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延所处地势的重中之重,殿下带着这图现下即刻动身。”她言语平淡,眸色却染上一层昏暗。
金铭霄没瞧见,走到书案前看了一眼图上的标注,立马叫来徐玉吩咐几句过后,徐玉便急匆匆离去。
“到底是陆北善亲自教的,这行军布阵颇有他当年的风范。”金铭霄拾起边防图,低声言语。
云倾却被他的话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的身份自始至终只在狱中告诉过金致澜,且还不是直接说明的。
可适才金铭霄的话一出,云倾便茫然若失:他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
金铭霄收了边防图,望向她,见她直直盯着自己,心中了然自己适才的话让她存疑。
可他却不出言,只是淡淡一笑,道:“虽然父皇已经下旨赐婚,但我相信你不会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与他大婚。”
顿了顿,又道:“所以,还希望圣女多拖延些时日,以免引来后患,以致身边的人替你受罪。”
话音未落,她便被他一搂入怀,腰间抵靠在书案边沿,退无可退。
他缓缓低头,靠近她的耳边,眼底泛上一抹淡淡的阴郁,嗓音柔和不似往日:“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云倾身子在瞬间僵住,就那般任由他靠了过来,下颌抵在她的肩头,沉重而刺痛。
他让她等他回来。
这里面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她却面色微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
被她如此用力地推开,感觉到怀里空了,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翊王殿下自重。”云倾冷眼瞧他,愤愤留了一句便快步走了出去。
她刚出去,徐玉便走了进来,还颇为不解地望了望云倾离去的背影,上前道:“殿下,都已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嗯,”金铭霄闻言微微点头,又道:“本王先行一步,你将圣女送到城门口后再赶上。”
“是。”徐玉领命而去。
……
城门外,徐玉将云倾送到城门口,与守城的将士吩咐了几句,便打马离去。
马车晃晃悠悠入了城,没国多久,便到了国师府门前停下。
刚下马车,金致澜和刘钰临也到了门外,云倾看他们两面色有些焦急,便开了口:“进去再说吧!”
两人点点头跟上,一路到了南苑,云倾吩咐清渃上茶后才又开口:“出了何事?”
刘钰临余光瞟了一眼一旁的金致澜,见他毫无动静,只得先开了口:“狱中的那人死了。”
语罢,一旁正在端茶盏的云倾一个没稳住,热茶洒落,好在金致澜及时将她的手稳住才不至于烫到。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接过清渃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衣衫上的水渍后,才敛了神思道:“如何死的?”
林煜的死她心中有疑,脑海中冒出自选妃宴后一连串的事,让她对金唯衍越发琢磨不透。
她出狱时,狱卒说只是将林煜关着不动,怎么现下就死了?
看他们两的模样,死得还无声无息,估计连狱卒都不晓得是如何死的。
“是中毒而亡。”金致澜眉眼柔和地望着她,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丝沉重。
这些时日他忙着和刘钰临一齐追查徐彰一事,不落空闲地总算查出些蛛丝马迹,本想着去审一审林煜,却不想去时人已经没了。
想起她出狱前叮嘱他多番观看一下林煜,免得遭遇不测,竟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疏漏。
“何时的事?”
“狱卒说正午时还好好的,吃了午食后还站了一会儿,哪曾想我与三殿下去时人却早已断气了。”刘钰临见她面色不大好,便将事情都说清楚,便于她分析。
“这期间可有可疑之人去过狱中?”云倾抬眸,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清渃,清渃便识趣地退下。
刘钰临瞧着清渃走远后,才严肃道:“狱卒说清晨荣王殿下去过一趟,与他说了些话后便走了。”
“五弟虽说是去了狱中,但清晨时人还好好的,也是过了午后人才死的,想来与他夜无甚关系。”沉默的金致澜在刘钰临提起金唯衍时却异常开了口。
言语虽淡,看似在替金唯衍解释,可云倾却又隐隐感受到他话里蕴含的其他的意味。
为此,云倾垂眸间,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不知该不该将他与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既如此,人如今也死了,便寻个地方埋了吧!”云倾像是故意一般,毫不在意道,言罢,起身离座出了门。
金致澜却诧异地盯着她的背影许久,连刘钰临都不可置信地望着金致澜,似在说着云倾怎么会这般毫不在意,毕竟选妃宴上一开始死的那个人,云倾可是让金致澜帮忙安葬了起来。
云倾自是不顾及他们两个会如何想,只是出了南苑,去了惊影的屋子,恰巧惊影不在,望了一眼空落落的屋子,云倾转身正要离去,惊影便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行至云倾面前停下,恭敬道:“主子,人已经中毒而亡,但除了荣王殿下去过外,翊王府的羽卫也去了,只是没进去,他就在外面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惊影一袭黑袍覆身,戴着黑铜面具,执手行礼回话时,风吹过,腰间的弯月双刀便散发着凛冽的光芒。
“去查查荣王私下都去了哪里?”云倾闻言蹙眉,金唯衍去过她适才已经知晓,可金铭霄的羽卫去是为何?
难道此事与他有关?
顿了顿,又道:“不要追得太急,免得暴露行踪。”
“是。”惊影应声离去。
惊影离去后,云倾望着夜幕降临的天空陷入沉思。
林煜一死,徐彰背后揭露她身份一事便无从查起,虽然他私下是金唯衍的人,可金唯衍究竟是否知晓她真正身份如今还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此事绝对与他有关,林煜死了,便死无对证,她再想做什么,于金唯衍而言都是无关紧要。
如今金铭霄前往原延,金致澜忙着追查徐彰一党,而他,究竟在背后做什么?
却无人知晓。
她的人也只是暗中远远跟着,但金唯衍好似提前知晓一般,总是避开她的耳目。