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秦帝想了下，其实他也没办法保证他给这个问题的答案，能叫枢枢听懂。

　　“因为父皇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让你的母后住进去。”

　　秦枢自然不懂这话的深层意思，她鼓起脸颊，满脸都写着疑惑。

　　她摊开手掌然后放在心口处，“咦”了一声。

　　“心，枢枢的心也很小，可是他们的父亲与父皇的身形差不多了多少，那心……”她双手握着比出一个心形，“心的大小应该也是一样的。”

　　“为何父皇的心里只能住得下母后，而他们的心里却能住下很多人呢？”

　　顾如蓁趁这个时候将话本子踢了出来，然后迅速弯腰将话本子藏在袖子里。

　　“不对不对。”秦枢忽然抓住了重点，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抓住天秦帝的手，“父皇，你的心里没有枢枢吗？”

　　“父皇刚才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枢枢，难道父皇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枢枢？”

　　秦枢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要是她身后有尾巴，此时尾巴也一定会蔫吧着搭在地上。

　　顾如蓁在旁边推了下他，示意他劝一劝。

　　可要是能说出秦枢喜欢听的话劝她的话，那就不是天秦帝了。

　　他等着秦枢低落的久久都不开口，后面又悄悄的抬起脑袋，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父皇——”秦枢急得额前都冒了一层的汗，细软的碎发都被打湿黏在皮肤上，“你真的不喜欢枢枢吗？”

　　天秦帝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汗珠，温声道，“父皇自然是喜欢枢枢的，可枢枢不在父皇的心里，而在父皇的眼前。”

　　秦枢不懂，一边摇头表示困惑，一边求助的看向顾如蓁。

　　“母后，枢枢不明白。”

　　顾如蓁暗中掐了一把男人的胳膊，随即招招手让秦枢走到她的面前。

　　她将秦枢抱在腿上，然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

　　半晌才松开。

　　她也跟着道，“有些事情是没有答案的，需要你自己去听去看，可去听去看的不是眼睛和耳朵，而是心。”

　　“母后，枢枢还是不懂。”

　　顾如蓁没有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而是另外同她说了一件事。

　　“前些天你几次三番的想出了许多办法，想要同母后住在正殿，这些办法在你实施之前，是不是觉得一定会成功？”

　　秦枢双手捧着脸点头，“每个办法枢枢都想过，觉得一定会成功的。”

　　谁知道竟没一个有效果的，真是奇怪极了。

　　“你是同你父皇说了那些办法，你面对的是你的父皇，而非是你书上不懂却有答案的难题或者是一盘棋局亦或是其他。”

　　秦枢仍是不懂天秦帝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对于这句话她隐约能明白。

　　“正是因为如此，父皇的心思是我不能预测的，所以我在考虑办法可行性的时候也要用心去感受父皇会如何应对是吗？”

　　虽然有些差错，不过结果是好的，所以顾如蓁也没再纠结，拿了一块梨膏糖放到她的手中。

　　“这是今日另外的份，当作奖励。”

　　秦枢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这样才勉强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等她走出去，顾如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将袖子里藏着的话本子拿了出来。

　　“你有没有觉得，枢枢那些玩伴，与她不太能合得来？”

　　秦枢还未正式的进入国子监，她如今只是由关与祠教导。

　　原本天秦帝也想过只让秦枢被关与祠教着就可以，因为国子监的那些老师并不适合枢枢。

　　可很早之前他就发现，枢枢与侧殿的宫人说不上多少话，常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特意命人做八卦锁时加大难度，让秦枢绞尽脑汁不明白过来求助。

　　他也借此同她多说说话，次数多了，枢枢这样的情况才好些。

　　如今住在宫里那些与枢枢差不多大的小孩，暂时是她的玩伴，等到后面，再选出几个同枢枢一起去国子监启蒙。

　　“合不来没关系，枢枢虽然嫌弃，可是也愿意同他们待在一块，你瞧她虽然嘴上总是说他们爱哭爱闹，但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她也从未提出不要玩伴或者离开那里去旁的地方待着。”

　　顾如蓁仔细回想了下，她还真觉得枢枢的性子近段时间以来活泼了不少。

　　“快年底的时候枢枢就会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这里面似乎没有枢枢这个年纪的孩子……”因为不确定，顾如蓁的语气还有些迟疑。

　　她的印象里国子监是不包括启蒙的课程的。

　　“很快就会有了。”天秦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门槛上，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枢枢在那里不会待太久，不过这个课程之后不会取消。”

　　他明显在想事情，眼底幽幽深邃，顾如蓁站起身走到一边。

　　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秦枢搬了一张小木凳，双手费力的抱着灵枭的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双眼紧闭。

　　“她能撑起这片天吗？”顾如蓁低声轻喃。

　　天秦帝单手撑着脸颊，不急不慢道，“蓁蓁，你不用觉得这对枢枢来说，撑起这片天是一种负担。”

　　“她的性子和朕一样，她日后会觉得这是责任，也会享受承担这个责任的过程和结果。”

　　天秦帝说的没错，秦枢的性子确实很像他，几乎一模一样，如今只多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少了她还未知晓的知识以及未经历过的阅历。

　　所以在这两年的观察中，他才渐渐放下心引着她往那个方向走。

　　“关于桾琰，他有书信来说认识了一个姑娘，想和她成婚。”天秦帝在看见墙上勾着的一只布老虎帽子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那姑娘朕也派人调查过了，父母双亡，家中只有她与一个弟弟，不过她的弟弟年纪轻轻已经是个举子。”

　　“你要是觉得担心，朕再派人细细查一查。”

　　顾如蓁有些诧异，毕竟她一直以为桾琰到了岁数会主动去五台山当和尚来着。

　　“担心什么，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已经能自己做主了，稍后我写信过去，让他挑个好日子，别亏待了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