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避嫌
过后几日,秦枢独自一人去了烧瓷器的地方。
向那边的师傅描绘了半天,然后将一张图纸递了过去。
失败了很多次,直到最后师傅才给她一块巴掌大的两边都通的像是竹管的陶瓷。
这里常年瓢泼大雨,但距离河道又很远,想将这些水疏到河道里,只是开挖渠道效果不大。
所以秦枢想用陶瓷做成竹管的样子埋在地下,这样落下的雨就能顺着管道流到河道里。
同时,还需要重新修建河堤,防止雨水过多或者旁的原因致使河里的水将附近的村庄淹没。
她也考虑过竹管,毕竟用竹子成本低,而且四处可寻,不需要花费过多的人力和财力去烧制。
不过她和几个臣子相谈许久,最后否定了用竹管这个办法。
陶瓷耗费的银两虽然比竹管要多,可陶瓷比起竹管埋在地下要更加的坚固不易腐。
秦枢可不希望她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做这件事,结果隔个一年两年的就要过来排查哪边出了问题。
既然办法定下,整体管道的图纸也已经绘制好,秦枢点清了带来的所有人,想了想,又写了一个告示命人贴在四处。
原本排着长队领粥的众人忽然看见旁边十分热闹的站了许多人,他们领完粥后也走过去看了一眼。
告示上在招挖渠道的人,报酬也不少,甚至依着上面写的时间,他们做完之后几乎可以拿到从前五六年的盈余。
秦枢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年,盛京里几乎每一个臣子,都时不时的安排人打探这里的消息。
他们听着喜讯不断从远方传来,心情复杂的很。
所以在某次上朝时,由沈暨为代表的三公九卿,在朝堂上提出了立储一事。
天秦帝早有预料,也不觉得诧异,只是道等秦枢回盛京之后再做商议。
早在很多年前,太和殿的匾额上就藏了一道他早就写好的圣旨。
如果枢枢足够的优秀,这道圣旨早晚有一天会被拿出来公告天下,如果枢枢但凡有一点不合适那个位置,那么这道圣旨永远只会在太和殿的匾额里。
看着纸上描述的枢枢离开那里的场景,天秦帝不禁挑了挑眉,随即垂眸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秦枢。
“你这模样要是被你母后瞧见了,定要心疼的。”
秦枢黑瘦了不少,长发简单用檀木簪束起,又用一根素色的发带绑住。
“父皇,儿臣此行,感受诸多。”
“比如……?”
“盛京繁荣昌盛,可在盛京之外,也有衰败。”
秦枢从未离开过盛京,甚至她很少出宫,她对外面世界的想象都来自于书上的文字。
所以她的决策很多时候细细琢磨其实有一些几不可查的漏洞,因为她不知道实际状况是什么样子,只能靠着自己对文字中的描述然后猜测出状况,可猜测与现实终究是有区别的。
“父皇,儿臣不是说你治国有误,只是有些感慨,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别。”
天秦帝饶有兴趣的转身,在书架上找了找,最后拿出了一个册子让左丘聚递过去。
“这是清河王曾经写的东西,你看看。”
秦枢好奇的接过,随后打开一目十行看了看,“旬秧地处偏僻,百姓无米可食,身形皆十分瘦弱,若是食肉可使身体健壮。”
秦枢:???
这是哪个傻子写的折子?
对了,父皇方才说是清河王。
秦枢从脑海里轻松扒出秦麟这个人,说起来她还得称他一声王叔。
“父皇,王叔这话确定不是为了让您觉得他十分蠢笨,没有威胁吗?”
天秦帝沉默了下,其实天秦皇室里的人大部分是极聪明的,与他夺嫡争位的几个皇子,计策变化多端,他那时也还吃了好几次亏。
谁知道到了秦麟这,手段就变得这样的……低端。
低端到他发现了都懒得去理睬。
“不要多想,你皇叔他,只是单纯的蠢笨。”他自觉给了一个很客观的评价。
“所有的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何不食肉糜不可取。”天秦帝收起了册子放到原处,然后继续道,“看来你还需要多去一些地方,多看一些人多经历一些事,才能更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天秦帝顿了顿,难得对她露出一个肉眼可见的浅浅的笑容,因为他向来扮演的是严父的身份,“以储君的身份。”他一字一顿道。
秦枢没有觉得过分的惊讶,一来盛京里早有风言风语,二来她自己也有感觉,父皇在她很小的时候便会同她说朝事,然后问她的看法,到了再大一些,她甚至被破格允许进了朝堂。
不过进入朝堂这件事不是父皇直接下令的,而是她与师傅关与祠说话时,群臣站在殿中的屏风后面。
最后她也不知道他们商讨了什么,总之翌日的早朝,她便被父皇带了过去。
“大概在这个月中,不过在此之前,你好好想一想,然后告诉朕你的做法。”
天秦帝扔过去的赫然便是几个重臣提出的要求,外戚权力太过,希望殿下能处理此事。
“母后怎么想?”秦枢握紧了折子,问道。
只这一句话,就让天秦帝知晓了她的做法。
虽然他从来都觉得枢枢会这么做,不过真的听见她有这个想法时,天秦帝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不用担心你母后如何,她倒记挂着你怕你愧疚。”
“不过你母后记挂着你,朕也得说清楚,你外祖家很懂得进退,这件事情他们提在朝臣们之前。”
“朕说这些不是让你记着你外祖家的好,身为帝姬,你可以在天下人面前表示自己的喜好,你可以亲近任何人这没什么。”
“可若是身为储君,身为帝王,你便要懂得避嫌。”
秦枢眨了眨眼睛,“父皇,儿臣不明白,避嫌是什么意思?”
天秦帝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另外对她说了一件事,“先前朝堂上有人提出改变科举考试的内容,朝堂上如何?”
秦枢:“吵得很是厉害,而且还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