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有一会儿,天都黑了许久了,清渃才匆匆而来,说是可以用晚膳了,她才动身去了南苑。
金致澜和刘钰临许是摸不透她的想法,在她走后便离开了,回到南苑的房里时,江离离已经落座,看去显然心情不好。
云倾走过去坐下,看了看一侧空的位置,才抬眸看向忙碌的清渃开口询问道:“微雨呢?”
清渃显然怔了一下,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道:“副阁主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
她听着,心中嘀咕,虽然这段时日微雨总是不见人影,但多少夜深人静后还会回来,这几日是怎么了?都不回来了?
“可有说去哪里了?”她收回落在空荡荡的位置的视线,冷声道。
“并未,五日前半夜有回来过一次,第二日天还未亮便又走了,这之后就没回来了。”清渃也不清楚微雨究竟去了哪里?
那日深夜,她准备回房时正好瞧见微雨回来,凌晨起床替云倾准备早膳时又见微雨急匆匆出门,像是一夜没睡,着急忙慌地。
连她叫她都没听见就急匆匆出去了。
“派人出去寻一下。”云倾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微雨向来出远门都会告知她一声,如今却一连四五日不见踪影,有些反常。
“是。”清渃急忙应声出门。
“倾姐姐,我明日便要回江淮了,阳笙哥哥的事……”江离离说到这担忧得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阿离放心,我会再派人去寻他的,你回去便好好陪陪家人,你哥哥他也不容易,你莫要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听到江离离略微哽咽的声音,云倾轻声安慰道。
江离离却没有回话,只是拿着筷子在碗里扒拉了两下,才茫然抬头,眼里却没有焦距,云倾知晓她心中担忧陆阳笙的安危才如此。
所以起筷给她夹了些菜放进碗里,才又柔声说道:“阿离,放心回去,我定会将阿笙寻出来安然无恙地送到你面前。”
阿笙。
她叫他阿笙。
江离离像是被惊到的小鹿一般,那原本无焦距的双眸瞬间布满光亮。
虽然眼前的云倾是陌生的面容,可她适才的语气以及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当初在江淮的陆澜夏无甚差别。
被江离离怔怔盯着,云倾放下著筷,默然半晌后,终是有些无奈的暗自叹气,开口叮嘱她:“阿离,回江淮后一定要多多听你哥哥的话,你们家背后的那些事我总觉得不简单,估计你哥哥也察觉到了。”
江离离听罢,眼里的光亮又暗了下去,沉默着。
她瞧着江离离眼里变化的情绪,心口一堵,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倾姐姐,你很像夏姐姐。”江离离突如其来的开口,说出来的话也让云倾错愕不已。
江离离的这句话听起来很普通,别人听去了也只会以为是江离离心中念着陆澜夏,所以才会觉得云倾与陆澜夏相似。
可云倾却早已听出江离离话里暗藏的意味。
终究是随着江北慕长大的人,只是几句话她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于是云倾也坦然的微微一笑,拉过江离离的手,温和地望着她:“阿离很聪明,只是我如今身为圣女,多有不便,希望阿离不会怪我行事多虑。”
“姐姐。”
知晓云倾是向自己承认了身份,江离离哑着嗓子轻唤一声,眼眶里蕴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下一瞬就扑了过去抱着云倾哭了起来。
云倾低眸望着江离离因为抽噎而颤抖的身躯,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哭了好一会儿,江离离才从云倾的怀中起身坐好,拿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来,多吃些,明日也好随你哥哥回江淮。”云倾瞧着她一切妥当后,才开口,又夹了她最爱吃的菜放进碗里。
……
夜深,云倾坐在书案前,惊影静立一旁替她研墨,只见她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装好递给惊影。
惊影收好后便出门,在夜色中一跃离去,风影紧接着进门,端着木制托盘关了门后,放到一旁。
走上前去,面色担忧道:“主子,你当真还要去?”
“嗯。”云倾微微点头应声起身,走到托盘前,换上了一袭夜行衣,又将随身的匕首插入腰间。
在风影担忧的眼神下出了房门,从国师府后门摸黑快速离去。
今夜天空中没有明月与繁星点缀,只有乌云密布,显得昏暗压抑。
城中星零的灯火有些暗淡无光,黑沉沉的夜幕欺压着夜深人静的大地。
夜风呼呼作响,卷起地上似有似无的尘埃落叶,空荡荡的街道在此时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
偶有虚幻的人影在街头屋檐处快速闪过,朝着东街掠去。
乌云越发密布,遮得夜幕透不出一丝光亮,而荣王府外,大门两旁高挂的红色灯笼在风中凌乱摇曳。
门前的守卫时刻警惕,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声响,府内四处巡逻的侍卫提着灯盏来回巡察,却无人瞧见房檐上方,瞬间闪过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当中。
湖对面,石门处,看守的侍卫正好换班,在交换间隙,两道人影先后入了石门。
石门复闭,换班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岸边杨柳低垂,随风飘扬。
黑影一路而行,到了圆形空地,先后各自择了一条路。
而此刻的府门外,金唯衍深夜一袭暗金色衣袍外加同色披风归来,下了马车,入了府门。
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歇息片刻喝口热茶,便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步履匆匆朝着湖边而去。
身后跟着的黑衣侍卫一声不响,默默紧随。
对面而来的管家见到从远至近的金唯衍,一脸心急上前,似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禀告,可金唯衍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有什么事天亮后再说。”
言罢,不等管家回话,自顾离去,身后的管家望着远去的背影,无奈站在原地。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等到天亮后再说,怕是会耽搁,于是便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到了湖心亭边,见金唯衍已经入了石门,管家只好在此等候,以便金唯衍从石门出来后及时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