过一次。
林氏这几年病得很重,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只能躺在床榻上休养。
虽然她已经不是西太后,但到底还是陛下的生母,所以宁安殿的宫人以及太医不可能瞒着她的状况。
饶是知道这般,天秦帝也没有来这儿看她的意思。
没有这份母子亲情,他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没有必要再要一份迟来的甚至一点都不纯粹夹杂着各种利益的亲情。
没过一会,方才被钱嬷嬷派遣过去的宫人走了回来,对着钱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钱嬷嬷心中忍不住一跳,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去。
“怎么陛下没过来?”
宫人犹豫的说道,“陛下……政务繁忙,短时间内怕是赶不及过来。”
政务繁忙……
听到这话,钱嬷嬷惊的险些跌在地上。
有对天秦帝这样冷血的震惊,也有对自己未来的悲叹。
陛下对生母尚且如此,那她这个在林氏身边待了一辈子且亲眼看着甚至参与了林氏所做的事情的人,又会有什么下场。
“你先在外守着,等太医过来在门口说一声。”
钱嬷嬷生怕里面的林氏起疑心,忙又走了进去。
“怎么陛下没跟过来?”
“陛下知道娘娘的状况急得不行,亲自去了太医院,稍后就会过来的。”钱嬷嬷找不出理由,想着走一步是一步。
林氏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她艰难的动了下,在钱嬷嬷的帮助下起身,身后垫了四个软枕才继续躺下去。
“这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也不来看我一眼,现在知道我要死了,就怕了连忙要赶过来了?”
钱嬷嬷被这话吓得脸色变得惨白,她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氏,以为她这是中邪了。
要不然这么大胆的话,她怎么敢说出来。
林氏望见钱嬷嬷面上的害怕,更是不住冷笑。
“怕什么,左右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他吗?”
“早知道当年他一出生我就该将他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